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学了，一切都要提速，下午，他和艾丽西亚一起出现在了A+CN的办公楼下。
    来芝加哥汇合的政治顾问狐疑地看了看两人，然后伸手拨开艾丽西亚抱在胸前的文件夹，“新买的？款式很赞。”
    “嘿，注意点斯隆。”艾丽西亚侧身躲开她勾住领口的手指，“别在小朋友当面开这种玩笑。”
    “嗯？”宋亚眉头一皱。
    她和斯隆女士都噗呲一下笑了起来，直到下来接人的戈登出现才止住。
    “APLUS，戈登，抱歉，路上有点堵。”
    几个人站在车库一边闲聊，一边等到了自己开车来的米歇尔，她丈夫已经宣布要竞选海德公园选区的州众议员，助选班子也已经搭好，作为小戴利曾经的市长助理和多个平权与慈善组织的领导人，她在政治上非常敏感，从A+CN在芝加哥租下办公场地后就开始热情提供帮助。
    “没事，我们上去吧，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们做的米歇尔。”戈登和她拥抱，两人已其实认识多年，又同为非裔，是天然的盟友。
    “APLUS，最近很少回来？”
    大家挤进电梯，米歇尔问道。
    “是的，纽约、洛杉矶、硅谷……我暑假几乎没休息过一天。”宋亚向她诉苦，“你丈夫呢？明年竞选展开后他还会在法学院教书吗？”
    “当然，目前我们还没下定决心让他做全职政客。”米歇尔回答。
    “其实你真不如自己来。”都很熟了，宋亚笑道。
    “看情况咯，如果他选不上的话。”
    米歇尔也没有把话说死，虽然无论是个人能力和政治人脉她都比丈夫要强，但她丈夫的形象更好，而且说起来她丈夫的母亲是犹太人，如果按那边的母系算法，其实也能算犹太裔，听说竞选经理就找了犹太人，但按一滴血原则又肯定是黑人，自我认同也必定是。筹款犹太人干，选票黑人出，两头占便宜。当然那是基于最佳推演，黑皮白心两头不是人的前车之鉴很多，比如曼哈顿帮的帕西萨顿就是在这个敏感问题上翻车的。
    A+CN所在的楼层很快就到了，所有员工们已经在前台入口排成队形欢迎老板的第一次到来，戈登还准备了个摄制组，这就是开电视台的好处了。
    “你好，你好，芝加哥的生活怎么样？现在住哪？”
    宋亚亲切地和员工们一一握手，A+CN的启动自己前后大概花了数百万，占百分之七十一的股份，剩下来的百分之二十九由纯投资目地的北方信托与合作方康卡斯特出资，目前大部分员工都在为十月份的四十五分钟新闻节目首播忙碌。A+CN还拥有多萝西在巴尔的摩的黑人女性电视台百分之五股权，一席董事，芝加哥这边的办公场所和转播车都是租的，在华盛顿有一个大新闻站和一台自有新转播车，员工大部分是之前从内城广播公司华盛顿电台挖的人，南非的新闻站在首播之前也会搭建完毕，那边规模就很小了，大概也就派俩记者和一个三人小摄制组过去这样。
    “还行，听说马上这里就会很冷。”内城广播公司华盛顿分台的台长如愿得到了许诺的高管职位，权力仅在戈登之下，握手时他笑着说道：“等到十月份我们会惊艳全米。”
    “那我就期待着咯。”
    宋亚又和戈登的搭档，从多萝西那间女性电视台挖来的女主持人，以及新招募的一位财经类男主播和天气预报女主播握手，正好两男两女的标准搭配，都是黑人。首家黑人二十四小时新闻台的号召力有些出乎自己意料的强大，除了戈登和他的搭档以及从内城广播公司挖来的电台高层，其他主要员工薪资都不高于他们能在其他电视台得到的待遇，甚至有部分人拿低薪在愿意留在这干，先干两年积累资历再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他在一行人陪同下逛起了电视台内部。
    “什么？”戈登没料到他冒出了一句汉语。
    “没什么……”
    宋亚走进总控制室，和录音室的控制室不同，这里不会直接看到演播厅，也多了一面电视墙，每个屏幕上都贴着手写的标签纸，目前只亮着少数几个，信号应该是新闻演播厅的几个摄像机位传过来的。
    设备都不太新，是从芝加哥一家经营不善的电视台买的二手，但最花钱的地方也就这里了。哦不，只是硬件方面，光戈登每年就可能拿走五百万薪水，还好其他人便宜很多。
    目前来看戈登值这个钱，小电视台被他弄得井井有条。
    等康卡斯特来开会的人赶到，其他人继续工作，够资格的全走进会议室。
    A+CN的会议室很小，这次的人来得又特别全，有点拥挤了，不过应该是暂时的，等康卡斯特按合同的里程碑节点逐渐增加播出时长直到最后转交频道资源，可能就要弄个单独的小楼了。除了自己，男人们一律衬衫领带，女人都是职业套装。
    到那时候订户的钱就该够自负盈亏了吧？
    “今天的会议日程是什么，琳达。”宋亚一边畅想着，一边很自然地坐到了长会议桌的顶端老板位。
    “呃，APLUS……”斯隆女士对他挤眉弄眼。
    “怎么了？”他发现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的样子。
    “你的座位在这……”斯隆女士拍了拍靠墙角的一排折叠椅，“因为新闻独立什么的。”
    “噢。”
    好像是这样，老板是老板，电视台里的老大只能是戈登，不然传出去自己的政治倾向就和电视台深度绑定了，对标榜中立客观的新闻台来说不是好事。
    “我的。”
    他去那边坐下，康卡斯特的人和米歇尔、艾丽西亚、琳达她们也坐在这一溜。
    今天的会是关于新闻节目上线后的报导侧重点的，戈登主持，他也没坐下，而是一直站在那个座位后面说话。
    “明年有大选，南非的新闻非裔群体也喜欢看，还有各地的歧视事件、非裔名人的严肃类新闻以及国会里和非裔相关的法案……”
    戈登先布置完都是常规任务，然后说道：“但我还是想把报导重点放在辛普森案。”
    “BET的约翰逊不是把我们的开播时间限制在辛普森案陪审团结果出来之后吗？”斯隆问。
    “是的，但具有新闻深度的专题报道是我的强项，斯隆女士。”
    戈登回答：“黑人白人都需要有人最后做总结陈词，需要有人帮他们回顾一下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我打算出个系列，时长大概在……”
    “听起来还不错。”
    离最后的宣判日越近，辛普森案在米国的热度就越高，每次庭审直播后都会造成全米的大讨论，自己单曲拿到B榜榜首的那点热度与之对比完全不够看，康卡斯特的人和宋亚低声交流了几句后问道：“这些内容用不掉多少时长吧？”
    “辛普森后面还会马上面临民事诉讼呢。约翰逊能阻止我跟进刑事诉讼，但‘续集’方面……”
    戈登做了个引号的手势，“民事诉讼的推进够我们的节目偶尔花上个一两分钟了，到庭审时还能更多。”
    “辛普森案令米国人疯狂是没错，但已经反反复复拖很久了，民众得到刑事判决结果等于看完了大结局。”
    米歇尔质疑，“他们还愿意再像今年这样疯狂的高强度跟进只涉及到金钱赔偿的民事诉讼吗？我感觉他们甚至会出现逆反心态，变得完全不想再听到任何与辛普森有关的东西了。”
    “呃……”戈登似乎不太想当面反驳她，有点儿尴尬地看向宋亚。
    “别看我，你是这里的BOSS你做主戈登。”
    宋亚大气地举起双手，“我请你来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