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栎的语气很认真。
    只不过他的认真，在孙小贝听来太像是嘲讽了。而孙小贝的头脑在不解、疑惑、气愤等多种情绪的轮番冲击下，已经丧失了思考和分辨的能力。
    他再度开口时，忍不住地要对李栎加倍还以颜色。
    “你这样的条件，别说我们星痕只是个乙级战队，就是甲级战队也没有几支能做得到的？”孙小贝不快地问，“不愿意就不愿意，找这么个借口是什么意思？”
    “不是找借口。我们既然在谈条件，这就是我其中一个条件。”李栎说。
    孙小贝气笑了。这么过分的要求，竟然只是其中一个条件？
    您以为您是谁啊？
    “李荔是你什么人？竟然把他跟你自己的前途挂钩？”孙小贝问完这话后，不无讥讽地说，“还是你纯粹在蹭大神的热度？拿大神当借口，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面对孙小贝的冷嘲热讽，李栎没有反唇相讥。
    “既然我们没法达成统一，那很抱歉，我拒绝贵队的邀约。”他说。
    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孙小贝神情怏怏，他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从猎人战队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开始，到现在李栎那个莫名其妙的条件，再联想到李荔现在就效力于猎人战队，孙小贝严重怀疑，这不会是炒作吧？
    为了炒作李荔的地位？还是为了炒作李栎的身价？
    孙小贝越想越觉得一脑袋问号，他不想承认自己之前搞得那些东西都是浪费时间，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厢情愿了。
    “你打算进哪支战队啊？”抱着死也要死得明白的想法，孙小贝问道。李栎不打算来星痕，那他的心头好究竟是哪里？
    “实力雄厚，财力也雄厚，具体哪支我还没想好，”李栎说到这，笑着对孙小贝说，“不如你给我推荐几支？”
    孙小贝：“……”
    ……
    复赛第二天。
    今天的赛程排得更加紧，一天要进行三场比赛，等于说今天便能决出a、b两组出线的队伍。
    场边，星海全队正在等待樊宇宣布出场人员名单
    “第一场比赛，出场队员，徐东……”
    樊宇念出的五个名字，有四个是星海校队原本的主力阵容，还有一个是顾家。李栎和郑熹微都不在其中。
    整个名单念完后，别人还没说什么，樊宇自己却有点心虚了，强撑着说道，“照我说的打，一定能赢。”
    当教练这么久了，还没有按照他的战术打过一场比赛，这也有点太悲惨了，所以带着强烈的执念，樊宇做了这个决定。
    除了个别人之外，星海的大多数人抗不过教练的强势，都改了职业，照樊宇的吩咐练起poke流。樊宇调这些人上场，是想要证明他这一套是绝对行得通的。
    可尴尬的是，听了他的话，要上场的那些人，第一反应都是看向李栎，等着看他怎么说。
    “去吧。加油。”李栎发话。
    樊宇：……
    第一场比赛打响，星海上场的选手果然按照樊宇教导的，一板一眼，表现得非常听话。
    可局入中盘后，意外发生了。
    “后撤！后撤！”
    樊宇冲着场上大喊，也不管场上的队员到底听不听得到。
    开局不久后，他就坐不住了，三步并两步站到最能接近比赛区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情况。越看越着急上火，如果可以，他都想自己上场代打。
    “师父，我咋觉得咱这轮够呛了呢？”成安南看着屏幕问道，即便是他，都看出情况不乐观了。
    “是。”李栎也不痛快，原本势在必得的比赛，现在眼看要输，搁谁谁能痛快？
    眼前樊宇在场边暴走，李栎走到他身边。
    樊宇余光看见他走近，就跟被人在脚底下放了朵冰莲似的，一下子僵住了。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这场的对手前两场的成绩一胜一负，就算这场打赢，也和星海一样是两胜，而昨天跟咱们同样取得两胜的另一支队伍，这一轮也输了，等于大家还在同一个起跑线。”
    樊宇愣愣地看向李栎。
    场上，是他的战术被对面按倒在地摩擦。
    场下，是他一直以来的假想敌对他说话。
    “只要后两轮我们赢了，就可以出线。b组出线的两支队伍，不出意外就是财经和科技大，打他们谁，我都有信心，也就是说，以小组第一还是第二的成绩出线，我都不在乎。”
    李栎说到这，直视樊宇，“前提是，可以出线。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纯粹的损人不利己，但赢了对你的好处也是大大的。”
    樊宇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在犹豫。他很彷徨。
    甚至连自信心也在逐渐崩塌。
    原本今年的比赛成绩如何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不过这场比赛他非常想赢，就是为了证明他是对的，他具备这个的实力，
    但现在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很难被压制了，原来做职业选手的时候，樊宇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类，属于个人技术还可以，但缺乏领导力和大局观的，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战术素养，只会拿一些既定的模板去硬套。
    本以为凭他的本事应付高校联赛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实际情况并不如他想的那么乐观。
    樊宇看着李栎。
    李栎的水平在他看来深不见底，不仅能打，最重要的是能看得懂形势，知道该怎样调兵遣将。
    难道自己的战术打法真的就不如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啊？一个业余的，从来没在职业圈里混过一天的人，却有这种能力。说是天才也不为过了吧？
    樊宇想象着如果自己硬努着，非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被打脸。大家都是长眼睛的，照他的做法根本赢不了，按照李栎的就能赢，谁更有威信，那不是一目了然吗？
    整个华北区就只有三个能进入全国赛的名额，财经大学校队和科技大学校队是板上钉钉占走两个名额的。
    剩下的那个名额，可能落在星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