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艰难的表白

    叶希文所修的那门课程开始了，虽然说叶希文在香港的时候是进修文学专业的，但在这个上海著名的学府里，听资深教授讲述中文中的奥妙，叶希文感觉到自己所学的匮乏，渐渐的叶希文开始沉醉在学术的海洋之中，享受着文字带给她的乐趣。

    周易是个很好的学长，叶希文一有什么课业上的问题他都会及时地出现给予解答，在叶希文看来他真的是一个热心的人，可是说他是希文在上海的第一个朋友。

    自从叶希文来了上海，小安感觉自己的生活丰富了很多，在酒店学完厨后就会时常的约希文出来喝茶吃饭，有空也会熬点汤水送去给叶希文。虽然两人一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将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捅破，但似乎他们两个都很享受这种微妙的暧昧关系。

    三月的上海雨水增多，此刻冬意尚未完全退去，再加上阴雨的阴冷就更加寒冷了。昨天和叶希文通电话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不太对劲，估计是有些感冒了。于是小安从酒店下班后就赶去菜场买新鲜的生姜，然后又去茶庄买重烟正山小种（红茶中的一种，产于福建武夷山星村镇桐木关一带，茶性温和，适用于胃寒者）。回到家后就开始炖煮，再加入一点红糖，味道就更加好了。煮好了师父教授的驱寒汤，小安便将汤水灌入暖壶，叫上车把暖壶揣在怀里，再拿上一点新鲜的蔬菜便往叶希文的宿舍赶去。

    “阿嚏。”叶希文打了个喷嚏，顺手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说道：“不好意思，我看我大概有些感冒了。”她对一边的周易说道。今天下课后，叶希文对教授所说的一篇文言文不是很理解，于是就约上周易到自己的住处详细询问。

    周易倒了杯热水给她，说道：“最近雨水多，天气阴冷。班级里很多同学都感冒了，我看你明天就请假不要去上课了吧。去看看医生，或者在家里休息休息。”

    “不要紧！不要紧！”希文摇摇手说道：“我晚上早点睡就是了，明天教授要讲新课，我怎么能缺席呢？”

    “我帮你抄笔记就行啦。”周易说道：“下课后我再过来给你详细的讲解，不是一样吗？”

    叶希文又拿了张纸巾轻轻擦了擦鼻子，说道：“那我看看明早的情况吧，如果请假我打电话给你。”

    “好啊。”周易看了看手表，道：“已经六点啦？你饿吗？我去食堂买点吃的给你吧。”

    叶希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对了，你快点走吧，别把病菌传染给你了。你也病了的话，谁帮我抄笔记呀？”说着就推着周易走。

    “那你自己当心啊！如果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周易走到门口还回头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叶希文送走了周易，继续温习老师所讲的笔记。过了不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叶希文还以为是周易去食堂买了东西来，一开门便道：“我都说了不饿了。”一抬头，看到小安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这一天他穿的是一件戴帽子的衣服，他把帽子遮住头，怀里紧紧地揣着什么东西。“小安，是你？快进来。”希文忙把他让进屋里。

    “下了车竟然下起雨来，还好不算大。”小安一进门就将外套解开，拿出暖壶说道：“我昨天和你通电话，听到你声音不对劲，是不是有点感冒啊？你看，我煮了生姜红茶汤，驱寒的。还热乎着呢！快趁热喝。”

    叶希文忙拿了一条干毛巾给小安让他擦去身上的雨水。“你......你跑那么远就是为了给我送汤啊？”

    “不是！”小安将新鲜蔬菜拿了出来，道：“我知道感冒的人胃口不好，所以买了新鲜的蔬菜，打算给你熬点菜粥喝。”说着便把暖壶打开，放在希文手中说道：“快喝呀。要趁热喝才有效呢！这可是我师父教的。”说完便转身去厨房洗菜准备煮粥。

    希文手里捧着暖壶看着小安忙碌的身影，心里颇为感动。他这么做的动机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为什么他能为自己做这么多事，却不能说出那一句话呢？叶希文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生姜红茶汤，尝上一口，还有些烫嘴呢。看来小安是煮好之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要一口气喝下去啊。”小安在厨房里边切菜边说道。很快他切好菜、淘好米、打开火，把粥煮上了。小安洗了洗手走进房间，看到叶希文刚把暖壶捧在怀里便上前一看，还有半壶的汤。“咦？为什么不喝啦？苦吗？不会啊，我放了红糖啦。”

    希文笑道：“我已经喝了大半壶了。这半壶是留给你的，你看看你淋了雨，也要驱驱寒。”说着就把暖壶递给小安，“快喝，还热着呢。”

    小安微微一笑，说道：“我不要紧，这是给你煮的。”

    “你不喝我可生气啦。”叶希文嗔怒道。

    “我喝。”小安一仰脖子就把半壶汤水喝了下去，“粥要过一会儿才好呢，你饿不饿啊？”

    希文摇摇头道：“不饿。你快把外套脱下来吧，都湿了。”

    小安脱下了外套，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叶希文自己买的一个取暖器，希文将取暖器移到小安身边道：“你脱了外套会冷的，靠近一点吧。”

    小安把手放在取暖器上暖了暖，道：“你也坐近一点。”说着就让开身边的位子给希文。

    叶希文的床就是简单的床垫放在地上，所以两个人围坐在取暖器前，有点像古装片里孤男寡女围坐在火堆前一样。暖气热腾腾的烘烤着两人的脸庞，外面火上面煮的粥发出“嘟嘟”的声音，这一切让两个人都觉得很温馨。

    小安侧过脸偷偷看希文，只见她脸上泛起了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暖气的原因，“啊呀，你的脸好红。”小安不禁伸手用手背轻轻的触碰希文的脸庞，感觉有些烫手。“好烫啊！不是在发烧吧？”小安忙又用手试了试希文的额头。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的肢体接触，叶希文的脸更加红了。她轻声道：“没有，是......暖气......”她自己用手捂着脸，略显羞涩的说道。

    小安也害羞的低下头来，“我......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然后就起身去厨房。粥还要煮一会儿，小安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了广播的声音。因为宿舍里面没有电视机，所以希文就买了台小音响，做消遣用的。此刻她打开了收音机，听电台节目。“还要再煮一会儿。”小安说道，然后又坐在床上暖手。

    叶希文打开收音机后也回到原位，两个人一起听起广播来。只听电台里的主持人说道：“大家好，欢迎收听东广动感101，下面是一位名叫小丽的朋友点的歌，小丽说她暗恋着一个男生，一直想表白，但不知道这个男生是否也一样对她有感觉。所以就点播了以下这首歌，希望这位男生能够听见，请欣赏王力宏和selina一起合唱的《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然后广播里就响起了悠扬的歌声，当唱到“好想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动心。沉默太久，只会让我不小心犯错。”的时候，小安和希文都不禁互相凝视。歌曲放完之后，主持人又说道：“欣赏完动人的歌曲，希望每个心中有爱慕者的人，都能有勇气问出心中的那句话......”

    “希文......”小安突然看着希文。

    “嗯？”叶希文心中一惊，心道：难道他听了这歌，要对我说些什么吗？

    小安凝视着希文，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我想粥应该好了，我去看看......”说着就立刻起身去厨房。到了厨房，小安忍不住要给自己一个耳光，话到嘴边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呢？小安啊、小安，在这方面如果你有阿澈的十分之一勇气的话就好了。小安叹了口气，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菜粥好了，于是他熄了火把粥盛了出来。

    叶希文满意为小安会说出一些她所期待的话，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真让她哭笑不得。“来啦！来啦！刚刚好！”小安端着菜粥走了进来，说道：“快吃吧，小心烫啊！”

    希文接过碗，那粥细白柔滑，菜叶碧绿生香，再加上麻油的香味让人食欲大振。“好香啊！”希文舀了一勺吹了几下就放进了嘴里。“啊呀，好烫啊！”刚刚盛起来的粥很烫很烫，虽然希文吹了几下但还是烫到了。

    “有没有烫到啊？我看看。”小安忙接过碗，看着希文的嘴唇。嘴唇红红的，就像是刚摘下来的红樱桃一样可人。小安第一次和叶希文这般接近，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寸，就连她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小安再怎么清心寡欲，面对着这样一个夜晚，眼前这样一个心仪的姑娘，他再不动心的话那真的要去看医生了。

    叶希文看到小安出神的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她的心脏就像狂乱的小鹿一样乱跳，酥胸也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小安第一次有吻的冲动，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里也不免紧张。他渐渐凑近希文，希文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四片唇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小安手里的那碗粥“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一下把本已成形的一个亲吻给打的烟消云散。两人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迅速的弹开。

    “对......对不起......”小安忙站起来说道：“我没拿稳......我帮你弄干净。”

    “我来吧。”叶希文红着脸去了洗手间拿抹布去了。

    小安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自责道：白痴！齐安敦，你不会先放下那碗粥啊！笨蛋！

    叶希文拿了簸箕和抹布来，将打碎的碎片装进簸箕。“小心割破手，还是我来吧。”小安忙把抹布拿了过来说道：“你坐着，让我来。”他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粥。“这回小心再烫到啊。”他又把粥递给了希文。

    “嗯！很好吃！”叶希文吃了一口说道：“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现在却食欲大振了。”

    小安微笑着看着希文，说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希文看着小安，刚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不由得红起脸。“天天给我煮粥吗？”

    “当然不是！”小安忙摇手道：“我会每天换不同的菜式，让你每天都有新口味。”小安脑海里此刻回荡着海洋那句“主动！主动！”，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希文，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叶希文先前做了多少准备来听小安这句话，但是都事与愿违。现在在她松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听到了小安的表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怔怔的看着小安。

    希文的眼神顿时让小安想起了自己先前对海洋表白后海洋的眼神，就是这个眼神！小安心道：完了！完了！又要失败了！是我太心急了吗？

    正当小安兀自猜度的时候，只见叶希文幽幽的一笑，柔声说道：“以后煮粥的时候记得多加个皮蛋。”说完便红着脸羞涩的笑了。

    在这方面小安哪里有阿澈的领悟能力那么强？愣了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皮蛋？那不是皮蛋瘦肉粥？她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小安兀自在那里发愣，希文就知道自己高估了小安的情商。于是放下手里的碗，站起来伸手握着小安的双手，柔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真的啊？”小安凝视着希文，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没有听错吧？”

    叶希文浅浅的一笑，摇摇头道：“没有，你没有听错。”

    “太好啦！”小安抱紧希文，心里高兴得难以表达。实在是这个房间太小了，否则小安真的会抱着希文转圈。“希文，我真的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老天呀！如果这是一场梦，那请你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这样让我一直沉睡下去吧。”叶希文好奇的看着小安，这话似乎不像是小安能说出的话。小安看到希文疑惑的看着自己，便笑道：“这是台词，电视里看来的。不过正好是我此刻心情的写照！”说着又抱紧了希文。

    两个人终于将那层蝉翼般的窗户纸捅破了，可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两个人靠在一起在取暖器前捧着那锅粥，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呢。小安这时候倒也不怕传染上感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小安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看来今晚这场雨停不了了。“我要回去了，你早点睡。”小安回头嘱咐道。

    希文看了看窗外，这雨就算是打伞回去也会被淋湿的。“雨这么大，今晚你就不要走了。”

    “啊？在你这里过......过夜？”小安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叶希文。

    叶希文笑了笑，说道：“我去给你拿床被褥，你就将就一下打地铺吧。”说着就去拿被褥。

    小安不禁要打自己，心道：死小安！你想到哪里去啦？怎么能像阿澈一样呢？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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