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瞬间，马尔萨斯甚至已经放弃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凌一航的进攻很致命，可是，马尔萨斯未必就没有躲闪的机会。

    即使避不开，最起码也有机会躲开要害，把伤害降到最低。

    可他放弃了。

    他只是回头，看向风后。

    他的脸上，带着温柔，和依依不舍。

    这是他唯一的不舍。

    他不想死……他想要继续留在风后的身边。

    哪怕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风后，也是好的。

    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他只想最后看一眼。

    能死在风后面前，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啪啦啦！衣袂声响，一道人影一闪，伴随着一阵熟悉的香风。

    “何必呢？

    他已经败了，何必还要赶尽杀绝？”

    声音清脆悦耳。

    几乎是与此同时，马尔萨斯听到一声爆响，犹如闷雷炸响一般。

    然后，就是一道劲风卷裹着他向后退去。

    而凌一航近在眼前，几乎必杀的一击，退去了。

    地面上，一道半米深的沟。

    凌一航双脚重重地踩在地上，手中握着诸神之刃，死死地盯着前方。

    是风后！关键时刻，风后出手，救下了马尔萨斯。

    风后，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她还是那一袭长裙，只是，袖子炸裂开来。

    显然，刚才的一击，对于风后来说，也并非那么轻松。

    “风后大人……您，受伤了？

    为了马尔萨斯，不值得啊！”

    马尔萨斯双目含泪，直接跪倒在风后面前。

    “你守护在我的身边这么久，你有危险，我当然要出手。

    况且……这算不得什么！”

    风后抬起手臂来。

    她的一只衣袖炸裂了，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小臂，白藕一般，完美无瑕。

    “风后大人……马尔萨斯这条命，都是您的！”

    马尔萨斯只感觉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刻为风后去死。

    风后大人，竟然为了救他，而受了伤。

    风后大人心里有他……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足够了，都值得了！他不需求更多。

    更加从来没有妄想过，想要得到风后。

    马尔萨斯不敢有这种奢望。

    风后，是那么地高高在上。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这一辈子能永远地陪侍在风后大人的身边，能够为风后大人服务，能够为风后大人而战，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马尔萨斯，又让风后大人您失望了！”

    马尔萨斯心中，满满地羞愧和内疚。

    他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风后轻声道。

    然后，抬头看向凌一航，道：“放过他吧！马尔萨斯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而且，他跟在我的身边，我需要他。”

    风后的声音很轻，很随意。

    但是，让人看着，心都为之颤动。

    凌一航看着风后，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也迷离了。

    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过去……很遥远，很美好的过去。

    宙斯和风后，并肩行走在地下世界，是一对儿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们联手，一手打造了诸神荣光。

    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情。

    他们不为名，不为利，一切都只是为了追求刺激而已。

    荣光成员，每一个都身份不俗。

    或者拥有欧洲古老贵族的血统，或者是某顶级财团的继承者，又或者是某个行业的顶尖天才……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么地桀骜不驯。

    但是，他们甘愿臣服在宙斯和风后的名下，簇拥在宙斯和风后的身边……他们叫做诸神荣光！他们的生活，潇洒而写意，让所有人都羡慕，是“黑暗世界”无数年轻人心中的偶像。

    可这一切，都因为风后的一刀，而被彻底改写。

    谁也没有想到，风后会偷袭宙斯，一刀刺穿了宙斯的心脏。

    那一刻，宙斯的心脏疼痛，他的心，更是剧烈地痛……那种伤害，实在是太痛了。

    以至于，事后宙斯不愿意去回想，他强迫自己忘掉那一切，想要隐居都市，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是，他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

    那一瞬间，像是烙印在了他的头脑中一样。

    在无数个夜中，凌一航都会梦到那一幕。

    他的胸膛，被风后洞穿。

    他怒吼着，质问风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没用。

    他的质问，是那么地无力。

    风后那双眼睛看着他……平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总是充满着温柔。

    但是，那一刻，那双眼睛中只有冰冷。

    那是真正的冷，都冷到凌一航的灵魂深处去了。

    凌一航是多么地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

    凌一航也想要为风后辩解，或许，她是有苦衷的？

    毕竟，曾经，是那么地美好。

    那一切，难道都只是假的吗？

    凌一航不敢相信！但是，他不得不相信。

    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

    风后在刺出那一刀的时候，是真的想要他死！回忆，渐渐淡去。

    凌一航的眸子，坚定了起来，他手中的刀，又握紧了。

    “不！”

    宙斯，从来不会对风后说不。

    但是，现在凌一航，对风后说出了“不”字，而且，他的语气，是那么地坚定。

    “我，要杀他！不但包括马尔萨斯，还有那只老蝙蝠……如果你敢挡路，那么，你也要死！”

    风后微微愣了一下。

    很显然，凌一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一时间，让她也有些不适应。

    然后，风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如果我不让开，你谁都杀不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

    风后的语气，风轻云淡。

    凌一航神情凝重，但是，态度很决然。

    “我还是那句话，挡我者，死！”

    “何必呢！”

    风后的声音，带着幽幽的感觉，仿佛直接触动人的心灵，“刚才，我根本就没有尽全力，更加没有使用武器。

    而你，似乎已经是全力一击了？”

    风后的目光，从凌一航的手上扫过。

    风后只是衣袖破碎而已，但是，凌一航的虎口都裂开了，鲜血，已经将诸神之刃的刀柄都给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