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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秋岁

    到了上海新华医院,邱爸爸被安排在高级干部病房。

    “目前病人的室间隔缺损面积并不大,但是合并肺动脉高压,而且是近几年变严重的,这样给手术增加了很大的风险。”

    医生的话像把刀悬挂在邱影的脑袋上,她是医学生,虽然专业不在此,但毕竟学过内外妇儿这些基础课程,还是懂一些的。

    她拿起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hello!honey……”大洋彼岸的人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

    “哥!爸爸病了……呜呜……”邱影在国外的几年多亏表哥陈翔的帮忙和指点,这个表哥很疼她。

    “妹子,不急哦,慢慢说。”

    听邱影说完,陈翔撂下一句。

    “妹子,这是我的领域,我现在就回来,相信哥!”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第三天邱影便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陈翔。

    当曹腾见到这张令他嫉妒了九年,嫉妒的几乎让他发狂的脸时,才明白,自己当年是有多傻。

    因为邱影的突然消失颓废了好久,直到一天曹妈妈拿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给他:“孩子,知道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张照片我本来不想给你看的。”

    照片上是邱影和一位男子亲昵的动作,而这位男子就是陈翔。原来邱影抛弃了她,怪不得她最近一直不开心,怪不得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现在当得知当年照片中的男子原来是邱影几乎不回国的表哥,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他痛恨自己,怎么可以不信任影儿?自诩那么爱她,那么了解她,竟然轻易的被假象蒙蔽了心。

    真好,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还是可以和好如初的。

    “陈教授!”新华医院的医生见到陈翔时下巴都掉了。

    陈翔,著名华裔心外医生,年仅40岁,颇负盛名,为一次婴儿重度法洛四联症患者成功手术轰动业界,他研究手术技术和手术器械,他的手术器械尺寸都是自己设计的。现在许多医院都在逐步使用他配置的尺寸。

    他曾经在媒体上说过:“不要用我的尺寸,那只适合我!”

    但是他高超的手术水平实在让模仿者望洋兴叹,模仿者趋之若鹜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他在美国乃至世界都非常著名的奥美医院工作,每周只动一次刀,只要他确定能成功的手术几乎100%成功,当然他认为存在风险的手术也就可以不用尝试了。

    陈翔了解情况后,给邱爸爸配了些术前药,就回去休息了,他要保证自己手术时处在最佳状态。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邱影担心的盯着,曹腾陪着邱影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上午。

    早晨杨秘书接到曹腾“今天所有会议都取消!”的电话,然后大boss就消失了。

    “最近公司这么忙,你就不要在这陪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害怕导致身体发冷,邱影窝在曹腾怀里享受久违的温暖。

    曹腾没接话,他只想这么陪着她,抱着她。

    因为手术时间会比较长,邱妈妈被邱影强烈要求在景苑的租房里休息,邱晖监督。

    曹腾的电话又一次想起,邱影余光瞄到韩心莲三个字,曹腾正要按掉不接,邱影推开他。

    “快去接吧,她打了好几个,估计有什么急事。”

    曹腾划开手机屏幕。

    “心莲!”曹腾没走远。

    “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

    “我一会儿给宣传部打电话,取消今天的拍摄!”

    手机放回口袋,曹腾眉眼转暖。

    “影儿,我和心莲……”

    “你没有必要向我交代!”

    “你听我说完!”目光锁住丽影。

    “心莲当年帮过我,作为朋友,我不会拒绝她的要求。而且……我从她身上能看见你的影子!”

    “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但你要记住,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邱影的心有一丝浅浅的抽搐,她该认为那份丢失的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还是该庆幸曾经的恋人在他功成名就之时依然对她恋恋不忘?

    “你不用等我,在我决定去美国的那天,我就放弃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眼前回放着一对丽影走进“沪江大酒店”的那一幕,回放着那段时间自己的煎熬,她不想再继续,也没有勇气再继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这么轻易的判我死刑!”

    “可能我们的感情还不够坚固,经不起考验!”邱影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他说。

    她不在的九年,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从当初的那个女生到现在的韩心莲,让她怎么相信他的承诺。看得出来,韩心莲很喜欢他,眉宇间就是当年她的影子,对他这么依赖、这么信任、这么害怕失去。

    “影子,影子!”传来阿慧的声音。看见曹腾,阿慧也不吃惊,和往常一样调戏。

    “曹大帅哥也在!”

    “怎么样?还没出来?”阿慧皱起眉头。“都一上午了!”

    “嗯!”

    “不过没事,你要相信你表哥的实力!他可是医学界的神话……”

    时间越长,邱影心里越焦虑,她相信她表哥,这毋庸置疑,但是她还是害怕!爸爸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虽然他从不轻易将爱外露,但是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初一一次体育课,她腿受伤,整整3个月,爸爸天天背她上下6楼。

    爸爸会偷偷给她塞零花钱,她成绩考差了,爸爸也从来不会责怪她。

    上大学,爸爸亲自送她去学校,担心她刚上大学住不惯宿舍,特意在学校旁的宾馆住了一个礼拜放心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一次长智齿,半夜她疼的在床上打滚,打电话回家后,爸爸二话没说开车到学校接她去医院。

    爸爸会为了她一下子买20个柚子,然后回来被妈妈唠叨。

    大学的时候,邱影常常打趣曹腾不疼她,以后要找个像爸爸一样爱她的男人。

    也是爸爸告诉她: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他。

    然而,邱影却没能把这句话听进去。

    过了中午,手术室的灯灭了,邱影和曹腾赶紧迎上去,邱爸爸安静的躺在推出来的病床上。

    “还要在观察几天!”陈翔一身手术服从手术室疲倦地走出来说。

    如果是平常的病人,他可能就不接了,因为成功的可能性没有十足把握。但,当看见邱影焦虑害怕的眼神,他毅然同意手术。

    庆幸手术途中一切顺利,当然他所谓的顺利,在行家看来简直是奇迹!

    邱影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和弟弟。

    后面的几天,陈翔一直在医院监控,他也很紧张,但是又不能表露在外让邱影担心。邱爸爸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他在动手术的时候就发现了,缺损的面积不大,但是结构有些异常,手术极为困难。他甚至有冲动让邱影也去做个检查,因为这个病有遗传可能。

    邱影请了好几天的假,陪爸爸度过危险期,阿慧和曹腾也每天都会过来。

    阿慧从小就和邱影一起玩,和邱家人再熟悉不过,每天都能逗得邱妈妈很开心,连曹腾都不得不佩服阿慧哄人开心的功力。

    曹腾每次过来,邱影虽然不睬他,邱妈妈还是很热情的,这个女儿就是这么倔,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留了一辆车给邱影,是她喜欢的特斯拉,邱影哪肯收。

    “你现在正需要,每天来看你爸爸,没有车不方便!”

    曹腾说的没错,以前上班坐地铁所以没考虑过买车,现在想来还是有车方便,等忙完这一阵,准备买辆车。

    “我出去买点东西。”她接过钥匙,道了声谢谢,走出病房。

    看着红色的特斯拉,过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当时曹腾问她喜欢什么车?

    “特斯拉?”

    “对啊,因为它的名字像怪兽的名字,哈哈。我是奥特曼,是要驾驭怪兽的。”

    房门关上,邱妈妈拉起曹腾的手。

    “小腾,我知道你心里是有小影的,但是她的脾气你也清楚!她回来之后,当年的事情一句没提。她是个很自卑的人,总是以坚强的外表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请你原谅她的任性!”

    “阿姨,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就像《我的少女时代》说的那样,当一个女孩说她再也不理你,不是真的讨厌你,而是她很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曹腾庆幸她现在只是不理睬他,他还有机会。

    邱爸爸度过危险期后,陈翔就被奥美医院催促回美国了。原本新华医院想邀请他开个讲座,也被他婉言拒绝,医院方倒也未因此不爽快,业内人都知道陈教授的脾气,向来独来独往,谁的情面都不给,对于他们来讲能亲眼见到陈教授的一场完整手术已是获益匪浅。

    邱爸爸一天天恢复,一场手术下来,人消瘦了不少,不过现在精神很好。曹腾每天都让家里的厨师准备营养三餐,邱影也没办法推脱。她知道曹腾是看穿了自己厨艺不行的弱点,□□裸的打击她,爸爸没胖,自己倒胖了不少。

    他还安排了高级看护,病房里每天都收拾的春暖花开,鲜花水果天天换。

    邱影回公司上班后,中午晚上还是会过来看看爸爸的。同事们很奇怪,怎么最近邱影不在食堂吃饭了。

    邱影一句家里有事,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她不想让同事知道,如果同事知道了,不免要去探望,然后遇到曹腾多尴尬。

    mri加速项目还在进行中,在研究休息之余,和几位同事坐在公司休息室聊天。

    “小影,那辆826是你的车?”同事小舟递给她一杯咖啡。

    “问朋友借的,最近家里有事,有车总归方便点。”

    “土豪啊,特斯拉。”小舟啧啧道。

    “小影,不会是曹总的吧,也只有他有这手笔,随随便便一辆特斯拉。”晓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

    “不是。”

    “唉,说真的,你有没有觉得曹总对你有意思?”晓莹眨着漂亮的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怎么可能!”邱影扭头一笑,眼神闪烁。

    “那次吃饭他对你特别照顾,还送你回家!”

    “那都几毛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邱影没好气道。“他后来说了,那是他要早点回去找的理由!”

    “啊?原来是这样!太可惜了!你不知道当时在座的其他女人眼睛都放光!”

    “想多了哈!”邱影敲敲晓莹的脑袋瓜走出休息室。

    到了办公室,几位同事围在阿芬的座位上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你们看,曹总和韩心莲真是金童玉女啊!太般配了!”办公室不知谁喊了一声。

    “能登上这杂志的封面绝对是重量级的!看来万影集团将进军影视圈呐。”

    “现在就这块蛋糕是最赚钱的,万影集团早该这么做了!”

    办公室瞬间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邱影看见那个合影封面异常刺眼,心里的怒火大起。

    又是骗人的,还说没什么,这都向全世界宣告了,还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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