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听懂了陈珊话中的意思，着实被惊着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陈珊没有回答张林的话，见是一定要见的，从决定回来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跟慕云晞一定会有再见的一天，她的女儿长大了，她作为妈妈，怎么也该见上一面的。

    这可是她送给云晞的“惊喜”呢。

    张林见她又不说话了，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陈珊身边的助理换过一波又一波，而他能够留下来，自然也是因为他懂眼色，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

    **************

    网上关于慕家和楚家恩怨的帖子已经被楚江迟和游谨行联手压下去了，而姜如烟虽然还有后手，可来不及实施就被警察带走了，自然也就顾不上。

    现在虽然被保释出来，可她此时就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人身自由都没有，赵铭也联系不上，而她又不想亲自动手，给人留下把柄，所以除了在家中生气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别提多憋屈。

    若问此时姜如烟心中最恨的人，慕云晞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不是慕云晞，她哪里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这一切慕云晞都不清楚，事实上，即便清楚，她也不会在乎，她现在的注意力在慕婷身上。

    自从那晚的那个电话之后，慕婷又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问她见面的时间地点，被慕云晞敷衍了过去，一直到今天，慕云晞才给了准确的答复。

    姜盛林消失了，从那天晚上出去之后，慕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慕婷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深怕丈夫也跟女儿一样，被慕云晞算计了，所以不顾丈夫的劝告，给慕云晞打了电话。

    见慕云晞答应了见面，慕婷总算是稍稍放心。

    姜如烟难得出一次房门，就见母亲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妈，你去哪儿？”

    慕婷身子一僵，小心地看了女儿，“出去有事。”

    姜如烟盯着她，“什么事儿？”

    慕婷不敢直接说，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你爸都好几天没回来了，我担心他，打算去公司看看。”

    “不用去了，我爸现在不在公司。”姜如烟直接道。

    慕婷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问完之后，反应过来，“你爸跟你联系了？”

    想到什么，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自己的电话永远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姜如烟却能联系上他，这是摆明了将自己给拉黑了。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可是他的妻子啊。

    姜如烟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只是说道：“爸没事，你不用去找他，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慕婷心中正想着事情，没听见她的话，姜如烟见她站在那儿半天不说话，不禁皱了眉：“妈。”

    慕婷回神，脸色依旧不好看，“你先回房间去吧，我去看看你爸。”

    “不要去给他添乱。”姜如烟冷了脸，“妈，其实你不是去见我爸的吧？”

    慕婷眼神微变，偏过头不敢与女儿对视，这个女儿太聪明，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去见慕云晞，至于原因，她也不清楚，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姜如烟定定地看着母亲，神情探究：“妈，你是不是想要把姜如琳给弄出来？”

    提到小女儿，慕婷眼睛亮了亮，急忙问道：“如烟，妈妈一直想问你，你妹妹在里面怎么样了？”

    姜如烟眼神凉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这次会进去就是因为姜如琳说我才是一切的幕后主谋，她会去害慕云晞也是受了我的指使，现在你问我，她在里面怎么样了？妈，你不觉得讽刺吗？”

    慕婷讪讪。

    “还有。”姜如烟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我回来之后，你都不问问我脸上的伤吗？你就不好奇是谁将我弄成这样的吗？”

    慕婷神情越发尴尬，讪讪开口：“里面有人欺负你？”

    姜如烟嘲讽一笑，淡淡开口：“就是你那个好女儿姜如琳，她就像是疯狗一样，见到我就扑了上来，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脸上就不是这么几道伤痕了。”

    “不可能，如琳最崇拜你，从小就喜欢你，我跟你爸爸的话她都不听，就听你的，怎么可能跟你动手？”慕婷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对此，姜如烟一点都不意外，母亲从小就偏心妹妹，她都已经习惯了，只是以前妹妹蠢，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她也就懒得计较，可现在，这个蠢货竟然调转枪头对付自己！简直不能忍。

    “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妈，姜如琳已经疯了，她现在就想拖着我们全家人下地狱，你要是想将她弄出来，我劝你早点死心，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爸爸也不会同意。”

    慕婷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姜如烟扯了扯唇，眼神凉薄：“姜如琳就是幕后一切的主使，我没有义务帮她顶罪，而你若是不想全家跟着她一起完蛋，那就什么都不要管。”

    慕婷怔怔地看着大女儿，以前她就知道大女儿是个生性凉薄的人，所以尽管大女儿比小女儿更优秀，可她的心还是偏向了小女儿，现在看着大女儿事不关己的话，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我说这话让你很不舒服，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不放弃姜如琳，那就等于放弃整个姜家，妈，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慕婷看着大女儿转身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发冷，是不是丈夫也是这么决定的，所以才不见了踪影？他们都放弃了如琳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坐在了与慕云晞约定好的地方，而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的手无意识地搅拌着咖啡，却一口都没有喝，眼神看着某处，毫无焦距。

    她的脑海中还回放着姜如烟说的话，以及这些日子以来，姜如琳进去之后，丈夫跟大女儿的表现，越想，浑身越凉。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父亲跟她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