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脚底抹油窜了。高城兀自看着苏凝发愣，一语不发。苏凝嚼着口香糖，忽然一吹，一个大泡泡从嘴里出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

    高城回过神，错身让开路，让苏凝进屋，苏凝走路有点跛，左脚没有用全力，高城明白，伤在左脚。高城有点手忙脚乱，有点不知所措。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打这个人的电话，盼望能得到这个人一点消息，哪怕是她和自己说上一个字也好，可是她没有音讯，他恼她。现在苏凝来了，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高城的恼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手忙脚乱又是倒水又是拉凳子，其实杯子里有水，其实凳子不需要拉。

    高城又开始结巴，“苏，苏，苏凝，你坐，你脚，脚怎么样，不，不碍事吧。”

    高城搓着手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凝把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端起杯子，咕咚咕咚把水灌下，然后坐在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条。高城心说坏了，急忙把纸条扒拉到垃圾桶里。

    苏凝不看高城，看着手里的纸条。屋子里很静，高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烧发热。

    苏凝说话。“最近老是有人打电话骚扰我，一天打无数遍，手机都打爆了，害的我连睡觉都不安稳。”

    高城记起，自己曾在半夜拨打苏凝的电话，不止一次。听到苏凝这么说，高城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我不接吧，人家一直打。接吧，很贵，一个电信一个移动，还不在一个区。我来呢，就是想问问高连长，这人的电话，我是该接呢，还是该接呢，还是该接呢，还是该接呢……”

    高城的肺突然像充满气的气球，鼓鼓的，要爆炸。高城听到自己的心在笑，甚至听到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在笑。高城的脸通红通红，苏凝的话是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而高城多多少少比傻子还聪明点。

    高城一把拉过苏凝，苏凝一个没站稳，哎呦一声向后摔，高城双手向前，飞快环住苏宁的肩，苏凝没有倒下，只是，此时此刻，高城苏凝近到只有20厘米的距离。四目相对，高城再次看到苏凝清澈的眼里他自己的脸，屋里的空气凝固了。

    高城忽然想起小河边苏凝用舌头舔去他嘴角的面条，他下意识舔一下自己的嘴角，他忽的把苏凝拉近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想把苏凝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在心里暗暗咒骂，苏宁电器，苏宁电器，你个妖精、怪物。

    苏凝挣扎几下，没有挣脱，只好任由高城搂着。高城低下头，他的唇在搜寻，就像打靶，很快找到目标，可是目标会移动。高城的唇粘上目标的瞬间，目标说话。

    “干什么，你放开我。”

    ……

    “放开我……”

    ……

    “放开……”

    ……

    “唔，唔……”

    屋里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声音，高城的目标不再挣扎。不知过了多久，高城的唇在离开目标，苏凝瞪着单眼皮眼睛，红晕满面，声如蚊呐。

    “你干什么，我，我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高城哈哈大笑，一个星期来的郁闷，一扫而光。他迎着苏凝羞怯慌乱的目光，意犹未尽的说：“现在给你一秒钟作思想准备，我要吻你。”

    门“嘭”的开了，伴随着哄笑声，门口有人摔了进来，还有人叠罗汉样，跌倒在第一个摔进来的人身上，后面的人哗的散了。苏凝想离开高城的怀，但是没有得逞。高城就是这么张扬，他搂着苏凝的腰，得意十足。

    “想看，大大方方的，不用五体投地。来来，一个一个挨个参观。”

    苏凝心里暗骂，参观什么，动物园吗，我不是猴子。

    闹腾的兵们散去，宿舍里又成了两个人的世界。苏凝不看高城，看着窗外的训练场。高城第一次发现苏凝安静的时候竟然如此动人，她虽是单眼皮，但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她的樱桃小嘴红润丰满。她的脸白里透红，纯纯净净。她的头发长了，染了栗色，烫了小小的卷。她的腰纤细，高城不盈一握。高城想起一句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用在苏凝身上，怕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