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琪和照雨在堆积器材的角落站了一会，整个剧组正在忙碌中，有些配角应该在补镜头，空空如也的导演椅子旁站在两个四十上下的男子，一个专心致志的注意着场内演员的表现张力，另一个却在环视拍摄现场，颇有几分监工的味道。

    周瀚琪注意到那个人，是因为他之前已经往他们所在的角落看了好几眼了，现在更是定住了视线，仿佛觉得抓到了什么小辫子一样，周瀚琪盯着那男人看，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那男人似乎愣了愣，转过眼去并不再直视他们。

    “导演好像不在。”

    一个拍摄剧组的导演椅是很有权威的象征，哪怕是副导演也不能坐，现在那张被众人环绕的椅子空空荡荡，意味着这个片场的最高管理者并不在，照雨转头看着周瀚琪，“要不你先去忙吧，我先等一下。”

    “我没什么事情。”

    周瀚琪摇摇头，既然把照雨送进来，就是打算正式让人接手顺便表明自己的存在，周瀚琪这次帮照雨活动并没有拿出“明姬”的牌子，只是用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吴导因为之前的科幻大片跟自己有了交集，现在的这个导演应该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教授，是通过吴导的路子送女朋友进娱乐圈的。

    “今天拍摄的道具到齐了吗？”

    “还有两个组建室内水潭的外部装饰部件没有送到，送货公司许诺十点以前送到。”

    “十点以前？他们是在隔壁街吗？京城的交通十点以前怎么畅通的了？！”

    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来，领头的那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跟在他身边的年轻男孩一脸的尴尬和窘迫，被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之后退到后面打电话去催促送货公司，得到的回应显然并不好，男孩子的脸色都灰白了几分。

    “怎么样？镜头都补好了吗？”

    又问了场务几个问题，领头的男子走到了导演椅前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侧头问刚刚那个一直盯着拍摄场地看的中年男人，男人一直注意着拍摄现场，直到身边的椅子有人坐下才回过神来：“导演，都补好了，刚刚有两个镜头不太合适，我又让他们补了一条。”

    “嗯，虽然经费充裕，但是我们拍摄进度还不到一半，主角那边的消耗还没有开始，让他们都注意点，不要为了太过表现而浪费经费，否则的话都给我踢走。”导演的话与其说是给副导演听的，不如说是给几个还没有退场的配角听的，原本就想在圈子里走下去的年轻人听到了这样严厉的警告，多少都有些心惊胆颤的。

    “准备三场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幕的戏吧。”

    导演敲打完小演员，开始安排正事，三场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幕是今天重点拍摄镜头之一，预留了四个小时，如果来不及就顺延，后续拍摄也不能延迟到明天，所以剧组几点下班真的是取决于主角。

    “好的。”

    知道这几幕的重要性，几乎片场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连刚刚乏人问津的堆放器材的角落也有人来来回回的拿东西，周瀚琪和照雨站在这里也不合适了，刚好那位坐在导演椅上的中年男人交代完事情之后接过助理的茶在休息，周瀚琪就牵着照雨走了过去。

    “你们找谁？”

    刚刚一直监控全场的中年男子抬手拦住了周瀚琪和照雨，原本他是想再训斥一句的，但是在明亮的拍摄灯映照下，周瀚琪散发出来的那种高级知识分子的气息很难让人把他和为非作歹的人联系在一起，所以中年男子忍了忍，视线略过了周瀚琪，落在了照雨的脸上。

    “郭导，你好，我是昨天晚上跟你通电话的周瀚琪。”

    周瀚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居高临下的站在距离导演椅两步远的位置伸出了手，还是给了周围人强大的压迫感，郭导把手上的茶杯递给了助理，站起身握了握周瀚琪伸出的手：“周教授，是你啊，你好。”

    听到郭导的回应，视线还落在照雨脸上的中年男子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有轻举妄动胡乱颐指气使，看样子是郭导认识的人，还是静观其变吧。

    “打扰了，因为女朋友第一次参与拍摄，所以我陪她过来看看。”

    周瀚琪的话是人之常情，既然已经找了关系，索性就把这关系展现到极致，让别人也不敢随意轻视自己的女朋友。

    郭导因为之前跟吴导的交情，也因为女武替太少了，所以顺理成章的接纳了照雨的到来，现在看到周瀚琪，虽然这个年轻人有些傲气，但是周身散发的气质和谈吐是装不来的，家世不错的孩子还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人在，所以郭导将笑容挂上了脸颊：“好的，是叫照雨对吗？武替挺危险的，一会你去试试装备，挑一套合身的，小章，一会你带照雨去道具组。”

    缩在后面减弱存在感的大男孩没有想到自己又会被点名，原本是心头暗暗叫苦的，但听到后来发现是给他排了别的活，他立刻满血满状态的复活了。

    “好的，导演。”

    小章忙不迭的点头，看着照雨的眼神都带着感激，照雨并非天真不经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自家男朋友和导演，导演和小章之间的人情往来，但小章的眼神比郭导旁边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善意多了，照雨就冲着小章浅浅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再留下就有些不识趣还讨人嫌了，周瀚琪掐着时机跟郭导告别，又向两边的副导寒暄了一句，看着那个盯着照雨不放的副导时，周瀚琪眼底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但偏偏那个副导没有把“周教授”放在眼里，视线又开始监控全场，所以并没有接收到周瀚琪的警告。

    “嗯，你路上当心。”

    照雨点点头，牵着周瀚琪送他到了入口，两个人挥手告别之后，照雨才转过身来，看到了距离她五步远之外的小章。

    “我带你去选装备吧。”

    大男孩笑的很开朗，让人莫名的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