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八零年生人,出生在改革开放的洪潮中,正是翻建中的新中国,父亲给我取名杨建设,希望我可以为祖国的伟大事业做出贡献,可是上学时,那些狐朋狗友都习惯叫我老猫,因为我长得确实有点像猫。
然而我并没有辜负父亲的厚望,经过小学六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最后又读了几年硕士,成为我们村最有知识的人,村里的大妈大婶见了我亲切地称呼为“大学生”,我也从不避讳,因为这种声音真的很好听,同样是对我十几年学业的肯定。
我学的是中医科学,我的老师是全国最有名的中医大师,他的弟子遍布海内外,甚至围绕了整个地球。
我从心眼里喜欢中医学,因为它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是我们中国祖先发明的,它的神奇几乎不能用科学去解释。
我的梦想就是将中医发扬光大,让世界每个角落都有它的存在。
然而一切的改变却也来自于中医。
那时我刚毕业不久,在一所知名的中医医院上班,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在经过无数次的临床经验后,我觉得我的医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于是对于什么小病我只需用眼睛一看,都不需要号脉,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来。针灸、拔罐、推拿、等几乎手到病除。
也许是因为太过骄傲,也许是因为经验不足,在一次治疗中出了事故,患者是一位中年,被全身捆绑送来,双眼凹陷、皮肤发黄、哭吐白沫、并且整个人不停地在抽搐,听家人说、从他昨天晚上出门喝酒至半夜回来后就成这样,好像见谁都不认识,还不停地咬自己的手指,他的妻子指了指中年的右手,我仔细一看,用白色的纱布缠着,还有血迹渗出。这个症状我以前见过,是羊羔疯的病症,但是送他来的大爷说,他们家族并没有羊羔疯病史,还说中年有可能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我听见大爷这么一说,脑子中瞬间嗡了一下,想起一些事情,突然脑子出现了空白。因为当时病情危急,专家们又都不在,没办法会诊。不知怎么回事,我手脚不听使唤,下意识地开始给患者施针,我按照人体穴位的布置,每一针都很迅速,都是加到好处的位置。患者的疼痛已经好转,我以为没事了,就让人抬他去病房观察,众人都在为我的精湛医术竖起大拇指。
可是等到我清醒后,怎么也不敢相信,我会那么盲目施针,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半小时后,一位小护士急匆匆地跑到我的办公室,告诉我那位患者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症状明显,我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到病房,最后还是没来得及,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已经翻着白眼,脸色从黄色变成了苍白,而且还伴有地图般的血丝,整个面部都扭曲起来,不断蒸腾着黑气,就像一张被过滤后的面具,没有人敢靠近他,那位大爷不停地自语什么,可是声音很小,始终听不清楚。说来也奇怪,这是算是我的误诊,按道理家属应该找我或者医院打官司,可是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媳妇,和那位大爷,像是人间蒸发了。
我看了一眼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次事件后,医院以鲁莽误诊,导致患者丧命的医疗事故开除了我,并且全国通报。此后一段时间后,总能在新闻上听到某某某医生……
之后我抱着简历去了好多医院应聘,人家都因为那次事故不录取,实在没办法就回到家乡开了个小医馆。
也不不能称作医馆,就是在家腾出一间房子,进一点治疗感冒咳嗽等的药物,勉强维持生活。当时我的行医证已被吊销,所以属于黑诊所,被县委卫生局查了好多次,都在网上通报了。没办法只能关闭,天天呆在家里一无是处。
母亲总是唠叨,上了十几年的大学,如今还不如一个种地的,真是老天瞎了眼呀!
我知道母亲的心情,所以从来也不敢和她谈论工作的事情。
父亲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憨厚的笑容,他时不时就鼓励我,“没事的,我们老杨家的孩子,饿不死,不行咱就种地,多包地,怎么也不至于去乞讨吧。”
父亲的话使我感到自责、愧疚、一个正牌大学研究生,如今连生计都解决不了,念书有什么用,能干什么?
在这种情绪的折磨下,我把所有关于医学的书籍一口气全部烧掉。母亲看着我的举动,坐在地上大哭,喊着“疯啦,疯啦,老天爷呀……”,当时正是年轻气盛,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也不考虑后果。
这样的日子几乎将我逼得发疯,烧书事件过后,我决定改行做生意。看着人家养鸡挣钱,然后自己就去学别人养鸡,成本投入不少,眼看着就要见钱了,一场禽流感将什么都带走了。
以前上班攒的那些积蓄,全部赔了进去。又开始喝酒,整天烂醉如泥。
那段时间简直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理想、抱负、事业、全他妈扯蛋,还不如一壶烧刀子来的痛快。
整天纸醉迷离,开始母亲还喊我吃饭,日子长了她也不愿意喊了,把饭放在锅里,等我起来自己去吃。
过了几天我最好的朋友来家里看我,他的个子比较高,所以我们小时候都叫他大个子,一直到现在还这么叫。其实他的真实名字赵刚,我们习惯了大个子,所以也改不了了。
这天我正好在家喝闷酒,看见他来,赶紧让他坐下,跑去厨房弄了点菜,两个人就开始胡扯起来。我们聊到上学时的班花,校草时,大个子突然站起来说:“当年的校草就是我呀,你忘了?”
我看他醉醺醺的样子赶紧接话道:“对呀,我记得很清楚,你还亲过校花的脸呢?”
“对、对、对、老猫你还记得比我清楚呀,你是不是也喜欢人家呀?”
我拿花生豆砸了它一下说:“去你大爷的,我啥时候喜欢过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两人就这样胡扯,从校花、校草、聊到他的事业经历,怎么从白手起家到辉煌,又从辉煌到倒闭,哭的稀里哗啦地。
如今我们两个都是无业呆在家里啃老,大个子比我强点,他做生意那几年在西安还买了房,也算是富裕一点。如今西安一套房也要六十多万呢,我经常调侃大个子,说他是土财主。
大个子高中念完就出去自己打工创业,一直在做农业机械生意,开始的时候生意确实不错,赚的他钵满盆满,可是这几年随着农业现代化的转变,和联产承包责任明确,许多有钱人承包了农场,农机他们自备,农民种地减少,农机行业随之萧条。大个子最后据说赔了几十万。
在我家整整喝了一夜酒,两个人喝了三斤多烧刀子,一箱汉斯干啤。那昏天暗地的感觉,至今难以忘记,我吐了四次,吐得胃都出血了,大个子也吐了三次,他还算比我好点。
我第二天直接打吊瓶,他还晕晕乎乎走回了家。
母亲骂我喝酒不要命,我也没反驳,好不容易见一次大个子,那还不放开个够。
我的吊瓶一直打到晚上,下午的时候大个子又跑到我家来找我,被我母亲一顿臭骂,“差点喝出人命来”。
大个子只是憨憨地一笑,然后就跑进我的房间中。
我一看是他进来了,赶紧招呼坐下,“看样子你的酒量真不错呀,这么快就没事了?”
大个子看着我笑道:“这都是做生意那时候练出来的?”
他说昨晚喝酒忘了一件大事情,本来打算喝酒时说的,没想到喝的有点太尽兴,把这事忘了。
他问我是不是学医的,我说是,然后他就开始讲他的宏图伟业。
他听人家说,长白山有许多名贵的中草药,什么雪灵芝、碗粗的人参,千年的雪莲,这些东西名贵得很,如果弄上一两只,那还不发达了。
我虽然是学医的也没见过这些东西呀,肉灵芝还听说过,雪灵芝压根就没听过。肉灵芝那是生长在亚热带雨季的阔叶林中,碗粗的人参那得多少年呀,虽然长白山被誉为中国医药宝库,可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罕见了。
我摇摇头说,那里太危险了,人参还相对好找,但是那两样东西都没听说过,怎么下手呀?大个子一听我有不想去的意思,完了就给我编制了一个完美的梦计划。他说如果到手后,有外国人收购,价格要比国内高出十几倍呢,然后说有了这笔钱,我们怎么怎么开公司一系列。说的我还真的动心了,可是那千年雪莲只是在小说中看过,小说中说的是昆仑山,我问大个子没搞错吧,他说绝对错不了。
我发现他好像有些事情没告诉我,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我就有点来气。
我说:“大个子,什么意思呢?你这藏藏掖掖的还能去长白山吗?”
大个子看我用去长白山威胁他,然后不情愿开口道:“我怕你害怕,雪灵芝生长的地方有些奇怪?”
我说有什么奇怪的,它还能长到天上去?大个子压低声音道:“不是天上,是地下坟墓。”我一听脸色骤然苍白,瞬间想起了多年前侯鑫睿那件事情。“坟墓,你不是开玩笑吧,那种地方也能生长药材?”
大个子不情愿地点点头说:“那些地方阴气重、又是聚灵之地,一些阴生植物吸收阴灵后,就有了气,气促使植物生长缓慢,常年滋润,据说坟墓中一些药材能活几千年之久,如果有活人陪葬墓,那里面阴灵强盛,很有可能出现活过上万年的灵药,不过这种东西太罕见了,而且有了灵智,甚至比动物还狡猾。如果能得到一个,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可话又说回来,那种地方免不了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想要发财,那得先有命回来。”听到这里,我是真的佩服这家伙,看来他还是真下了一番功夫。
他奶奶地,这是要和阴人抢东西呀?虽然一些人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当然这都是老师说的),可是世界上好多稀奇古怪的灵异之事,却无法用科学解释,我可深有体会。
我父母一直信奉耶稣,我们村好多人都信。我想从古到今这么多人,不会比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笨吧。我犹豫了半天,心想反正现在没有挣钱的门路。就跟着大个子干一阵子,说不定还真会发横财。
于是我对胖子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学些驱鬼之术,怎么对付僵尸、鬼怪等,最主要的必须研究学习伏羲八卦中的阴阳风水术,这样才能全面布局,整部武装。”
大个子看我讲的头头是道,觉得我学识渊博。我也多卖弄了几下。最后给他列了一个单子,让他按照上面的书籍全部买回来。
大个子遵从我的话,连夜就把所有的书籍全部买了回来,拿给我看,我仔细检查一下,都没有问题,然后拿了本驱鬼术的书给他,可是他不要,说这些东西他看不懂,只要我说怎么做他就照做。我一看这家伙确实有点愚钝,也没在勉强他。
我在家中足足研究了一个多月,终于让我有了很大的改变,我甚至觉得这些东西要比我学的中医科学有意思的多。有时自己嘲笑自己,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竟然变成了一个半人半仙的道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0001 我和大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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