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气愤，不留余地

    体育馆的门敞开着，没有一如既往的喧嚣，反而寂静的让人不自然。

    一向向往热闹，体会激情的观众们也都无声无息，仿佛走进的不是体育馆，而是冥王的阎罗殿。

    李岩超过女孩，探头入内，没有眼光望向这边，人们有的屏息凝气，有的以手掩嘴，更有的双拳紧握，似在加油，却又不想惊扰到场内搏斗的战士。

    也不想制造乱势，李岩和女孩也悄悄地加入观望者的行列，一眼望去，李岩不禁热泪盈眶。

    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可对于大少他们犹如千万年的漫长，刚开场便遭到猛攻，似乎有些慌乱，稳定下来已落后了十二分。

    先站稳脚跟，再力求反扑，这是他们奉行的原则，少一人不可能击败对手，只好以守为攻，希望能少输点儿，撑到李岩回来。

    奋力的小宝被对方击中眼眉，即使略作处理，眼前的视线仍是模糊不定，对手似乎知道李岩不在，拼命的抓紧时间，以多一人的优势快速倒手，多多出手，比分仍在拉大。

    十五分，十八分，马上就要进入二十分大关，小二爆发了，抓下前场篮板，硬性攻击并造成加罚。区区三分并不满足小二的追分yu望，拍飞一记上篮，无人的轻松跑篮，而数次得手造成对方的重点防范，在一次的进攻中，球进了，可被对方狠狠地顶在大腿的腿筋上，反映在表现中即为走路有点瘸，还一拐一拐的。

    似乎是故意的，又似乎是必然发生，几轮进攻之后，k7在防守时，不知被谁在胳膊上划了血淋淋的一道，而裁判故意视而不见，示意继续比赛。

    只有大少还完好无损，其他人则或多或少带着伤势，汗水和着鲜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坚持，我们只有坚持，别无选择！”大少望望对手，又看看几位弟兄，语气带着坚定。

    “我相信李岩，他会赶来的，也只有这样，我们的坚持才不会白费。”小二拐着腿，上前一步，手搭在大少手上。

    “别忘了我，兄弟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k7擦掉涌出的鲜血，带着血印的手也搭了上来。

    “我们弟兄可是缺一不可，我也是很重要的哦！”最早受伤的小宝则干脆撕掉贴在眼角的胶布，把手放在最上。

    澎湃的不仅是兄弟之情，还有汹涌的战意，滔天的激情和眼里一往无前的不屈。

    大少半跪在地上，看着忠实的执行使命的时钟，“还有两分钟才结束吗，恐怕...”话未说完，他看了看依然倔强的站在三秒区的线上，顽强执行着四角防守的其他人，“恐怕我们等不到了，他们又攻过来了。”

    小宝虽依然如苍松般挺立，可体内的支撑已到达极限，完全是精神意志在替代大脑支配着身体的行动。“你怎么还不来呀！”

    小二也念着同样的话，实在支持不住，双腿一软，直接坐到地上。

    k7则怒视着不依不饶攻来的对手，如果可以的话，双睛射出的狠毒光芒足以让他们融化千万次。而令人厌恶的裁判对此情此景却故作不见，根本没有停止比赛的意图。

    “如果你们愿意申请投降的话，那么我就中止比赛。”从裁判恶心的嘴里说出的话就更加恶心。

    大少几人对望，k7坚决摇头，“李岩会来的！”

    小宝和小二没表态，他们也无力表态，连双腿支起身体的力量都若有若无。

    “好吧，我们认输！”李岩望进场内看到的情景和听到的话语。

    “都是我害了大家！”李岩无比自责。

    “这是你们说的，”裁判故意把你们咬得很重，举着哨子就要吹。

    “这不公平，”观众席上终于有人看不过去，“故意伤人竟不判罚，这是什么狗屁裁判！”

    “对，黑哨！”顿时黑哨声四起，如同重磅炸弹砸向无耻的裁判。

    “一万块钱到手了，嘿嘿嘿，管他呢！”裁判不理群众的呼声，黑心肠里流的都是如何捞钱的黑血。

    “谁说我们认输了，冠军我还没拿到呢？”熟悉的声音震动全场。

    “他终于来了！”小宝的精神支柱也瞬间崩塌，全靠身后的篮架保持平衡。

    李岩走进场内，当着全场几千观众，双膝跪倒，给大少几人磕了个响头，嘣的一声让所有人的心为之一抖。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黄金也买不来无比珍贵的友情，你们放心休息，让我来处理这群劣等人种。”李岩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从未见过李岩如此伤心的几人都知道愤怒将会接踵而来。

    “大家都看见了，这不是人，这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杂种，如果我以欺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家没意见吧！”李岩的要求面对全场大众。

    “换裁判，”有几个坐得近的，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直接冲下看台，抢过裁判的哨子，暴揍一顿，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人则自告奋勇当起了临时裁判。

    “现在公平了，那我们开始吧！”双眼血红的李岩捡起球，“让你们先攻。”

    “别怕，虽然我们没有裁判的帮忙，可是我们有五个人，他只有一个，用人压都压死他了。”被怒气吓住的五人中还算女孩的哥哥较为镇定，立刻想出对应的计谋。

    “来吧，我只有自己，怕什么，胆小鬼们！”李岩放开大嗓门怒吼。

    控球者如履薄冰的运球至前场，看看站在篮下怒目而视的李岩，心里发虚，转手球传到旁边人手里。

    那人迈了两步，客串裁判的哨声恰好响起，“走步！”

    “给我吧，恢复体力是你们的当务之急，下半场没有你们，我可撑不过去。”李岩像是用抢的拿过小二手里的球，单枪匹马杀奔对垒。

    “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小二带着疲惫后的喜悦，笑了。

    “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摇旗呐喊就够了，其他的交给李岩为我们复仇。”k7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坐到底线外，“这个角度最好，你们都过来吧！”

    “说你们无耻，都是赞扬，你们简直是一群杂碎。”李岩大声指责，赢得人群中阵阵掌声。“现在你们的好日子到了，由我来跟你们玩。”

    李岩如鹰般锐利的双眼扫过五人摆开的阵势，与控卫擦肩而过，变向甩开另一名后卫，“就是你用卑劣的手段，把我的兄弟几乎陷于万劫不复，这笔账咱们有的算了，接招吧！”

    长身矮身一气呵成，在他没有做出对策时，球已呼啸着从裆下弹起，重重的撞在小兄弟上，猛烈的冲击力使得他几乎当即晕了过去。

    “这就完啦，我还没开始呢！”李岩面对高大队员组成的内线毫不示弱，一斜，拉开两人的间距，跻身并跃，配合的生疏暴露无遗。

    背对的人扭身来扑，侧面的人想要协防，李岩再度蹬地，在空中逐渐后退，“让你们狗咬狗吧！”

    两人的头结结实实碰在一起，顿时满天的金星在向他们招手，飞舞的小鸟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而李岩欣赏过一幕闹剧后，手腕一拨，球倏的消失，再出现时，已从篮网中慢慢滑落，而新来的裁判也好像颇有默契的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

    “大家怎么样，全都怪我！你们说，想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愧疚仍流露在李岩脸上，歉意的口吻带着道歉的话语呈现给兄弟们。

    “算了，谁还不有个急事儿呢？”k7找来创可贴，先把伤口止住血，不在意李岩的迟到。

    “可……”李岩还想解释。

    “好了，都已经过去了，就别费劲了，你想报答我们吗？”小二眼珠一转，想出了折衷的办法。

    “嗯！”有错在身的李岩只有听的份。

    “下半场替我们狠狠的打，要打得连他们妈妈都不认识他们，就算替我们出气了。”

    “包在我身上，我会让认识他们的人全都不认识他们。”李岩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恨意滔天。

    “他是故意要羞辱我们，你的办法也不太管用呀！”控卫责怪着章姓少年。

    “要不我们认输吧，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样。”中锋可不想再被戏弄。

    “绝对没门！我们欺负了他们几乎上半场，我看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下半场弄不好就会成为我们的坟墓。”大前锋揉着起了大包的脑袋，嘶嘶哈哈的说。

    “和他们拚了，他们的伤势不轻，能不能坚持还是问题，况且我们还领先十三分。”章姓少年找出胜的希望，虽然是用卑劣手段赢来的。

    “那先说好，如果不行，马上认输。”

    “行！”

    开场后，李岩代替小宝把裁判扔出的球抓稳，又是单人独干，连过四人，章姓少年留守在最后，看样是准备球过人不过了。

    “让你犯规，你都够不着。”李岩经大少他们一说，几乎所有的伤势都是他造成的，罪魁祸首，非他莫属。

    “既然是主犯，那不能轻饶，即便他是女孩的哥哥。”李岩把球在他的腿弯绕了一圈，引诱他动手相犯。

    他立刻中计，像是着重防守，实则暗地伸手抓向李岩面部，“早就料到你了，”李岩低头缩颈，手指头离眼睛几毫米的距离划面而过，丝丝的凉气让李岩也不无惊恐。

    想归想，球已经第三次踏过他的裆下，在晃身而过时，李岩故意的用肩头顶在他的胸口，像是发生身体接触，同时两人踉跄几步。

    李岩斜出两步，马上小腿绷紧，脚尖点地，追上在前面等待多时的篮球，而章姓少年则因身体平衡被打破，外部加于胸口的大力，使他连退四步，脚下拌蒜，拧着劲一跤跌倒。

    李岩左手在球上重重一拍，被打得很痛的球可不愿意了，跳得老高，希望借助空气的抚mo解除痛楚。

    李岩借着空气的助力，紧跑两步，在浮力的作用下，轻如鸿毛的扶摇而上，顺着身体的扭动，转过一个整圆，探手入空，直觉告诉他，球就在那里。

    手指与球皮接触的柔滑感，说明一切顺利，吐出一口浊气，李岩仿佛在空中无形后退，耳畔似乎又听到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更激起李岩的争胜之心，哈！双臂随着吼声向后弯曲，柔软的似乎连接大小臂的不是筋骨，而是随意曲折的锁链。

    啪！李岩知道球已经找到千年的归宿，而乘风而来的自己也该随风而去了。

    啊！疏解冲力的李岩至空而落，双腿并没有按照规则先行着地，倒是屁股接触到什么事物，就这样，架住李岩的下落。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单手握圈，凌空骑在对方中锋的肩头，不经意的啸声成了点燃引线的导火索。

    体育馆霎那间爆炸了，赞美和惊叹飞舞在场地上空，所有的光环都落在李岩头上。

    “好棒的骑人重扣，更让我赞叹的是无视对手阻拦的绝对气势。”学生模样的人对旁边的伙伴说。

    “等我长大了，也像他一样。”有人更加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喜爱。

    李岩双脚落实，冲着斜眼瞪着自己的中锋，食指左右摇摆，“不用气了，你绝对没机会的。”

    没有过多的张扬，没有咆哮的怒吼，李岩就这么走回半场，而屈辱却一直在他们上空盘旋。

    章姓少年似乎还不愿俯首就范，煽动着大家的情绪，“没事儿，这回看我亲自出马，回扣一个。”

    大少，小宝在左，k7，小二在右，形成了以李岩为中心的重重包围，如果哪个人胆敢尝试，那就让他尝尝龙潭虎穴的滋味。

    “放他过来！”李岩喝住要上前防守的k7，任由章姓少年踏入三秒区。

    “我也能扣。”章姓少年不相信失败来得如此迅速，面对四个失去勇气的队友和对面如狼似虎的敌手，只好凭一己力闯。

    三分线，三秒区，皆在脚下踏过，章姓少年不觉得是人家故意相让，而是感觉自己的球技出神入化，把对手一一晃过。

    “可怜啊！一个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球员，如何能担当起领导全队的大任，还恬不知耻的说提鞋都不配，那就让你替我提次鞋吧！”李岩跨上一步，拦住兴致冲冲的少年。

    本来一马平川，却忽而变得坎坎坷坷，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不满，“能挡得住我吗？他们四个人都没挡住，你一个人行吗？”

    “试过才知，不过我看你没有机会了。”少年的言语二度勾起李岩的怒火，决定不再留情。

    少年试图背对单打，想找机会转身直入篮下，可身后的李岩仿佛雄伟连绵的群山，不留丝毫余地，连动弹的能力都欠奉。

    “不可能吧，实力的差距吗？”少年的冲动让他不愿被遏制，竭力挤开一个缝隙，透过光线的传播，少年看见悬挂的篮圈。

    侧身插入，右臂直接挑篮，球在半空却似乎中了齐天大圣的定身法，眼睛的浏览速度跟不上球方向的变化，一上一下，球再度回到李岩手里。

    “差距显而易见，挣扎也于事无补。”看在女孩的份上，还是警告警告他，李岩运球而过时低语。

    球也似乎知道胜利的喜悦即将到来，停不住脚的在李岩周围忽上忽下的跳跃着，欢乐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追寻着风的脚步，李岩再次乘风而行，前进的身影如同组成风的粒子，那么的捉摸不定。

    与中锋两眼一对，他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让出自己的地盘，同时低下头，四顾他望。

    恶意的连续把球打在篮板上，又弹回来，增加自己的篮板球数，李岩想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骨气。

    中锋没听见应有的唰唰声，反而不应出现的嘣嘣声不绝于耳，抬头，李岩正自抛自接，并计着数，三，四。

    “要投就快投！”中锋没有像李岩预想的猛扑过来阻止，而是又退开几步，用言语质问。

    “没骨气呀！”李岩把球托进篮圈，失望的摇头。

    “我们认输了。”其他人再也不管章姓少年的感觉，直接向裁判求助。

    “可我们还落后呢？”李岩指指记分牌。

    “无所谓了，我们退场，直接认输。”他们的动作倒也不慢，像四只受惊的兔子飞快的跑出体育馆。

    李岩扫过四周，女孩踪迹皆无，“可能是怕看到我和他哥哥发生不愉快，无法处理。”李岩一厢情愿的想着。

    “喂，你还打吗，你的胆小队友们已经逃走了，要不换我们欺负欺负你。”李岩走到章姓少年跟前。

    章姓少年转过脸来指着李岩说道：“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实力打败你。”

    李岩微微一笑，“好，我等着你，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还有给你一点忠告，篮球是高尚的运动，即使你使用低劣的手段获得胜利，也是不光彩的，希望下次见你时，会是堂堂正正的决战。”

    比赛悄然结束，观众们一拥而上，将兄弟们围在当中，七嘴八舌。

    “干得好，我看好你们！”

    “你们好样的！”

    “再表演一个扣篮吧！”

    “对呀，你的扣篮真是精彩，再让我们过把瘾吧！”

    李岩拗不过大家的意愿，“好，我尊重大家，就再扣一个，先声明这是最后一个，因为大家都看到几位兄弟受了伤，接下来还有比赛，我希望能尽快让他们把伤养好。”

    “好！”同意的声浪爆发于人群中。

    李岩单手抓起球，后退几步，开始助跑，踏过坚实的地板，拂过扑面的柔风，小腿肌肉突然绷紧，爆炸性的力量自底向上迸发。

    左腿稍后，平衡身体，双手并行，篮筐就在眼前。

    挺得笔直的腰杆忽的一缩，两手一沉，球从高处而落，“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我会不会如此呢？”恐怕球能思考的话，它的想法会是如此吧！

    自腰间探出的手，截住自由落体的篮球，翻转而上，篮网扬起惊天巨浪，迎接王者的回归。

    李岩踌躇志满的体会着被人重视的感觉，却没有发现在拥挤的人群中那一双盼望而又隐含泪光的眼睛。

    “还行吗，我们马上走。”李岩望向兄弟。

    “已经缓过来了，没什么大碍。”伤的最重的小宝替大家让李岩放宽心。

    “那就好，都尽快回家，多休养，下一轮十六进八，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对手。”李岩将几人一一送上车，携k7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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