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见,总有说不完的话,和喝不尽的酒。楚仞兄弟几人在夏季傍晚与凉亭上歇息,互相倾诉生意上的不易与门派间的纷扰。隐约见远处一白衣少年走来,长发一股脑都高高束于脑后自然垂下,微风吹过额前一绺说长不长的头发,好不潇洒。玄烈见了,恍惚以为楚仞还是年轻那会儿。
“父亲,伯伯们。”楚天萧走到楚仞等人面前作揖。
“老幺,你好大的福气!这一儿一女一个像极了你的脾气,有一个像极了你的模样!”赤净赞叹道。
楚仞面露得意之色,嘱咐天萧道:“吩咐厨房上菜,另外让你妹妹把自己打扮好了再来吃饭。”
楚天萧与众人敬了酒,应声离开,出了凉亭沿石子路过一座石桥,跨过池塘便是天瑶所居的凌烟阁了。本来只是一座阁楼,她非得取个名字,好显得与众不同。
却说天萧出了凉亭正走在石子路上,只听得自家妹妹的一句呼唤:“老哥!”
天瑶紧接着从灌木里跳出来,“看见绒绒没有?”
天萧不禁皱眉,道:“你要仔细些!这么小个兔崽儿,掉池塘里怎么办?!”
“你快跟我一起找找嘛。我平日里训练她这么多,她不会朝有水的方向走的。肯定是到这树丛里面吃草去了。”天瑶边找边说。
“暂先让墨染他们找着,父亲让吃饭了。”说罢,帮她整了整头发,拉她去了凉亭。
这一边,万花楼大小姐花熏刚刚吃了晚饭,看看天色还未十分黑,便于阁楼上临窗作画,画的正是天瑶的男儿装。正画的兴起,只见窗前飞来一信鸽。她取了信鸽脚上的纸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花熏吾妹:
一别数年,思念之情难以在书信上承载,近日闻楚江逢上难遇天灾虽已知你未伤分毫却仍不禁挂念。所幸因祸得福,荆玄因此下山收揽难民子弟,我父见机欲送我至荆玄历练,既是父意,不难猜测其他叔父伯父心意,我等挚友必将与荆玄相遇。想来至此,不胜欣喜。我与子桀,难得心意相通,谈及楚江城内两位卿卿,只得先表思念之情,算来日子,至此相见之日不远矣,谨以此书,难表我焦急之情,勿念。
——愚兄宫羽。
她将纸条紧握在手里,贴于胸口,秀腮上泛起一阵绯红,沉醉在自己的欣喜里。
“熏儿,”万花楼的艺伎姐姐敲着门,“楚府的人请你与夫人前去赴宴呢。”
她心知为了何事,便一边答应一边收拾了下妆容,忙下了楼。
花熏随母赶到楚府时,宴席上人已来全了,花夫人一边说着“来迟失礼”一边入了座,与玄烈楚仞挨着,赤净与玄静年长者奉为上座,花熏径自坐在天瑶旁边。
开席不久,花熏只闻天瑶凑过脸来低声说道:“你来的路上有没有见过绒绒?”
花熏不以为然,“它一向喜欢溜出去吃草,怎么,还没回来?”
“急死我了!我亲自把我楼前的池塘捞个遍了,它不可能掉到池塘里啊!”天瑶脚轻轻一跺。
“它那么怕水,怎么会往池塘边上跑。兴许待会儿就跑你脚底下了,瞎担心什么啊..”天萧说着瞅了瞅脚下。
花熏天瑶也不自觉的瞅了瞅脚下。空无一物。
花熏因见天瑶神情阴郁,必因为绒绒失踪了心里难过,于席间与楚仞面子上都不好,正好有一好消息说与她。便悄悄碰她一下,道:
“你可知,这次荆玄长老们下山,是为何故?”
天遥眨了眨眼,道:“不知,与我何干?反正我的绒绒丢了..”说罢,脸色更加忧郁。
花熏叹了口气,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说道:“唉,确实与你有干呢,我方才在家时收到羽哥哥的来信,荆玄长老们之所以下山,是因楚江城因天灾难民无数,仅以楚府、万花楼和官家的财力物力人力尚未能保全,于是想下山收揽难民前去荆玄为徒,顺势再收一拨江湖上的弟子,此举必有无数江湖上的大家小家的子弟也顺势赶来荆玄,宫伯父重伯父已将羽哥哥、子桀送过来,你我又岂会不去?”
天瑶一下子活了过来,大眼瞪着花熏,“此话当真?”
“自然。”
天瑶以手抚额,“天哪!我是又要与那个臭石头相见?!”
“子桀确实要来。想幼时你们吵闹的模样还真是怀念,如今又能看见了。”花熏粲然一笑。
天萧在一旁听着,饮下一杯酒,笑得高深莫测。
此间夜晚,宴席散去,长者们在楚仞书房议事,无非是几个孩子去荆玄的事情,花熏留于天瑶处,姐妹之间可比兄弟之间还要有说不完的情话。
而天萧躺在自己的阁楼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一只信鸽飞来,落于他床边。他取下信条,内容与花熏所收的信条相仿,只是少了些肉麻。他又取了张空纸条,于上面写道:
羽弟、桀弟亲启:
闻尔等不日将到,甚是欣喜,近日幺妹爱宠绒卿走丢,我暗自揣测,其应贪恋城外驿站风景秀美,前去拜会,望桀弟可提前寻到,与其一同归城。
楚氏萧兄
写罢,将其绑于信鸽脚上,看着它飞走方转过眼来。天萧沉吟片刻,又于案上摆开纸墨,自行研了一会儿墨,练起字来。至午夜里,玄烈等兄弟房间已灭了灯,天瑶与花熏、墨染也已躺在床上窃窃私语了,天萧将笔放在缸里洗净,下了楼,蹑手蹑脚走到马棚里。
“莫奇——”他轻声唤道。
“这儿呢——”莫奇应声从暗处走出来。
“他们都睡下了?”天萧一边小声说道,一边悄悄将自己的马牵了出去。
“都睡下了。幺妹这会儿或许不睡,但绝不会说的。”莫奇也将自己的马牵出来。
主仆二人悄悄从后门出去,骑上马往城外南郊飞驰而去。
南郊皓月千里,长烟一空,凉风把茂盛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二人于一颗树下躺了一会儿,透过枝桠望着明月,几乎触手可及。
“起来把那套剑法给我耍来看看。”天萧坐起来,对莫奇说道。
莫奇应声站起来,抽出自己的剑舞了起来。
月光明媚灿烂,那剑在月下飞快的一来一往,莫奇的动作比夏风还要快些,天萧看在眼里,那影子总要比人慢些,细看来,就像影子跟人学剑一般。看了不知多久,只见剑影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看的天萧有些晃眼。
“好了,歇会儿罢。”天萧喊住他,“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竟与我速度不相上下了!”
“怎么可能,徒弟是永远比不上师傅的。我看你练那套招式,在日头底下,影子与你慢了一招呢。”莫奇收剑,又坐回地上。
“已经精进了不少了,这剑已让你耍出光来了,换别人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它的剑影。不愧于我从玄金堂专命人为你打造。”天萧话语比旁晚席间谈话轻松不少,躺在草地上,放松的抖起了腿。“话说你把绒绒确定送到驿站了?确定他能找到?”
“绒绒那鼻子灵敏的跟狗似的,闻着气味就找到他俩的房间,我怕他们发现我就偷偷躲在一旁看着,的确是他们俩,我不放心又抽空回去看了看,已然在子桀手里了,玩得正欢呢。”莫奇回道。
“过几日我们都在一起了,就要前往荆玄。父亲也许会让你与墨染同去,若是不去,你也要好好练剑,我回来是要检查你的。”
“知道了。你总那么唠叨。”
“我说,你怎么单单不怕我呢,虽说你我是师徒,可你在瑶儿面前全然是言听计从的啊。”
“幺妹年纪小,但心地善良,虽做事冲动,但是也是善解人意的,只是有时习惯了大小姐的脾气,放不下脸来。”
“他俩的脾气,自幼被娇惯习惯了,我若不出点手,恐怕就是要错负了。”
“我倒觉得他们俩天生缘分,如何闹,总会纠缠在一起,萧哥全然不用操心。”
“但愿吧..我担心我这一去,我怕父亲旧病又犯,幺妹虽年少,女儿也是懂得疼人的..”
“干娘在呢,加之我也在这里,周叔也是会体贴的..楚叔年富力强,只要你管好幺妹不惹事端,他顺心了自然无事了。”
“..”
另一边,天瑶的房间里还亮着灯,隔壁墨染已经睡下,天瑶展开信鸽寄来的纸条,低声笑起来。
花熏见她神情甚是奇怪,加上是自己准未婚夫寄来的信难免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
天瑶往信鸽嘴里塞了粒花生,将其放走,拿着纸条回到床上问花熏:“子羽给你写的信有这么一本正经、冠冕堂皇么?”
花熏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至幺妹:
自临江一别已三年矣,而今我等不日将到,闻楚江天灾,某位卿卿及我甚是牵挂,顾及颜面托我问好,而我至多深情不敢就此多说,毕竟各有家室。我等不日将到,愿勿念。
愚兄子羽
花熏读来,见信上写着“家室”二字,不禁羞红了脸。也不言语,只看着信。
天瑶笑道:“这是如何?现在就这么羞得慌,等人来了,不知你又要成了哪儿样了。”
“我为何羞呢,我是替你羞了,你既然看来不觉得害羞,做姐妹的只能替你羞了。”花熏见她自投罗网,忍不住笑起来。
天瑶听了,脸上突然感觉一下子火辣辣的,佯装不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眼下我爹急的乃是我老哥的婚事,扯上我做什么!”
“少拿萧哥哥当挡箭牌啊!说你的事呢。”花熏忙道。
天瑶见自己说不过花熏,忙道:“打住!我不招惹你你也休招惹我!咱俩就此打住!”
花熏思忖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就睡吧。”说罢就要熄了灯。
“等等!”天瑶忙拦住她,一脸认真的说道:“别搞得咱俩就跟除了这个没什么别的可谈的了!这才是真羞呢!”
花熏听来觉得无语,无奈地笑道:“不过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做什么这么认真?”
“那便不能熄灯!”天瑶一脸倔强地说道。
“好好好,咱们暂且躺下,躺着说话可好?”花熏问道。
天瑶闻声立马躺到了床上,也不盖被子,四仰八叉的将被子压倒身下,看着床上方挂着的香囊,问道:“我那幅画你画的怎么样了?”
“快了,只是还差一点。”花熏钻进被窝,趴在床上两条胳膊撑起来看着天瑶玩弄起头发。
“差什么?颜色还是什么?”天瑶似自言自语,“其实这都不算最重要的,画人呢,重要的是神韵,所以,你画一个人就要去了解一个人,否则画技再怎么精湛,都是无用的。”
“是了,你楚大小姐的神韵却是常人难以掌握啊。”花熏打趣道。
天瑶并未听出是玩笑话,继续说道:“你画我放心,莫说咱们从娘胎里就认识,你也是我这世上难得的知己者啊,不过我告诉你,这天下画的最好的画师,必有一双慧眼,他可以洞察所有人的内心,只一眼便可以画出人的心中所想。”
花熏觉得她的所言所语比往常更加奇怪,问道:“你今天怎么说起这了?这种神人般的画师,你难不成遇见过?”
天瑶笑笑,说道:“是万花楼里的洛霜姐姐说的,我见她画艺了得便向她请教,那时候你正在与相王府的郡主聊天呢,我们聊得甚是欢畅,她还送了我个香囊,瞧,就在上面。”说罢,便朝上指了指。
花熏嗔怪道:“好哇你,我在那里应酬烦得不得了,你就调戏起我家里的人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又不会安慰人!这雷劫把相王府毁的不轻,几欲夷为平地了!她平日从不来城里,怎么今日就屈尊大驾来了呢。我口拙舌笨的若是说出什么话来气着了她,她一想不开轻生了怎么办?”
花熏听了忍俊不禁,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也算是可怜人,相王如今因天灾逝世,王府里独她一人和几十个奴仆,孤苦伶仃的,也挺可怜。虽平日里,刁钻蛮横,如今不也变了个人?”
“她是改改那脾气,她可是要为国和亲的,去了匈奴,可就无法再发她那郡主脾气喽。”
“和亲?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和亲?”花熏问道。
“莫奇与她府里管家的儿子不是同在一私塾里么,她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总想借着楚江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谋划篡位呢,这些年招了多少兵马,太后又不是不知道!欺负庙堂上的皇帝幼小,对那寡母弱子做的是些什么事儿!太后早就有心想杀他了,这次天灾倒是替她出了手。我看这雷就是来劈死这混蛋相王的!他中饱私囊,借着功高盖主野心泛滥,她女儿也欺软怕硬,横行霸道!太后听闻他被劈成焦炭,竟然大哭一场,又说那郡主可怜,要接去京城亲自照顾,又说已找好了归宿,置办了怎样怎样的嫁妆,等到了京城就让其出嫁。”天瑶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越说越义愤填膺,随后终于缓下心来,以为恶人终于得到报应。
花熏听她讲完,无奈笑道:“你还是没说为什么和亲啊。”
“这不刚跟匈奴签完了盟约吗,说由我大楚派一位女子前去与他们单于联姻,据我所知这郡主并不受太后喜欢,却生生将她认作女儿,封其为什么公主来着,就是为了和亲的事儿。太后又未曾有什么亲女儿,再加上太后一向厌恶他一家想赶尽杀绝呢,送位公主于那单于足以表明诚心,对那寡妇而言,无疑是双喜临门呢。”
花熏听她细细分析,不由得笑道:“何时你竟知道这么多家长里短的宫廷秘辛,真是博文广记。”
天瑶听花熏开她玩笑,却不以为然,说道:“我哪愿意听他们家那事儿,几个月前我带绒绒去闹市玩,那郡主见我绒绒与其他家养兔子不一样,一心想从我手里夺过来,我不愿意就真动了手了,他们那几个俗人怎能打得过我和莫奇?后来他那几个奴才被莫奇打得落花流水,不知怎的这事儿竟然没告诉相王,只是频频派人在我们家门口放些兔子爱吃的东西想诱它出来,我在门口逮住他们好几次,死性不改啊,索性买了条大狼狗拴在门口,从那以后才相安无事。”
“你这人..真是的,一点小仇小怨就记上好几天。”花熏听了笑得不行。
“绒绒不是别的,他是我朋友,又不是畜生!它既想跟着我谁也不能委屈他。敢从我手里抢人,我放狗咬死他们。”天瑶咒骂道。
花熏见她余气未消,也难为她今天与那郡主见了面没有闹起来,说道:“事情都过去了,她也要去和亲,你还气什么?还是好好打算我们在荆玄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不过我想是该在荆玄给我老爹物色个儿媳妇儿了。你说呢?”天瑶看向花熏,向她征求意见。
花熏本想就此扯出她的那段姻缘,谁知又扯上了天萧,只得作罢,说道:“这事总要从长计议,你总得知道萧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吧?”
“他.。。”天瑶思索片刻,“我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唉——!哪有这么难,他不喜欢你这样的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呗..”
花熏嗤笑道:“你还是快睡觉吧,都说胡话了!”
“不行!”天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去穿衣服。
“你干什么?”花熏问道。
“我去问问他,不然我是睡不着的。”她一边回答着一边已披上一件银灰色的轻薄披风,便向外走去。
“哎,你等等我。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丫头..”花熏一边嘟囔着,一边迅速从床上起来穿衣跟上去。
而此刻楚仞书房里一根蜡烛孤独的颤抖的跳动着火焰,赤净从袖中拿出一本古籍递与楚仞。
“我记得十五年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只是还未记载上。”赤净回忆道。
“可十五年前并未发生过什么天灾,除了受观星台的弟子突然身死,其余并没什么事情发生。”玄烈想来甚是不解。
“一定是预示着什么,这是无可置疑的,操纵天灾的力量肯定是与震伤弟子的力量同根同源。”楚仞坐在椅子上,手指紧掐着太阳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现在只有保住若生的命才能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玄静说道,“我们要尽快回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不必着急。天命本来就难以违抗。”楚仞突然站起来说道。
“老幺,我看你甚是疲惫,想来几日为赈灾的事情累坏了吧?”玄静关切道。
“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再议,先让老幺休息吧。”赤净说罢,与玄烈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
楚仞坐回座位上屹然不动,过了许久,他站起来,将手里剩余的古籍的缺片置于火上眼睁睁的看着它燃尽,直到化为灰烬。
“十五年前唯一的大事,是天瑶的出生,当时双月同天,星河突然提前显现,我知道这各种现象也许会昭示着些什么,我敢用我的一世英名我的性命来保证,我瑶儿的降生,绝不是祸事,我也决不允许别人怀疑我的孩子是个祸星。”楚仞看着地上的灰烬,脑海里浮现出师父的影子。
天萧二人回府时,已是三更,莫奇自回了房间,天萧放下马,最近的路是经过天瑶的凌烟阁。待其经过时,只听见一句:“臭小子!此时还未睡是跑去哪里厮混了?!”
天萧回头,道:“死丫头,反了你了。”
天瑶与花熏从一树后走出,“我眼见你与莫奇骑马出去了,大半夜的父亲都睡下了,休要扯谎,干嘛去了?”
“给你找兔子去了。”
“你当我傻?”天瑶轻蔑一笑,“找兔子有骑着马找的?”
“死丫头,竟敢管你老哥了。”天萧冷笑一声,“你那次半夜去北郊埋自己零用钱我可什么都没说,今番竟来说我了。”
天瑶眼前一亮,道:“你莫不是也去藏零用钱了?”
天萧叹了口气,“我嫌屋里用的冰的寒气浸湿了身子骨,就去城郊外吹了会儿凉风。顺便看了看哪里有没有什么野兔子逮了给你。”
“绒绒岂是野兔子可比的?它可是我外域朋友给我的礼物。”
天萧瞥了她一眼,“那便罢了!总比你没有兔子强。”
天瑶自知语失,只得道:“——老哥我!”
”——罢了,小丫头片子!“
说罢,自回了屋。
天瑶回头苦恼的看着花熏,问道:“这该怎么办?”
花熏不由得感叹天萧的机智,只得安慰天瑶道:“无妨,总有办法。”
按理说,天萧完全可以将他教与莫奇剑法的事情说与天瑶,只是天瑶若知他教与莫奇而不教给墨染,必将墨染给拉上。他之所以教与莫奇,全因自己只想收一个徒弟若是再加上墨染,岂非辜负了自己的初心。实际上,天萧表面顺从父亲,八面玲珑,每日里招待八方宾客,楚江楚大公子的贤良仗义名号已响遍商海更是在江湖中略有名气了。暗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自认为是他心内唯一一片净土,而与尘世又不相干扰,活的怡然自得。
第二日,天萧起了个大早,与莫奇骑着马又去往城外北郊的驿站。
大老远处便看见一行人马,为首的两个少年皆是一身白衣,个头儿高些的着一双黑色靴子,剑眉星目,肤色白皙,太阳底下一站,不知情的以为其有不足之症,实则只是外虚,那双眼睛凛冽而有神,很难去想象他目光柔情的样子。另一个穿一双白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双丹凤眼柳叶眉所望处处处含情,手中握晶莹通透的玉笛,承载了一生所有的才华。
“竟此时才来,我与子羽已经在日头底下等半个时辰了,没晒死本少爷,算你命大!”那稍高些的少年说道。
“瞧你!绒绒这么多毛都没说什么,看你矫情的。再说这北郊最为凉爽,风一吹这树荫下的凉意都散开了!果真重家大少爷体弱多病,身子娇弱的很呐。”天萧言语刁钻,一脸笑意于阳光下更为灿烂。
“他倒没什么,只是你若再晚来会儿,绒绒只怕要被他折磨死了!练剑塞进怀里,骑马还带着,你这是照顾?”另一少年问道。
“我见了他亲的很,几年不见,我蹿的已老高,他竟一点儿都没长大!”黑靴少年道。
三人彼此打趣了一番,就开始比赛谁的马跑的最快。
“子羽,你跑那么快是娶亲去么?!城里的那个美娇娘能跑了不成?”
“子桀,你休说他!城里另一个美娇娘还未归了你呢,你若不快一些,她可是会跟人跑了的!”天萧笑道。
那黑靴少年闻声并不答话,骑着马渐渐赶上子羽。
第4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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