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女孩不是说家族有精神病史吗？那么医院很适合她，就像那位刺杀里根的约翰欣克利一样，去改去的地方呆着吧！放心，艾米，这种事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相信我……”
    林顿亲自在电话里说：“总之迪士尼会办妥的，你已经做得很好，接下来把全部精力放在魔法奇缘上就行，你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对吗？好的，一切等圣诞档期结束后再说……也别对外抱怨APLUS，他确实有点花心，但像他那么有钱有名的人外界诱惑实在太多了，但我知道他有多喜欢你，他不止一次在我们跟前表露过他最爱的就是你。”
    “我会的，再见林顿先生……”
    迪士尼副董事长言语未免太肉麻了，艾米蹙眉刚收起手机，身边的丹尼尔又说：“太好了，艾米，你能顾全大局真是太好了。林顿和APLUS正在打迪士尼内战，这当口他们承受不了魔法奇缘项目失利，你这个女主对票房非常重要……”
    “我都说我会配合了。”
    艾米无奈地打断他，这几天包括迪士尼副董事长林顿、试金石影业的人，博伟影业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哄着自己，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搞砸魔法奇缘的口碑。
    海登、叶列莫夫、丹尼尔等人也接力一样出现在自己身周，帮他们的渣男老板各种开脱，顺便打探监视。
    “那就好，嘿嘿，那就好……”
    丹尼尔乐呵呵的搓了搓手，突然又抱怨起宋亚前妻来，“说真的，如果当年玛丽亚凯莉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丢掉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的……”
    “我不觉得女人隐忍是什么懂事，顾全大局……”
    艾米翻白眼怼了丹尼尔一句，然后甩开他，独自上楼。
    “斯隆，斯隆，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兴奋、热情洋溢的熟悉嗓音，一丝内疚的情绪都感觉不到，“我之前错了，我犯错了！我本认为Web2.0只是他们用来炒作互联网股价发明的概念，但这东西确实是有价值的！你听说过马克格拉诺维特的弱连接理论吗？很好，我们的网站也要开始跟进之类互联网社交模式，立刻！我有个好主意，让OpenDiary博客网站开设一些类似FACEBOOK之类的新功能，加深用户自己的互动内容，对，那些小游戏，抢车位啦，偷菜啦……什么偷菜？就是偷菜……”
    “还有……”
    男人拎着座机来回踱步，语速极快，“再弄个OpenDiary Ba社区，什么Ba？就是燕红做的那种啊……”
    艾米扶着门框，泪眼朦胧地凝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脑海里突然回荡起刚录好的歌。
    那就是我们必须拥有嘴唇的原因
    因为只有它可以用来亲吻
    然后我们的一生就能在幸福中度过
    通过真爱之吻
    去找你心爱的人……
    “还有还有，TMZ那种在线八卦网站我们也得有一家类似的，这次我吃了个教训，但也得到了启示！哈哈，现在还不晚，让露易丝报道那帮人杀回好莱坞，我们利特曼传媒提供技术支持，迪士尼会配合你，就像AOL时代华纳之于TMZ，露易丝报道没传媒巨头后盾可搞不起来来，那种八卦新闻网站有点得罪人……嗯，我们和迪士尼合资，林顿会安排人和你对接……”
    艾米无声叹了口气，郁郁寡欢地转身离开。
    这一幕被来汇报工作的宋则成恰好看到了，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唉！多情最是无情人……”
    “老板。”
    不过他很快收拾心情，笑眯眯地走进书房报喜：“迪士尼已经摆平了阿曼达父母、经纪人、律师……所有人。”
    “哦。”
    那种小明星试金石影业一位实权中层都能封杀，这不存在意外，宋亚淡淡答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想走黑红路线当绯闻女王？做梦！
    连老钱家族出身的帕里斯希尔顿都会看人下菜碟好吧？
    那个阿曼达实在太不知死活了，爆料媒体大亨这种犯规行为，连自己的敌人、准敌人都不会帮她，这是大家相互之间的底线。
    除了给互联网记忆留下了一些烂梗，其他的谈论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林顿先生已经约了艾斯纳……”宋则成又说。
    “嗯。”
    八月的加州，烈日炎炎，高尔夫球车停稳，林顿依然像往常一样，尊敬地虚护着皇帝陛下下来。
    艾斯纳看向开球点，黑法老已经在了，正来回迈着霸气的步伐，一个人自言自语。
    噢，不是自言自语，他耳朵上挂着个蓝牙耳机，应该在讲电话。
    “我不去纽约了，没时间，燕红，你的网站IPO不会出问题……是的，米国这边很看好，我保证。对了，和斯隆女士联系一下，她需要你帮忙做一些技术支持……就当帮我一个忙。挂了啊，保持联络。”
    宋亚也看到了艾斯纳，“艾斯纳先生。”等到对方走到近前，他恰到好处的三言两语结束通话，伸手打招呼。
    “APLUS，怎么样？技术有进步了吗？”艾斯纳问。
    “他进步很大。”林顿笑道。
    “那我要和你好好较量一下了。”
    天气很热，艾斯纳体感不太舒服，他调整下帽子，目光扫了眼充满着年轻人无比健康活力的肤色和身材的黑法老，心中暗叹一声，然后用球杆支撑身体，弯腰将球在球座上放好，摆好姿势，专心致志比划了一会儿，便大力挥杆将球击出。
    正和林顿交换眼神的宋亚立刻鼓掌，“Bravo！”
    “呵呵，老啦……”
    艾斯纳苦笑摆手，趁宋亚摆好球，正挥杆瞄着要击出的时候突然开口，“对了，APLUS，那个小明星声称的孩子……是你的吗？”
    ‘呯！’
    宋亚手一呲，白色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了个不太妙的弧线，“反正不关我事，乔布斯不也没认他的私生女……”只好嘴硬。
    “哈哈哈！”
    艾斯纳大笑，等林顿开完球，他当先迈开大步。
    皇帝陛下风度依然，他拒绝深入谈论如何看待临时股东大会的事，还刺探了几句梦工厂动画那边的动向，不过既然愿意赴约，态度总体也不错，也表明他已着手和两人修补关系并建立起某种默契。
    “他还在心存侥幸……”
    但宋亚仍不满意，他当然委婉地下达了最后通牒，礼礼貌貌和老头道别后，他看着远去的高尔夫球车，对林顿吐槽。
    “不然呢？乔布斯还没有表态。”
    林顿要紧张得多，临时股东大会召开的扳机已经在本方和罗伊迪士尼的联盟手上，但会开起来后能不能达成预定目标的钥匙却在乔布斯阵营手里，虽有罗伊从中奔波联络，但双方并无多少互信可言。
    林顿咬牙切齿，“卡森伯格已经在和派拉蒙谈判了。”
    “总之我们下个月见真章。”
    不能再等了，主要是卡森伯格等不了，大卫格芬和斯皮尔伯格已经确定将梦工厂电影工作室出售给派拉蒙母公司维亚康姆，交易大概在年底完成，大亨雷石东亦非善于之辈，正对卡森伯格威逼利诱，卡森伯格本人也不愿面对进不了迪士尼又去不成派拉蒙两头落空的下场，那样他的梦工厂动画立刻就会陷入内外交困。
    他们在谈论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也在观察他们。
    艾斯纳回头，看到两人边聊边走，又上到了果岭高处，随风飘扬的旗帜下，黑法老正在漫不经心地信手挥舞着银色的方天……高尔夫球杆，自己的前忠臣林顿跟在他屁股后面。
    渐行渐远，果岭上的两人逐渐在视线中变成两个小点。
    “迈克尔，乔布斯怎么说？没他点头你这次很难过关了。”
    这次会晤他严格保密了，毫无察觉的乔治米切尔仍在寄希望于乔布斯，“九月七号的苹果新品发布会后是个好时机。”
    因为身体原因，乔布斯越来越低调，但每次苹果发新品前后都会雷打不动的密集现身，亲自带货、在采访和科技活动中阐述理念等等……
    “保尔森和他谈得怎么样？”艾斯纳问。
    “老样子。”
    乔治米切尔反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临时股东大会上被赶下台，乔布斯又不肯来，你会转而支持罗伯托艾格或者别人接任CEO吗？”
    “你们别有别的想法，必须坚定的支持我阻止临时股东大会。”
    艾斯纳深知，事已至此，自己对高盛-乔治米切尔联盟来说价值越来越低了，必须坚决反对高盛将任何人作为备选项，否则他们和备选项达成交易，百分百抛弃自己，“我不会等到股东大会召开，如果阻止不了，我就主动辞职，那样至少能保住一些体面。”
    同时他也清楚，作为迪士尼持股机构，全球顶级投行之一的高盛，不便像和迪士尼有密切生意来往的黑法老和乔布斯那样一直放话，保尔森不放话，高盛对其他机构和中小股东的号召力就会大大降低。
    时间固定的股东大会没问题，他们可以通过发研报、投资建议等手段打辅助，但时间不定的临时股东大会就没那么方便了……
    “然后呢？”乔治米切尔追问。
    “然后我让我的人转而支持你们不喜欢的人。”
    背水一战，必须用要死一起死的魄力牢牢将高盛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他的人？”
    保尔森得到乔治米切尔的转告后不屑地吐槽，“再拖下去他的人都快被林顿挖空了，监事会。”
    “还是有些高层忠于他的，比如首席财务官、法务官这俩要害职务……”
    乔治米切尔说：“到现在他还能影响部分股东，毕竟掌权二十多年。”
    “我挑了个可能的替代者。”
    更自我、更霸道的乔布斯来，对高盛来说还不如留着艾斯纳，罗伯特艾格也不好，那几乎等于乔布斯一方的利益代言人，和黑法老穿一条裤子的林顿更不在考虑之列，“ESPN和ABC体育台的总裁乔治博登海默。”
    “现在？是不是太晚了？”乔治米切尔问。
    “不晚，股东对他们三方斗来斗去都厌烦了，这时候视线中出现一位新鲜面孔，再一看业绩和管理能力都不错，会有奇效的。”
    保尔森回答：“不过这事必须先保密，被艾斯纳知道了他肯定发疯。”
    “博登海默现在是罗伯特艾格一方的，他同意了？”
    “同意了。”
    “嗯……”
    乔治米切尔想了想，感觉可行，“提醒你一下，到最后一刻，艾斯纳很可能将遗产留给已经背叛他的林顿，而不是我们。”多年弄权，老狐狸鼻子很灵，“别忘了他小儿子在APLUS的投行过得很风光，他们三个的关系没外界以为的那么糟。”
    “安德斯我也在关注，他胆子很大……”
    “你能对安德斯下点功夫吗？艾斯纳应该最喜欢这个小儿子。”
    “比较难办……”
    当前的金融衍生品市场非常火爆，无数华尔街新锐乘风而起，对这些人来说什么高盛什么大投行算个屁，去那反而束缚更多更耽误老子挣钱，保尔森也不喜欢和纽约驴党那对掮客兄弟俩经常混在一起的安德斯，而且对自己的身份来说这种行为未免太Low，“算了，现在去对他的家人拉关系本身就晚了，艾斯纳家族又不是没听过没见过的暴发户。”
    “也对……”
    “总之，短期内能保住艾斯纳最好，你抽时间悄悄和我去见乔布斯一面，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暂时稳住他。”
    “他愿意见我们了？”
    “是的，我找了拉里埃里森帮忙。”
    “OK。”
    拖到八月底，乔布斯才在家中和两人见过面，随后默然不语。
    “史蒂夫，他们说得很对，卡森伯格快顶不住压力了，只要你保持沉默，将悬念留到年底，卡森伯格必定向雷石东低头，这样迪士尼除了留下皮克斯动画，已没有选择。”
    送人回来的拉里埃里森劝道：“到时候你和罗伯特艾格就可以互相配合，互相成就。”
    “现在的问题是……”
    乔布斯悠悠开口，“我必须在临时股东大会前表明态度，否则艾斯纳滚不了，而艾斯纳不离开的话，他总是能想到办法阻止我的影响力借助罗伯特进入迪士尼。到时高盛和乔治米切尔会支持谁呢？他们今天的口头承诺还值几个钱？”
    “对高盛来说，你和他们有共同利益，将APLUS、林顿、卡森伯格的联盟驱逐出去……”
    拉里埃里森回答：“那之后，艾斯纳就不再重要了。”
    “艾斯纳已经越来越有高盛傀儡的味道，他们会舍得将艾斯纳换成罗伯特？”
    乔布斯摇头，“作为迪士尼的机构大股东之一，高盛舍得坐视APLUS带走唱片生意？”
    “保尔森烦透了APLUS，因为那部华尔街之狼。”
    拉里埃里森说：“可能真的搅黄他的财长之路。”
    “高盛董事长有那么感情用事吗？”乔布斯反问。
    拉里埃里森笑着摇头，“呵呵，我感觉你们都挺感情用事的，比如你，史蒂夫，你就是想看到艾斯纳滚蛋，越快越好，对吗？”
    乔布斯仿佛被这句话逗乐了，越来越难得的笑容爬上了他日渐消瘦的脸庞，不是说他很少笑，在公众场合他笑得不少，私下应酬或者陪妻子女儿时也笑，但那里面有多少强撑出来的成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对于这场战争来说，最大的问题是APLUS太有钱了……”
    纽约的午后，暗暗吃着迪士尼内战瓜的巴菲特放下报纸，上面的配图是和艾米分手后的宋亚陪着前妻玛丽亚凯莉以及小雷加，一家三口出现在加州迪士尼乐园里，三人周围空荡荡的，标题就是‘复合？刚结束结束与米国女星艾米亚当斯爱情长跑的APLUS豪气包场迪士尼乐园一整天，只为讨前妻母子欢心。’
    当然雷加的脸恰好被气球挡住了。
    堂堂股神竟然在看英国太阳报，“所以大家都无法用针对他其他生意的方式让他退出，导致都本分得像绵羊一样……”
    “APLUS这个月又在中概股大赚了一笔。”
    老友芒格倒在看正儿八经的财经新闻，也放下报纸打趣，“如果把他视作一支基金，十五年综合投资回报率比我俩高不少呢……即便刚买下华纳唱片不久，他还有一笔能动用的资金，和福克斯影业的泰坦尼克号收益官司，虽然按默多克的性格会尽一切可能赖账，但谁也不敢确定不是么？如果APLUS在和解金额方面大步退让，默多克没理由不抓住这个机会。”
    “哈哈！”
    巴菲特笑了起来，“默多克和雷石东应该巴不得迪士尼继续维持这种平衡，一直乱下去，就像AOL时代华纳……所以这笔钱也可以算作默多克手里的子弹，如果APLUS真顶不住的话……”
    “噢！那小子有新动作了。”
    芒格同时还在听着收音机，他把一边耳机分享给老友。
    ‘华纳音乐集团CEO道格莫里斯宣布已经和大都会发行公司达成收购意向，整笔交易将以换股方式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