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列莫夫先生，对哥伦比亚影业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本子真是客气，作为地位不低的经理人，高树上来就向叶列莫夫鞠躬致歉。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高树先生。”叶列莫夫很受用，不伦不类地学着回了一个。
    “坐吧。”两边互相认识过，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
    “我从叶列莫夫先生那里听说过你的困扰了，APLUS桑，还是要表示抱歉……”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按着膝盖，“摩图拉先生是我们在米国最信赖，也是合作最愉快的经理人，我们不想带给他任何打扰。”他又欠身鞠了一躬。
    “好吧，我能理解，高树……桑。”宋亚不太适应这种交流方式，失望倒不至于，他被叶列莫夫带来这里本就没做多少指望，而且华裔找本子帮忙怪怪的。
    “不过APLUS桑受到的处境，我也能感同身受呢……在阿美利加，契约、信用、交情、甚至法律和国家政策，一切都有它自己的价格，也就是背叛成本。”
    高树苦笑着摇头：“这里不是一个他们标榜的法制或者商业信用第一的国度，只要超过他们心里的那个背叛成本，这里就会变成一个丛林，艺人、律师、会计师、经纪人、经理人、政客、甚至大统领，他们从衣冠楚楚的绅士化身为完全遵循丛林法则的野兽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我们明白这一点时已付出了不少学费。摩图拉先生恐怕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在这个丛林里，他不把握那种机会反而会招来耻笑的。”
    “一桩生意，你出于好意和长远交往的期望让了笔大利，他们不会感谢你的，他们会去感谢上帝，赐给了他们一个愚蠢的笨蛋。你因为不在意和表达友善而让了笔小利，他们也不会感谢你，他们会认为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手段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东西，实现了所谓个人奋斗的米国梦。你必须每一刻都像个拳击手一样站在他们面前，不放过他们的每一个失误，以击倒对方为目标拼尽全力，或许才能得到一点点尊重。也只是一点而已……”
    “在商业竞争中失败的他们会回去舔着伤口，鼓噪投票，游说政客，直接用流氓强盗的手段再试图抢回别人靠聪明才智和辛勤劳作得到的东西，APLUS桑你有华裔血统吧？”
    “是的。”
    “希望以后华国企业来这里时，我们经受过的教训能让他们少走点弯路吧。”
    高树说完，起身去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个小巧的方形电子设备回来，递给宋亚，“作为我个人对叶列莫夫先生和您的歉意，这款将于明年初发售的MD，也就是MiniDisc产品，希望您能带回去先试用，随后我们会请您当这款产品的代言人，之一。”
    宋亚把玩这个比巴掌还小，非常轻的设备，“这是小型化的CD机？”
    “也可以这么说，MD碟片比普通CD容量小，音质损失不大，但更便携，抗震性更好。”高树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起身送客，“我市场部的同事稍后会联系您的。”
    “好的，高树桑，受教了。”
    宋亚和叶列莫夫离开这间大楼，“虽然事情没能解决，但白得一笔代言收入，还不错。”他看叶列莫夫有点沮丧，“我会给你一份佣金的，你的这个关系很有用，一定要保持联系。”
    “很有礼貌，说了很多，但做的不多。”
    叶列莫夫指指宋亚手里把玩着的MD机，“我可是因为他的关系，被人像狗一样踢出了哥伦比亚影业呢。”
    “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在这个丛林里，你自己失业了也没什么好怨别人的吧，叶列莫夫……桑。”
    两人相视一笑。
    “MJ愿意见你，APLUS！”回到翠贝卡的家，海登带来了好消息，“就在明天。”
    兴奋的宋亚带着他和叶列莫夫及哈姆林，直接坐夜间航班赶赴加州。
    “这里就是梦幻庄园？”上午，他们的车出现在了一座非常有童话感，装饰着金色纹饰、徽章和皇冠的大铁门外，正上方‘NeverLand’的金色艺术字熠熠生辉。
    “八八年MJ买这里就花了一千七百万刀，然后每年都投巨资进行装修改造，这里就是他的王国。”叶列莫夫介绍。
    事先在之前路过的警卫室登记的海登把车停在大门外，等了一会儿后大门自动打开，车缓缓开进去，沿途有安保和园丁等工作人员在不停忙碌，但没人来过问他们。
    “那是什么？”宋亚远远看到一个很高的设施。
    “摩天轮。”海登回答。
    “他们在干嘛？铺设铁轨？”宋亚看到一群人在远处忙活。
    “应该是吧。”
    “FXXK！刚那人牵的是骆驼和黑猩猩吗……”
    “梦幻庄园里面有MJ的私人动物园。”
    “怎么还没开到？”
    “占地两千八百英亩呢，别着急。”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尽看稀奇来了。
    “MJ不知道为这里投下多少钱了，游乐场、铁路、动物园、人工湖、农舍、花园、运动场、电影院、剧院……应有尽有，听说这里每年光维护费用就要一千多万刀，雇佣了一百多名工作人员，甚至还有自己的消防队。”
    叶列莫夫的介绍令宋亚为MJ的大手笔惊叹不已，“流行之王ah？”
    “是的，唯有此地才配得上流行之王。”叶列莫夫回答。
    “他这么花钱没问题吗？”宋亚问道：“虽然我知道他很能赚钱。”
    “绝对没问题。”叶列莫夫很笃定，“他不是MC Hammer那种胡乱花钱的人。”
    海登接受工作人员指引，将车子停在一座英格兰式花园外面，“嘿，APLUS。”MJ的经纪人桑迪格伦等在那，两人曾在年初格莱美后的庆功晚宴上见过一面，他笑着迎上来和下车的宋亚握手，“可能要等一会儿，MJ正在和孩子们玩……”
    “呃……好吧。”
    宋亚还没来得及吐槽，桑迪格伦又递过来一份文件，“不好意思，来宾都需要签一份这个。”
    “不能把这里的见闻和谈话透露出去或出版？”好吧，宋亚知道MJ很注重隐私，但客人要同意自己的电话被监听是什么鬼……
    “我来处理吧。”哈姆林从宋亚手里接过去看完，然后耸耸肩，“来都来了，我们不打电话就是。”
    “好吧，客随主便。”宋亚把字签了。
    “MJ只见APLUS一个，你们可以在房间里等。”穿过花园，桑迪格伦把宋亚等人领进一栋混搭风的四层别墅，又对海登等人说道。
    “好吧。”有佣人过来吧海登他们带走。
    宋亚被领进另一间房子。
    MJ的律师之一，李菲利普斯等在那里。
    他现在有种正等着觐见国王的感觉，好吧，MJ确实是流行之王。
    “我们见过，在摩图拉办公室门外。”他和李菲利普斯也见过一面，当时对方还和摩图拉产生了点言语冲突。
    “是的，我记得，APLUS。”李菲利普斯笑着和他握手。
    三人随便聊着天打发时间，宋亚感觉得出来，面前的这两个家伙一直在观察和试探着自己。
    “我花得不多，那是因为我赚得不多。”
    “是的，我连首专都还没发呢。”
    “SBK的罗伯特？对，我不太喜欢他，他也不太喜欢我。”
    “丹尼尔算是我的伯乐吧，没有他，二手店和致德克勒克卖得不会那么火。”
    “对，我也听说了，他有意收购维京唱片。”
    “珍妮（珍妮杰克逊）？呵呵，没有，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
    正聊着，一头黑色披肩长发的流行之王身着华丽睡袍，牵着位漂亮的黑人小男孩出现在侧门门口。
    “你们在聊珍妮吗？我也很久没见到我的妹妹了。”
    声音很……文静？“APLUS，你好，我喜欢你的那首Feel It Still……”他主动拥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