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点了牛排，鹅肝等西餐大菜。钱书重却又不太适应了，因为用惯了筷子，马上用刀叉吃西餐，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好在钱书重练武出身，筋骨肌肉适应性强，没有太多的适应时间，就掌握了刀叉。

    西餐来说，偏于用一些蔬菜的酱汁，比如番茄酱，柠檬配合烤虾，胡椒牛排配合洋葱卷，荤素搭配。尤其是煎蛋大部分也就煎个五分熟，蛋黄处于半凝固状态，然后配合一些葡萄酒，细细品味，也别有一种异国风情。

    西餐也经常食用辣椒，胡椒辛辣性调理，但是量上往往都少许，不像我们这边一些地区，辣椒的极端配比。总之各有特色，归根结底，还在于食材的选购质量，如果差食材，就算调味再怎么精当，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钱书重吃了一大块牛排，一大盘柠檬龙虾，还吃了番茄烤火鸡，这个真的是饱。跟德国人吃饭一定要注意，点菜的时候，能吃多少就点多少，千万不要多点。因为德国是一个很简朴的国家，非常反对浪费，假如在德国，你吃饭点菜没有吃完剩下了，根据德国法律是要处罚的，这个在我国司空见惯的事情，到了人家国家就是犯罪。浪费可耻，浪费是犯罪，也是人家的观念，你必须尊重，所以，点菜时一定要注意，宁可少点，不要多点。

    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洽谈业务了。这次会面，约翰非常满意，尤其是钱书重的治疗非常见效，让这次洽谈非常的顺利。很多有争议的细节问题，约翰没有太过于苛刻，看来就算办事一向严谨的德国也并非没有人情可言啊。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是可以讲人情的，这也是外商的一种谈判技巧，不要过线，但是也不是不能讲人情，这个度要把握好。

    钱书重也学习到了很多谈判的技巧，比如这个出口价格，就是焦点。差一个百分点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甚至零点几个百分点就不得了，因为出口的金额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甚至有几十亿的总量。往往赚不赚钱，赚多少，就在关键性的价格上。而今天，约翰在一定范围上，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这让韩晓斐心花怒放。

    终于，整整一下午，第一天的谈判结束了，送约翰回酒店后，韩晓斐在车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拍了拍钱书重的肩膀，“今天干的不错，晚上出去玩，我请客。”

    小张欢呼起来。

    钱书重愣了一下，出去玩，有那么兴奋么？

    一个城市的夜生活是钱书重想象不到的，你能想象到的全有，你想象不到的也有。在暗黑的夜里，有无数的人不去睡觉，而去追求刺激，这种现代人的做法，是古人不能理解的。

    尤其是一些有钱阶层，白天需要维持体面的生活圈子，而夜晚才是自己真正的时间。

    在韩姐的带领下，三人去了一个叫夜色的酒吧。这种酒吧放着轻音乐，属于很悠闲的那种格调的。从事紧张高强度工作的白领，往往下班后会去酒吧之类的场所喝点酒放松一下。

    夜色酒吧人不多，作为一个酒吧，竟然人不多，这有点说不过去。

    小张笑道：“我最喜欢这个夜色了，人不多，环境又好，还能听韩姐介绍酒历史。”

    “韩姐，这个酒吧为什么人不多啊，我看别的一些酒吧外面车停的满满的。”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夜色酒吧不卖假洋酒。”韩晓斐懒洋洋的笑道。

    “不卖假酒，那人应该多啊，为什么反而会少？”

    “不卖假酒，自然价格高了，本来就已经高消费了，价上加价，不是真正的土豪，在这里是消费不起的。还有，这里不搞什么色情夜场什么的，那些有钱公子哥也不会来这里玩。这里只属于金领小资。”

    什么档次的人去什么档次的场所，此话一点不假。去这种夜色酒吧玩的，肯定是有情调素质的，并且还需要很高的消费能力，这也就是n京，换个稍微差点的城市，这个酒吧这样就开不起来。

    今天韩晓斐给每人点了一杯酒，倒是没有继续往常的品酒论历史。而是坐在位置上，品着酒，一副落寞的神情。也许这幅落寞的神情，才是她的本**。而小张，边喝酒边随着乐队的音乐起舞。

    钱书重喝了一口黑啤，淡淡说道：“是不是感觉不充实，非常空虚？”

    韩晓斐看着兴奋的小张，淡淡说道：“怎么，我寂寞那么明显么，你都看出来了？”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现在非常的空虚，已经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欲望，对不对。”

    韩晓斐叹了口气，“其实我以前也像小张一样那么单纯，那么有活力的，每天都充满了希望。好怀念那种生活。”

    钱书重摇了摇头，“小张正在步入你的后尘，再过几年，她也会成为现在的你。”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这样的话，你好像话中有很多想说的，能不能说来我听听？”

    钱书重笑道：“虽然我没学过心理学，但是我知道，空虚感其实产生于欲望。强烈的欲望得到满足，得到释放后，就会产生空虚感。不知道你仔细体会过没有，以前非常渴望得到一件东西，但是没钱买，那时候日子感觉非常充实，天天羡慕拥有那件东西的人，心想，如果要是我能得到拥有该是多么幸福啊。那种期盼的日子，那种贫困的日子，过得非常紧凑，但是也经常非常开心，一点点小小的感动，都能开心一阵子。你有没有过这种体会？”

    “当然有过，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一个布娃娃，但是家里没钱买。每次路过商店，都会盯着那个布娃娃看一会。长大了，每次看到好看的衣服，但是又买不起，都会眼巴巴干看着，心里想着，这些衣服要是穿在我身上该是多么漂亮。那时候特幼稚，不过每天倒是过得挺开心，真是所谓的穷开心。”

    韩晓斐脸色露出了笑容，好像在回忆那个快乐的时候。

    钱书重接着说道：“但是后来有了钱，心中的欲望一个一个都没满足的时候，你就会变得特别空虚。只能用更大的欲望去刺激自己，用更大的目标去激励自己，但是随着更大的目标被满足，心中又产生更大的空虚。欲望永远不会被满足，而心中的空虚却永远填不满了，你的人会一直那么空虚下去的，一直到彻底崩溃。”

    韩晓斐露出痛苦的神色，“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人类的一个魔咒，永远也不会解脱么？”

    钱书重摇摇头，“不是不能解脱，而是现代人们的价值观一上来就错了。这个人啊，一生下来，就逐渐的形成了七情六欲，这个欲望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我们现在的社会价值观是什么？是更大的生产力去满足这些欲望，这样满足人类欲望的生活社会模式，称为社会的进步。这种社会价值本身就是错误的。人的欲望要节制，从中医角度讲，人的心态要平和才会不生病，过喜伤心，过怒伤肝，过悲伤肺，过忧伤脾，过恐伤肾，现代人喜怒而乐毫无节制，不自不觉中精神已经受伤了。所以古代，规定了用礼去治世，所谓的礼就是制定一套规矩，要防止人们的欲望过度，过犹不及，用礼来约束人的行为规范，不让欲望来主宰人生，所以礼也作为儒家一个核心传承了几千年。但是后来人们打破了礼，所谓彻底解放了。其实这个解放的是欲望，打破了礼，就是解放了欲望。我们为了准求刺激，在不犯法的前提下，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当代社会的价值观，就是放纵欲望的结果，造成你这种空虚的根源。”

    韩晓斐说道“你认为解放欲望是不对的？这样不是人类更自由么？”

    钱书重笑道：“这种用解放自身欲望来换来的自由，危害很大。欲望之间必定出现冲突，因为资源是有一定数量的，而欲望是无止境的，以有限的资源远远满足不了无限的欲望，这样会产生巨大的冲突，强势的一方消灭弱势的一方，所谓弱肉强食就活生生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最后人类会自我毁灭。就算整个地球的资源，也慢慢满足不了我们人类的欲望的。所以这种自由，不是真正的心灵自由。放纵欲望的自由得到的只是空虚，而不是欢乐，这点我想的你现在能感受到。”

    韩晓菲叹道：“我不知道你所说到底是不是有道理，因为你否定目前的社会价值观，你属于异类。我以前会认为有钱就会活得很快乐，但是我现在有钱了，却感觉不到快乐。你说我不快乐，我是认可的，我是空虚，我是不快乐，我感觉我跟你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我无法理解你，我想问你，你现在快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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