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LUS又派人打电话来催了。”
    纽约布鲁克林，达蒙达什站到专心玩着超级任天堂游戏机的Jazzy身后，塞给他一张纸。
    “嗯。”
    Jazzy瞄了眼那张纸，是达蒙达什私下摸清楚的高蒂行踪表，他没有接，继续玩着EA的年货大作96麦登橄榄球（Madden NFL 96），直到电视机里的小人持球被断，才愤怒地把手柄丢开。
    “不搞定Irv高蒂，他不签你。”达蒙达什催促。
    “Fxxk！什么叫搞定？”
    Jazzy躺倒，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两兄弟这段时间的关系也悄然变了，为他假释出狱，达蒙达什出了很大一份力，部分钱是从A+酒业给纽约地区营销费里挪用的，达蒙达什自然非常积极要完成宋亚布置的任务，但他不这么想。
    其实宋亚不知道的是，他和Irv高蒂早有交情，入狱前的九十年代初，LL Cool J主持过一届纽约的说唱新人赛，他拿到比赛资格后却在台上碰瓷了LL Cool J，没办法，他太想出头扬名了，不得不用些非常规办法。
    LL Cool J当时很生气，他低估了那个总是嬉皮笑脸，一脸好人样的老前辈能量，最后察觉到不妙，只能赶紧通过瘸帮朋友找人道歉说合，当时找到的那个人，就是Irv高蒂。
    Irv高蒂帮了这个忙，LL Cool J没有追究，两人由此结交，按道上的说法，他欠高蒂一次。
    可现在，他也欠了达蒙达什一次，而达蒙达什在早一步出狱后已经去跟APLUS混了。
    他抬头看了达蒙达什一眼，这家伙，以前只是自己的跟班小弟，现在一脸大佬样指挥自己是怎么回事？他知道APLUS在和LL Cool J争刀锋战士的角色，高蒂很生气，想帮LL Cool J出头找APLUS的麻烦。但高蒂的性格他清楚，想制止那个有真帮派背景的家伙凭嘴巴去说肯定是不行的。
    他又打量了下达蒙达什的房子，新电器新电视机，电视机柜下面光PS等游戏机就摆了好几台，新金链子新行头，还有卧室里的漂亮女人，而自己现在只能借住他的新沙发上，靠偶尔丢过来的现金过活。
    “真该死，Biggs出不来，否则我们好办得多。”
    当年的三人组，负责武力的Biggs卡里姆波克判刑最重，想等他出来再办事是不可能了，等于一条毒蛇被拔掉了牙，想‘搞定’Irv高蒂只有亲自拼命了。
    Dame达蒙达什向来负责动脑子出坏主意，而自己也不打算再冒险靠贩毐或者行凶找机会，“想当个说唱歌手还真他妈难。”他骂了一句，“Dame，不如你帮我发专？就像以前那样，我们走地下发行。”
    “得了吧，以前我们那样是因为需要洗钱。”
    达蒙达什一口回绝，“灰雁伏特加年底上市，马上我就要忙着帮APLUS卖酒了，我已经花了他不少钱，比如你的保释金，Jazzy……”
    Jazzy深呼吸，双手抱头，趁机再次悄悄观察了一下达蒙达什的面部表情。
    其实自己还有条路走，就是去投奔高蒂，卖掉APLUS和面前这个兄弟，或许能让高蒂找LL Cool J帮忙签进Def Jam？出狱后打听过，宝丽金正在和APLUS与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总裁丹尼尔的联盟在Def Jam唱片内斗，据一些纽约说唱界的老家伙透露，宝丽金很快就能把两人彻底赶出Def Jam。
    而LL Cool J是Def Jam的老臣和定海神针，影响力巨大，纽约本地的老牌嘻哈厂牌Def Jam不比A+唱片香？
    只是这样的话，估计达蒙达什要气疯掉，这小子应该还没意识到自己会那么无耻，他是聪明，是满肚子坏水，现在又抱上了APLUS的大腿，但那又怎么样，以前自己能压他一头，以后也绝不会接受反过来做前跟班的小弟……
    “我听说马修诺里斯把他女儿的组合签到了A+唱片？”他问道：“是以旗下厂牌的方式。”
    “嗯，叫什么音乐世界娱乐唱片，很吊的名字。”
    达蒙达什笑了起来，“别羡慕人家了，马修那家伙有很多曼哈顿上层关系，我看他在APLUS家里的派对上都能混到前市长丁金斯那拨政客跟前去。”
    “还记得以前吗dame，我们和biggs说好的，梦想着组建自己的唱片厂牌，名字都计划好了，就叫……”Jazzy暗示。
    “Roc-A-Fella！我当然记得，但是Come on！ Jazzy，你看看你现在？先别想太多，我们一步步来OK？”达蒙达什指指他笑道。
    我现在只是个寄住在你家里，一无所有，还要按时向保释官报到的Loser是吗？
    达蒙达什不知道这句话促使好兄弟下定了决心。
    “送我去找高蒂吧，我先和他谈谈，如果谈不拢……我就想办法下手。”
    他站起来，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步往外走。
    “行，但你别说漏嘴。”
    达蒙达什去把他的新小弟叫来，“我就不去了，他们认识路。”
    呵呵，你现在跟着APLUS混上岸了是吗？Jazzy内心更坚定了。
    达蒙达什的小弟将他载到皇后区的拜斯利公屋外，纽约瘸帮分支之一的老大肯尼斯麦格里夫的地盘，高蒂不跟LL Cool J到处跑的话，一般就在这和Def Jam唱片两个地方混。
    “Jazzy！你出来了？”
    他以前经常从这拿货，不少人认识，纽约的公屋区比芝加哥规模小，组织也没那边严密，在朱利安尼的铁腕打击下帮派份子也不怎么敢过于嚣张，但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望风。
    “Irv高蒂在吗？”他问道。
    “在，进来吧。”坐在大楼拐角晒太阳的一名帮派份子随手叫过个半大男孩，“带他去……”报了个地址。
    达蒙达什找来帮忙卖酒的新跟班都是些酒吧或者夜店里混迹的边缘小角色，开车的在车里不肯出来，其他两个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
    “Yo……这不是Jazzy嘛！？好久不见。”
    Jazzy长了张标志性的龅牙嘴，公屋里的很多人都对他有印象，一路顺利地见到了正在屋里和小弟们玩台球的高蒂。
    “你们在外面等我。”在门口被搜身后，他轻松摆脱了两个战战兢兢的尾巴。
    “你找我？听说你在跟dame混？”
    高蒂拿着杆子趴在台上专心地比划。
    “我有点事和你说，方便吗？”Jazzy问。
    高蒂没说话，抬头看了眼看门的人，在得到对方安全的暗示后想了想，“行吧，我知道dame已经跟APLUS混了，但愿意给你个机会……”
    两人走到小屋里，Irv高蒂把在里面的一个黑妞赶出去，然后写了张纸条，“想重操旧业对吗？找这个人，就在对面那栋楼，他那有上好的货。”
    “我不贩这个了。”
    Jazzy小心地朝外面张望了眼，“我有个消息，想从你这换点东西。”
    “噢？什么，说。”
    “我想签Def Jam，LL cool J愿意帮忙吗？”
    “呵呵……”把高蒂给弄乐了，“你饶舌功夫确实有一套，但布鲁克林不缺好歌手，你真的想凭一张嘴让我帮忙给你发片？”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高蒂，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Jazzy知道不拿点东西出来说服不了对方，“有人要对付你，他正在找人打算搞定你。”
    “谁？”Irv高蒂皱眉，“APLUS？”
    Jazzy没有回答，“我只需要一个机会，我在牢里已经准备好了专辑的所有单曲，你也说我说唱能力很厉害了？Def Jam签个小歌手没什么难度，他们天天签人，手里还一大堆养老约不是吗？”
    “好吧如果证实了我愿意帮这个忙，告诉我，是APLUS吗？”高蒂追问。
    Jazzy抬抬下巴默认。
    “Fxxk！Fxxk！”高蒂立刻爆了一堆粗口，双手抱头，惊恐地喊道：“我就知道上次我在贝德福特山庄激怒他了！Fxxk！”
    不是，你这反应不对啊！Jazzy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