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一下又一下的动作中，一整个果冻从洋洋的口中“噗”的吐了出来，滚落在地上沾了满身的灰泥，洋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戚欢歌安抚的拍着他：“乖宝宝听话，不哭啊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洋洋的妈妈直接冲过来将洋洋抱在怀里，哭着亲洋洋的小脸：“洋洋，你吓死妈妈了，宝贝，都是妈妈不对……”

    洋洋的爸爸此刻比洋洋妈妈显得镇定多了，他真切的对戚欢歌道：“谢谢你姑娘，要不是你，这孩子他……”

    “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先别让孩子哭，还不确定他的气管有没有受损，救护车马上就来，你们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戚欢歌一点没有放松的样子。

    “好好好，谢谢你，谢谢，”洋洋爸爸连忙道谢：“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我们想……”

    洋洋爸爸话还没说完，救护车就来了，戚欢歌赶紧招手：“这里这里……”

    “欢歌？你怎么在这里？”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男医生，他看到戚欢歌有些惊讶。

    “这个小男孩被一整个果冻噎住了，我刚才已经用“海默”给他把果冻取了出来，幼儿气管脆弱，你们还是给他检查一下吧。”戚欢歌看到男医生并没有多少惊讶，快速的将情况说了一下。

    不等男医生发话，随行的护士已经将孩子抱到了车上，洋洋的父母也跟了上去。

    “那我先走了。”男医生跟戚欢歌说了一声也上车了。

    等救护车呼啸着离开后，戚欢歌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转身想去找自己的包。从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看你紧张的满头大汗，擦擦吧。”

    抬头看了看秦雅，戚欢歌将那张纸巾接了过来：“谢谢。”

    “我还以为你不紧张呢，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你的神色却还那么坚定。”秦雅感慨的说。

    戚欢歌将自己的包接过来，“儿童噎食很容易导致儿童猝死，果冻的丧命率极高，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我不是圣人，当然会紧张。”而且是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那张沾满戚欢歌汗水的纸巾被戚欢歌紧紧攥在手中，而她自己却犹不自知。

    “和死神争分夺秒，医生真是个伟大的职业，”秦雅由衷的赞叹，“你是因为这个原因选临床医学这个专业的吗？”

    “不是。”戚欢歌伸手招了招出租车。

    结合之前戚欢歌回答她问题的答案，秦雅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心理准备：“那你？”

    “小艾。”戚欢歌说完这两个字，坐进了出租车里。

    周五晚上戚欢歌刚进门就被一个小东西抱住了，“学姐学姐。”

    被下午的课折磨的身心疲惫的戚欢歌立刻就笑了，伸手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小艾乖，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下午就来了，戚阿姨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柳小艾一脸高兴的拉着戚欢歌往客厅里走。

    在听到戚阿姨时，戚欢歌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个时尚的干练中年女人。

    柳小艾小心的皱着眉，拉了拉戚欢歌的手：“学姐……”

    “回来了？”戚沅伊淡淡的问。她依旧是那么时尚，身为服装设计师，她永远都走在时尚的前沿，精致的妆容还有干练的形象，经过岁月的打磨，她冷硬的性子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并没有多少改变。

    “恩。”一向温柔待人的戚欢歌在对上自己妈妈的时候，也变得冷淡起来。

    “欢歌回来了呀？那咱们吃饭吧？”莫行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的情况，笑着对戚沅伊道：“伊伊，来帮我端菜了，欢歌去换衣服来吃饭吧。”

    戚沅伊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来了。”

    “小艾，先坐在这里吃点水果，我上去冲个澡就下来。”戚欢歌揉了揉柳小艾的脑袋挤了一丝笑容出来。

    “学姐你不开心吗？”柳小艾抬头眨也不眨眼的看着戚欢歌。

    戚欢歌柔和了嘴角看柳小艾担心的小脸，“怎么会？”

    洗完澡后戚欢歌从镜子里看自己，长长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还有别人追捧的面容，这些……戚欢歌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三年，妈，我等着。”

    吃饭时候的氛围并不是多好，戚欢歌只是照顾柳小艾吃饭，并不时与她交流几句，而戚沅伊则只是吃饭，莫行云和她说话的时候才会回答，柳小艾抬头刚要长嘴巴说话，恰好戚欢歌夹着蔬菜放进了她嘴巴里：“多吃点蔬菜。”

    于是饭桌又陷入了安静中，就在莫行云以为这顿饭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戚欢歌给柳小艾夹菜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无论如何，对面坐的那个女人都是生养自己的妈妈。

    莫行云一愣，随后惊喜的看向戚沅伊，戚沅伊淡定的应了声:“今天下午回来的。”

    “那您今晚早点休息。”戚欢歌又接着道。

    “嗯，你学业累不累？”问这话的时候，戚沅伊给小艾的碗里夹了一些菜。

    “谢谢戚阿姨。”小艾甜甜的笑道。

    无疑戚沅伊的这个举动让戚欢歌对她的冷淡减少了一些，但是眼神却暗淡了，“还好。”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简单明了的结束了，莫行云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她还是习惯不了媳妇和女儿之间的这种交流方式。

    柳小艾十分懂事的问：“莫阿姨需要我帮你拿双筷子吗？”

    莫行云使劲眨眨眼，“不用了，谢谢小艾。”于是自己去厨房拿筷子了。

    而柳小艾像是接收到了某种讯号，把筷子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戚沅伊道：“戚阿姨您知道吗？学姐可想您了，她一直说担心您在国外的生活，怕您吃不好，她还说最崇拜的就是您了……唔……”

    柳小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及时赶到的莫行云夹了一块肉堵住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柳小艾，再看看无动于衷低头吃饭的母女俩，莫行云深感自己亚历山大，神一样的对手和猪一样的对手竟然被她同时遇到了！

    柳小艾有些无辜的看着莫阿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给自己喂肉吃。

    “小莫，快吃饭吧，吃完了陪我出去走走。”戚沅伊将手覆在莫行云的手上，轻笑道。

    “好吧，伊伊你多吃点……”莫行云立马狗腿的去给戚沅伊夹菜吃。

    有些习惯，年轻时候养成了，便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戚欢歌的眼神更黯淡了一些，柳小艾识趣的放下了筷子，侧身抱住了戚欢歌的胳膊，小心翼翼问：“学姐，我吃饱了，我们去楼上吧？”

    ☆、第6章 那个小孩

    “小艾也学会撒谎了？”回到房间后，戚欢歌低头凝视着柳小艾。

    柳小艾小心的咬着下唇，轻轻扯了扯戚欢歌的衣角：“学姐，我没有，我只是……”

    “我逗你呢，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戚欢歌将手放在柳小艾的头发上，轻笑的有些无力：“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学姐和戚阿姨之间到底怎么了嘛？戚阿姨比小妈好多了，小妈天天欺负我、弹我脑蹦，但是我和小妈关系比跟妈妈的还好呢，学姐，你和戚阿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柳小艾偏头看戚欢歌。虽然她从小就被家人保护在蜜罐里，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从狗血的肥皂剧里看到一些误会的情节。

    戚欢歌怜爱的将柳小艾额头的汗水擦了擦：“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热不热？”

    “有点，”柳小艾这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她奇怪的看戚欢歌：“学姐，为什么我出了那么多汗，你都没出汗呢？”

    “因为小艾是个小火炉，”在柳小艾的鼻子上捏了捏，戚欢歌起身往浴室走去：“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每次洗完澡后，柳小艾身上的奶香总会变得更加浓郁，戚欢歌总笑她是个没长大的奶孩子。

    “学姐，这是天生的奶香，我不是奶孩子。”柳小艾气呼呼的反驳，两个大眼睛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可爱。

    双手在她婴儿肥的脸上爱不释手的捏着：“是是是，你不是奶孩子，你是带着奶香的小孩子。”戚欢歌在文字游戏上将柳小艾欺负的死死的。

    “学姐是坏人…”柳小艾将戚欢歌扑倒，坐在戚欢歌的肚子上挠她痒痒，戚欢歌一边躲避柳小艾的魔爪，一边以防柳小艾掉到床下去。

    往往最后都是她软声告饶，柳小艾又乖乖的给她揉肚子，生怕坐疼了她，这个游戏，她们已经玩了六年。

    “学姐，我们明天去哪玩？”柳小艾坐在床上，双手托着小脸问。

    戚欢歌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转头对柳小艾露出迷人的微笑:“野营。”

    “哇……好棒……”对于刚从高考的压迫下解放出来的孩子，没有什么比坐快车兜风更爽的事情了，风从敞篷车的顶篷灌进来，将两人的头发吹的全飘起来了，柳小艾高举着双手，感受着风在此刻的不羁，阳光从她手臂滑过。

    戚欢歌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座上，扭头看柳小艾高兴的样子，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种欢快的时候，好久都没有过了。

    自从小艾高三下半学期之后，戚欢歌就很少带她出来玩了，当然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柳小艾自己不想出来玩，每次在柳乐和戚欢歌想带她出来散散心的时候她都一本正经的说：“等我高考完后再跟你们出去玩，我现在要努力考b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艾也有了自己的目标呢……一抹欣慰的笑容出现在戚欢歌的嘴角。

    跑车在郊区的香山山脚下停好，戚欢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背包背上，然后提着小烧烤炉，对柳小艾道：“走吧，我们上去。”

    香山虽然称之为山，但充其量也就算是高一点的坡，因为附近环境不错，所以很多人都将这里当成野营的第一选择地。

    柳小艾目瞪口呆的看着戚欢歌拿的这些东西，那个背包的重量她是知道的，她自告奋勇往车上拿的时候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可是学姐竟然就轻松的背在了自己的背上，而且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型烧烤炉，这……

    “学姐，我来帮你。”柳小艾走上前要帮戚欢歌将烧烤炉接过来。

    “哎哟，小孩来了啊，我可想死你了。”一个笑着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柳小艾转头看去，立刻笑了起来：“萱萱姐好。”

    “还不快来给我帮忙，”戚欢歌心疼小艾，可不心疼岳晴萱。

    岳晴萱翻了个白眼将烧烤炉接了过去，“真不懂怜香惜玉。”

    柳小艾抬头看岳晴萱：“萱萱姐，你是香还是玉啊？”

    “你这小孩，找打是不是？”岳晴萱哪里听不出来柳小艾话里的讽刺，作势要去追柳小艾，柳小艾拔腿就跑，洒落一地笑声。

    今天柳小艾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运动套装，在阳光下格外明亮，伴着欢快的笑声，戚欢歌的心也跟着明亮起来，眼神转也不转的跟随着柳小艾。

    “再看就掉坑里去了，”岳晴萱每一次见到戚欢歌露出这种天上地下唯有柳小艾在她眼中的表情时都会很不好意思，“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一会到了顶上之后你可别怪我啊。”

    戚欢歌皱眉：“你不会没拿帐篷和饮料吧？”

    “我保证，坚决拿了！”岳晴萱发誓似的扬着头。

    “那你做了什么？帐篷没扎好？”戚欢歌继续猜。

    “瞧不起我这技术帝咋着？”岳晴萱对于戚欢歌的猜测很鄙视，为了防止她继续不信任自己这技术帝的称号，她将头偏到一边去保持神秘：“等下你上去就知道了，现在别跟我说话。”

    当看清楚帐篷旁的人时，戚欢歌抿了抿唇，冷冷的眼刀嗖嗖的甩在岳晴萱身上，压低声音问：“我让你带个同学，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野营当然是人多了才热闹，而且也安全，虽然戚欢歌小的时候业余时间都是在跆拳道馆度过的，但是在这个极品倍出的年代，她不敢百分百的保证柳小艾的安全，就让岳晴萱叫个玩的好的同学一起来，毕竟岳晴萱也是个会两下的练家子。

    但她没想到岳晴萱会把秦雅给带来。

    “你以为我想啊，我本来都打电话叫好了田田，可谁知这货把消息透露给了秦雅，然后……”岳晴萱卖力的解释着。

    “秦姐姐，你也来了啊，”柳小艾看到秦雅后高兴的走过去打招呼。

    秦雅笑道：“是啊，听说你们要野营，所以我也来凑凑热闹喽，”看到戚欢歌后背上背着的大背包，秦雅赶忙帮戚欢歌放下来，想要伸手帮戚欢歌捏捏肩膀，却被戚欢歌不动声色的躲过了。

    “热了吧，先喝口水吧，”之前见过那几面，秦雅觉得她们之间应该没有那么陌生了，将水递给戚欢歌，歪头看她，眼中闪着光彩。

    戚欢歌今天穿着漏洞牛仔裤，白色内衫外套了一件咖啡色的薄外套，放下背包后因为热特意将马尾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脖颈。接过来秦雅递来的水，戚欢歌轻笑：“谢谢。”唇红齿白，明眸温婉，阳光凑着热闹，晃着秦雅的眼睛。

    柳小艾拿了纸巾走过来想要给戚欢歌擦擦汗水，却因为身高的差距而上下两难，戚欢歌微笑低头，温柔的看着柳小艾，柳小艾这才嘿嘿笑着抬手给戚欢歌擦着汗水，“学姐，我帮你捏捏肩膀吧，那个背包好重的。”

    “好啊。”戚欢歌就地坐在了草地上，安然的享受着柳小艾那双小手的服务。

    “哎……这人比人气死人呐，我也拿了这么重的东西上来，为啥就没人给我接过去递水擦汗的呢？”

    岳晴萱长叹一声拉回了秦雅的失神，她走过去帮岳晴萱放好烧烤炉，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时不时的看看戚欢歌和柳小艾的方向。

    “小艾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两人背靠背坐着，戚欢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