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约翰逊也不是会被一句恭维就改变主意的人，他直接表态，“我认为你是可以用主流价值观思考和沟通的人，所以我找上了你，而没有直接去试图影响艾斯库伯那类街头歌手。”
    宋亚被这家伙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秀得很烦，“我再说一遍，我影响不了艾斯库伯，你的开价完全没有诚意，也许你把我叫来华盛顿压根没打算成交，而是在帮昆西琼斯羞辱我。”
    “我不需要帮昆西琼斯做任何事，而是他要帮我做事。”
    约翰逊说道：“我是为了洛杉矶人民，你也有责任制止那些西海岸说唱歌手在罗德尼金案里向黑人社区煽风点火。”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制止？”宋亚心想你总算说了点听得懂的人话了。
    “艾斯库伯四月下旬会去芝加哥参加第二届Lollapalooza音乐节，到时候你想办法将他留在芝加哥，直至月底罗德尼金案宣判。”约翰逊终于开出条件。
    “抱歉。”
    宋亚站起身，“你要我一个没有帮派背景的嘻哈歌手去非法禁锢一个瘸帮背景的西海岸匪帮说唱歌手，这不现实，而且是在让我玩命。”
    他明白了，约翰逊这位堂堂上市公司老板想为今年象党的大选提前消灭隐患，街区男孩的票房大爆为艾斯库伯彻底甩掉了‘假街头’的帽子，敌人N.W.A又被他‘一曲解散’，而且不光在西海岸，因为唱片制作班底是纽约人的关系他在东海岸也混得很开。这次罗德尼金案里他又积极地上蹿下跳，在洛杉矶底层黑人群体里的号召力确实很大。
    不提这事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到了，自己会直接得罪艾斯库伯这位骂街界超级高手以及支持他的帮派份子，以后会有无数麻烦。
    而BET的覆盖范围仅限部分黑人社区，对唱片业有影响力不过很微妙，因为歌手和唱片公司是它的内容提供者，并且看在它是唯一黑人台的关系还有诸多特殊优惠，约翰逊还没有强大到像三大无线台或MTV台之类的有线频道那样，能反过来依靠收视群体吃定唱片公司和歌手。
    宋亚稍微思考了下就决定宁愿得罪约翰逊都不会去动艾斯库伯，格莱美奖不拿就不拿，好大事。
    “我没让你非法禁锢，是想办法把他留在芝加哥几天而已。”
    约翰逊冷笑：“而且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信你没有帮派背景吧？我可是开电视台的，还是黑人电视台。”
    “随你怎么想。”
    “艾斯库伯不在洛杉矶，到时候的骚乱烈度可能会低很多，他去年的单曲Black Korea简直就是一场暴力行动的预言，他还把新罗裔称为GOOK。”
    这事宋亚清楚不过，本来艾斯库伯准备把新罗裔称为小华国人，和自己聊过之后才改口的，“他作为鼓动者到时候反而不在洛杉矶，他会倒大霉，然后恨不得我死。”
    “好好劝劝他。”
    “你们象党没有手段对付一个匪帮说唱歌手吗？”
    “那只会使我的同胞们更加对现任大统领不满。”
    “所以你打算让我为一个格莱美奖冒生命危险？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约翰逊。”
    “还有BET和我的友谊。”
    “我才不相信你们这种人眼里有友谊这回事，到时候你手里反而多了我一个把柄。”
    “那我们这种人的敌意呢？”
    “你吃自己的X去吧。”宋亚不打算再聊下去了，向他竖了个中指，大步走人。
    “APLUS！艾斯库伯是个聪明人，他说不定事后反而会感谢你！”
    宋亚没再理他，走出高尔夫俱乐部，从塔拉吉那要来了手机，“萨穆尔，呃，你之前说哪位驴党参议员与约翰马龙斗了好几年来着？戈尔是吗？好的，我知道了。”
    “等等，别挂电话，你知道什么了？”萨穆尔追问。
    “我和约翰逊谈崩了。”宋亚说道：“他自以为是高等NGer，那我就试试他到底怕不怕他的白人老板。”
    萨穆尔劝道：“别冲动，戈尔是很有力量没错，但现在是大选年，他不可能因为一位歌手去对付传媒大亨约翰马龙。”
    “我没打算怎么样，我就是准备去蹭个照，吓一吓约翰逊。”宋亚之前连戈尔是谁都不知道，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想到什么周密的计划，“趁着我人在华盛顿。”
    “好吧，但你在政治上要考虑清楚，戈尔的政治倾向和其他驴党人士有很大分歧，他是支持开启海湾战争的十位驴党议员之一。”萨穆尔挂掉电话。
    “嘿，您最近还好吗？安德伍德众议员。”宋亚跟伊莱和叶列莫夫等人电话商量了过后，又打给安德伍德。
    “戈尔？你等等。”
    安德伍德那头先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你为什么问他？APLUS。”
    宋亚把自己蹭照的打算坦白告诉了对方。
    “这样吗？”
    安德伍德夫妻俩每年收自己不少献金，他很好说话，“我让道格去找你吧，电话里不方便说。”
    “好的。”
    宋亚挂掉电话，让老麦克把车开到一个地铁站出口旁边，接到了正对着报刊亭发呆的道格。
    “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一位没有任期限制的联邦参议员，只要他能保持当选，就能始终呆在阿美利加的权力中心。88年他曾经参选大统领，得票在驴党初选中排第三。”
    道格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宋亚身边，目光始终看着窗外，“他反对联邦资助堕胎，反对跨州枪支买卖，反同，支持海湾战争，支持计算机业特别是高速通信业，支持环保。他是计算机业界在参议院的坚定同盟，是联邦议会能源和商业委员会成员，科学和技术委员会成员，国土安全和政府事务委员会成员，规划和行政委员会成员，军事委员会成员，主持着科学委员会监督和调查小组……”
    “呃……道格，我就想和他合个影，最好能上个新闻什么的。”宋亚听得云里雾里。
    道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同意他的政见咯？”
    “我就想合个影，安德伍德议员没跟你交待清楚吗？”
    慢动作似的缓缓抬腕，道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报了个地名，“他正在那参加慈善活动，应该有记者在场，安德伍德议员为你搞到了入场邀请。”
    宋亚很顺利地见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戈尔，不过在道格的陪伴下远远的等了很久。
    这位年轻有为的白人参议员略有些惊讶与一名歌星的‘偶遇’，在与身边的幕僚商量了几句后还是还是同意了先聊几句，不过没允许合影。
    “我很崇拜你戈尔议员。”宋亚热情地和对方握手，“您对计算机业的支持我非常赞赏。”
    戈尔侧过身，含笑和身边的幕僚对视了一眼，“你也了解科技业吗？”
    “是的。”宋亚借机拼命推销自己，“我去年收入不错，大概花了几百万在科技业股票上，IBM、德州仪器、NSC、英特尔、康柏、微软、思科……”
    戈尔和旁边的人都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很高兴见到你APLUS。”
    “呃，能合个影吗？见到您非常荣幸。”宋亚脸皮厚比城墙，“今年您会继续参加大选吗？请容许我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呃，抱歉，这个还不方便透露。”戈尔说道。
    “那合影方便吗？”
    “……好吧。”
    “道格，帮帮忙。”宋亚朝道格招手，对方拿着宋亚车里的相机上前拍了两张。
    宋亚如愿以偿，“塔拉吉，尽快把它洗出来，然后……”
    他嘴角微微翘起，“拿去投稿给约翰逊的B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