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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心腹之患 第七章

第七章

    陆重淮不懂卢伊人心里头百转千回的弯弯绕,不动她纯属因为晚上要回家。

    这个家还不是他们俩两百来米的小公寓,而是父母住的老宅子。

    要是回头让老爷子看见他衣衫不整,脸上沾着口红,脖子上还有吻痕,非得借着作风问题好好整治一顿不可。

    陆凯征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浑身上下都混着兵家之气,行事利落果断,家大业大的,且不说多能耐吧,这城里新一代老一辈,都得让着陆家三分。

    老爷子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一直以来的规矩都是犯错了皮带炒肉,东西学不会皮带炒肉,偷懒误工皮带炒肉……凡事一个字儿:打。

    老子打儿子,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家伙式是成天摆着的,出了事先问知错没有。没有那就揍到知错为止。知道?那就是明知故犯,更欠收拾。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别犯浑。

    过去陆凯征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常年只给陆重淮供个睡觉的地方,平时都不管他,可要是拿不出成绩,就跟急眼了似的,抽起人都不带心软的。

    所有事情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达到陆凯征期待的标准。如果该做的事做不到做不好就是没逼到份上。

    陆重淮如今的雷霆手段都是那时候给逼出来的,虑事周全、滴水不漏更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他自己是不断突破极限才走到今天这步的,所以眼里丝毫看不见对弱者的同情,也从来不考虑自己的严苛别人能不能适应,大男子主义极端的不可理喻。

    他这人从小就比同龄人优秀,不仅是成绩好看,各方面都出挑,只是人狠心冷又孤独,要不是卢伊人,他可能到现在都还是个冷血动物。

    当然现在也没暖到哪儿去,从他叱咤风云地混迹商场到今天,也就给过卢伊人笑脸。像他们这种游戏人间的人中龙凤,让人恐惧比受人景仰要方便得多。

    端午过后中秋之前,一直没有什么节气,但陆令珊要嫁人了,陆重淮这个小陆总也要升官了,陆凯征有些话要交待。上个月加上这月的每个礼拜五都要象征性的开个小会,雷打不动,有饭局也得推掉。所以在外面陪卢伊人吃了面以后,他还得装作没吃过。

    进院以后都是独门独户的小别墅,墙上明珠一样的灯发出淡淡的光,他把车停在门口,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他们这辈公子王孙,除了打家劫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谁没见过?但不管怎么玩,都是有底线的。

    这条线是陆凯征划给他的,有时候这线还会围成圈,把他圈在一个既定范畴里。

    这么多年,陆凯征把他栽培成才,他是唯一一个进陆凯征办公室不用敲门的人,可公司是他老子的,出门碰上熟悉的叔伯,问候时也总是带上陆凯征一块夸。

    年纪小没什么矛盾,自从他长大成人,父子俩的意见就有了分歧,冤家似的顶着。

    你说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不撒野,没抽过烈烟、喝过烈酒、骑过烈马、开过快车?打从他那摩托车被砸了几辆后,他乖戾的性情就被激发了。不让他开赛车跑车,他就花重金买限量车,摆那儿闲置着,净烧钱。

    陆凯征见过大世面,他越这样越让老人家觉得不成熟,只当小孩子闹脾气,要钱给钱,要权给权,陆重淮拳拳打在棉花上,到现在都跟他老子拧着呢。

    一支烟燃完,他马马虎虎扔在路边,关门向门口走去。

    他回去的时候陆令珊已经在了,全家只等着他上桌,他也跟换了个人似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腰板笔直,无比正式地打报告,说他回来了。

    陆凯征也不埋怨全家就等他一人,伸手招呼了一下,让他正襟落座。

    已经七点了,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在开饭前陆凯征就说:“我听令珊说卢家那姑娘回来了?”

    一个听了上句揣测不出下句的陈述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答,陆重淮下意识朝陆令珊看了一眼。后者面色沉静,没有一点抬头对证的意思,他只好不进不退地兜圈,“上星期刚回来。”

    陆凯征不置可否,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又说:“我还听说你还弄好大阵仗折腾了几个人?”

    陆重淮没吭声。

    半晌无声,一时默然。

    陆凯征突然一拍桌子,把陆令珊吓得一哆嗦,摆整齐的两根筷子也滚到了地上。

    “去那边毯子上跪着,不想清楚别起来。”

    佣人看着都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收拾筷子,还是陆母把筷子捡起来递给她,和和气气地打着圆场,“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先听听孩子怎么说,说不定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陆凯征大发雷霆,指着陆重淮鼻子说:“他要能把这种事说出道理我揍死他!大道不走邪门歪道走得倒顺溜,几岁的人了,做的事一点都不像成年人做的。”说完怒目而视,“你还坐这干什么?听不懂是不是?!”

    陆重淮起身,从没这么恭敬的维护过谁,“您别想多了。跟她没关系,是我和那几个人之前有过节——”

    话音未落,一只空瓷茶杯就飞过来,正好砸在他肋骨上,疼得他上身一缩,瓷渣子碎了一地。

    陆凯征气得站起来,“你再说!还过节,要我给你过过节?!”

    陆重淮这回二话不说去客厅的手工羊毛毯上跪着了。

    他也没打算偷懒,老老实实跪端正了,比旁边的盆栽立得还直,陆凯征在饭厅远远看着,一会才收回目光,端起碗平静地发话,“吃饭。”

    ***

    没了陆重淮的干扰,经营状况逐渐好转,几个主顾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自己存有备案,事情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久旱逢甘霖,做成了第一单。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无业游民一样闲出草的员工都沸腾起来,工作热情比以前每一天都高涨,卢伊人自然喜不自胜。

    看着大家伙高兴,她也心情舒畅,只不过像有什么心事结成了结,噎在她胸腔里无法纾解,她想了两天才终于想明白,是陆重淮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三天,整整三天音讯全无。

    这三天里,她一直在等,希望在她说了让他重新追求自己以后他能玩出层出不穷的新花样,这样的结果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最先挂电话,最先说晚安,最先告别,最先拒绝,以后的诸多后果都想统统甩给对方,只想捂住耳朵不回头地向前走。可这迟一步的百转千回,又哪里是可以提前预知的?

    卢伊人只觉得胸口发闷,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地惦记着,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分别的时候他都还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纵然他面孔多变情绪起伏,可看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缱绻多情。虽然谈不上难舍难分,可也不会这么久不见人影。

    心念至此,她横心给陆重淮打了一个电话。

    她一门心思想着探究原因,压根没有目的,以至于陆重淮接电话后,有一瞬脑海里是空白的。

    沙哑、粗粝,不仅听不出他的声音,连“喂”字都听不出发的什么音。

    她不禁被吓到,茫然地问:“你怎么了?”

    陆重淮清了清嗓子,说话稍微清楚点,“不知道,咽炎吧。”

    如果他说是感冒她还可能怀疑一下,咽炎的话还真说不好。以前他烦心的时候没法派遣,常常一天一包烟打底,偶尔异地视频,一会就听到“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后来每回给他洗衣服的时候闻到那股烟草味简直分分钟要暴走,有回忍无可忍干脆甩他肩上要他自己洗。

    一次两次他也就记在心上了,她在的时候会克制一点,点着也会马上掐掉,别人递的也不会在她身边抽,烟也从不带回住处。

    可这玩意有瘾,她时不时还是会看到他舔牙齿咂嘴摸嘴唇这样的小动作,一看就是烟瘾犯了,于是她买了口香糖给他,让他想吸的时候就嚼一粒。烟瘾没戒成,口香糖的瓶子倒是一瓶瓶空了出来。后来他看文件也嚼,不但毁形象,习惯也差,跟她在一起这样不打紧,回头他回家被逮住了,他爸会怎么想?

    戒烟失败的挫败感还没过去,她也染上了个毛病,一想问题就摸嘴唇,一紧张就摸嘴唇,没事干也摸嘴唇,他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有时候看心动了就掰开她手指吻过来。

    当时感情好,他几年没对她板过一次脸,现在想起来真是无比痛心呐。

    她打了电话又不说什么事,陆重淮就知道她没事了。

    往常忙起来的时候邮箱里一堆文件,看不完又要惹出一群幺蛾子,虽然陆凯征在他真累的时候会让他休息,但懈怠一天不要紧,次数多了总会把陆凯征点着的,于是他剑走偏锋手把手教卢伊人做事。

    卢伊人机敏,上手快,小事处理得麻利妥当,加上陆凯征素来只问大事,这么多次分工合作竟然没穿过帮,这也使得他们俩都变得异常繁忙,久而久之养成了打电话只捡要紧的说的习惯。

    她是他造就的人,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哪怕她现在没有那些所谓的狼子野心,他的父母叔伯也会当做她以后会有。

    他心知她做事的目的没有那么复杂,可她错就错在,有为祸的能力,还能不费周折地脱身。

    他曾一度庆幸地以为自己把一切瞒得天衣无缝,可那天陆凯征要他把上衣脱掉,毫不惊讶地看着和卢伊人交.媾那晚留下的鲜明爪印,告诉他:自己什么都知道,不说是给了他机会,相信他能把一切都处理好。可终究还是失望了。

    那一刻他才真正领悟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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