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真讨厌，自从成为非裔之光、当红歌星、亿万富翁兼风口飞猪之后，除了老婆，已经很久没人再这么当面让自己下不来台了。摩图拉也就当面放放狠话，从不过多纠缠，被自己一拳揍晕的韦斯利斯特里普在派对偶遇时只敢远远用眼神示威，科技业大亨吉姆克拉克会在自己手伸过界时就事论事的训斥两句，连刚刚BET的约翰逊，那么大个老板，现在最多当面借骂戈登来旁敲侧击一下罢了。
    昆西琼斯他们竟然敢！？
    “别不冷静APLUS，也许他们只是在故意刺激你……”
    一只手轻轻抚上肩头，艾丽西亚说道：“也许皮埃尔也乐见你因为一时冲动，全盘答应他的出资要求。”
    “萨顿家族会和昆西琼斯他们打配合吗？”
    她这么一说，宋亚也有点警醒，如果这几个人专程跑一趟华盛顿只为当面享受自己的气急败坏，那也未免太low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黑人精英中的精英，昆西琼斯是资深音乐人，格莱美奖常客，对MJ、奥普拉、威尔史密斯、劳凯利等黑人明星有提携之情，人脉极深。
    罗素西蒙斯八十年代是纽约嘻哈圈教父级的人物，虽然近几年一直在走霉运，但拿到宝丽金近五千万的Def Jam股份收购金后，身价暴涨，加上他和昆西琼斯合办的VIBE杂志以及一些时尚业投资，现在应该也能跨过亿万富翁的门槛了。
    LL Cool J是资历比Rakim和Kane大爹还老的东海岸嘻哈歌手，靠各种主持和影视剧苦苦支撑咖位，但今年他的新专Mr. Smith卖得还行，能算小翻红了，当初他在自己和丹尼尔逼退罗素西蒙斯的时候也买下了少量Def Jam股份，现在跟着罗素西蒙斯和Def Jam总裁莱尔科恩出清股份又发了笔小财……
    还有吹牛老爹，他的坏孩子唱片作为东西海岸嘻哈大战的东部‘主力’，虽然被强势的苏格奈特怼得处于下风，但不耽误这家伙趁机发财，Biggie的唱片卖得很好，那些西服之类的带货周边估计也给他带去了不少收入，他在哈林区还有帮派资源。
    如果他们这群人联手注资内城广播公司，与萨顿家族和丁金斯等人曼哈顿帮的政治资源结合起来，就会组成一个从政到商再到唱片公司、音乐媒体甚至街头份子的完美链条，除了昆西琼斯，他们还都是纽约人，天然抱团。
    那么自己就尴尬了，尴尬的点就是他在维克案压力降低之后确实没那么想买内城广播公司，或者说不能接受按萨顿家族的条件老老实实花三千万投进无底洞，但偏偏又不能眼看着内城广播公司落入这个自己的‘仇人联盟’之手，这件事被自己一直试图少花钱的想法搞复杂了。
    归根结底还是没想到宝丽金竟然肯为拿到Def Jam的控制权支付如此的高溢价，五十加二十一，或者更高一点，宝丽金如今控制了Def Jam百分之七十一以上的股份。让罗素西蒙斯这个最讨厌自己的人之一又重新拥有了充足的‘弹药’。
    宝丽金这么做也有道理，因为Def Jam唱片在融入宝丽金发行体系后，随着Warren G、LL Cool J等人的唱片热销，今年会重新开始盈利，是自己投资过于分散，没精力在利益关系产生新变化时第一时间给出反应，让莱尔科恩和罗素西蒙斯背着自己这个拥有百分之十七点六的最大个人股东悄悄把事做成了。
    更讨厌的是这百分之十七点六里面有百分之五是自己私下替丹尼尔代持的。
    “我不会的。”
    宋亚想明白了，拍拍肩头的手，回身笑道：“新的挑战而已，我们这就开始工作吧，琳达，把斯隆女士、戈登和陈博士叫来。”
    “你打算怎么做？”艾丽西亚问。
    “你有什么建议？内城广播公司的案子是你负责的。”
    宋亚目光如炬，长时间感受不到压力而失去的斗争之心全回来了，就像当年他敢于挑战摩图拉和安德伍德议员一样。
    “我们没必要立刻冲动地去和他们竞价内城广播公司，那么继续按预定计划走就行……”
    艾丽西亚劝道：“生意就是生意。”
    “虽然事实如此，但我是个男人，我必须给予敢于对我正面嘲笑的人最明确的，迅速的，凶狠的反击，我不接受比我弱的人来上门这么欺辱，呃，强的也不行，照干！”
    在之后的会议上，他俯身用双手按着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么和皮埃尔萨顿以最快的速度达成注资协议咯？”
    斯隆女士刚把笔记本翻开，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这不是我反击的方式，特别是刚才那些人有可能在做局引诱我如此做的情况下。”
    宋亚摇头，“我不想做个蠢货。”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没人主动发言。
    “Come on！大家一起开动脑筋，无论是什么，我要最损的，最坏的，最恶毒的主意，什么都可以！”宋亚拍着巴掌鼓劲：“只要能让刚才那些人难受！”
    “呃……”琳达开口：“宝丽金绕过了我们收购了百分之二十多的Def Jam唱片股份，使他们的股份超过了百分之七十，但我们仍能用百分之十七点六的股东权力给他们的日常经营使绊子，比如频繁检查财务状况，对外放一些不利于公司的言论，等等……”
    “可以，你去办，让古德曼和哈姆林律所协助你。”宋亚点头，“对了，Def Jam唱片现在严重依靠Warren G的唱片销售生存，这是他们的软肋，帮我约他，我在Def Jam唱片帮过他的忙，现在轮到德瑞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给我回报的时候了。”
    “Warren G现在在Def Jam唱片过得很好，他不一定愿意离开那转投A+唱片。”琳达犹疑地说。
    “没关系，宣传，让外界这么认为就行，宝丽金里的某些人会慌神的，他们刚刚给百分之二十出头的Def Jam股份出了一亿，也就是说他们对Def Jam的全新估值是近五亿！五亿米刀！无论他们如何财大气粗，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总要对宝丽金的股东，资方和董事会负责，他们说服内部决策肯定需要理由的。我们都知道Def Jam不值这个钱，完全不值，一旦Warren G被传出要走，他们的遮羞布就会马上在外界审视下掀开，宝丽金的董事会必然发现这家公司里只剩下以LL Cool J领衔的一帮过气老歌星！”
    宋亚越说越兴奋，以前那种权力的游戏感觉又回来了，他喜欢这种感觉，特别喜欢。
    “照这个思路，吹牛老爹那边的漏洞更大，我们放个Biggie的丑闻，或者针对锡那罗亚案中被他派去的那个生还枪手……”琳达接着他话头说下去。
    “不，吹牛老爹暂时不动，他刚才起码在我面前表明了态度，只要他没有实施其他动作就不动他。”宋亚摆手。
    “昆西琼斯是无敌的，他资历老，大嘴巴放了那么多年炮都什么事也没有。”琳达继续说。
    “他有，他的小女儿和2PAC在媒体上公开对喷过，大女儿现在却和狱中的2PAC互递情书？妙就妙在这个大女儿基达达琼斯还是LL Cool J的前女友，并且还喜欢对外界炫耀她和2PAC的柏拉图式恋爱？炒作起来，嘲笑起来，人身羞辱起来，呃，就说2PAC不光绿了Biggie，还把LL Cool J也绿了，2PAC在入狱前，她还在和LL Cool J交往时两人就搞到一起了。这事让露易丝报道和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来干，迪莱不是说网站的流行音乐讨论版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气吗？正好试试看新媒体的威力！打给迪莱，就现在……”
    宋亚把琳达打发去打电话，“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继续！我需要更多的弹药！”他对其他人大喊。
    “这么做有点过分噢。”艾丽西亚眼角弯弯地看着他笑。
    “嘿嘿，我凶恶起来就是个畜生。”宋亚反而洋洋自得。
    “剩下就是内城广播公司了，有必要提前刺激他们吗？我们已经在偷偷挖角，部分人都谈好待遇了，只等A+CN全部门集合。”
    艾丽西亚问。
    “原定几月份？”宋亚问。
    “八月，八月我结束BET晚间新闻的嘉宾主持任务，可以去芝加哥展开电视台筹备开播的工作。”戈登回答。
    “提前到七月，筹备工作不必等你就位就可以展开。我让芝加哥那边把办公场所提前一个月租下来，打给他们，让他们来见我，我就在华盛顿，越快越好。你暗示他们谁更快向新老板表忠心，谁就有可能在A+CN拿到更好的资源和待遇，我不会食言。”
    宋亚命令，“该给萨顿父子加压了，这事全赖他们，又蠢又贪！”
    “好的……”
    戈登从西装内袋拿出个小本子，“我晚间新闻的女搭档会是多萝西那家黑人女性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我和陈博士已经同多萝西谈好了，A+CN注资给她的小电视台一百万，拿到和内城广播公司在那同比例同权的百分之五股份，和A+CN结成兄妹台深度合作，然后她放我搭档走人。”
    “多萝西的电视台在巴尔的摩对吗？”宋亚问。
    “是的，离华盛顿很近。”戈登点头。
    “让多萝西和你的搭档今晚过来，就今晚，今晚到的话我把我二专的MV免费提供给她的电视台播放。”
    “好的，内城广播公司在华盛顿电台里有很多与我多年合作过的好手，有些人还在犹豫，目前已经谈妥了五个人。”戈登继续说。
    “原定几个？”宋亚问：“我记得华盛顿电台是他家为数不多能自负盈亏的电台对吗？”
    “是的。”
    戈登点点头笑了起来，“如果可能，越多越好，他们很棒。我甚至想把他们的主编甚至总经理都挖到A+CN，晚间新闻栏目需要执行制片，台里也缺负责具体事务的管理者。然后还有他们底特律分台的一些人，他们更好挖一些，底特律离芝加哥不远，生活上比较方便。”
    “没问题，打电话，我都见，一个个见，同样，来得越早待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