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闵时清毫不犹豫。

    六娘歪着头看他，眸子里全是笑意：“我好看还是衣裳好看？”

    看她调皮，闵时清也噙了笑意屈指刮她鼻子：“羞也不羞。”

    六娘只管嘻嘻笑，扯着他的袖子乱晃不依不饶定要他说哪个好看。

    闵时清握住那只作乱的手：“衣裳好看，宝儿更好看。”

    六娘终于满足了，心里暗乐，就知道这美正太是**型的，这不挺会甜言蜜语的？酸溜溜地想将来也不知道哄了谁家小娘子去。

    闵时清也挺满意，自己送的发带正戴在安锦宝头上，今天这身衣裳一看就是为了发带配的，想到小姑娘是为自己用心打扮的，心里就止不住的美。

    一个装嫩，一个早熟，一对各怀心思的青梅竹马牵着手皆大欢喜。

    三郎出来，六娘也欢欢喜喜的牵了他，甜甜地喊：“三哥。”

    迎着妹妹灿烂的笑容三郎再想不起来计较了，咧了嘴应一声，才道：“怎么那么慢，赶紧走吧，大哥二哥都等急了。”

    东院的骡车早都备下，闵时清骑了他的小马，上回安锦宝眼睛亮晶晶的看，他记着呢。

    安明仁在书院里也学了骑射，大约是男人的天性，也很喜欢马。

    于是出门几个男孩围着马看了足了一刻钟，这会儿都不矜持了，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六娘根本挤不到跟前儿，不过在旁边听的也直乐，合着都是半吊子，多说看过两本马经，就在这对着书里的内容一样样的讨论。

    五郎也转了一圈看，却没他们那么热衷，很快回到六娘身边，小声道：“上车吧，别理他们。”

    他背对着哥哥们，脸上的鄙视毫不掩饰。

    六娘把脸埋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圆润纤巧的肩头不住颤动，五郎揽着她轻拍她：“别笑岔气了。”

    妹妹软软嫩嫩的，因为每天都坚持喝一碗牛乳，身上还有淡淡奶香，让五郎想起小时候搂着妹妹同睡一床的时候，那时候妹妹身上的奶香味可重得多。

    五郎心情突然特别灿烂，有好一段时间娘就许他陪妹妹午休，那个时间是他可以“独占”妹妹的时候，想想就高兴。

    ……那时候二郎已经开蒙进学，三郎不是个安分的，吴氏还怕他打扰妹妹睡觉或把妹妹弄哭，只有五郎天**静，乖乖巧巧的，吴氏就特别放心把五郎和六娘放在一起玩儿。

    闵时清一直注意着六娘，见她要跟五郎一起上车，连忙对安明仁道：“仁大哥骑我的马吧。”

    安明仁当他是客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闵时清却很坚持：“我年纪小，西市人多，心里也憷呢，仁大哥要是不骑就先放家里吧。”

    他脑子一热把马骑出来给安锦宝看，可要是她跟别人都坐在车里，他在车外，就没意思了。

    安明仁心里也痒痒，还没在城里骑过马呢，这马年龄不足，看着也温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见闵时清十分诚恳，安明仁也不再推辞。

    两辆骡车，三郎想跟闵时清坐一起，闵时清却率先过去抱着六娘上车，六娘这圆滚滚的身量，他力气不足一下竟没能抱上车辕，尴尬……

    六娘涨红了脸，搂住他脖子小声道：“有凳子呢，我自己来。”

    闵时清也红了脸，放下吧，心有不甘，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无能了？不放吧，真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是抱不上去，就是太失风度……

    五郎憋气，这个人又来抢妹妹，哼，才不帮忙！

    ……他也帮不上忙。

    还是安明仁看不下去，忍住笑过来接过六娘塞进车里，装作看不见闵时清的尴尬：“赶紧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又嘱咐车夫：“稳一点，不要着急。”

    车夫终于逮着机会把上车的凳子摆好，躬身应是：“您放心，小的明白。”

    这回出来几个半大小子都不耐烦带那么多人，只安明仁的书僮秉笔、二郎的书僮松烟，还有闵时清身边的春秋跟着。

    闵时清和五郎、六娘坐了一辆车，一车都是小的，看样子谁也不愿意换车，安明仁就把秉笔留下，秉笔已经十六，平素还算稳重，照顾几个小的应该问题不大。

    春秋站在车下一脸被抛弃的忧伤，安大郎骑马去了，这车上只剩下二郎和三郎，人家也自带了松烟，他跟着去干嘛？

    扭脸就跟松烟说：“你跟去车里伺候吧，我坐车辕上。”

    他是客，松烟哪能一口应了，连忙客气：“哪能让你坐车辕上。”

    三郎不耐烦了：“春秋车里坐，松烟坐外面。”

    ……

    松烟：我真的只是客气客气……

    总算出发了。

    满香楼小有名气，在京都算是中上等的酒楼了，所在的地段虽然热闹，却并不十分拥挤。

    一行人顺利到了，还有些早，小二一看一个大的带一群小的，知道是来吃饭，不是宴饮的，就没往雅间领，瞧着后头又下来个粉嫩的女娃，脚下一顿，利索地拐向了二楼隔间。

    二楼用屏风隔成数个隔间，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有一定的**性，几人都挺满意。

    订了一桌八两银子席面，红烧蹄膀是必要有的。

    这也没有一次性手套，六娘深表遗憾，众目睽睽之下简直不知道怎么下口，终于觉得自己提这要求是多么的作死了……

    闵时清多玲珑的心肝，看六娘盯着红烧蹄膀一动不动，小脸纠结，心念一转就忍不住微笑。

    叫小二过来，那蹄膀既然是他家的招牌菜，自然知道怎么应付。果然，蹄膀炖得软烂，小二熟练地把它皮骨分离，又分成小块。

    六娘感激地冲闵时清笑，再不客气了。

    菜过半旬，小二送了一壶米儿酒过来：“小店自酿的，并不烈，正合几位喝。”

    满香楼的菜取的就是香，多大鱼大肉，味重而易腻，米儿酒淡淡的，也不太甜，正解了腻，一壶哪够这几个半大小子喝的。

    又要了一壶，六娘端着自己的杯杯巴巴地凑过去，闵时清却不许她再多喝：“再淡也是酒，多了不好，宝儿乖。”

    六娘撒娇耍赖：“再尝一杯，就一杯。”

    米儿酒甜香，又是纯天然的，又没有现代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她喜欢得紧。

    五郎默默看着她闹，他也跟六娘一样刚才只给倒了一小杯，这屋里别的男孩子都尽着喝，凭什么就他区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