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让犯罪分子写出名单，卓乐峰已经提供了“帮助”。现在主动说出采访立场问题，这完全就是要让韩国警方和电视台难堪。此刻大家都搞不懂卓乐峰究竟站在哪一头，至少目前为止，他的表现很糟糕！
    “卓先生，你这么说，是在指责警方办事不利？”女主持人摇摇头，“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
    “确实大家都不想！”停顿片刻后，卓乐峰缓缓道，“其实从机场事件开始，这种事情就能避免发生。不管是柯蔚然还是未知的犯罪分子，他们的本意就是要让警方表态调查财阀影响。如果警方一开始认真去调查，很多人也许会等待。”
    “所以，你觉得这事错在警方？”
    “不是错在警方，而是错在整个社会。这种问题积压很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爆发。打个比方，我们所知韩国娱乐圈的压榨事件，其实很多就是财阀控制的结果。而娱乐圈的女明星常常遭受侵犯继而导致自杀，这种事背后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们大家不是不知道。”卓乐峰看了眼女主持人，继续道，“你作为女性，应该更清楚我所说的意义。”
    “你是说职场侵犯？”
    “呵呵，当然不止这些？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人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这些女性的权利谁来保护？举个例子，我刚刚知晓，某个条件很好的女性，一直希望成为明星。而后通过比拼进入电视台，成为知名主持人后，她原以为会逐渐成就自我。但是却没想到，她的每一次所谓进步，背后都要掺杂着陪酒甚至是陪睡。”
    这一次，女主持人职业笑容变得僵硬。
    “卓先生好像话中有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其实关于这次采访，我有很多话想说。既然警方已经和犯罪分子剑拔弩张，那不如我们换个话题。你之前告诉我，你叫张智慧，所以，张小姐，我想知道，这次采访，是你主动策划，还是你们电视台让你接洽我？”
    “卓先生怎么忽然关注起这些？”
    “职业习惯！你知道，我本人就是警察。”
    张智慧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卓先生是关注焦点，我们电视台一直想要采访你，所以有我来主导接洽这次访谈。”
    “那也就是说，从接洽我，到安排采访时间采访地点，都是你一手操办？”
    “这个倒不是，我们是一个采访团队，很多事情会有专人去做。”
    “那对现场的布置，你是否要听专人的意见，而不是你一定要某些人怎么做？”
    卓乐峰这么说，就是指向之前张智慧对工作人员发火。如果张智慧真的对现场布置无所谓，她就不可能对每一处细节都如此较真。除非，这每一处细节下都有特别意义。
    刚刚和李通南沟通时，卓乐峰怀疑目标就指向了张智慧。因为这次采访时间和采访地点正好配合了那些犯罪分子。现场有秘密直播设备，且这处地点正好便于其他人聚集抗议，显然，这是精挑细选的环境。
    除了时间环境之外，还需要有人在现场完美的引导话题，不断的加深警方和民众的对立。这个角色，张智慧完美契合。
    正因为有这种思量，加上对现场观察后的怀疑，卓乐峰让李通南调查张智慧的背景。最终查到张智慧有过陪酒经历，甚至有过自杀倾向。这些事情结合在一起，让卓乐峰想到了很多韩国娱乐圈的事。
    所以刚刚，卓乐峰用这个话题试探张智慧。而张智慧的反应已经告诉卓乐峰，这一切就是真的。
    “想要通过电话操控对话，且控制现场其实很难，这不仅需要非常高超的话术，还需要有强大的语言心理控制能力，然而，如果有人能在现场主导，且她本身就是作为主持人出现来主导，则一切问题变得简单。张智慧小姐，不如我们开诚布公，你是从什么时候和这些犯罪分子勾搭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舆论爆炸是因为犯罪分子的引导导致的情绪爆炸，那现在，卓乐峰在直播中直接戳破美女主持人张智慧就是犯罪分子的同伙，这让大家的关注点迅速转移。之前的暴力宣泄变成了众人对美女主持人心路历程的关注。甚至一时间，很多人忘记了绑匪刚刚还在说要撕票。
    李通南的嘴角露出一丝窃喜，他暗中给卓乐峰竖起大拇指。这个时间转移社会关注焦点非常重要，因为社会骚动会影响警方办案效率。而如果没有大众情绪宣泄，警方则可以把更多精力用来对付犯罪分子。
    张智慧有些茫然，她没想到卓乐峰会在直播中摊牌。她的迟疑让观众更加好奇两人的对决，有人已经在网络中留言，需要张智慧回答卓乐峰的问题。
    “张小姐还在思考？又或者，你知道自己做错了？”
    “我有什么做错了？”张智慧抿了抿嘴唇，“卓先生，我非常欣赏说故事的能力，但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你的揣测，你根本没办法证实我和犯罪分子有联系。”
    “这点不要紧，警方已经抓捕了部分犯罪分子。而这些犯罪分子绝对不可能铁板一块。只要一个人交代了，则接下来都会得到突破。你认为他们都不知道你的事情？”
    “你怎么确定他们会说？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又怎么会妥协？”
    “张小姐如何知道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
    网络再次爆炸了，卓乐峰抓住了这一点做文章，让网民异常兴奋。
    张智慧不愧是主持人，即使知道自己失言，她也毫不慌张：“你能揣测，我同样能揣测。之前机场事件，他们就抱着必死决心，而这次，他们既然提到了柯蔚然，则他们也和柯蔚然抱有一样的心态。”
    “柯蔚然是谁？”
    “柯蔚然？”张智慧正准备脱口而出，可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犯罪分子提出柯蔚然这个名字，对于大众来说其实是个疑点。即使知道柯蔚然也许和机场事件有关，但是大众也无法肯定柯蔚然在犯罪分子中的地位，以及当时机场劫机者的心态。除非是办案警察，又或者是和机场事件有关的当事人告诉了他们。
    脸色苍白，张智慧感觉到嘴唇干涩。之前卓乐峰轻易被她左右观点，甚至还“配合”犯罪分子，这些行为麻痹了张智慧。张智慧以为卓乐峰会被她牵着鼻子，却没想到，卓乐峰一击致命。
    “张小姐，不如对着直播画面，你把你们团队的诉求一并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让我直接认罪？”张智慧很清楚卓乐峰的目的。
    只要回答了这个问题，表明张智慧确实跟犯罪分子是一伙。而不回答，张智慧等于放弃了一个向大众说明诉求的机会。
    “嘿，这家伙又在冒险！”
    一个警察准备上前阻止，被李通南一把抓住。
    “卓乐峰有自己的打算。”
    “可如果张智慧在直播前再次煽动民众情绪呢？”话音刚落，那边电话传来。
    警方负责人果然要李通南阻止卓乐峰。如果民众情绪再次被点燃，会让警方陷入又一次麻烦。
    可见识过卓乐峰处理方式的李通南觉得卓乐峰不会那么鲁莽。
    “我相信卓乐峰。”
    “你相信他？那出了事谁能担责？”
    “出了事，我来担责！”
    李通南直接挂断电话，让现场警员保持戒备。
    如果没有卓乐峰，李通南还不能马上发现张智慧。如果没有卓乐峰，之前网络中要爆炸的情绪不可能得到转移宣泄。这个时候公开阻止卓乐峰，不仅会影响卓乐峰，同时也会让大众更加厌恶警察。
    这一刻，李通南是拿自己的前途支持卓乐峰。
    张智慧疑惑的看向卓乐峰，她有点摸不准眼前这个男人的套路。但是她确实陷入了抉择。
    大众情绪引导是个有趣的学问，而大众情绪中的从众效应表明，绝大部分人都是随大流。所以，把控住绝大部分人的眼球和关注点，你就胜利了一大半。现在，绝大部分人的关注点就在张智慧的身上。而让张智慧陷入抉择困难，会让绝大部分人认为警方已经占据了上风，犯罪分子陷入了麻烦。此刻的张智慧，本身就是指代着犯罪分子，而卓乐峰则是警方代表。
    “卓先生，你不是在帮我！”张智慧摇了摇头。
    如果张智慧此刻说出诉求，就是当众承认她和犯罪分子勾结，且她是在愚弄大众。而诉求也不可能得到回应，因为警方已经和犯罪分子摊牌。
    看着张智慧沉默不语，卓乐峰知道自己的计划得逞。
    “看来张小姐并不想和大众继续沟通。那好，既然主持人陷入沉默。今天的直播采访就到此为止吧。”
    不等张智慧反应，卓乐峰迅速起身，留下张智慧在直播画面中。
    李通南兴奋的挥了拳头，以这种方式结束直播，等同与帮助警方甩了锅。大众会把结束对话的责任推到主持人和背后犯罪分子的头上，这样一来，警方的压力小了很多。
    可是这还没完，卓乐峰和李通南都知道，直播困局暂时得到解决，民众情绪也得到了些许稳定。但是留给韩国警方的时间不多了。他们需要马上找出剩余的犯罪分子，以免这些人疯狂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