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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_第72章

    万静闲目光阴沉,轻点下巴,仔细打量起向天游这一行人,当中还属池深穿着讲究些,其余几人打扮虽然也齐整,却是再普通不过的衣饰,更不消说吴云粗衣简裤半脸胡渣,白晴虽美,但从头至尾没一样稀奇好货。

    如此一圈看下来万静闲心中大定,越发觉得身边人所说可靠,抬手一指,船上顿时飞出两男两女,落于七名顺心境武护卫外圈,“公子既然不肯明说,本姑娘只好得罪,让我手下与几位切磋一番!”

    主子发话,下人自然遵从,七名护卫脚步一错,乱中有序,绕着向天游四人团团转起,池深反应也快,身子微转,与其余三人各守一方,以防对手从背后突袭。

    方下船来的二男二女境界更高一层,飞身加入战局,池深顿觉压力激增,根本避无可避,向天游与道宗挥袍拂袖间,对他多加抵挡,倒是白晴反而无暇顾及,池深越战越是心中有愧,思忖道,万静闲嘴上说切磋,这帮奴才却招招都下狠手,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这般无法无天,着实令人憎恶,那个什么劳什子域主,教出这样的儿子孙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此池深心中激起一层愤然怒意,十指连弹间数百枚灵种随风而发,一钻入泥便破壳而出长成一片,直往人脚腕缠去,威力虽小但也恼人,七人中有两位土木灵根的修者身形陡转,并肩站在一处,元力涌至地下交织急催,瞬间震散池深使在灵植上的木元力,满地草木崩然溃散,化为飞灰,池深受到元力反噬,嘴角瞬时溢出鲜红血丝。

    两人甫一得手,趁势逼近,剑气凌人,瞬时割开空气在池深脸侧划了两道细痕,向天游脸色陡沉,双臂收放之间,点点银光猝然飘散,两人只觉银色光点急速往瞳孔冲来,下一秒脖间微凉,天地忽然失了声色,万般寂寥。

    有人到死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万静闲人在高处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条条银色小鲤从向天游指缝滑出,疾如闪电快如流星,杀人如麻冷血似冰。二人一死,杀虐顿开,银鲤接二连三游出,似是无穷无尽叫人绝望,剩余五个武护几乎在同一时刻被贯穿,喉间冒出一点红色,却还维持着奔走的姿态,被池深挥藤一扫,如柴火般捆到一边。

    吴云暴喝一声,赤手空拳掠来,掌心喷出两道紫电雷龙,一左一右拍向朝池深袭去的一对男女,男女闻风而动,腰身拧转,抬手与吴云对了一掌,两个悟能境修者竟然各自向后飘出两步,满目诧异。

    万静闲瞳孔一缩,偏头问高个男子:“这人什么修为?”男子浓眉紧锁,答道:“他使的电龙应是自身领悟的元力技能,只是尚不够成熟,但看修为绝不是悟能境,却能连挫高他一层境界的青红双杀,纵然过去只是无名小卒,来日也绝非池中之物!”

    较矮些的男子见万静闲蹙眉深思,心中一紧,哼笑道:“叶兄怎么总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路过来遇见什么都是百般劝阻,就凭小姐的身份,普天之下八成的人都要有恭有敬,这帮家伙如此冒犯,此时不教训一番,别人只当沧岩域主威势不再,域主的子孙也大可随意欺负去了!”

    万静闲深吸口气,胸脯起伏,瞧着下方两对青红双杀都奈何不了向天游几人,不禁眼痛心烦,寒声道:“叶盛,你去把人给我捉来,剩余几个么,就留着命让他们再多活几日罢了。”

    叶盛肩背肌肉一绷,暗暗叹了口气,领命而去,下船直奔向天游处。

    第75章 仇怨

    向天游眉峰微紧,将池深护在身后,喝道:“道宗!”

    道宗应声而动,身形忽偏,青红双杀的两把长剑自他腋下穿过,道宗手臂下垂,将长剑夹住,寒光剑气竟然不能伤他分毫!

    青红双杀一抽不动,两只左掌斜斜拍出,往道宗胸口与左肩按去,不想道宗双指成刃,忽的冲人掌心点去,青红双杀早有准备,肌肤外浮现一层淡色光华,别看只是薄薄一层元气护甲,刀枪棍箭也难破开。

    两声血肉撕扯开的声音淹没在痛呼声中,青红双杀左掌皆被贯穿,两个血洞筋肉模糊,剧痛难当,二人情急之下抽剑后退,还未退出三步便觉左手又热又麻,抬起一看,竟然青黑一片,流出的血水汩汩发黑,腥臭难闻。

    这一对青红双杀尽皆失利,另一边也没占着什么便宜,吴云功法霸道,不仅是雷龙如此简单,对上使双匕的双杀,三人近身而战,斗成一团,双杀本觉自己兵器精短,虽险却狠,却不料吴云双眉陡扬,目如悬镜,一声大喝,犹如天降奔雷,在双杀二人耳边炸开。

    男子胸口骤然一痛,呼吸顿乱,女子却瞪圆双眼,身如秋风落叶瑟瑟抖动,双腿忽软,摇摇晃晃朝后退出,如醉酒之人不受控制,口中溢出白沫。

    叶盛剑眉倒竖,踏风而来,手掌在两对青白双杀肩头疾拍,将四人抛至战局之外,独身一人抢入道宗与吴云之间,一把灰扑扑的短刀前支后挑,虽不能力压二人,但也勉强拖住。

    向天游攥住池深手腕,冲白晴喝道:“跟紧了。”

    万静闲身侧男子低笑两声,跃至向天游身前拦住去路,“想进城么?先从我韩宁手里走过再说!”

    韩宁与叶盛皆是悟能境中期修士,论本事韩宁略逊一筹,但要对付向天游一人也是绰绰有余,偏偏两人都是风系灵根,拼斗间狂风乱舞,衣袂翻飞。向天游纵然再强,也和韩宁足足差了一个大境界的修为,片刻之后几十条银鲤皆被韩宁扫落,不少甚至倒射而回。

    向天游拉着池深横飘数丈,只堪堪避过,脸颊生痛,又热又辣,池深仓皇躲避间,分心往船头一瞥,只见万静闲笑意盈盈,全然不顾吴云那边战局,一双眼只随着向天游身姿变换来回瞧着,似是恨不得韩宁立时就能将人擒获,好让她有机可乘,私相交流一般。

    池深气得七窍生烟,目露冷光,狠狠瞪视还击,万静闲早已发现向天游对池深百般维护,思忖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再一瞧,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这两人是一对儿心意相通的小情人,心底暗骂道,怪不得我两次三番示好,他都不理不睬,好端端一个大丈夫,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男人!哼,待我杀了这个小白脸,倒要看看他会心疼多久!

    万静闲双眼喷火,脑中发热,轻喝一声从船首跳下,也不见她以物御气,就如猫儿般轻巧落地,丝毫声音也无,足间一点就朝池深飘来,身姿灵动,风吹彩衣轻摇,一时间竟也曼妙动人,倒给那平平姿色徒增三分美态。

    向天游看破万静闲心计,顿然怒目,十指连勾,散落在地的银鲤忽如离水上岸之鱼,噼啪挣动作响,争相朝他手中飞去,向天游手势一转,尽数往万静闲面前送去。

    万静闲略偏身形,双臂后撤,褪下身外五色彩衣抓在指间,手腕一抖便朝漫天银鲤罩去,银鲤射入彩衣就如石沉泥潭,刺也刺不穿破也破不开,万静闲手势再变,忽地抡了个大圆,将向天游兵器尽数裹入布中,往身侧一甩,只听夺夺声响个不停,银鲤并成一行,齐整钉入十丈远的一颗小杨树树干中,入木三分只留了个尾巴。

    池深讶异之下心内叹道,原来她也有些真本事,并非是全靠爷爷的名头横行霸道。万静闲却不等他赞叹,猝然收手,扬起袖袍向前拂出,元气所至,绵软袍子厉如刀剑锋刃,直指池深脖颈。

    这下向天游根本来不及收回银鲤,屈手成爪,拿向五色彩衣,还未触及就觉脑后一阵厉风滚来,惊魂之下只能拂袖回扫,两股劲力当空碰撞,发出老大一声闷响。

    白晴神色一惨,咬牙挺身,挡在池深前硬接了万静闲一招,她本就内伤不轻,此时收元力压迫,胸口气血翻滚,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向后疾退撞上池深,池深用手去扶,却觉两股绵绵元力顺着手掌如蛇附骨,手腕剧痛,跟着白晴一道跌坐在地,甚是狼狈。

    向天游接了韩宁一招,立刻旋身往池深处赶,却又被韩宁与万静闲二人相阻,三人顿成掎角之势,万静闲顾忌向天游性命,出手多有留情,一时间竟也相持不下,无所突破。

    韩宁眼珠一转,目光越过向天游朝池深看去,故意用话激他:“小兄弟,你选的情郎唯独这张脸好看,本事确差了些,人也笨得很,他千方百计盼你先逃脱,却也不想想你能躲到哪儿去?还是说他当着你的面儿不好意思向万姑娘表明心迹,等你一走却来投诚?”

    池深对向天游的情意,自然不是一个陌路人三言两语能够动摇,当即反唇相讥:“我与□□久生情,早已互相托付终身,你算什么东西,拿这样龌龊的心思来挑拨离间,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趋炎附势,爱钻女人裙底么!”

    池深这话可谓毫不留情,纵然韩宁确实是因万静闲的权势家底而做了她帐中客,但也从未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臭骂过,顿时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总好过你与男人胡搞一气,甘愿做兔儿爷!”

    话一出口韩宁又大感懊悔,面上闪过一阵青黑,管别人怎么说,他只不承认就是了,如今情急出错,倒是坐实了池深所言。

    万静闲失了耐心,忽地一甩,彩衣如绳如鞭,吐中带缩,缠上向天游手臂,向天游周身刮出一层浮风,片片成刀意图绞碎宝衣,却不中用,反被万静闲顺势一拉,扯将过去,韩宁配合默契,指风骤疾,点往向天游周身大穴。

    向天游才想拧身,几处穴道就被封住,顿时麻了半边身躯,右手右脚不受控制,万静闲彩绳一抽,刹时闪过向天游,束衣成棍,朝池深当头劈去,白、池二人意图奔走,却觉头顶一沉,有股大力自上而下稳稳罩住两人 ,使其如坠泥潭,转身也难!

    眼见向天游救援不及,池深就要殒命,平地忽然破开一个小洞,伸出一只白生生的胳膊来,正好万静闲打此经过,右脚脚腕一把被这怪手扯住,失去平衡,往前一个趔趄,元气陡泄。

    束缚一轻,池深忙扯住白晴飘身而退,远离战局。万静闲回神也快,彩衣似剑,狠狠往地下戳去,怪手先一步算出招数,早早缩了回去,彩剑扎了个空,躲在地下的人老早转移了藏身之处。

    万静闲持剑欲追,却觉得脚踝剧痛,略略提裙角一看,竟是青紫一片,不由怒喝:“何妨贼子,不如出来一见!”

    一阵笑声应声传来,忽东忽西,忽远忽近,忽男忽女,诡谲难辨,地面更是拱起一个小包,左右挪移,速度极快。万静闲凝神细看,意图找出神秘人行走的轨迹,却不料左脚又是一痛,低头看去,一只手掌得手后正往下缩,怒而挥出彩剑,仍然一无所获!

    原来那些游走痕迹只不过是虚晃一招,怪人依然埋伏在万静闲脚下,趁其分心故技重施。万静闲自离家外出,仗着身份和所带高手,便没有吃过这样的暗亏,当下气得双目泛红,朝四面八方连连劈出几十剑,却无一次奏效,又惊又怒之下尖声喝道:“只敢躲在地下,如此见不得人么?你是丑八怪还是老鼠精?”

    怪声又笑了起来,回答道:“我是丑八怪,你是丑九怪,我是老鼠精,你就是害人精!”

    万静闲不知这怪人为何口出此言,心中无端一紧,脱口斥道:“妖言惑众,到底何方来路?还不速速现身!”

    “万静闲,六年不见,原来你连我声音也听不出来啦?真是薄情寡义,可怜我日也想夜也惦,时刻不敢忘记,你和万寻元几个,就算化成灰我也都认得!”话至末尾,俨然带了深深怨毒之气。

    万静闲脸色骤变,满目不可置信,指尖轻颤,几乎连彩衣也握不住,抖声道:“你……是你!你居然从三幽海王狱逃了出来!你还没死!”

    “你都没死,我又怎么好死在前头,”怪人笑个不停,“等着吧,等着吧……嘻嘻……”

    笑声渐轻渐远,万静闲再不能淡定,厉声喝道:“荣叔!”

    千行灵船上猝然爆发出一道疾光,往东南侧地面暴射而去,嗤一声没入泥面,便听一道闷哼传来,那一处土地一阵扭曲,只一瞬间又恢复平静,万静闲一喜,趁胜追击:“叶盛韩宁,随我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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