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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 二

    至掌灯时分,探春和惜春来了,说是设宴为我们送行。我们虽深恶贾府众人,却没法拒绝她二人,是以随她二人到了探春的秋爽斋。到了那里,却见宝钗、宝琴、湘云、岫烟和李纨已等在那里,我心里很不开心,黛玉更是喜怒都写在脸上的,李纨见状,忙上前来拉了我们二人坐了上首。众人忙说笑着开始了。

    吃到中途时,却见宝钗站起来道:“今儿我借花献佛,敬二姐姐和林妹妹一杯,他日要是林妹妹得了皇上的青睐,可别忘了我们一众姐妹啊!”说完一饮而尽。黛玉却冷冷的道:“既然宝姐姐那么想得到皇上的青睐,何不告诉舅母和娘娘,让你进宫去呢!”惜春也道:“宝姐姐要是想去,现在告诉太太还来得及!不然就少在这里幸灾乐祸的,林姐姐和二姐姐走了,与你有什么好处呢?”说完便不再理她。见宝钗铁青着脸,我心里大快,忙借喝汤掩饰了。

    一时饭毕,李纨先拿出一包东西来,道:“这是我为二位妹妹准备的一点东西,好歹别嫌弃!”说完递给一旁的司棋,众姐妹见状也忙拿出他们为我们准备的东西,纷纷交到司棋和紫鹃手里。独有那宝钗和湘云没有准备东西,我心里很是奇怪,湘云想不到这些我能理解,可是那以“随分从时”著称的宝钗也没有准备,我就真的觉得很奇怪了!难道是因为见黛玉进宫,没人跟她争宝玉了,太高兴所致?姐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我和黛玉才慢慢的回潇湘馆了。

    我们梳洗了正准备就寝,却听到一阵风声,等回过神来,水溶和旻威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黛玉先是惊喜,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们还来做什么呢?”水溶一脸焦急和心痛的道:“玉儿,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使人告诉我呢?”黛玉无奈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虽然是王爷,却也没办法阻止外祖母的决定!”水溶道:“那你就认命了吗?”“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弱女子,又能依靠谁呢?”黛玉惨笑道。我忙道:“水溶你不必担心,不是还有我要陪妹妹进宫去吗?”在一旁的旻威大惊失色道:“多早晚你要进宫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呢?”我苦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说完到了房间外,将空间留给他二人。

    潇湘馆的夜色很迷人,可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好一会儿,旻威才低低的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笑道:“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我们之间本来就不算什么,现在这样也挺好啊!”何况现在我即将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何时能出来还不一定呢,没的白耽误了他!说完果见他惨白了脸。我心里有点不忍,忙转移话题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妹妹在皇宫里到底危险吗?不是说你、水溶和皇上自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常人可比吗?”他顿了一顿才道:“皇上是个英明神武的好皇帝,可是却也风流潇洒,以林姑娘的品貌,怕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皇上青睐的!我们和皇上私交是很好,可是他毕竟是皇上,他如果要一个人或一样东西,作为臣下的我们,又怎能跟他争呢!”我心里很是不忿,是皇帝就了不起吗?哼!

    一时水溶和黛玉说完了话,我们才进了屋里。黛玉明显哭过了,但是显见得脸上的担心却少了很多,想来水溶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吧!水溶一脸感激的对我道:“为了玉儿,只能委屈你扮作丫鬟!真真难为你了!”我笑道:“瞧你说的又是‘委屈’又是‘难为’的,难道你忘了黛玉是我妹妹了?我帮她照顾她都是无条件的!”他又给我们说了好些注意事项,最后拿出一块令牌对黛玉道:“这是我的令牌,你带着或许能派上用场。”黛玉没有推辞,忙收好了放在袖里。他又对我道:“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翊坤宫的孙嬷嬷,她可以帮助你们!”我忙点头答应了。一直唠叨到四更天,他二人才离去,只是离去前旻威附耳对我道:“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心里居然为这句话窃喜不已,真是疯了!

    次日一大早,王夫人就带着众人过来了,还带了一些绚丽的衣服和首饰要黛玉换上,黛玉历来深恶这些,如何肯依?没奈何,只得任黛玉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我在司棋的帮助下换上了丫鬟的服侍,也学着梳了一下头,因为从明日起,黛玉和我自己的头发都得靠我来打理了!

    终于我们坐上了离去的马车,黛玉的眼睛红起来了,我对贾府的人可没有一丝好感了!车夫正要驾车离去,忽听人大声道:“老太太来了!”很快鸳鸯和琥珀就过来扶我们下车,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讨厌贾母,可是面子上的功夫还要做到!只见贾母在珍珠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过来,我们不情愿的行了个礼,贾母道:“林丫头、二丫头,我知道你们都怨我,可是但凡有一点其他办法,我也舍不得让你们俩进宫去啊!这一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让我再好好看看你们吧!”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我心里忽然有丝不忍,再看黛玉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哎,我就知道她是最心软不过的!只听她道:“老太太,我不怪你了,谢谢您这些年来的疼爱和照顾,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怕是也没有机会报答您了!就让玉儿给您磕几个头吧!”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见此情形,我不得不也跪地朝贾母磕了三个头。

    经此一耽搁,我们到西华门时已经正午了,我和黛玉互相扶着下了车,就见元春的丫头抱琴已经等在那里了。“给林姑娘请安!”她道,再看见我竟然是丫头打扮时,立时脸色大变,眼见就要惊叫出声,我忙捂住她的嘴将其拉到一边,小声道:“别叫,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才放开手又道:“从现在起,我就是林姑娘的丫头紫鹃了!太太没有告诉你们吗?”她摇头。不经意发现已经有侍卫注意我们了,抱琴忙吩咐跟来的宫女太监们将我们的东西搬上,又带着我们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凤藻宫!

    元春已经等在厅里了,我们忙上前行礼道:“参加娘娘!”只听她道:“林妹妹不必多礼,自家姐妹不用那么生分的!”忙吩咐人给黛玉看座上茶,我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奴婢的身份了,遂站到黛玉后面去,元春此时才发现跟着黛玉的居然是我,脸马上变白了,挥退众人后才气急败坏的道:“二妹妹,你胡闹什么呢?这可是欺君大罪,一旦被揭穿,谁也救不了你!”我没好气的道:“娘娘,您难道忘了是谁让林姑娘进宫的?我是姑娘的贴身丫头紫鹃,我当然得跟着!”我可以加重了“紫鹃”两个字,我就不信她听不懂!果见元春很快恢复了镇静,又与黛玉闲话了一会儿家常,便吩咐抱琴带我们去休息了,临走时说明日会派嬷嬷来教我们规矩!听了这句话我心里暗叫不妙,宫里的嬷嬷有多变态,我虽没有亲见过,可是又荣嬷嬷的例子摆在那里,我也大概知道了,难道我们要像小燕子那样被摧残吗?555……不要啊!

    抱琴给我们安排的房间谈不上多好,甚至比不上我的紫菱洲,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所幸还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宫女叫冬雪的,说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做,而我只负责黛玉的贴身事情即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冬雪道:“请林姑娘过去,娘娘那里已经传膳了!”我忙扶了黛玉去饭厅。可怜的我,只有等主子们吃完了饭才可以去吃自己的份例菜,终于明白当奴婢的悲哀了!

    饭后,抱琴带着我们转了一下凤藻宫周边的宫室,我的情绪却低落下来,上次来皇宫是知道不会多呆,所以可以抱着欣赏的态度来看皇宫的景色!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叫我怎能不难过?我对后宫的认识一直停留在《金枝欲孽》里的勾心斗角,不止是妃嫔,就是太监宫女也是明争暗斗的,没有一丝人情味儿可言!以后的路肯定不会好走,黛玉纯真得不食人间烟火,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算计了去,我一定要好好护得她的周全!我心里暗暗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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