要知道一条街上半条街的人都同牛大娘斗过嘴了。

    牛大娘：“哎，你别不信，你成天的抻着，同人见面打个招呼，点点头的交情，肯定没有我这个同人都过气的同人交情深。”

    田野对此不表示意见，她老人家怎么说怎么是吧。

    田野：“对了，大娘，你这么一说啊，我想起来我妈了。你说当初我妈没的时候，家里那么穷，也不知道给置办的东西齐不齐。”

    再不说这个话题，人牛大娘就要又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牛大娘：“骨头都烂成渣滓了，你还想这些做什么呀，那年月，就那样，谁家都如此。”

    嘴巴那么快的牛大娘，竟然对此默不吭声。

    田野：“大娘，我妈。”

    牛大娘：“哎呦，你妈什么你妈呀，你妈又没养到你，想她还不如想你爸呢，一个人带着你十几年，那可是真不容易，他也是没有福气，这要是活着，那不是光享你的福了。你说你一个腿脚不好的，逞什么英雄，不知道家里就那么一个孩子呀。”

    要说这个，那就是个老问题了。让男人说田大兴是个爷们。真爷们。

    可让心里惦记田野的人说，那就光为了孩子考虑了，咋就不知道多想想呢。为了大家，没能顾全小家。

    好吧，田野觉得就不该同牛大娘询问这个问题。找错人了。

    自己觉得牛大娘包打听，找她准没错。间接的问不出来什么，索性直接开口。

    田野：“大娘你说我长的这么好看，我妈是不是也挺好看的呀。”

    牛大娘这么八卦的人，愣是没能开口说话，半天才说道：“你说我当年没能从你家里顺出来一把柴禾，一把米面的，是我的遗憾。另一个就是，你妈在村里把你都生了，我愣是没看清楚过她的长相。哎，应该挺好看的，不然哪能生出来你这么俊的孩子呀。”

    这还撤出来人家牛大娘的两个毕生遗憾。

    田野：“一块在村里过日子，怎么说没看清楚过模样呢。”

    牛大娘：“你不知道，过去的时候，大伙都穿那么一个样，谁能看的出来身段呀。可不是现在这样，花红柳绿的穿着。”

    跟着：“那时候大娘也刚嫁过来没多久，哪有现在这么厚的脸皮呀。你妈本来就不太出屋的，我看到她的机会不多。还真的就没记住她那模样。”

    田野险些笑出来，只为还知道自己脸皮厚呢：“哦，就一点印象没有呀。”

    牛大娘：“咳咳，我倒是过去你家借过东西，不过你妈都是堂屋里面，黑瞎瞎的，看不清楚什么。声音挺好听的。你爸护着你妈护的很，村里女人谁不怀孕呀，就你妈成天的在屋里养胎，大家小姐是的。”

    田野：“太不合群了，就不洗衣服呀。我爸得多辛苦呀。”

    牛大娘：“怎么不洗，洗呀，不过你妈不合群，而且成天低着个头。要我说呀，就没人看清楚过她抬头什么模样。”

    田野：“咋说的这么邪乎呢，我妈不是坏人吧。”

    牛大娘给了田野一下子：“你当咱们大队什么地方，坏人咱们能放过吗。你爸那可是得着国家钱的人，他媳妇能是坏人吗。”意思就是查的严的很。

    田野：“怎么感觉藏头露尾的呀。”

    牛大娘：“怎么你说的那么难听呢，过去的女人，哪有几个抬头走路的，不要脸了呀。”

    田野眨眨眼，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许女人抬头的。

    牛大娘：“咳咳，反正那年月，大家都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不好的谁在意呀，肚子还填不饱呢。”

    田野听着就有点发愁，当初他没有个依靠的时候，在村里也把自己折腾的灰扑扑的，那模样就没人能看清楚过。话说她妈当年难道也这样折腾的。够有心眼的呢，没打听出来呢。

    牛大娘那是有一句说两句的人，她要是看到过模样，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这么说就是没见过。

    牛大娘：“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提过你妈呀，今儿这是咋了。”

    田野：“那不是看田花，嫉妒的出来的吗。您看看，人家有个妈，把她给美的。”

    牛大娘都给跟着点头：“那可真是，这两口子日子可真好，孩子都不用带了，这样的妈，别说你，我都想要。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享福了。”

    田野：“我妈要是在就好了。”

    牛大娘：“你妈在村里有名的身子骨不好，就是现在还活着，也帮不上你带孩子，想啥都是白搭。”

    田野：“照您这么说我咋不爱听呢，现在条件好了，啥病不能治呀。”

    牛大娘：“你妈那是生你落下的病，你们家要不是你妈落了这个毛病，你知道你爸得给你攒下多少家底吗。那些年就你爸有钱，月月都有。谁家不欠你们钱呀。咳咳。”

    这话牛大娘那是不愿意说的的，当年田野他爸没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帐，那都跟着人一块没了，这就是村里人缺礼的地方，谁看到当初的那个小丫头都脸红，不愿意搭理。

    为啥呀，因为心里有鬼呗。

    牛大娘看看田野，人孩子天生富贵命，这不一样过得那么好吗：“跟你说，你妈那是个能折腾的，生你虽然没到医院，可之后身子一直都没好。多远的路呀，你爸给折腾省城的医院治呢，倾家荡产差不多了。不过钱花了，人也没了。”

    田野还真是从来没听说过呢，村里人说这些的不多。

    而且田野刚过来的那几年怕人家怀疑自己，提都不敢提家里的事情，就怕别人知道她换人了。

    在过些年，村里人连他爸都不怎么提了，别说没了那么多年的妈了。

    田野：“没听村里人提过。”

    牛大娘闭嘴了，好像有什么不好说的一样：“提这做什么呀，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当着你的面说你妈没了，那不是当着秃子说和尚吗，村里人在怎么不懂事，也没人这么故意挤兑你这么个野丫头呀”

    跟着：“再说了，你妈都没了那么多年了，能记得的有几个呀。”

    牛大娘：“要想就想你爸，一个人带着你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