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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次日一大早,清婷匆匆爬了起来,昨夜里作了不少噩梦,现在额头还留有汗水,见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就自己一个人,索性昨日又惊又累,在这房间里还来不及害怕就睡着了。今天可是说什么也不再睡在这了。想起无择还有些担心,推开门去,就见念童站在门口,端了一盆水来。

    清婷惊讶道:“念童,你这是干什么呀?”念童笑道:“你是我少奶奶,我服侍你自然是应该的。”清婷吃惊道:“可可是你是个神仙啊!我不过是个凡人,怎么能要你服侍?”念童笑道:“这有什么,你现在虽然不是神仙,日后就是了,何况我少爷如今也不是神仙,我不照样服侍他吗?”

    清婷反驳道:“可是你跟了他很久了啊!再说我自己一个人也行的,你不用管我的。”念童笑着摇了摇头,径自走进来,将水放下道:“我问过少爷了,你以前是个千斤大小姐,定然要人服侍一下的,这里的道士都没什么良心,所以就我亲自来了,你别和我客气了。”

    清婷听他说起无择,立刻问道:“无择他怎么样了?昨天他的样子好怕人啊,我现在想起来就有后怕。”念童却一脸严肃道:“这点少奶奶就不知道了,看起来怕人并不怕人,所谓道中玄机无所不能,少爷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少奶奶你可要加油了啊,少爷经此一次,日后修为那是突飞猛进,只盼少奶奶也早日得道大成。”两人随口说了些平常小事,清婷毕竟是知书达礼的小姐出生,念童虽然顽皮,但也算是“千年的老妖怪”了,很是明白人心,两人一来二去亲近不少。

    清婷走出门来,早晨的金顶山峰空气里有着一股幽香,顿时让清婷大为舒畅,念童道:“这便是我们种的幽宁草,每日早上都芬芳沁人,很舒服吧。”清婷点点头道:“看好无择我一定要去看看这草。”两人随即来到无择门口,敲门进去,正见无择坐在床上,殊烛在他面前垂首站立。见二人进来,殊烛行礼道:“拜见祖师叔,拜见呃”显然清婷不好称呼。

    无择却不理会这种小事,对他挥挥手道:“好了,你去罢!”殊烛退了出去,清婷这才细看无择面色,见他神色依旧不佳。不由心疼道:“相公,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样,不是说没事了吗?”

    无择听她语气带有哭腔,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真的不碍事,过两天我就闭关修行了,再这前有几件事要安排一下。”念童似乎知道是些什么事,上前道:“是,少爷,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无择点了点头,道:“门里的事你先解决一下,另外花点心事把仙界修行之术交给清婷。”

    念童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少爷,这仙界修行术不是凡人所练的啊!凡人修炼的话根基不稳,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日后碰到妖魔中人更加无法抵抗。”无择笑了笑道:“根基不稳怕什么,是需她元婴有成,以我成为天仙的道力,日后替她易筋洗髓都可以,何况加深她的根基。再说清婷天生道缘极佳,又服了我千年灵丹,修成元婴绝对不难。”

    念童听了觉得似乎可行,忽然问道:“少爷,这少奶奶真是‘少奶奶’?”

    无择听了灰死的脸上难得一红,对他叫道:“你个顽童,整日都在想什么?”转头对不知所谓的清婷道:“修道并非灭欲忘情,你是大家小姐出生,是平日里你受束于礼教,这点很是不好,好在如今你已渐渐显露了真性情,只要继续下去于你修道大有益处。”清婷点头记下。

    随后无择、念童二人说起金顶门中如何如何,听得清婷索然无味,又瞧了瞧无择面色,又以为他在安排后事。无择回过头,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啦?好象不太高兴。”

    清婷不愿分他心思,对他道:“我先出去了,听说这里有个什么幽宁草,我去看看。”无择笑了笑,对念童道:“这些事情也不用一次说完,你先去吧,昨天你也大有损伤,好好修炼一下,补补精气。”念童知道,虽然无择面色大败,但这也是道力消失的症状,对他身体没有过大损害,也就放心道:“是,少爷,乘着你还没闭关,多陪陪少奶奶吧。”

    清婷脸上羞红,连忙道:“不用,你还是呆在床上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只要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无择道:“放心,我还能走,现在我虽然不是英明神武的模样,但也是百年难见的场面呢!”清婷见他执意如此,也只好扶起他的身子。念童见他们情意绵绵,悄悄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无择也大大呼吸了一口气,笑道:“这幽宁草的味道果然提神,我若是闷在房间里恐怕还是委靡不振。”清婷知道他在开玩笑,又道:“你真的不要紧吗?”

    无择轻轻一笑,指了个方向,走了不过几十步,果然瞧见一处花圃一般的园地,若是平日里,清婷必定冲了上去,无择挑了块大石头坐下道:“不管要不要紧,总要陪你一的。”清婷听他这话很是古怪,心里一急,连忙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有什么事情吧?”

    无择对她摆摆手,道:“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清婷睁大了双眼,不知所措。无择接着道:“其实我闭关后,过不了几日,你也一定要闭关修行了。这一修行时间其实很长,我的话,大概要三五十年,你也差不多。”

    清婷听了莫明奇妙,开口道:“这有”忽然心里一闪,知道如此一来,自己日后就算回了家,家里恐怕也已经没人了吧。眼圈一红,别过头去。

    无择看了不禁心中一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花药。两人默不作声许久,清婷忽然回过头问道:“我爹爹他知不知道?”无择点了点头,这时两人的脸色都成灰的了。清婷身子一突,忍不住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爹爹为什么要骗我?”凄凄惨惨,听了无择实在心有不忍。

    无择使了使力,颤颤的站了起来,这次清婷并没扶他,无择走如药花圃,府下身子,摘了一躲花,又走回来,递给清婷。清婷哭声更大了,挥手将面前的花打掉,这次无择却是躲不掉,看着这花渐渐飘落在地,无择又吃力的捡了起来,又递了过去,清婷仍是将花打掉,如此三次,当无择再将花递上时,清婷再也忍不住,扑入无择怀里。

    无择差点被她扑倒在地,只能苦笑一下,在她耳边轻轻道:“这花叫别思离,每朵七叶十四瓣,一到夏日就会枯死,先是叶子飘落,随后花瓣才慢慢枯萎,只是长在一起的别思离只要有一朵枯萎了,其它不管叶子是否飘落,它们的花朵都会齐齐枯萎,其实它们何必执着。”

    清婷渐渐止住了哭声,靠在他怀里,偷偷瞧他神色,此时的无择没有鬼神难测的心神,没有潇洒公子的气派,有的似乎只是一个静静看着手中那朵红黄相间的花朵的忧郁少年。清婷心里莫明的一阵感动,两人的心,如此紧紧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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