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会后就问。”
    买电视台的提议得罪他了？宋亚寻思自己和斯隆刚才提起那个话头前，可没忘先拍了不少马屁做铺垫，看来对方心态还是没把握好，他用指尖揉了下眉梢，一边应付一边扭头嗔怪地瞥了眼出主意的斯隆。
    “事情必须得到解决，我要尽快看到结果。”小布朗夫曼说。
    没完了还？这么多人当面呢！宋亚开始不爽了，好歹自己也是十亿富翁……
    “OK，OK。”情绪管理了一下，买卖不成就算了，无论如何不至于翻脸，自己刚加入环球系，没理由直接在新东家那么多高管面前不给大老板面子。
    “OK What？”小布朗夫曼拒绝他的敷衍，继续不客气追问。
    宋亚也被搞得有点上头了，啥意思？刚才在办公室里还春风满面聊得好好的，心里有气一定要来找大庭广众的机会给我脸色是吧？抬眼回望过去，和小布朗夫曼目光对视，大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呃，APLUS先生确实不了解具体情况，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上可能是有一些数据格式的歌曲，但那都是用户自行上传的……”
    斯隆看他嘴巴张开，有反唇相讥的趋势，赶忙插话：“我们暂时不清楚单方面擅自删除用户数据会不会有法律方面的风险。”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在桌面下往宋亚大腿外侧戳，制止他和布朗夫曼斗气。
    “我没多少耐心。”
    小布朗夫曼很满意宋亚低头脱离眼神接触，对女人他还是很有风度的，“请尽快把它弄清楚，斯隆女士。”
    “我这就打电话。”
    宋亚也知道和这种等级的贵公子做意气之争很无谓，接过手机朝众人亮了亮，当场起身离席。
    拉开会议室大门扶手的时候，听到小布朗夫曼在笑着打趣斯隆，“四月份利特曼传媒就要上市了对吗？做为为数不多的上市传媒公司女性CEO有没有压力？”
    “还好咯，我没什么不同的感觉。”斯隆回答。
    “真他妈的，我就不该来。”
    这狗屁的环球系内部会议，以前一直是琳达来参加的，要不是为了能找个比较合适的借口和小布朗夫曼碰面，宋亚才不会专程跑这一趟。
    说起来此行他也有点私心，就是想绕过往常的传话人大卫格芬，和小布朗夫曼关系更拉近一点，甚至聊得好的话以后多找借口交往，多打打高尔夫，和他建立起比大卫格芬更友好的关系就最好了。
    毕竟有大卫格芬那种精明的大佬隔在中间自己肯定没机会仿效区区十五亿拿下米国电视网的巴里迪勒，在富三代手指缝里捡漏之类的。
    没想到弄巧成拙……
    “格芬先生。”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既然找借口出来了，他就不会再回去，看来还是要通过大卫格芬沟通? 他直接将手机开机? 拨通大卫格芬的号码? 把刚才的遭遇和疑惑说了，“我觉得我没开罪他啊……我的唱片和电影公司帮大家赚了不少钱。”
    “也许他现在心情不好吧，你知道米国电视网的交易外界有人在嘲笑他? 还有之前西格拉姆为了收购环球出售的杜邦股份? 当时近九十亿卖出的股份现在价值一百六十亿了，翻了快一倍……他现在对这些舆论很敏感。”
    大卫格芬解惑道：“没事的，回头我跟他聊一下? 你们之间又没利益冲突? 不要闹矛盾让外人笑话。”
    “好吧? 说真的他今天对我态度很恶劣。”
    “晚上有个秘密派对? 你也过来? 我找他再和你好好聊聊? 没事的，你我都知道他只是有点贵公子脾气，但绝非那种会无端生事的纨绔。”
    “好吧，晚上的秘密派对是……”
    宋亚把口袋里的邀请函拿出来，对着上面的文字念道：“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主理的那场对吗？我这有邀请函。”
    “哦？”
    “他给我的。”
    “是吧? 你看? 他对你没意见? 以前还经常在我们面前夸奖你来着?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是当代行为艺术大师，她的派对很棒，是好莱坞顶尖的。”
    “嗯? 那……晚上见？”
    “晚上见。”
    宋亚怒气平息了点，结束和大卫格芬的通话后，想想还是打给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总裁威廉张，起码先把小布朗夫曼提起的事搞清楚再说。
    “大家都不明说，但那些访问量对网站很重要。”
    威廉张半遮半掩，小心翼翼的说明了情况，确实有不少用户在网站的各个论坛里分享MP3格式歌曲，从迪莱时代就形成的传统了，而且不乏有人就是为了找免费音乐下载为目的访问网站的，比例可能还不小……
    打击那种行为肯定会造成访问量的暴跌，离IPO只有两个月了，招股书、路演之类活动早已开始，这当口行动等于在自绝经脉。
    “法务怎么说？”宋亚问：“斯隆那种说法站得住脚吗？删除用户数据会有法律风险。”
    “都在灰色地带。”威廉张承认。
    “好吧……”
    那正反都说得通咯？就拿这个借口先敷衍小布朗夫曼？起码拖过IPO再说……
    只是这样的话小布朗夫曼肯定不会太满意了。
    “有具体数据吗？”宋亚仔细询问。
    “等我找找……有了！”
    正聊着，车窗被斯隆敲响，“跑到停车场来躲清静？”她拉开后座门坐到宋亚身边。
    “你得代表我留在会议室里，我可不想真的激怒那个公子哥。”
    宋亚笑道。
    “放心，公子哥才懒得开一下午枯燥无聊的会呢，他主持完第一阶段就离开了。”
    斯隆回答：“怎么说？”
    “我和大卫格芬还有威廉张都聊过。”
    两人认真商量起来。
    “小布朗夫曼如果是为了出气下你的面子的话，那很有可能只为找个借口在会上说嘴而已，也许回头他自己就忘了。如果他继续提起就用法务风险敷衍他，周旋到IPO之后。”
    斯隆也是这个意见，“利特曼传媒是你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也是你的，环球可管不到，虽然你是环球旗下歌手。不用担心。”
    “担心倒没多担心，就是关系突然搞成这样蛮莫名其妙的……”
    宋亚颇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算了算了，以后还是不指望买他手里的东西了，大卫格芬说得没错，也许他也意识到了米国电视网的交易做亏了，现在对一切收购提议都非常敏感，认为别人在看轻他，想从他手里捡漏。我们拍多少马屁都没用，估计当我们提起收购拉丁电视台的意向时，他就暗自起意要在开会时当众给我点教训了。”
    “抱歉，我不该怂恿你跑这一趟。唉！”
    斯隆叹了口气，“但真的很可惜，并购之年一切都很贵，而楼上偏偏有位好卖主……你知道这实在太难得了APLUS，我的错，我确实因为想拿到那家电视台，行事过于操切。”
    “你这是道歉应该有的态度吗？嘿嘿……”
    小插曲而已，捡不捡的到漏，对穿越者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宋亚迅速收拾心情，坏笑打岔。
    “斯隆，你在哪？”
    晚上，他一个人从比弗利山庄里的一间中世纪古堡风格的别墅里出来，手插在口袋里，心情又再度低沉了下来，也不算低沉，就是很复杂。
    “酒店咯，我准备睡觉了，怎么？”斯隆问。
    “我打算今晚就回芝加哥，立刻启程，一道吗？”宋亚邀请。
    “你不是去参加派对了吗？才半个小时不到……和小布朗夫曼聊过了？”
    “没有，我连大卫格芬先生的面都没见到，我不太适应那里。”宋亚反问：“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斯隆。”
    “你？不算吧？”
    “我也觉得不算……除了有点花心我知道。”老麦克把车开到门口，他坐上车。
    听到这句话的老麦克抓着方向盘翻了个白眼。
    “有点？呃，不提这个，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被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装置艺术震撼到心灵了？”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那些艺术表达方式太邪典、太离经叛道了，不，甚至有点令我感到恶心不适，所以我没呆一会儿就受不了跑出来了，但今天我所知道的所看到的，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好莱坞，我绝对不能算坏人一列。”
    “为什么？派对里有什么吗？”
    “我不想描述，估计也不方便透露。”宋亚决定忘掉。
    “那就别感慨了，你来酒店接我吧，我起床了。”
    “OK。”
    他挂掉电话，“机组不肯飞。”老麦克转告了一个不奇怪的消息。
    “那定商业航班吧，我不想多在这呆一秒……呃，这里好像有点顺路？去艾米和哈莉家门口兜一圈。”
    宋亚临时起意，让老麦克把车开往同在比弗利山庄范围的艾米和哈莉家所在那条路，也是倒霉保镖代自己被撞断腿的地方。
    艾米应该在外地拍她新接的艺术片，别墅范围一片漆黑，哈莉的那间则灯火通明，各式豪车和衣着光鲜的俊男美女进进出出，一些狗仔聚在便道对面守着。
    “哈莉贝瑞在举办派对宴请吹牛顾客（Bulworth）剧组的人，刚我看到沃伦比蒂了。对，贝瑞小姐是女主……”
    宋亚让保镖去问了下情况，有狗仔如实回答。
    沃伦比蒂是知名演员、导演、制片人、投资人，有名的好莱坞浪子。他在好莱坞成名早，权势大，传说睡过数不清的女人，其中不乏名女人，九一年五十五岁遇到女星安妮特贝宁才收心。
    他还是大卫格芬当年被华纳封杀后敢于给大卫格芬机会，拯救大卫格芬于水火的贵人，差不多算大卫格芬最感激的密友了，没有之一。
    “那算了，我们去接斯隆吧，麦克。”
    听说吹牛顾客是沃伦比蒂自编自导并自任男主的心血之作，那明年颁奖季肯定是要冲一冲的，看来哈莉没自己帮忙也有能力钻营成影后……
    “雪琳，你听说了吗？哈莉贝瑞的豪宅位于比弗利山庄！媒体估计价值五百万！”
    同一时间，洛杉矶卫星小城圣马力诺，昆西琼斯的情人，过气女星娜塔莎金斯基到访雪琳芬的住处，两人是在附近精品街的儿童用品商店偶然碰到的，“真受不了，靠一部刀锋战士得片酬，她就能进驻比弗利山！APLUS绝对不应该给她开那么高，她当时咖位不值五百万。”
    娜塔莎金斯基抱着和昆西琼斯生的女儿肯亚琼斯，在车里不停吐槽，上次见面时她吹嘘和罗宾威廉姆斯合作的Fathers' Day也票房大扑了。
    “她买房子的时候还没接到到刀锋战士。”
    雪琳芬带着怨气回答。
    “什么！？哇喔……”娜塔莎金斯基愣住，“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
    “呵呵。”雪琳芬冷笑。
    “她真的是女星里最会投资的，我听说她很早就靠炒股赚了不少身家。”但娜塔莎金斯基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雪琳芬没再回答，车子开进庄园大门，然后往里一直开。
    娜塔莎金斯基也不说话了，因为庄园面积和前方的巍峨豪宅完全超出了她心理预期……
    “请进。”
    都是票房毒药，演技也都差得很，雪琳芬观察对方尽力掩饰但仍无所遁形的羡慕嫉妒恨，暗暗发笑，假惺惺唤大儿子，“罗柏，今天家里来了位小客人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