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决战前夕（七）
    在太医的要求下，所有人全部退出殿外，等候消息。
    三位太医开始抢救燕王妃。
    陈太医医术是最高的，其次是洪太医和赵太医。这三位算是大明王朝首屈一指的神医。
    此时此刻，早就已经醒酒的朱允炆，内心不知道多愧疚。
    朱允炆走到了朱棣的身边，冲着朱棣说道：“四叔，您放心吧。燕王妃一定没事的。”
    朱棣早已经说不出话来，毕竟朱棣和燕王妃徐氏多年来，感情非常好。也正是因为感情非常好，朱允炆为了控制朱棣，这才不远万里，将燕王妃徐氏请到皇宫。
    大明时代的医术，早已经成熟，虽然无法跟现代想必。不过有一些手术，明代的神医也会操刀。
    尤其是这种快要分娩的孕妇，在滑胎之际。除了开刀将肚子里的死婴取出，已没有其他办法。
    在古代，这种开肚的手术，风险极大。所以三位太医虽然医术高超。对于这样的医治手段，三位太医也是承受着高度的风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有将近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三位太医这才缓缓的走出了宫殿。
    朱棣迫不及待的就跑到了三位太医的跟前。不过朱棣此时早已经讲不出话来。
    马皇后连忙问道：“三位太医，燕王妃现在如何？”
    洪太医和赵太医都转头看向了辈分极高的陈太医。
    陈太医叹口气说道：“回皇后的话，我等将燕王妃腹的死婴已经取出，燕王妃的性命暂时无碍，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朱允炆怒道。
    朱允炆发怒，吓得三位太医全身就是一哆嗦。
    陈太医连忙回道：“回陛下的话，燕王妃虽然暂时无碍，不过燕王妃毕竟即将生产，所以这一次的滑胎，对燕王妃的身体伤害极大。恐怕日后燕王妃再想要身怀有孕，几乎是不可能了。”
    “什么？”马皇后惊讶的脱口道。
    毕竟在古代，女人的地位其实并不怎么高。尤其是皇权之的女人。主要靠的就是男人，其次就是子凭母贵。如果一个女人身体不好，不能生育。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基本上就废了。还好燕王妃徐氏，已经为朱棣生下子嗣。要不然，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毕竟在古代不算是一个完成的女人。
    洪太医喃喃的说道：“不光如此，这一次对于燕王妃来说，身体伤害巨大。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朱允炆是真的急了。
    洪太医说道：“此事之后，燕王妃日后会身体极度许多。若没有良性的护理，可能命不久矣。”
    这一句话，朱棣瞬间崩溃了。
    “啊！爱妃！爱妃！”
    朱棣此时也顾不到任何，快速的朝着宫殿内跑去。
    赵太医连忙叫道：“燕王，此时燕王妃还在昏迷，不可。”
    赵太医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陈太医拦住。
    陈太医冲着赵太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阻拦。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以为，现在朱棣和燕王妃就是在见最后一面。
    朱允炆心里此时极为难受，朱允炆登基为帝之后，就是想要削藩，巩固自己的地位。朱允炆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
    谁能想到，这才登基不到三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朱允炆的心里也是难受。
    就在不一会的功夫，在宫殿之外的众人，就听到朱棣在宫殿内大喊大叫。
    “啊。孩儿！我的孩儿啊！”
    众人在殿外都感觉到不好，连忙冲进了宫殿之内。
    只见朱棣就好似发了疯一样，不断的在宫殿内摔东西。嘴里不断的絮叨着：孩儿、孩儿！本王的孩儿。
    而早已经醒来的燕王妃，早床榻之上，哭的好似泪人一般。
    刚刚做过手术的女人，可以想象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燕王妃嘴里也在絮叨着，只不过声音远远要比朱棣小很多。
    “妾身对不王爷！妾身对不王爷！”
    马皇后毕竟也是做母亲的。马皇后也为朱允炆生下了一个男孩，仅仅才三岁半。所以马皇后深深的明白，燕王妃现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宫殿里这么一闹，朱允炆也无法言语。而在一旁的方孝孺等人，快速的来到了朱棣的身边。
    “燕王不可躁动！”“燕王，请您冷静一下。”
    可是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朱棣就好似一个疯子一般，不断的舞动着身姿，嘴里不断的叫喊着。
    朱允炆没有说话，那些人只能在朱棣的身边不断的劝说着。
    整个宫殿乱作一团，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当叫喊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朱棣高喊一声：“啊！”
    朱棣瞬间晕倒。
    陈太医等人快速的来到朱棣的身边，紧忙把脉。
    朱允炆连忙叫道：“四叔！四叔！”
    朱棣在三位太医的诊治下，洪太医说道：“陛下，燕王只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现在身体虚脱而已。”
    陈太医回道：“请陛下放心！我等为燕王朱棣开一副药，即可。”
    在没有办法之下，朱允炆马上派人把朱棣送回了行馆。马皇后吩咐三位太医，一定要天天都为燕王妃过来诊治。而且朱允炆发话，如果燕王妃有什么不测，三位太医一定要受到处罚。
    当然了，这些话无非就是过场话而已。不管在什么时代，医术高明的人，都会受到尊敬。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或许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瞬间阻止了朱允炆削藩的速度。
    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这一次燕王妃滑胎，若不是三位太医医术高超，每天都为燕王妃医治，燕王妃命悬一线，早就离。而经过锦衣卫的秘密监视，自从朱棣返回行馆之后，由于燕王妃滑胎，朱棣忆子成狂，朱棣竟然疯了。
    一向诡计多端的齐泰，也就是公孙羽。似乎并不相信这事。不过齐泰亲自观察，朱棣忆子成狂极为严重。只要是看到有妇女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儿，朱棣就会立刻抢走，然后抱在怀里，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孩儿！孩儿！父王在此！”
    毕竟老百姓的儿子，也是心头肉。时间一长，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燕王朱棣没有出生的儿子，死在燕王妃的腹。而燕王朱棣就此发疯。
    这一下可完全打乱了朱允炆的所有计划。
    本来朱允炆打算先控制住朱棣在京都，然后等时机成熟之际，马上对燕王削藩。毕竟燕王的势力，在所有藩王是最大的。只要燕王被控制。那么此次削藩就算是成功了八成。
    朱允炆怎么都没有想到，朱棣竟然疯了。而且疯的让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了。
    老百姓以讹传讹的能力，那是相当厉害。有一些老百姓就在差异饭后议论燕王朱棣发疯的事。
    有的人说，燕王朱棣是不幸运的。有的人说，燕王朱棣杀戮太多，遭到老天爷的惩罚。更有谣言说，燕王发疯其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帝。因为皇帝要削藩，燕王朱棣是藩王最大的。所以皇帝势必要下手。
    反正传言也越传越多，甚至在皇宫之的朱允炆，也都听到护卫和小太监，也在私下议论。
    这可气坏了朱允炆。
    朱允炆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阴谋之人，更加不希望伤害到任何人。或许说无情摸过帝王家。不过朱允炆的心里真的是不想这场意外的发生。
    当朱允炆来到了燕王行馆的时候，还没有进入到行馆，就已经听到了行馆之内的叫喊声。
    朱允炆先是一皱眉，随后进入到燕王行馆之内。
    只见下人、婢女、护卫都围在一棵树下。而燕王朱棣就在树的最上面。燕王朱棣披头散发，而且衣服破烂，站在树的最上面，不断的叫喊着：“怎么样？本王厉害不？本王厉害不？”
    “王爷！您快点下来吧！”“王爷！您快点下来吧！”
    朱允炆在看到这里的时候，眼泪不经意的流淌出来。
    朱允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朱棣的时候，朱棣那时候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朱允炆怎么都没有想到，朱棣竟然现在会疯成这样。
    根据锦衣卫的回报，现在的朱棣，成天都是疯疯癫癫的。最开始的时候，燕王行馆里的人，还不感觉朱棣有多么严重。只是朱棣的嘴里不断的絮叨着。可当朱棣抢走百姓的婴孩，燕王行馆的人就意识到了严重性，所以严格的看护朱棣。而朱棣走不出燕王行馆之后，每日都是大喊大叫。现在燕王行馆的周围，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那吵闹声可谓是震天响地。
    朱允炆这一次亲眼所见，瞬间就明白了。燕王朱棣是彻底疯了。
    对于朱允炆来说，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马三保见到朱允炆亲自前来，连忙来到朱允炆的身边。
    “燕王府大总管马三保，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马三保这么一说，其他的众人，连忙来到朱允炆的面前跪倒拜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连忙摆手说道：“诸位平身。”
    马三保等人身，马三保连忙说道：“陛下，王爷自从皇宫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病。现在王爷极为狂躁。请陛下回避，以免王爷伤害到陛下。”
    朱允炆摆了摆手，看着树上的朱棣，朱允炆眼含泪光说道：“四叔！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允炆啊。”
    “语？语？语是谁啊？”
    在树上的朱棣，一下子没有抓住树枝，一瞬间就从一个三米左右的大树上摔下。
    这下子可吓坏了众人，毕竟最开始所有人都在树下，当朱允炆来到之后，燕王府行馆的所有人都跑到门口跪拜。门口和大树之间是有距离的。所以就是这样的空隙，朱棣从树上摔下，朱棣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只听到一声大叫。
    “啊！”“窟嗵！”
    朱棣瞬间就摔晕过去了。
    这一下子可把众人吓坏了，尤其是朱允炆。
    朱允炆连忙大叫道：“快去请太医院的陈太医、洪太医、赵太医，叫他们马上来燕王行馆。”
    跟随在朱允炆身边的太监和护卫，都快速的转身跑去。
    而就在一个角落，一个人在看到朱允炆的出现，气的满脸发紫，双手紧握拳头，差一点扑到朱允炆的面前。
    不过那人还是快速的消失了。
    经过了这件事之后，朱允炆返回宫，秘密召集了方孝孺三人。
    “原本藩王之，以晋王和燕王的势力最大。晋王以逝，燕王以疯。看来陛下的削藩之路，已经成功了八成。”方孝孺说道。
    朱允炆实在是没有心情，所以只是应付的点头说道：“三位爱卿，汝等看来，接下来，朕应当如何？”
    黄子澄说道：“回陛下，本以为对燕王需要动武，不过此次来看，燕王早已对陛下没有了威胁。那么陛下现在要面临三王。”
    “三王？”
    黄子澄点头说道：“代王！湘王！齐王！这三王自持藩王，却在当地作恶多端。代王残暴，湘王贪婪。齐王狂傲。现在陛下可趁机削藩三王。以正天下。”
    在朱允炆的心里，现在打了退堂鼓。
    毕竟朱棣是朱允炆的叔叔，朱允炆看到朱棣的惨状。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朱允炆知道，一旦实行削藩。那么朱棣的惨况，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肯定还有藩王会步燕王的后尘。
    朱允炆年轻，虽然嘴上没说，但以方孝孺三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朱棣动摇了。
    方孝孺连忙劝道：“陛下，藩王之乱，自古都是王朝的最大威胁。如果今日陛下心慈手软，那么我大明势必会爆发汉之七王之乱，晋之八王之乱。到那时，战乱开启，受苦的依旧是老百姓。”
    黄子澄言道：“陛下，虽然现在正在流血，不过此时流的血，远远比战乱开始之时，流的血要少得多。”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齐泰，连忙拜道：“陛下，臣等知道陛下宅心仁厚，可此时绝对不能妇人之仁。倘若陛下此时不坚定，那么我等必然功败垂成。且日后之乱，流的血，死的人一定比现在多出十倍。”
    说着三人连忙跪倒在地。三人施礼道：“望陛下，千万不可半途而废！”
    一句话瞬间惊醒了还在迟疑的朱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