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红了。”
    玛利亚凯莉扭脸看向穿衣镜，把捞起的裙角放下来，不过她抱怨归抱怨，嘴角正上翘着，眉眼也喜孜孜的。
    “说真的，你以后不能再这么不小心了，你是DIVA，那些在街头混的家伙们就喜欢把你这样的名女人搞到手后，当成谈资四处吹嘘，说不定还会写进歌词里，到时候乐子可大了。”
    宋亚很严肃地警告。
    米国大部分年轻女孩其实某种程度算不上特别开放，但有些诱惑是经不住的，除了成为明星外，一些小手段撩起来也非常管用，比如带她从不需要排队的VIP通道进入夜店或酒吧，最好能当着长长队列里其他女孩们的面，还有让她当地下车赛的发车女郎，啦啦队队长，或是舞会皇后之类的，当然，成为夜店或宴会里所有人注目的焦点也包括在内。
    她虽然从十八岁被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发掘开始，就接受控制欲极强的摩图拉严格的DIVA训练，但她毕竟出身于纽约的清贫家庭，对这里五光十色夜生活的向往一直被埋藏在心底，现在成名之后，到哪都被人追捧，又不缺钱，对少女时期遗憾的补偿心理就渐渐发酵了。宋亚在她大声说出请夜店全场酒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
    “假正经，你和他们一类货色。”她口不对心，摸摸宋亚肩膀上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绷带，“带伤还不忘使坏。”
    “药劲还没过呢。”
    宋亚稍微活动了一下，还行，他倒没有玛利亚凯莉的那种后怕，虽然当时很危险，但怎么想GD的那俩枪手也不至于把枪口对准自己。
    卧室门被敲响，“凯莉小姐的助理和保镖五分钟后到。”塔拉吉在门外报告，“还有摩图拉……”
    她赶紧开始整理仪容。
    “下次不许再甩开保镖了。”宋亚也往外走，“和我约会时除外。”
    突然被她冲过来从背后搂住腰，“怎么办？我发现我彻底爱上你了，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刚在夜店里用生命守护我的样子。”她双手箍得很紧，把脸贴在自己背上轻声呢喃。
    “好了好了，没那么夸张，是个男人都会那么干的。”宋亚回身抱住这个水做的女人，“怎么又哭了？”
    “才怪，唉！可惜你太花心……”
    “？”
    “那个在奥克利同游被拍到的金发新欢是怎么回事？嗯？”
    “呃……”
    眼看逃不了一顿打，“好了吗？他们快到楼下了。”塔拉吉再次催促。
    除了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女助理还有那几个垂头丧气的保镖，摩图拉和他在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的几位亲信高管也到了，还有在上次双方冲突时对宋亚不甚客气的那位律师。
    “Mimi，你脚没事吧。”摩图拉上来就关心地走向她。
    “我没事。”她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了。”摩图拉严厉地说道。
    同样的话，这次她就翻了个白眼，然后去沙发一角坐下不理人。
    “你！”
    “呃，摩图拉先生，书房在这边。”没法套上衣服，于是随意披了件外套在身上的宋亚打断摩图拉，把他们领进书房。
    “电视台我们公关不了多久，如果被他们发现什么猛料的话。”
    摩图拉进入工作状态，“你真的没参与这事对吗？”他问。
    “不是你让我去那的吗？！”宋亚惊了，“你不会想把自己撇清吧？”
    “不会，别激动，我是以防万一。”
    摩图拉说道：“当然，我会换个说法，就说让你去那做宣传怎么样？和哈林区的饶舌歌手现场交流一下之类的。”
    “行吧……”
    宋亚知道被曝光是他让自己去那找玛利亚凯莉的也不合适，“我事先提醒，我在台上对K-Ci可没说什么好话，你知道的，饶舌歌手在battle的时候嘴上是最狠的，而我又被外界认为和GD有牵连，唉……”
    他自己说着说着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你要把我害死了摩图拉先生。”
    “你是挺倒霉的，没想到死的恰恰是K-Ci。”
    摩图拉也有点郁闷，“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会给你负担一个专业的安保团队，剩下的……”他朝几位高管示意。
    “其实事情没想象中大。”一位宣发部门高管说道：“现在纽约很乱，枪杀案频发，如果不是死掉了一名歌星，其实大选关键时期电视台不会给这类新闻多大篇幅。所以，只要不出现新的猛料，我们可以让事件迅速消失在民众视野里。”
    “但是电台……”宋亚提醒。
    “大电台我们也会公关，中小电台你自己不是有资源吗？APLUS。”高管问。
    “我只能让他们帮忙推推歌，这种事我出面公关说不定会有反效果。”
    这方面宋亚当然也考虑到了，那些中小黑人DJ向来嘴巴特别大，而且特别怕被人觉得搞不到内幕消息在社会混不开，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肯定神神秘秘地对听众开始‘自由发挥’了。
    “也是。”
    那名高管想了想，“让吹牛老爹出来放话呢？把恩怨集中到他和小洛瑞身上去。”
    “他怎么样了？而且他愿意吗？”宋亚趁机打探。
    “听说中了一枪，但无大碍。”高管回道：“他是主要目标，一个外号叫Biggie的家伙帮他挡了几枪，现在正在抢救。他为什么不愿意？他难道敢在小洛瑞之外再开一局？你可比小洛瑞和他加起来都有钱得多得多得多。”
    宋亚想起了那个长得有点像托尼老哥的大胖子Rapper，确实，覆盖面积很大。
    看来吹牛老爹这家伙和小洛瑞一样命硬，恩怨难了结啊！
    “他如果愿意当然最好了。”
    就像当时跟小洛瑞斗狠时老乔说过的话，自己钱比他多人比他多，应该是别人担心自己才对。
    “那我们给上城唱片一些压力？”高管看向摩图拉。
    “哈雷尔如果不是因为jodeci和玛丽布莱姬的执意相逼，根本不会让那个混混再回上城唱片……”
    摩图拉对这件事情还是掌握的，上城唱片老板很讨厌吹牛老爹，上次借他和小洛瑞的斗殴将他开除之后，没想到jodeci和玛丽布莱姬的专辑立刻陷入了停滞，正在jodeci和玛丽布莱姬的频繁要求下，他只好答应只要解决和小洛瑞之间的问题，就放吹牛老爹回去。
    小洛瑞那种性格肯定不愿和解，吹牛老爹通过各种途径找过自己几次也被拒绝，他只好铤而走险，找机会在圣迭戈伏击了小洛瑞，也算另一种解决途径吧。当然这只是宋亚的猜测，就算真是吹牛老爹做的，只要警方抓不到确凿证据，他肯定不会蠢到自己去承认。
    “吹牛老爹这家伙音乐方面很有才华，特别是混音，而且这个人实际内心里生意是大于兄弟义气那一套的，据我所知，他早就完成了jodeci和玛丽布莱姬专辑的大部分制作，但他一天没回到上城唱片拿到制作人的那部分权益，他就一天不肯把东西拿出来，就算jodeci和玛丽布莱姬和他关系再好也不行。”另一位制作部门高管说道。
    所以当哈雷尔感觉小洛瑞确实是没牙的老虎，GD不为他担保的消息属实之后，加上迫于旗下歌手的压力，终于点头放吹牛老爹回到上城唱片，吹牛老爹和戴夫霍尔等人迅速为jodeci和玛丽布莱姬制作好专辑，果然获得了不错的成绩。而这边当玛丽亚凯莉听过玛丽布莱姬的首专‘What's the 411?’后，起了制作一首类似风格单曲的心思，于是她去找上了名声相对‘干净’的戴夫霍尔，再然后，就是今天的事了……
    宋亚大概把脉络捋清楚了，说道：“我已经让NAS当中间人过去了，他和Rakim在一起。”
    “那也行。”摩图拉说道：“记住APLUS，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不会允许一个混混拿你怎么样，当然，你如果愿意提前续五年发行合约……”
    “嘿！”宋亚摊开双手，“我帮你办事倒了霉也要被你趁火打劫吗？摩图拉先生！”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哈哈……开个玩笑嘛，你这小子。”
    摩图拉大笑着拍拍他的胳膊。
    大家继续商量后续公关问题，结束出来的时候，“凯莉小姐说她很累，先回家休息了。”塔拉吉说道。
    “嗯。”
    摩图拉保持威严点点头，“APLUS，明天估计会有执法单位找上你，让你的律师小心应对。”
    “我明白，我的私人律师已经快到了。”宋亚回答。
    “保持联系。”他在众人簇拥下离开。
    宋亚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眉思索。
    “怎么了？”塔拉吉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发现什么阴谋了？”
    “没有，就是感觉他们对我的态度有点微妙的变化，包括摩图拉。”
    宋亚摸着下巴，“就好像有点怕我一样，特别是那个律师，一直在躲闪着我的目光。”
    “因为这个？”塔拉吉去打开收音机。
    ‘APLUS，绝对是APLUS干的，如果是小洛瑞干的为什么不杀吹牛老爹要杀K-Ci呢？’
    一位小电台黑人DJ煞有介事地开始分析，‘我有个兄弟当时在场，他说K-Ci在freestyle时对APLUS很不礼貌，你知道的，APLUS那家伙年纪又轻又那么走红那么有钱，而且没听说过他曾经有过freestyle经验，可能把K-Ci的吹逼当真了，于是M-Fxxk脾气一上来，让他的手下们当场就砰砰砰！哒哒哒……”
    塔拉吉换了个台，‘我有个朋友，名字我不能说，你知道他在哪家帮派混吗？中高层噢。”一位嘉宾正神秘兮兮地说道。
    “哪里？”主持人问。
    “我也不能直接说，但你知道他跟APLUS是一伙的就对了。”
    “哈哈我知道他是哪家的了，那他很叼啊！中高层，哇哦。”
    “他跟我说过一句话你知道什么内容吗？”
    “什么内容？”
    “别去惹APLUS。”
    “我懂了我懂了……”
    第三个台，“我当时就在现场，人APLUS不跟你多废话的，手比着枪指了指K-Ci，舞台下面小弟直接动手！哪像那些混嘻哈圈的假匪，隔空beef（RAP歌手互相出歌DISS）来beef去……”
    “Fxxk！”宋亚骂了一句，“明天执法单位不会直接带搜查令来吧？”
    老麦克走过来，把对讲机举到宋亚耳边。
    “老板，有个人在楼下被我们拦住了，他说他叫戴夫霍尔。”马沃塔的声音。
    “放他上来吧。”没想到吹牛老爹那边的人先过来了，“搜身搜仔细点。”
    “好的。”马沃塔答道。
    “老麦克你等会再搜一遍。”宋亚现在有点怕对方是来‘报仇’的，“你觉得他们这么快派人来找我正常吗？”
    “要不就是被吓破了胆，要不就是有所图谋。”老麦克说道。
    宋亚很同意，他是需要吹牛老爹的声明，但不能这么快把牌亮出来。
    “APLUS，我代表吹牛老爹来，呃……”戴夫霍尔好像有点紧张。
    “你也没事就太好了戴夫，今天我俩都算命大的，你先喝点东西，威士忌？”宋亚倒了杯酒递给他。
    戴夫霍尔把酒拿在手里，“他失去了一个朋友，还有一个朋友重伤，哈林区流了太多的血，他已不想再将和小洛瑞的恩怨继续下去。”
    “嘿嘿嘿，别说这个了好吗戴夫，那件事从始至终都和我无关，我也不关心，你还记得吗？我很久之前就对你和吹牛老爹表过态了。”
    宋亚双手摊开，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去当什么中间人，而且对方的话他根本不敢信，“你们今天还在夜店里故意为难我。”
    “我很抱歉，他们年轻人太冲动。说回正事吧，能帮我们转告一下吗APLUS？”戴夫霍尔问，“仅仅是转告。”
    “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呢？很多次了！”
    宋亚不太高兴，因为麻药逐渐失效的关系，后肩伤口慢慢开始又痛又痒，他下意识把手伸进披着的外套里。
    ‘砰！’
    戴夫霍尔手一抖，酒杯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宋亚看着对方一脑门子的汗，有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