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利特曼传媒根本没在CrimeReads网站上面花两个钱，它暂时没有同生态竞争对手，也不需要像OpenDiray网站那样和同行比着烧钱提升带宽、免费空间以及拉拢知名博主，甚至连服务器都是用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和OpenDiray淘汰下来的二手货，程序员加编辑，员工拢共也没多少人。
    一家典型的外表光鲜亮丽，但实力极其一般的硅谷小公司，什么盈利前景更不谈了，就这，也能在纳斯达克上市并拥有两亿多市值。
    宋亚不是不知道网站还有一堆BUG，但那不重要，华尔街和股民买账，能顺顺利利上市圈到钱就行，融到钱了还愁搞不好网站吗？现在互联网业大家都这样，不急。
    掌握了无敌的财富密码，后面的现代摄影、立体声评论等杂志互联网化工作都将照此办理，迪士尼、华纳等一堆传统公司也在干类似的事，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哈皮。
    宋亚挑没刀锋战士拍摄任务的间隙，带着女友艾米亚当斯跑了趟洛杉矶，先在艾米的比弗利山庄别墅举办了招待从东京电影节载誉归来的冷山剧组的晚宴，然后和斯隆去赴吉姆克拉克的约。
    因为AOL和时代华纳合并案已基本谈妥了，就等两千年一月一日双方签字，用手中网景股份置换到AOL股份的AOL‘小’股东吉姆克拉克不久前刚在洛杉矶置办了一所超级豪宅。
    吉姆克拉克醉翁之意并不在酒，他呼朋唤友其实是为了和大家一起分享那位一生之敌，全球首富的乐子。
    微软垄断案已经很危险了，去年十月米国司法部正式立案，官司在老家西雅图的华盛顿州联邦地区法院打得不好，由于昔日同谋AOL的反水，控方掌握了非常确凿的垄断行为和不正当竞争证据，微软败诉几率非常高。
    比尔盖茨白天被传唤到华盛顿，参加了参院司法委员会的听证，表现也……十分的一言难尽。
    “操作系统中捆绑浏览器是市场竞争行为，是为了方便用户使用，不该受到政府行政干预，更不该遭受诉讼！”
    戴着眼镜，头发乱糟糟的首富在听证会上一脸不耐烦，他非常好斗，不停打断参院元老们的提问，并在对方问出非常外行弱智的问题后立刻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软件行业的成功并未受政府监管推动，政府监管只会限制创新！”他强硬地挥舞着手势说道。
    “盖茨先生，所有人，无论他多有权力，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司法委员会主席，犹他州象党参议员奥林哈奇立刻抓住他的痛脚，义正辞严地驳斥，“SUN公司CEO麦克尼利和网景公司CEO巴克斯德的最新证词和你在之前的听证会中所称述的内容不符，你在对我们说谎吗？”
    首富自然不可能承认，回答：“垄断意味着一家公司有能力限制新公司进入市场并且单向操纵价格。而微软并不具备这两项能力。”
    “我是指你会继续反驳麦克尼利先生和巴克斯德先生的证词吗？”奥林哈奇不给他打岔。
    真性情的程序员首富被逼问得颇为窘迫，刚还强势挥舞的双手从桌子上面消失，上半身开始前后往复晃动，紧张得像个普通大学生。
    他身边的律师赶紧对他耳语。
    “我想不起来了，记不清我说过什么了参议员先生。”首富也选择了和宋亚当年一样的对策：赖皮。
    “你要引用宪法第五修正案吗？盖茨先生。”国会议员们的手段大同小异，奥林哈奇立刻给首富挖坑，落在宋亚眼中既视感强烈。
    “不……”他征询律师后回答：“我只是想不起来我之前说了些什么……”
    “我可以提醒你。”
    “我想不起来了，我记不清我说过什么了……”首富开始无限复读。
    听证会的参议员和旁听者们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都是不爽微软久矣的志同道合之辈，吉姆克拉克和朋友们继续爆笑，这辈子就指着这个乐子活了，吉姆克拉克颇有大仇得报的感觉，还得意地瞥了宋亚一眼，“还不如换APLUS上呢！”他调侃。
    “嘿嘿嘿……”宋亚也端着酒杯陪笑，看来并不存在完美的人嘛，首富大人这听证会表现也太拉垮了，早知如此，自己上次就不那么舔了……
    如果微软被分拆，那自己和3DFX的投靠岂不是四九年入……
    宋亚心里打鼓，但又不得不在吉姆克拉克等人面前强颜欢笑。
    真该死，也许这才是吉姆克拉克邀请自己的原因吧，今天听证会过后，明天AOL股价看来还得涨。
    还好自己对冲了一点AOL股票，也和在场的吉姆等人一样押中了互联网……
    现在几乎没花自己任何精力的OpenDiray网站市值都快超过苦心经营的3DFX了呢，照现在的形势，互联网业应该会笑到最后吧。
    没意思，他最近连3DFX的董事会都懒得参加了，投入产出不成正比啊！
    “APLUS……”刚去外面接完电话的斯隆回来，对他打了个响指。
    “啊？”
    正好脱身，宋亚应声跟过去，“想打卡了吗？”
    “呸！别乱扯！正事！”
    斯隆严厉地瞪他一眼，“你看。”她在吉姆克拉克家里找到了另一台电视机。
    ‘西格拉姆环球集团与维旺迪今日在法国达成了一个意向性文件，这为两家公司的并购案铺平了道路。’
    新闻越短事情越大。
    “我就说吧，富三代做事情的速度一向超出我们预计的快。”
    宋亚看着新闻配图里肩搂肩，对镜头自信微笑的布朗夫曼父子，维旺迪CEO梅西尔以及环球音乐总裁道格莫里斯四人，问斯隆：“这第五个人是谁？”
    “美林银行的。大卫格芬说的没错……”
    斯隆低声说：“他一直提醒我们多注意老布朗夫曼的动向，老头留在法国那么久，可能很早就开始和梅西尔谈了。”
    “嗯，但维旺迪可以，现阶段我们也想不出有什么并购对象比维旺迪合适的了。”
    宋亚回答。维旺迪扩张非常快，全球到处购物，什么都买，比西格拉姆环球集团还快，负债率也都高，而且维旺迪是上市公司，便于准备中的一系列操作。
    “给安德伍德打电话吧。”
    长时间、繁琐的准备以及对富三代完成身家反超，加上这半年双方没再产生过太多矛盾，使得宋亚感觉整件事快变得没意思了，反正一切都有预案了，他下令。
    “哈哈哈！”
    法国，此时的富三代恰好也在看参院听证录像，首富的丢人表现令纯看戏的他也非常开心，数次大笑。
    “如果换成您，微软应该可以逃过被分拆的命运，您上次在听证会表现比他强太多了哈。”道格莫里斯拍马屁，不过这话后半句也确实是事实。
    “太嚣张了，他是不是以为自己今年身家九百亿，已无所不能到连米国政府都没必要放在眼中了？呵呵，真没必要当面对元老们这么不礼貌，而且这场听证会全世界都在看着呢。”
    冷眼旁观的小布朗夫曼指点江山。
    “是啊，也不知道贵国政府打算怎么拆分微软，像对待当年的贝尔电话公司一样吗？”维旺迪CEO梅西尔问。
    八四年，米国电信业务的霸主贝尔电话公司被司法部依托反托拉斯法拆成了米国电报电话公司（ATandT）和南方贝尔等七家公司，号称贝尔七兄弟，九五年又分拆出了做电信设备制造业务的朗讯和NCR公司，碎了一地。
    直到互联网大潮开启后，这些公司才又得以开始重新整合，比如前不久ATandT和约翰马龙的TCI公司那起惊天合并案。
    “也许吧。”小布朗夫曼回答。
    “贵公司在唱片业的份额方面，也已经很危险了吧？”梅西尔又问：“我听说你们和索尼二重奏联盟的在线音乐业务被叫停了？”
    “是的，不过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西格拉姆环球和维旺迪合并的话并无此问题。”精神矍铄的老布朗夫曼举起酒杯。
    在法国疗养了几个月，老头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而且终于找到了冤大头，也就是面前的梅西尔，心理压力也缓解不少。
    “当然，祝顺利。”梅西尔和众人碰杯，维旺迪没有多少唱片和酒类业务，和西格拉姆环球合并不用发愁触碰到垄断红线的问题。
    “CEO先生。”这时一位维旺迪高层靠近，对梅西尔耳语。
    梅西尔听罢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小布朗夫曼先生，我刚得到消息，米国商务部对你们六大唱片公司早年的垄断案又发现了最新意见。”
    “噢？”小布朗夫曼面色一变又立刻挤出笑容，“他们怎么说。”
    “他们号称要对你们六家唱片公司罚款二十一亿米元，也就是说，拥有环球唱片和宝丽金唱片的新环球音乐大约会负担近一半罚款？”梅西尔问。
    “这不可能，CD转售价格维持而已，就算被定性为垄断行为也罚不了那么多。”道格莫里斯脸色凝重的反驳，“估计最后罚款总额怎么也超不过一亿刀，我以几十年在唱片业工作的经历保证！”
    “这终究是个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对吗？记下来。”梅西尔淡淡的吩咐手下，“要体现在我们两家的后续合并谈判中。两位布朗夫曼先生，没问题吧？”
    “没问题，摊上这种官司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布朗夫曼无所谓的耸肩。
    “在我们两家刚对外宣布合并进入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贵国商务部突然表态……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和米国政府之间还有其他矛盾？”梅西尔又问。
    “你知道的梅西尔，生意做到像你我这么大，哪里也少不了敌人。”
    老布朗夫曼抬起酒杯向电视机示意：“就连全球首富先生，如今不也是处境窘迫么？”
    “呵呵，也对。”梅西尔含笑抿了一口酒，开始招呼其他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父子俩偷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布朗夫曼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抹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