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顾锦涵的产期,四月初五,宋金子丛文淑成亲。两个大日子在一家人的推算下与另一件人的千挑万选下巧合的相邻着,两件都是家人暂且心知肚明就好的事在好事将近公布于众时,除了淡淡的惊讶外,已经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只是这在外人眼里看似双喜临门的好事搁在赵桐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是的,闷得难受!
宋金子成亲不能不去,随着产期的临近,涵儿随时都有生的可能,虽说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不守在他身边,她就是放心不下!
四月初五当天,赵桐天还没亮就起身,在顾锦涵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只是轻轻一触,却把他弄醒了?
顾锦涵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天色,调笑道:“又不是你当新娘官儿,起那么早做什么?”
“瞎说什么!”赵桐假装不爱听,“新娘官有什么了不起!”她还看不上眼呢!
顾锦涵笑得顽皮,“反正你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赵桐心情颇好地又亲了亲他的脸蛋,“在家乖乖等着我,我争取早去早回!”
顾锦涵又乐了,这是什么逻辑嘛,成亲这种事又不会因为你的早去就提前的,他的妻主有时候傻得可爱!
“不许笑,严肃点!”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在家老老实实待着,要是我听令言打小报告的话……”赵桐用危险的目光看着他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锦涵小脸一红,忙缩进被窝里,不理她了,整天就没个正行!
宋金子是七里山人,祖祖辈辈都扎根在这里,为了上工方便,宋金子在城里买了一套小院儿,不大,正好够一家子住。因为爹娘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拜堂成亲之事还是安排在祖宅。
赵桐一早便来到七里坡,好久没来了,村民们都热情的很,拉着她一顿瞎聊,孩子们都长大了,模样变了不少,年纪小的变化最大,差点儿让她认不出来。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当娘亲了,赵桐看这些孩子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甜腻的心都要化了!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出了城,宋金子坐在高头大马上容光焕发,不停地对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乡亲们作揖,看得赵桐升起一股子涩涩的嫉妒,可惜了,娶涵儿那会儿,她还没有过来,那种当新娘官的心情是体会不了喽!
涵书小令停业一天,全体员工都来喝喜酒,家里除了她就来了方婆婆一个,连周氏都没敢带,按照宋金子的意思是全家一起来,可赶上了特殊时期,以老板护夫的性子,她肯来,已经是极大地赏脸了!
拜过堂之后就是吃喜酒,拖拖拉拉能吃个一下午,新郎被早早送进了洞房,宋金子正挨桌敬酒,离她们远着,等到敬到她们这一桌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晚上还要闹洞房……赵桐坐不住了,自打过了上午,她的右眼就跳个不停,许是心理作用,总是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干娘,要不你先留下,我想回去看看……我不放心!”
方婆婆看了眼正在敬酒的宋金子,“去吧,我跟宋丫头说!”
“唉!”赵桐得了令,悄悄从后门溜走了,一路小跑,正好遇见赶牛车进城德大爷,德大爷是七里山人,从他手里收过野味,也算相熟,想着坐车能快点,就蹭了顺风车。
可惜牛的速度在没有狼群追赶的情况下,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匀速运动,跟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赵桐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哪里能忍受得了这速度,只好跳下车重新发挥人类的本能动作——跑!
刚过城门跑进大街,就有几个相熟的邻居和她说恭喜,赵桐脑袋混沌搞不清楚状况,“恭喜什么?”
“恭喜你添丁了呀!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对方惊讶地看着她,“跑得那么快,还以为你已经得了信儿了!”
“生了?”赵桐松了口气,“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紧张地抓着对方的衣袖。
对方木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出门那会儿还没生出来,都叫了一早上了,这会儿大概就差不多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唉!”赵桐连告辞都来不及说,就不顾形象地拎着衣摆往回赶。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偏偏在她不在的时候,宝宝就等不及要出来了,真是个不听话的小东西!赵桐边跑边埋怨着,脸上的表情是喜忧参半!
最好是生出来了,哪怕是错过了宝宝出生时那声响亮的啼哭也没关系,只要涵儿和宝宝能平安,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一推院门,心里的期望还是落空了,顾锦涵的叫声隐隐的从屋里传来,一家人焦急地守在门口,赵桐忙跑上前,正与端着盆子从屋里出来的令言撞个满怀,赵桐往盆里一看,脑袋里紧绷的弦断了——一盆的血水!
不等赵桐开口,令言红着眼圈儿弱弱地道了声家主,赵桐没出息的怕了,虽然很想知道涵儿的情况,可是她不敢问,她怕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噩运不是你不闻不问,就会离你远远的,令言接下来的话已不容她逃避:“少爷,难产!”
袁恭怀里的小锁儿哭的厉害,挥着小手,好像想留住什么,哭声飘进赵桐耳里是说不出烦躁,她从来没有觉得小孩儿的哭声是这样刺耳,可这一刻她很讨厌这种声音,太吵了,她已经听不见涵儿的声音了。
许是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戾气,袁恭很识相地将孩子抱走,听不进聒噪的哭声,赵桐心里淤积的怨气才稍微消散了些。
曲郎中颤颤巍巍从屋里出来,惨痛着张脸问赵桐:“孩子和大人,保哪一个!”
“滚!”赵桐朝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大吼一声,推开她就往屋里冲。
她从来没有真心去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不管是曾经的青烟还是后来的侯文,亦或是丛文淑,她讨厌过,失望过,可随着情绪的平息,所有的不快都被她抛在脑后。恨一个人是很累的,这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情感从来就不属于她,可是此刻她开始心生怨恨,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曲郎中听天由命的表情,恨所有阻止她进屋的人!
院子里都有谁她来不及看清,也没心思去看,可是耳边却吵得越来越厉害,身子被死死地拉住,此刻的她就好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所有的挣扎都像是困兽之斗一样毫无用处!
“放——手!”赵桐双目猩红,不知道推倒了谁,挣脱出左手,可右手又被死死地拉住。
“三娘,你冷静些,产房里血腥太重,你进去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染上血光之灾啊!”
赵桐猛地转头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子道:“等你的夫郎难产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说这些吧!”说着用力狠狠地将人推了出去。
不顾稳夫子的惊呼,赵桐直接掀帘子进去,入目便是顾锦涵血肉模糊地下身,赵桐顿时觉得双腿发软,吓得差点没站住,男人生孩子,听着就像天方夜谭,亲眼见着了,比听着还要恐怖百倍,从哪里生,怎么生?
“涵儿!”赵桐鞋都忘了脱直接扑到顾锦涵身边,原本闭着眼睛的人儿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她,沙哑地喊了声:“桐!”
赵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早上还调皮捣蛋地和她调笑的人儿此时惨淡一片,惨不忍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迹,就连嘴唇都透着死灰一样的颜色,上面两道因干涩而裂开的口子却流不出血,仿佛血都化成了汗从身体的各部位渗出,和头发搅拌在一起,贴在脸上、额前、脖子上,生生的装饰出一副虚脱的表情!
“涵儿!”赵桐含泪低喃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
“桐!”顾锦涵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曾经重复过无数遍的动作,此刻做起来却是那么吃力!
“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宝宝……不要让他被别人欺负……一定要告诉他……爹爹很爱他……很爱很爱!”
“要说你自己说……我才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凭什么丢给我……一个人!”赵桐哭着把这句话说完,满心满眼的绝望,当初听奶奶交代遗言时都不曾有过的窒息感像火山喷发一样将她紧紧包围,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到来,只是,此刻,死的不是她而已!可她多希望死的是她!
什么破朝代,为什么一定要让男人生孩子!这一切原本就该由她来承受的,她已经被抛弃过一次,如何再能承受第二次!
“桐!我……”顾锦涵的脸上满是悲伤。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赵桐逃避性转过身看向两位稳夫子,问道:“怎么回事?”
“回……回家主,胎位很正,按理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可不知道怎么的,孩子……就是下不来!老夫接生了几十年,还从未遇见这样的状况!”一位稳夫子战战兢兢道,另一位稳夫子点头如捣蒜。
“我不是听你们废话的!要怎么做才能救他?”赵桐暴声质问。
稳夫子为难地摇摇头,“这……这是难产之兆,我们也……”
令言和顾锦书原本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流泪,从赵桐进来开始便哭哭啼啼,听到稳夫子的话后哭得更厉害!
“别哭了!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赵桐随手抓起枕边的东西朝两人扔了过去,“给我滚出去!”都是一群废物,就知道哭!哭顶屁用!
稳夫子上前检查了一番,还是那句话的表情道:“胎位正的很……要是产夫能再用些力……或许还有可能……”
赵桐看向顾锦涵,顾锦涵绝望地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赵桐恨的一拳砸在炕上,眼神恶毒地看向顾锦涵的肚子咒骂道:“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留他!”
顾锦涵像是被人在寒冬腊月活生生泼了一盆凉水,猛地打了个激灵,虚声道:“你想干什么?”
赵桐没理他的询问,像下定某种决心是的抬眼看向两位产夫,开口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大人,就算毁了孩子,也要保住大人!”
“不要!”顾锦涵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赵桐一把按住,朝两位稳夫子示意了一眼,喊道:“还看着做什么,动手啊!”
“不要!”顾锦涵身子动不了,挣扎着想要踢腿,“……不要……桐……宝宝在动……他在动啊……不要伤害他……”
赵桐哪里还听得进去,朝其中一个稳夫子说:“你按住他的腿!”接生,一个就够了!
顾锦涵被人死死地按着,绝望的使出仅剩的一丝力气挣扎,下身仿佛伸进了一只手,用力地往外拽着什么,很痛!顾锦涵弓起身子,在撕裂的痛苦中感受着什么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抽离,求助声和不由自主发出的呜咽声混在一起含糊不清,赵桐忍着心疼不去看他的眼睛,只在他疼得快坚持不下去时将自己的胳膊送到他嘴里。
咬吧!狠狠地咬!如果能让你对我的恨少一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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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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