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圆妹给我送来的,她见了我,没有下午时候话多,脸上的表情奄奄的,杏目也没了光彩。待我吃完了饭,只是客气两句就走了。
唉,赵宾和可把这妹子坑惨了。才十三四岁的孩子,爱情的小苗刚长出来就被人扼杀在摇篮里。
第二天醒来,赵宾和已经在出现在屋里。刚看到他是下了一跳,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我们现在是夫妻。他出现在我房里是理所应当的是。
“你来了。”
“起来收拾一下,去见谷主。”赵宾和背对着我,说完便出门了。
收拾好了,赵宾和在门口等着我。他手背在身后,白色的背影让我产生错觉。其实真要有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男朋友也是不错的。不过他刚一回头,我就回到了现实中。赵宾和不是普通人,他不适合谈恋爱,因为他有更大的事要去做。
我住的房间原来是在一座小竹楼上,一路下楼能看见周围的地势地貌。这里是一处谷地,或者说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周围的山都很高,但是都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山脚下比较平坦的地方建有许多吊脚楼,有条小溪从西边过来,从一些吊脚楼下面蜿蜒而过。一些人拿着农具顺着小溪向西走,都是一对一对的,鲜有单着的人;要说单个的,就是那些孩子们了。小孩子挽着裤腿在溪水中摸鱼,时不时用手捧着水,故意浇在别的孩子身上,一番嬉笑后又低着脑袋听着过往的长辈训斥。
下了竹楼,又跟着赵宾和走了约一刻钟。到了东边,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空中楼阁。之所以说它是空中楼阁,是因为这宅子竟是在木桩的支撑下,巍巍然立在了下面的大湖中央。宅子离水面越有七八米远,只一部木楼梯斜斜地将上面与湖岸相连。脚边的小溪潺潺汇入这湖中,估计这便是小溪的尽头。
朝阳的灿然洒在湖面上,湖水又将那金光反射到吊脚楼底部,还有些光从木梯的空隙射出,像极了佛祖莲座散发的光芒。
我看呆了。
“漂亮吧!”一道忽地女声响起。我把视线从那金光闪闪的房子上移开,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大妈,满脸自豪地对我笑着。
“很美,很震撼。”我吃吃地回了句。
大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孩子,叫我福妈妈就好,到了这情谷就忘了外面的事儿,天大的事儿也忘了它。”
福妈妈人很亲切,一来就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好,福妈妈。”
我回头看了看赵宾和,他对我点了点头。
福妈妈拉着我拾级而上。赵宾和跟在我们身后,声音如昨天刚见面时候般柔和:“谢谢福妈妈了,我娘子有些畏高。”
福妈妈听言我尽量为我的手:“孩子,别怕,这梯子结实着呢,用了两百年也好好的。“
“嗯。“嘴里答着话,心里却是虚的。这情景让我想起赵宾和在栖霞山上的房子,那里也有一架桥,比这个恐怖多了。我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那个我都走得过去,还怕这个做什么。”
终于到了正厅,福妈妈拉着我进了去。赵宾和也跟着进来。屋子里的摆设多是竹制的,所以有一股淡淡的竹子的清香。虽然是竹子所制,但是并不简单,感觉每一样都透着不属于竹子的奢靡。
屋子里最显眼的还不是这些小而精的摆设,而是正前方那两个上座上的人。霸气的两方竹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左边的男人大约四十的样子,微胖的身体上罩着用金线镶边的浅黄色长衫,头发像个道士一样高高挽起,一根透白的玉簪与他黑亮的头发相互映衬,简单中透着豪气;坐在右边的女人衣着更是简单,水红色长纱裙直至脚踝,雪白的肤色在那红色中看起来晶莹剔透。头发端庄地盘成一个发髻。衣裳简单,我想应该是怕抢了发饰的风头。没错,她头上竟然戴着一只凤钗。
我知道这里与世隔绝,但是他们不会连凤钗代表什么都忘了吧。这两人高高在上,看起来虽还不至于皇家风范,但是已经有一种武林盟主的味道了。
“流川,这就是你的发妻?“上面的女谷主发了话。
赵宾和一进屋便从福妈妈手里接过了我的手。初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因为赵宾和的自然,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赵宾和牵着我的手,认真地对女谷主说“是”,他看着我,仿佛此刻,我真的就是他的妻子。
“果然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女谷主笑着说,“相公,既然他们来了这儿,就留下吧,看他们夫妻情深,正好为情谷又添一对佳偶。”
男谷主一直没发话,听了女谷主说完便接道:“流川小兄弟,你可愿意留在谷里?”
赵宾和听言,感激地说:“我家世代经商,也就图着能攒些小钱在世道上度个安稳日子。原以为这场灾祸是把家底都赔进去了,没想到是福不是祸,竟到了这世外仙境。若谷主肯开恩收留我夫妇二人,我们定是不胜感激。”
赵宾和果然是赵宾和,什么戏码都能满分通过。
谷主含笑道:“你二人果真不再留恋外界的繁华?”
赵宾和再次颔首,我照着他的样子,也对上面两人俯身,表了决心。虽然我不知道赵宾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次,我选择相信他。
男谷主满意地点头:“那你二人可要记牢我情谷的规矩。生做情谷人,死亦情谷魂。若断爱人肠,自毁膛中心。”
“流川谨记谷主之言。”赵宾和回得斩钉截铁。
福妈妈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这会子可能听着事情比较顺利,谷主没有对我们有过多的刁难,也笑着说:“谷主,流川是个好孩子,流川媳妇儿看着也乖巧,咱们谷里可不就该多配些像这小夫妻俩的对儿吗?”
“福妈妈说的有理。”女谷主也看着我们笑。赵宾和拉着我一直没放开,一时间,我感觉我们这对“夫妻”,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出了谷主府,福妈妈牵着我道:“流川媳妇,你别被谷主说的那话吓到。我们情谷人子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是怕来了居心不良的人毁了情谷这番清净。你们刚来,这情谷处处都还不熟,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谢谢福妈妈。”我笑着颔首,应了福妈妈的话。这里的人真的很朴实,只是谷主看起来比较盛气凌人。
在谷主这儿得到了居住许可,下午赵宾和就带着我在情谷四处串门。真的是串门儿啊,我又一次对赵宾和的能力刮目相看。
赵宾和一下午就像刚来的五好邻居,带着我这个温婉的“媳妇儿”到处与人为善。
“安伯,我来了。”赵宾和带我走到西边最后一家小院,进门直接和院里正在给菜施肥的大伯打起了招呼。熟络得很。
“是流川啊,来来来,快进来。”安伯看上去年纪比较大,头顶没剩几根头发,脸上络腮胡子也是雪白的。看见我们进了院子,便赶紧招呼我们。
“这就是流川媳妇儿吧,哟,长得真水灵勒。咱们流川好福气。我身上臭,就先不接待你们啦,你们先去屋里坐会儿,我换身衣服就来。”安伯的热情超出我的预料。这也就两天功夫,整个情谷都知道我是“流川媳妇儿”了。赵宾和是怎么做到的。
进了安伯屋,我问了赵宾和。赵宾和没具体说,只是神秘地说:“圆妹,福妈妈。”
赵宾和不细说,我也只有自己脑补。
话说圆妹爱慕赵宾和,不是,是流川。但是知道我和流川是夫妻,所以在情谷这个视贞洁爱情如命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再穷追猛打,即使她是谷主的女儿也不行,因为谷主的女儿更要以身作则。
至于关键人物二,福妈妈,今天看福妈妈那个样子,莫非她就是传说中包打听一类的人物?情谷发生什么新鲜事儿,福妈妈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八卦这个东西的传播速度从来都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是情谷小“公主”的八卦呢。
嗯,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我正揣测着,安伯换了衣裳进来了。
赵宾和站起身,我也跟着站起来。
“安伯好。”我看赵宾和给我使了个眼色,明白后赶紧谦逊又温柔地跟安伯问了好。安伯见我主动与他说话,便笑开了。
“流川说他有个招人疼爱的妻子,我还不信,想是哪儿还有比我们圆妹更招人怜爱的女子?今天见了真人,才晓得流川所言非虚,果然是个可爱的姑娘。”
安伯这一番夸奖我还没消化完,赵宾和就接了他的话茬:“她有些认生,见了亲切的人话才偶尔多些。”
哟,看来赵宾和不仅演技出众,编剧和塑造人物也是个顶个呀,连我的角色都定位好了。这要是在新世纪,分分钟自编自导自演一部大片儿。
这当然只是心里吐槽,在安伯面前,我还是如他所说。看来跟着赵宾和,我已经懂得了表演的皮毛,总有一天我能学到表演的精髓。这样回去以后考个北影上戏还是问题吗。
安伯笑道:“我这老头子别的没什么好,你说的亲切我倒是有几分,要不这情谷上上下下万家良缘就不会出自我手咯。从我几十年的经验看得出,你们会白头到老的。”
天,原来安伯是个“媒婆”。
我在心里惊讶,脸上却一副淡定的表情,时刻注意着赵宾和的指令,深怕哪里没演到位。
“安伯说笑了。”赵宾和和安伯又聊了一阵,主要是聊情谷外的事情。安伯别的不感兴趣,就对各个地方的婚嫁习俗感兴趣。没想到的是赵宾和连这个也知道,硬是和安伯聊了许多。最后还在安伯家吃了晚饭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安伯很舍不得赵宾和,说下次他来给他准备纸笔,两人要一起探讨婚姻大事,哦不,是各种婚嫁大事。
回去的路,赵宾和走得特别慢。因为一整天都在串门,没有休息,所以这个速度也正合我意。我跟着他顺着小溪慢慢往回走。夜里没人,安静了许多,溪水从脚边流过,还能听到哗哗的声音。
今晚月亮很大很圆,在水里的影子也特别美。小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猴子总想要把水里的月亮捞起来,现在自己看到这水中月,才知其美好。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心向往之。在这情谷的生活何尝不是让人向往的事,只是我心知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至于赵宾和,虽然今天他答应了谷主,生死都是情谷人,但我知道,要是他真心愿意留在这,也不会和我演什么夫妻戏。
因为一直在看水里的月亮,心里还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踩滑了。幸好赵宾和眼疾手快,我才免遭皮肉之苦。
“谢谢你,赵宾和。”
“在这里叫我流川。”赵宾和提醒到。
“哦,流川。对了,你以后也别叫我娘子,听着很不习惯,你叫我小曲就好了,喊亲近些,也没什么不妥。”我一个劲儿说着,赵宾和却不置可否。
我见他不理会,接着说:“你怎么会一下子认识那么多人?特别是安伯,你和他太熟了。”因为我始终觉得我自己猜测的那个八卦故事不太靠谱。
“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就说了圆妹和福妈妈,谁猜得到。想出来的尽是些……”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说:“就是你想的那般。”
“那你怎么又被圆妹看上了呢?咱们到情谷加上今天也才两天。”
赵宾和摘了一片叶子,随手丢到小溪里,刚好打破了水面的景象,水里的月亮也跟着泛起了涟漪。“见谷主的时候会过一面,之后便是在屋里,你也在。”
“这么说来,她对你算是一见钟情呢!”我有点兴奋,感觉就在自己身边诞生的八卦,特别有真实感。
“她对我一见钟情,你就这么激动?”
“当然了,很久很听说过什么八卦了嘛。”
“八卦?”
“就是奇闻轶事。”我解释道。
“这在你眼里不过是桩奇闻轶事?”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你不会是希望我吃醋吧?”我打趣道。
他突然停下步子。
“怎么不走了?”我笑呵呵地面对着他,一边捡了根树枝在溪水面上划,一边慢慢往后退着。
赵宾和脸上表情特别柔和,柔和得我觉得都不正常了。不对,这是流川的表情。果然,他张口缓缓道:“娘子,难道这种事你不应该吃点醋?”
“哎哟!”他这话一出,我被惊得又一屁股坐下去,手里的小树枝也折了。不是才跟他说了不要叫我娘子吗。
“……娘子……我还妈子呢!”我疼得话都说不完整。
赵宾和见我狼狈,嘴角渐渐勾了起来,最后竟笑出声来。
本来,作为受害者的我应该觉得气愤,但是奇怪的是,他这么一笑,我倒也气不起来,反而觉得是挺好笑的。
他背月而立,水面上反射的月关又隐隐投在他的脸上。我坐在地上,竟然被眼前的他迷住了。
只是不知,迷住我的,是赵宾和,还是流川。
第二十章 死作情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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