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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4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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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2324

    章节 23为了你,变得更好(更甜)

    这个东晁新年,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钟声敲响时,轻悠默默地许了两个愿望。

    她问男人,“亚夫,你许了什么愿?”

    男人说,“希望快点打完仗,我们好专心施肥播种,多收点儿小小宝。”

    她又羞又窘地捶了他好多下。

    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在信里说,很歉疚不能陪爹去美国治病么?爹临走时的最大愿望就是抱孙子,如果你连这还不努力,不是更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她敢发誓,在男人一本正经的表情下,藏着一颗腹黑yd的心。

    “哼!”

    “轻悠,你许了什么新年愿望?”

    “我们亚国的习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所以,我不能说。”

    他笑笑,不再追问,抱着她就要“播种”。

    结果,好戏被来换点滴瓶的东堂雅矢给打断了,他们同时被狠狠训了一顿。

    因为他们都不是听话的病人,竟然在情况稍好转的深更半夜里溜出室外,顶着寒风冷雪玩浪漫,简直就是“慢性自杀”。

    就婆这一点,轻悠觉得东堂雅矢和艾伯特有的拼。

    可为了织田亚夫的健康,她立马墙头草倒向了东堂雅矢,开始当起男人的半个小小勤务兵。

    接下来的日子,便从轻悠真地当上了织田亚夫的勤务兵开始,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

    ……

    怎么当上勤务兵的,就要从三贺日说起。

    东晁的新年是一月一日到一月七日。

    头三天,叫“正月”,是不干活的。

    当然,目前刚夺回黑河,在织田亚夫直接掌控北平的军政大权时,亚国人过元旦节的限制只在出行方面和夜间宵禁方面有告示,而做为东晁帝军,仍然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

    军令如山,规定若节日期间,当值士兵玩忽职守,肆意饮酒作乐,一律以死刑论处,就算是在之前的大胜仗里做出过杰出贡献,获得过大军功的人也一视同仁。

    虽然织田亚夫在之前的大战指挥中,其英明卓绝的军事指挥能力,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可不管多么严明的军队里,总有那么几匹害群之马,胆儿肥得没处使的来撞枪口。

    那时候,轻悠正陪织田亚夫吃御厨做的美味佳肴——煎饼果子,据说是北方挺有名的小吃。

    当然,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这也就是寻常吃食。

    可是在触犯军法的人眼里,这一切就变成了寻衅辱骂借之攻击的最佳借口。

    “啊?这个……煎饼果子,是大鱼大肉?”

    被枪决的士兵们指责元帅大人吃大鱼大肉,有女人玩,住皇宫不说还四处溜达旅游观光,竟然不准他们“稍稍打个盹儿,喝两盅,太不仁道”。

    织田亚夫伸手合起女人的掉下来的小下巴,懒得吭声,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又摆摆手,让报告情况的高桥走人。

    轻悠觉得,男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毫不在意,于是吃煎饼果子的动作从大变小,从小变无,有些没了食欲,过意不去,为男人着急。

    在接下来的两天,轻悠一直陪着亚夫,在屋里办公。

    本来亚夫是要去巡视军营,探望伤员,都被东堂雅矢给禁止了。

    为了男人的健康,轻悠心里虽着急军队的那些流言蜚语,两权相害取其轻,她还是决定继续自私一下,看好男人的身体。

    是呀,她真是个很自私的小女人,她做不来像母亲那样的旧式女子,一切以夫为天,过于尊重丈夫的决定,那种古老的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根本不适合她和亚夫。

    她以前跟在轩辕清华身边,学了不少养生之道,好的身体就得从小养成好的生活习惯,不能因为现在年轻就拼命透支,要是到了老年,你忽视的那些毛病都会找上门儿来。

    不管旁人怎么看待她,说她是悍妇也罢,总之,他即唤她为“吾妻”,她就要担负起新时代妇女性好妻子的责任。

    “亚夫,该吃药了。”

    抢走正看到一半的文件。

    结果是,被暗算吃了小嘴儿,满口都是男人的药汁味儿,苦得她直吐舌头。

    “亚夫,该吃饭了。不能挑食,雅矢说你得多吃点儿肉,不然热量不够。”

    他将她狠狠一揽,目光绿得发亮,“我最想吃的,就是这块叫宝宝的肉。”

    “呀啊,讨厌,坏蛋!”

    结果是,若非高桥敲门来报告,他差点儿就被她吃干抹尽不剩渣儿了。

    不过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某人种下的草莓,以胸口两团肉肉为最多,害她这一日都羞于抬头见人。

    “今天有一名士官和一名中尉,在值勤时间光顾了慰安所,现在正押在广场上。这两人在之前的大胜战中立了大功,又是家中独子。现在士兵情绪有些激动。殿下,您看……”

    显然,高桥是来说情的。

    事实上,这些天已经不只一次了。

    轻悠对此倒是颇为奇怪,高桥上校显然是一位很有仁慈之心的军人,跟其他那些曾跟在织男亚夫身边的人很不一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要安排这样一位副官帖身跟随,但心下也忍不住担心,想要劝说两句,却又觉得自己毫无立场。

    军队,战场,那是男人的世界。

    她只是一个普通小女人,什么都不懂,更不懂军规军纪和军队管理,并没有资格为此置喙半句。

    高桥诚一看了轻悠一眼,轻悠接到了,也没有多说一句。

    因为这样的场合,她本不该出现,男人已经为她破了规矩,她要是再插手这些不该自己管的事,那就是越俎代庖,不知轻重了。

    在外人面前,男人的尊严和荣誉,也是女人必须为之维护的。

    不过她心里也有压力,毕竟,元帅大人都能在上班时间调戏自己,元帅大人的兵会想不通,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内部矛盾,其实并没有轻悠想像的严重。

    但所有深爱着自己男人的女人,都会把男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看得很重很重。

    于是,轻悠私下里只有找同为女人的十郎,商量解决办法。

    十郎说,“夫人根本不用介意那些蜚短流长的,做为我东晁帝军的合格军人,听从上级指令,这是军人最基本的职责,没有条件可谈。”

    轻悠不安,“话是这么说,可是,军人也是人,为了国家安全百姓安康,抛头颅洒热血,是非常了不起的,他们的心情,我觉得……应该适当考虑一下吧?”

    十郎竟然斩钉截铁地说,“根本不用理会。我们东晁传承的武士道精神,强者为尊。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家伙,想要有大鱼大肉女人玩,那就得杀到龙村少将那样的位置才有资格放肆。

    不知轻重的蠢材,竟敢跟我们殿下比,一个个的都死有余辜!”

    轻悠立马黑线儿冰化了。

    找十郎讨论这个问题,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在男人身边多待段时间,照顾好他的身子,距离春节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若给男人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教她怎么好安心。

    ……

    这日,为了增加节日气氛,又不影响士兵们执行自己应有的职责。

    轻悠在得知新年物资又运到一批时,主动提出要帮忙布置,便和十郎一起,跟着后勤军官去营地慰问伤员,分发新年物资。

    勤务官带着轻悠去的军营,正是跟轻悠有过一次生死之缘的荣泽英杰的营地。

    士兵们再看到她,都啧啧称叹。

    “夫人,您穿着咱们东晁的和服,可比亚国旗袄要漂亮多了呀!”

    “是呀是呀,难怪连咱们最英明的亲王殿下都被您迷得神魂颠倒。”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儿,闹得轻悠小脸如火烧。

    后来还是荣泽英杰过来喝了一声,众人都偷笑着散去。

    轻悠拿出一把稻草绳和松枝,装饰在了大门上,荣泽英杰立即上前来帮忙。

    “稻草绳要成三的倍数。”

    “松枝是这样插在上面的,嗯,间距可以调成一样,看起来更漂亮一些。”

    青年队长的手法十分熟练,而且经验老道,还讲了不少典故。

    装饰松枝,也是东晁新年必备的活动之一,寓有“插上树木迎接神灵降临”的意思。一般装饰松枝的日子,是从一月一日到一月七日。这一期间,也叫“松之内”。

    “难怪,以前我在东晁留学的时候,看他们在大树上缠这种东西,我还以为是给大树穿衣过冬呢!不过只有几根草绳,过冬也太寒糁了点儿。”

    轻悠汗颜地说出自己的浅薄见识,荣泽英杰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

    “唉,人家不知道,也用不着这样嘲笑人家吧?我知道我是半罐水啦,你能不能别笑那么大声,大家都看过来了啦!”

    荣泽英杰轻咳几声忍住笑,看着小女人瘪嘴埋怨的模样,心里柔软而温暖。

    女人不知,就在她来的前一刻钟,他和战友们一起将儿时的好友火化,装入骨灰翁中,送上了回东晁的飞机。

    那种痛失好友的沉痛感,在女人到来后,都慢慢消散了。

    真的很奇妙,好像每次轻悠出现,都会带来希望和欢笑,她就像一个幸福的发光体,吸引着人不自觉地靠近。

    有她在的地方,好像就没有压力了,会让人格外地放松自在。

    难怪,连那个高高在上的东晁之王,都为之放下尊驾,深夜急行来寻她。

    慰问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但在下午到了荣泽英杰隔壁的一个营地时,就出了状况。

    本来轻悠的行程只在荣泽英杰这处结束,但勤务官没料到两个女人的手脚那么麻利,很快就把这一营的物资给分发完毕了。

    两人还说军人行事自然要更有效率,这样就能帮勤务官多走几个军营,让更多的战士能更快地领到新年物资,享受一下家乡来的新年问候。

    勤务官心里直叫苦,又不忍拒绝女人们的好意,只得继续行程。

    不想这隔壁的军营从荣泽英杰的营地听说了轻悠的身份,那看来的目光就各不相同,意谓深长了。

    当轻悠进到一处有些偏的营舍时,三个不怀好意的兵就扑了出来,抓着轻悠的手脚就要把她往屋里拉,边拉边露出淫一亵的笑语。

    “妈的,今儿老子们就要偿偿亲王殿下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儿。”

    “家伙,凭什么我们嫖女人就要处死,他天天抱着女人就能高枕无忧。”

    “靠,上阵杀敌的都是咱们,死的都是咱的兄弟,他到好,舒舒服服地躲在后方玩女人。”

    “就是,太他妈不公平了!”

    “今儿咱就玩死这女人!”

    轻悠听着这些不公的抱怨,和恶毒的诅咒,心下大惊,尖叫求救。

    “嗷,妈的,插老子眼睛,老子非叉死你妹的,哦——”

    轻悠故意停止挣扎,让三人放松了一下后,逮着机会狠叉一人眼睛。

    她身上的腰带已经被解开,那是用来束紧和服的唯一的束件,整件衣服就散了开,男人们被她这一反击刺激得更如野兽般,个个红了眼地扑上来。

    “你们住手。有本事的就上战场上建功立业,争取更好的地位和待遇。在这里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军人!”

    “混帐东西,哥儿几个已经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哥都不是男人了,还做什么军人。”

    “扒衣服,上了她,废什么话!”

    冲来扒衣服的人一攥,轻悠顺势就脱掉了衣服,三个兵瞪大了眼等着看无限春光,却不料这脱出厚重和服的女人,却着了一件轻盈靓丽的桃花旗袍,高高的开岔里,露出一双粉白如玉的腿弯儿。

    一个抬脚,厚厚的木屐踢中一人鼻头,顿时鲜血狂涌,倒地不起。

    这样的衣着其实是轻悠的习惯。

    本来她想着既然来给东晁战士们分发物资,那么穿上和服更有亲切感。可是她向来不喜欢穿和服里面什么都不穿的着装习惯,实在没安全感。当时并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却是想到防止某个色狼男人又动不动借机偷袭吃她豆腐。

    眼前,这厚重的装束一脱身,她身形更灵敏,拳脚力量都被使了出来。

    也许由于这一年里经历了太多危情,已经锻炼出了她的临危不乱,虽然是三对一,也没有多少恐慌,躲避还击,不能做到百分百完美,也将就能混个自保无虞。

    等到十郎和带着几个警卫员的勤务官赶到时,打斗基本已经告一段落。

    轻悠觉得,这完全就是对方轻敌的结果。

    所以说,在战场上,绝对不能小看女人!

    而同时赶到的,还有荣泽英杰。他本以为女人已经跟着勤务官回宫去了,不料他巡完营地回来,听自己的勤务兵说人去了隔壁的军营,就直觉不好赶来了。

    当他看到被甩在屋外的漂亮和服和束腰带时,荣泽英杰登时心火激窜,怒气狂涌,第一个冲进屋里,见到一个兵,提住后衣领,右臂绕前箍住对方脖子,左手掌上脑袋,往一边狠狠一折。

    咔嚓一声,那清脆无比的断骨响,刺得另两人立即僵死在原地,瞪着惊恐的大眼看着同伴无力地软倒在地。

    这比他们刚才发现小女人竟然会亚国武术,而且功夫还不错带来的惊讶,更甚三分。

    毕竟,这杀他们的,竟然是同样身为东晁人的士兵。

    “混帐东西!”

    啪啪啪,数个巴掌狠狠落下。

    荣泽英杰满脸狰狞疾怒,发冠直立,森黑的眼底杀意腾腾,喝声震天。

    “你们还配称为我东晁帝军的战士吗?竟然三个人对一个女人出手!先不管你们要动手的对象是谁,看看你们这副孬样儿,竟然连个女人也打不赢,你们还配活在这世上吗?”

    随后跑来的该营营长见状,本想上前喝止夺回自己的权利,可一听到后半句,再看轻悠的模样,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是啊!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连这么娇小的女人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这要放在五十年前,做武士的非得剖腹自杀不可。

    “村上营长,我杀了这个胆敢冒犯元帅夫人的兵,我会亲自跟龙村少将领罪。至于这剩下的两个,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在下的逾越,也请营上如实上报,我荣泽英杰,绝不会推诿半分。”

    荣泽英杰朝村上营长行了一个九十度大礼,表示歉意,言辞之间俨然一派坦荡荡的武士作风,让人根本寻不到半点不是,还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如此光明磊落,让轻悠有些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生出几分佩服来。

    这个时候,轻悠对荣泽英杰的印象更好了。

    但同时,也对自己的存在为织田亚夫声誉造成的不良影响,更忧心忡忡。

    在回程的路上,也一声不吭。

    荣泽英杰似乎感觉到小女人的不安,说道,“夫人不用介怀,像这种违反军纪的事情况,在任何军队里都时有发生。

    元帅大人治军严谨,才会有我东晁远征军的强大和无敌战绩。

    处决那些违返军纪的士兵,正是立威立信的最好办法。”

    轻悠低喃,“难道不能不用死,就重罚一下不好么?”

    荣泽英杰心下感叹小女人过于善良的本性,口上却十分冷硬现实,“不能。军人必须完全服从命令,如果他们可以在这个时候违返军令,就仗着元帅心慈仁善网开一面的话,那么未来上了战场,他们同样可以借口做逃兵。到时候,谁来承担战争失败的后果?”

    轻悠默然,知道荣泽英杰说的都没错,这是军队,她虽是好心,却更可能是“姑息养奸”。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想努力将自己的不良影响,降低到最低。

    ……

    荣泽英杰送轻悠进了宫,才前往龙村冶也的指挥部请罪。

    其实,做为男人,他觉得自己都没有胸襟像那个男人,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抛头露面,面对这样可能的危险,就算知道她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在轻悠来之前,他就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要好好招待这位娇客。便明白,像这样的慰问任务并不适合由女人来做,何况现在军营里还有些人心里对织田亚夫不服。

    织田亚夫能答应轻悠前来慰问,大概也是因为他和他的兵当初和轻悠一起共同作战,有过接触,且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不为流言所影响。

    再加上他本人被临时越级委派为营级将领,治下严谨不下于织田亚夫本人,营内的人都十分守纪律,从未有人违规受罚,风纪极好。

    可惜计划总没有变化快,百命总有一疏。

    相信等这事儿传上去,那两个兵必死无疑,至于那个营长大概也会被重处。

    ……

    对于那个兵的下场,以及营长的处罚结果,轻悠没有追问,也没有再多想。

    不过,她不多想,并不代表别的人就不多想了。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便是龙村冶也,表示已经将两个兵枪决,弃尸荒野,同时将那治下不严的营长降成了列兵。

    轻悠虽不懂,也感觉得出,这样的处罚已经相当重了。之前她听十郎说过,一般人从士兵升到营级军官,至少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也许在战乱时的机遇更快,但也要十年左右的时间,更需要有能一直活下来的运气。

    龙村冶也又故意找了机会,私下向轻悠致歉。

    轻悠摇头,“龙村大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我的存在,一直让大家不满,以后是不是还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样……”

    龙村冶也立即否认,说会严格要求士兵,杜绝这种无聊的流言和风气。

    “可是,我真不想再让亚夫为我的存在,背负这种侮辱和骂名。他们都知道,我不是东晁人。”

    龙村冶也一时无言。

    这个身份的分野,在平民身上有时候并不重要,但对高位者往往显得格外惹眼,会成为别人中伤的话柄,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轻悠待在军营里越久,越直接地感受到了,当初亚夫因为是东晁人就被家人全盘否认的无奈和不甘,气愤和难过。

    理解得越深刻,不舍就更多。

    她该怎么办?

    龙村冶也自然想不出办法,他摸了摸了一直放在怀中的那块锦帕,不想小女人再皱眉苦恼,终于拿了出来。

    “这个,怎么会在您这里?”轻悠不解。

    龙村冶也犹豫了一下,才将百合子的事提了一下。

    听到百合子最后凄惨无比的死法,轻悠心下也大为震动。

    龙村冶也急忙解释,“轻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当初我真不知道你家就是亚国有名的天下第一坊,若早知道我定不会允许百合子那样做。这麒麟锦现在还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本来是想让小女人开心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这让少将大人十分苦恼,一时又言拙不知该如何解围。

    “龙村将军的好意,本帅代夫人收下了。希望将军能在这段时间迅速提高治下士兵和将领的综合军事素质,类似的事,本帅不希望再看到,更不希望对将军的治军能力产生怀疑。”

    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把夺过了那块锦帕。

    “属下遵命。”

    然后将女人拉回身后,“这次反攻大战上,表现突出的将领倒是不少。近日我看管理处统计出来的一等功人数,算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其中,以你帐下获得越级提升的士兵,十分优秀。”

    “是。这都是元帅您领导有方,更是我东晁帝国之幸。”

    织田亚夫转过身,拥着轻悠就走,“本帅是否有方,还论不到你来评说。本帅只是听说最近流行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前浪会不会死在沙滩上,哼,就要将军你自求多福了。”

    轻悠讶然,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她总算听懂男人在冷嘲热讽的警告威胁。

    唉,在人家那么担心他的名誉的时候,他竟然还在吃干醋。

    这个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可真大啊!

    回头碰到匆匆赶来的野田澈,这男人似乎一激动起来,还跟当年一样爆躁凶悍,大吼着,“亚夫,只是降级管个鸟儿用。应该来个杀一儆百,一了百了。

    妈的,这些小兔崽子真是一天不抽,皮痒胆儿肥,连元帅的女人也敢动,什么东西,枪决都是便宜了,要我……”

    织田亚夫一上巴掌封了野田澈的大嘴巴。

    “阿澈,有女士在场,文明点儿。”

    顿时这憋得野田澈叫一个脸红脖子粗。

    倒是惹笑了轻悠,也算功德圆满了。

    不过,小女人是没注意男人们的明争暗斗并不止这一两件。

    野田澈是看到龙村冶也给轻悠送东西,被织田亚夫给抓了个现行,没收掉了。唯恐自己也马失前蹄,悄悄把随身带着的礼物给收了回去,心想这东西只有趁着某人不在,悄悄送才有意义!

    最后,也只能趁难得一次机会,蹭了顿晚饭,才走人。

    走前,他听到了轻悠跟十郎说出的苦恼,立即一哼,喝道,“笨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亚夫的名誉早在当年荻宫惨案时,就已经坏掉了。哈哈哈,这点儿军队里的小事儿,根本不够看!当年那骂他的人,那是十里长街啊,现在这就几个不长眼儿的傻兵蛋子嚷嚷,算个……”

    后面的糙话儿自然被织田亚夫给灭了,踢出大门,没机会了。

    轻悠锁着眉毛,叹气。

    这根本没有安慰到人,让人家更郁闷了。

    “别想了,陪我出去走走。”

    织田亚夫牵起轻悠,慢步朝庭院中走去,他们现在住的正是那位为母亲修造过佛塔的皇帝的宫殿,这里的装饰和布景,处处自然随性,清简朴素,小处可见大气。倒是同荻宫中崇拜自然、清新、和谐的调子,十分相近。

    难怪男人会选在此处,原是跟那位也有几分相同的品味,连敬爱怀念母亲的心意,跨越时空,亦不谋而合。

    “军中的事,你不用在意。”

    走出一截,他突然开口。

    “我就知道你人这么说。”

    她低着头,小嘴噘起。

    他轻哧一声,回头看她,“忘了我当初说过的话,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必须面对这些蜚短流长。如果你现在受不了,可以回应天府,等我回来。”

    她抬头,目光坚定,“不要。我才不要当逃兵!”

    他眉头一挑,眼底一闪,“逃兵?不,这叫趋利避害,伺机而行。”

    她更不满了,“才不是,你,你不能这么双重标准。”

    他倾身,唇角微弯,“宝宝,我偏要双重标准,又如何?”

    她垂下头绞手,“你是元帅,当然没人敢反对你啦!可是……”

    她握住伸来的大手,认真地看着他说,“可是我是元帅的女人,不是一般人的女人,我想做得更好一些,你,不支持我么?”

    我渴望,变得更配得上你。

    我渴望,在你奋勇向前的时候,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而是你的助力。

    我渴望,也和你并肩前行,共同进步。

    我渴望,为了你,变得更好。

    他微笑,点了点她翘翘的鼻头。

    她扑进他怀里,撒娇似地叫着他的名字。

    这一刻,再多的解释说明,都不需要了。

    ……

    之后,轻悠想到那个折中的解决办法,还是多亏了东堂雅矢。

    那天轻悠按时跑去拿织田亚夫的药,不小心瞄到东堂雅矢正在残害可怜的小白鼠,询问其实验的目标,东堂雅矢解释说,“亚夫一直在北平实行同化政策,可惜效果不明显,毕竟这才四年时间。”

    “你瞧,同样是老鼠,这家鼠和田鼠习性就大不一样,仅仅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造成的不同本能呢,还是其中也有一定的心理因素?”

    “人类可比普通动物复杂多了。”

    “所以我就把这只形态与家鼠相近的田鼠,放进家鼠群里,强迫圈养上几个月,再注射这种转基因药物,现在田鼠居然在习性上也有了些改变,开始慢慢接近家鼠了……”

    轻悠灵光一闪,问,“那你的意思是,外在伪装可以从心理上获得异类的认可了?”

    东堂雅矢觉得自己的专业问题竟然又有了共鸣人,非常兴奋地说了一堆更专业的名词,轻悠听得一头雾水。

    “哎,你别说得这么复杂啦!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也穿上军装,当个军人,跟在亚夫身边,令行禁止,是不是更容易获得大家的认可?”

    东堂雅矢没想到小女人会想到这面儿上,没回神儿,小女人就欢呼一声跑掉了,丢下他独自对着吱吱叫的小白鼠,空叹天才果真是最寂寞的人。

    轻悠跑出来后,看到十郎的模样,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可行性。

    因为十郎一直都做男子打扮,偶时也会被人误会认为男人,而放松了警惕心。

    而且,她学常见十郎跟十一郎在院子里对打比式,周围的男人们又吆喝又喝彩,看十郎的眼光跟看自己的就不一样。

    她觉得,那是一种认同和肯定。

    如果军营里一定需要靠真实力说话,那么,她就有信心。

    隔日,轻悠一出场,便令周人大为惊讶。

    因为她再不是像往常一样,穿着和服或是亚国传统的大绵袄,而是一身草黄色的列兵服,肩头只有一个最低士兵级别的小红牌标志。

    小小的身板儿,撑在一件偏大的军服里,加上几分严肃认真的表情,倒也有模有样。

    她学着见惯的军姿,挺胸抬头,立正稍息,行军礼,给众人表演了一下。

    眉毛飞扬,问,“怎么样?像不像个兵?”

    一片低咳声中,男人们连声称好,有定力稍弱的年青士兵捂着鼻子尿遁跑掉,留下滴都觉得耳根子直发烫,不敢正眼看了。

    众人心说,要是军队里多出这样几个兵,估计战士们冲烽陷阵时会更加勇猛热血吧!

    怎么能把军服也穿得这么可爱呢,太罪过了!

    届时,织田亚夫眉头一皱,喝令,“脱掉,换你原来的衣服。”

    那脸色别提有多黑了。

    轻悠闻到了浓浓的干醋味儿,心说这场着装革命,还得继续努力进行到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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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 24最棒的女人1-谁威胁谁

    话说,轻悠的军服形象,跟织田亚夫完全是两个极端。

    男人把黑色军服穿得笔挺俊帅,阳刚气十足,充满了男人味儿,连脸蛋过于漂亮的劣势也被掩盖。

    堪称东晁军服的标准模特儿,全国青年男子的效仿对象。

    但黄色军服穿在粉嫩可爱的女人身上,那味儿就很有些不同了。那本代代表着男性、阳刚、挺拨、强大的军服,似乎一下子变得柔软服帖,具有了一种全新的包容力。

    而主要的对比效果在于,看惯了轻悠美丽可爱形象的人,一下看到她神色严肃地穿着军装,就有些接受无能。

    特别是她这小胸脯一挺,本来就很丰满,又被男人“加持”过的硕果,稍稍显得有些惹眼了点儿。

    那看在织田亚夫眼里,真是大大的刺眼极了。

    可惜,这时候,轻悠还没意识到。

    “报告元帅,从今开始,我就是你的勤务兵了。”

    抚额,“谁,谁给你准备这套军服的!”

    “他x的”三个字,被硬生生吞回去了。

    “我自己,连夜赶制出来的。”

    “放屁!”转向众人,大喝,“是谁?”

    十郎瑟缩一下,就要站出来。

    十一郎却立即挡在她面前,顶了罪。

    在织田亚夫动杀手波及无辜时,轻悠又挡到十一郎面前,正气凛然地表态:

    “亚夫,你如果不让我穿军服,做为军人名正言顺地待在你身边的话,那我马上就坐飞机回应天府,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劝说,还是威胁?

    或者,两者都有。

    黑沉的眸眼缩了缩,映着小女人坚决不移的表情。

    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些奇怪的眼熟。如果现在在两人面前放面镜子,都会发现,他们两在气势和表情上,很有些相似了。

    男人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额头青影突突地跳,显是气得不清。

    虽然周围都是熟悉的自己人,轻悠还是觉得有些超过,放下了手,垂下头。

    走到男人身边,“亚夫,如果你真不喜欢,那我就脱下来好了。你别生气!”

    于是,默默转过身,进了房门。

    显是衰兵之策,打同情牌了。

    当门轻轻一关上时,她立即听到男人大吼,“谁他妈出的馊主意,立即给我去校场罚跑十五公里,不跑完不准吃饭。”

    她急忙转身要出去,男人就推门进来了,脸色还是很糟糕。

    “亚夫,都是我不好,你别生他们的气啦!衣服是我和十郎一起改的,我只是想……”

    男人的唇重重压下来,她瞪大了眼接住他眼底烈烈的火,紧帖的胸口处有重击相叩。

    气息交换间,对方的纠结矛盾,不忍不舍,都清晰地烙印在心坎儿里。

    他比谁都清楚,这几日来,她为那些人和事烦恼,想要为他做更多的心情。

    她也很明白,其实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会影响彼此坚定在一起的心意。

    有人说,真正值得那个让你为之哭泣的人,不会让你哭。

    他越是不想让她担心,她却偏偏最是担心他。

    因为他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一人担着,也不会让她知道担心一下下。

    正因为知道,懂得,她怎么会不担心呢?

    真正相爱的人,就像是一体,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对方的细微心情。

    他吮尽了她的申吟娇喘,掌握着她所愿的感官,她总是会给他带来惊奇,让他防不甚防,再刚强的毅志和决心,都会被她冲动又有些傻气的举动,击个粉碎。

    轩辕轻悠,你教我该拿你怎么办?

    “哦,好痛,你又咬我。”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碎碎了吞进肚子,就不会这么头痛了。”

    “嘻嘻,亚夫,谢谢你。”

    “谢我什么?没揍你一顿屁股,你就给我上房揭瓦。”

    “好嘛,我让你揍。”

    她蹭上来,丰满的胸脯挤压着他坚硬的胸口,红通通的小脸上,眼子水灵灵的诱惑着人,让他呼吸一紧,腰眼儿窜过一股电流,一把将人重重压在身上,顶上去。

    她羞涩地低讶一声。

    他恶狠狠地说,“本帅有的是时间收拾你这个小混球!”

    脸蛋又被狠掐了一把。

    男人转身就出房去。

    女人的小脸上立马裂开一道亮弧儿。

    但还没拉到最大,男人突然回头,盯着她的胸脯恨道,“挺什么胸,把你那两团东西给我束紧了再出来。”

    “啊,你,你这也太不仁道了。你怎么不让总秘书处的女军官束胸啊!”

    他唇角一裂,“她们不是我的女人,我管她们做什么。你要做本帅的勤务兵,就必须听本帅的。怎么,不愿意的话就给我脱了衣服回应天府去。”

    她嘴角直抽。

    这个小气鬼男人,现在就急着报复他,哼,她偏不让他得意。

    “你出去,本小兵要换衣服了,就算是元帅大人也不能偷窥!”

    她气哼哼地推他出去,关上大门。

    他在外哼笑,“还用得着偷窥么,今儿晚上本帅光明正大地看。”

    “呸,不要脸的臭色狼。”

    男人走掉了。

    女人革命成功了。

    虽然有点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悲壮,好在结果开始朝着她渴望的方向发展了。

    ……

    东晁的新年假日,七天,终于结束。

    同时,织田亚夫也在获得东堂雅矢的批准后,可以出门巡察了。

    轻悠终于正大光明地跟在了男人身边,比起之前两人偶时一起出门饭后散步,感觉似乎自在多了。

    军装到底是比女装要低调多了,她专门挽起长发塞在帽子里,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除去脸蛋儿过于红润可爱,气势上受了男人的影响,看起来还似模似样。为之恻目的视线明显减少了,这让她觉得自在了不少。

    这第一天的巡察倒是非常顺利,到了荣泽英杰的营地时,倒把认识她的兵都看呆愣住,多得荣泽英杰一声沉喝,众小兵才收回愕然的表情,整齐如一的军姿和严肃谨慎的军容,在众多营地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引人注目。

    有织田亚夫在场,自然一切顺利,没有哪个不长眼儿的兵,敢在老虎眼皮子底下作乱。

    到了吃药的时候,轻悠就同真正的勤务兵一样,不假他人手,出去找温热水。

    十郎没有跟来,因为军队里哪有勤务兵还带着一个护卫的道理,在轻悠的强烈要求下,小休一日。其实,这也是她为了显示自己能够同其他人一样,胜任职责的一种坚持。

    “小兄弟,你这才多大年纪啊,就跟着亲王殿下了,前途无量啊!”

    饮事班的军大叔十分佩服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轻悠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运气,急忙溜了。

    出来饮事帐,她也不敢多停留,就怕碰到这类尴尬。

    早上出门时,十郎凭着多年“做男人”的经验,又传授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她是做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可有时候被人问起,还是有些面浅。

    走得太急,一不小心就碰到个突然打帐子后绕出来的人。

    “哎呀!”

    水打了。

    那叫声又嗲又软,又造作,是个女人。

    “谁这么不长眼啊!”

    女人穿着十分妖艳春光,军营里,这种女人只会有一种用途。

    “对不起。”

    明明就是对方从岔路上绕出来,不看人才撞上的,竟然恶人先告状。

    但本着息事宁人,同情弱者的情操,轻悠决定不跟其一般见识。

    道了歉,转身就走人,重新打热水去。

    不想那女人看清来人后,对着随后而来的同伴哧声笑讽,“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假男人,以为穿上军服就是军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嘘,你小声点儿,要给人听到那是要掉脑袋的。你不知道之前多少士兵为她掉了脑袋呀!”

    “真是难以理解,亲王殿下那么英俊神武的男人,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小不点儿。”

    “呵,万一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咱们无法乞及的‘内在美’呢!”

    “那倒也是啊,这床上功夫也是套牢男人的绝技呢!哎呀,刚才真应该跟她请教一下……”

    轻悠没料以自己重新打水回来,便听到这堆闲言碎语,心说,这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战场啊!

    她都主动退让了,这些人还这么不依不饶,真让人讨厌。

    “各位姐姐,刚好本人有空,如果各位真心想请教的话,本人一定不吝赐、教。”

    女人们脸色一变,露出嫌恶的眼神,交换着“这女人果然是个浪货”的信息。

    十分钟后……

    织田亚夫了解完情况后,发现女人还没回来,便问起情况。

    高桥附耳一语,织田亚夫眼底闪过一抹黯色,便起了身。

    这帐帘子还未撩起,轻悠就回来了。

    忙招呼男人吃了药,看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事实上,十郎虽没跟来,织田亚夫的警卫员是一直有悄悄跟在轻悠身后保护的,事后将那场女人间的“战斗”详细做了报告。

    他们离开那个营地时,在饮事帐前的空地上,几个女人被自己的腰带衣角相缠,摆出了好几个经典体位,甚至还有np大联合。

    可惜当场观战的人只有饮事班的大叔,敲着锅底儿乐呵得不行,直赞亲王殿下身边果然人才济济啊,连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小勤务兵都有这般身手,真是了不得。

    对此挑衅,轻悠完全没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事后那几个妓女被送到环境更恶劣的战场去了。

    ……

    经过半个多月的防御工事巡察,在西伯利亚的又一波寒流侵袭时,不死心的俄国人终于在野田澈的空军力量威吓下,打道回府避寒过年去了。

    北平的警戒级别终于降了下来,东晁帝军迎来了一个正式的大休日。

    准备许久的庆功宴,终于得以举行。

    这个时候,轻悠做为织田亚夫勤务兵的形象已经深入军心,大家已经见怪不怪,那些针对性的流言也没再听到。

    然而,在庆功宴前举行的军功晋级大会上,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虽然北平的大权是完全掌握在织田亚夫手里,不过为了他的同化政策,这次的军功晋级大会还是安排在了傀儡皇帝的早朝上。

    轻悠知道后,本是不愿意参加的。

    她到底是个亚国人,就算深爱着织田亚夫,还是无法直面这种耻辱性的场面,只能选择逃避。

    然而,头晚十郎和十一郎的一段私人对话,让轻悠突然改变了主意。

    十郎说了她的决定。

    十一郎感叹,“夫人到底还是放不下的,毕竟她是亚国人,有很多事她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完成。出身也许可以改变,可是根植在骨血里的民族归宿感,永远也变不了。”

    十郎微惊,“你是说,夫人以后有可能会离开少主?”

    十一郎没有回应,可是轻悠觉得那似乎是一种已经肯定的态度。

    她突然就决定,要去参加那个早朝了。

    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连那些沦为傀儡的亚国人都还在忍辱偷生地活着,她还怕什么。

    她忽略了内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早起时就迅速穿好了军装。

    织田亚夫有些诧异,“你也要去?”

    昨天还瘪着脸说不去的。

    轻悠对着镜子正衣冠,口气很坚定地说当然要去,做为元帅专属的勤务兵,怎么能缺席这种重大集会呢!

    织田亚夫不置可否。

    但这天早上,女人少吃了一张最爱的葱油饼。

    ……

    “东晁帝国万岁,明仁帝万岁,光德亲王千岁!”

    早朝上,众亚国朝臣叫的不是傀儡皇帝的称号,却是将东晁帝国放在最前位。

    而在傀儡皇帝登上皇位前,先就向丹陛下的织田亚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率先表示了对其反攻大战胜利的赞美和肯定,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和气场。

    反观身着一身黑色军服的男人,胸口铺满颜色鲜亮的军章和皇家徽章,形容冷峻,气质矜贵,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似乎更像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轻悠心下暗暗感叹,就算当初面对明仁帝,织田亚夫也没有丝毫低人一等,高傲得目中无人理所当然,更何况是面对这个穿着华丽龙袍,却瘦骨伶仃,眼神都不敢直视对方的末代王侯。

    只消这一眼,就被彻底比下去了。

    轻悠兀自沉思。

    却没注意傀儡皇帝在瞥见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恶。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是一脸孰不可忍的模样。

    “龙村冶也少将,三级战伤,带领部队做正面冲锋吸引敌军火力,表现英勇,能力突出,战果卓然,特奖励黑河战役金质勋章一枚,帝国少将英勇勋章一枚,皇帝陛下加封其为和硕亲王,赏朝乾宫……”

    “野田澈中将,带领飞行中队破袭敌军高射炮阵,成功完成拦截敌军增援部队的关键性战略任务,战果显著,特授予一枚明仁帝钦印的皇家纹徽战役纪念章一枚,帝国少将英勇勋章一枚……”

    这些奖励和勋章有何区别,轻悠一无所知。

    但丹陛下坐着的所有东晁高级将领,心如明镜。

    就连跪了一地的亚国大臣们,也非常清楚其中的巨大分野。

    比起傀儡皇帝的封赏,做为东晁帝军的高级将领,最渴望获得的奖励和肯定,当然是出自于自己国家最高领袖的认可。

    所以,对于只获得了傀儡皇帝封赏,却没得到像野田澈那样来自于东晁帝国皇帝的嘉奖的龙村冶也,这就是一个明显的分野,也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信号。

    拼杀得那么辛苦,还受了不少伤的龙村少将的前途,看起来显然不及野田澈中将了。

    这便成了之后庆功宴上,众人巴结讨好的风向标。

    而那个插曲,就发生在傀儡皇帝的大太监宣布了要在亚国人里,征招兵员与东晁士兵进行混编,以组建一只全新的北平城防御部队。

    这是织田亚夫近来巡视北平城的防御工事后,做出的一个最令人惊讶的决定。

    轻悠并不知道,但听到这决定时,她很惊讶又忍不住有些佩服,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想当年,一个汉民族的融合成功,之前经历了多少朝代更叠和战火死亡,从尧舜禹,到夏商周,再到春秋和战国,最终才有了一个汉朝。

    千百年形成的一个民族,在此后百年里,历经外族铁蹄践踏屠灭,至今仍然屹立于世。

    这又岂是一个简单的“联合防御部队”的建立,可以解决的问题?!

    “多罗郡王,请接旨。”

    大太监念完了这一纸诏书后,那个本来负责傀儡皇帝禁卫军的多罗郡王,却站在原地不动。

    看他的模样,也让轻悠十分惊讶,非常年青,显也是英雄出少年吧,不然怎么能掌握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禁卫军军权呢!

    可多罗郡王一脸倨傲地站着,双手负立上前,面对织田亚夫质问,“光德亲王,你要招编我的人做你的联防队员,凭什么?就凭你打着帮助我亚国人的旗帜,其实是来侵略掠夺我亚国资源么?”

    织田亚夫面无表情,不予回应。

    旁边有人一步跨出,以野田澈为首,怒目喝斥多罗郡王,双方登时形成一片骂战。

    可怜野田澈的汉语说得不溜儿,而且也不熟悉京片里的专业俚语,多罗郡王那方辨得哈哈大笑,他们这方却一无所知,急得个个杀敌时英勇无畏的大将军,憋成了红猪头。

    轻悠心下微叹,不得不侧身低语,解释了一下。

    野田澈登时暴跳如雷,指着亚国大臣们唰啦一下拨出剑来。

    吓得轻悠急忙去拉。

    多罗郡王一动不动,身边却有人附耳一语,那冷狭的眼递来一抹尖刻的冷光,刺得轻悠心头一跳。

    “在下尚闻亲王殿下身边人才济济,不可貌相。若你那位娇小的勤务兵能打赢我的小厮,我就心服口服,我的人就任你挑选,您敢比吗?”

    顿时,满堂皆静,众目皆瞠。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聚到了轻悠身上。

    她愕然,怎么这斗着斗着,斗到她身上了?!

    “不行!”

    织田亚夫突然打破平静,一改刚才的事不关己,踏步上前,挡在了轻悠面前,将她接到自己背后。

    事实上,他从头到尾就觉得这个小小的郡王根本没资格跟自己直接叫板儿。

    这一纸圣诏,是他的命令,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是现在闹到自己女人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多罗郡王冷笑,“怎么,殿下您如此爱才,连这个小小的比式也不敢应承。呵,我当东晁帝国有多么了不起,原来不过尔尔!”

    他说完就背转过身哈哈大笑,完全没有那些亚国大臣,在面对东晁帝国将领时懦弱胆怯、敬畏恐惧。

    轻悠虽惊,心下却忍不住佩服这位郡王爷。

    至少,多罗郡王比起那些畏畏缩缩的人,更有骨气,更像个真正的亚国人。

    而织田亚夫接下来的表现,再一次令众人惊呆掉。

    “哼,本王偏就不应你这个比式又如何?

    你服或不服,与我何干,你所效力的是你的君王,而不是我。

    本帅向来不屑争这些虚名面子。

    若是敢出面跟人斗殴那就叫能力的话,那么,何以本帅和旗下众将领,能位列贵国朝堂,左右尔等生死,你跪我坐,你得靠着激怒我,来为自己争取一点尊严。”

    织田亚夫薄唇一勾,那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傲然,眼眸中冷冷释出的嘲讽蔑视,瞬间击溃多罗郡王及一众亚国大臣的自以为是。

    “真是可笑!”

    说完这一句,织田亚夫转回身,看着轻悠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轻悠心头莫名一跳,直坠谷底,迅速撤开了眼神,左手握着右手,直发凉。

    多罗郡王突然一步冲出,喝声大骂,骂的是汉语。

    可刚才织田亚夫却是用正尔八经,一字不差的汉语跟其对质的。

    就是完全从一个旁观者来看,这都很落相儿了。

    轻悠深深地觉得,一个封闭保守的国家,如此的自以为是,不知天有多高,不知地球是圆的有多么广大,仗着所谓的“祖宗的传统”,大放阙词的行为。

    这不是自尊,而是自辱。

    如果你想骂你的侵略者,比起用你自己的语言“自得其乐”,用他的语言才能给予他最直接最有效的还击。

    “亚夫,我跟他比。”

    这一句,轻悠说的是东晁话。

    她越过他,不顾他眼神的阻止。

    “王爷,我跟你的小厮比。”

    这一句汉语,让正在冲突中的双方,都停下了动作。

    轻悠沉着脸,对冲在正前的野田澈说,“野田将军,就算时为阶下囚,也总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自说的又是东晁话。

    野田澈额头抽了一抽,心说这女人简直就是专生来克他的。看了眼织田亚夫拧眉不语,也没阻止,遂狠瞪了多罗郡王等人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可惜,在场多数亚国朝臣,都不懂东晁话。

    然而,多罗郡王惊讶地看来时,眼中轻蔑又多了分复杂之色,问,“你到底是亚国人,还是东晁人?”

    轻悠皱了下眉,道,“王爷要我跟您的小厮比武,只是因为,我是光德亲王的人,不是么?跟我是亚国人还是东晁人,并没有直接关系,不是么?若我说我是亚国人,王爷就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么?”

    三句问话,便让多罗郡王满腹的怒火,骤然消减。

    再看轻悠的目光,又变了一变。

    轻悠排开了驾势,“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开始吧!”

    轻悠并不知道,她今日的一言一行,在后来被流言蜚语渲染成了多少个稀奇古怪的版本。

    多罗郡王没有再多言,深深看着轻悠,退出了一方空地,让小太监将自己的小厮带了进来。

    来者身着最常见的小厮粗布衣,模样也看起来稀松平常,长脸狭目,有些不起眼。

    但轻悠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教导她的那位广州武馆师傅,其真实出身便曾是北方拳系大派的嫡传弟子,曾任过前皇朝朝廷武官,专职训练禁卫军。

    轻悠左掌包右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对方目光微闪,也恭敬地回了一个礼,并排开右手,做了一个“请”示。

    应是知道她是女子,故意表示谦让。

    轻悠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承让了”,冲步上前,一拳直击其面门,对方仰身闪过,身子几乎与地面拉平,竟然踢腿直击她下盘。

    她心中惊讶,深知这绝对是个高手,立即调稳呼吸全神以对,轻斥一声,翻身滚过这一击。

    织田亚夫一看,立喝,“轻悠!”

    就要出去阻拦,却被野田澈一把拉住。

    周人心头有些奇怪,没想到这个“魔鬼亲王”竟然会为一个小厮如此动容,失了一贯以来的镇定,足可见这女扮男装的娃儿不是寻常身份了。

    可越是如此,众人也更为兴奋。

    想呀,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织田亚夫的人,今儿要是能赢了,就是大大抄了织田亚夫的面子,那也是件值得夸耀的兴事儿。

    于是,在轻悠狼狈躲过这一踢时,亚国人这方都忍不住喝彩。

    东晁人这一方,也着急了,冲上前开始对喝。

    这情景出现在一向庄严的皇廷大殿上,着实有些唏嘘。

    而接下来的对比,也是险相环生,惊彩不减,让人看得一处一个惊呼叹息。

    那小厮本也有些看不起为东晁人做事的轻悠,可轻悠的表现,让他有些诧异。他发现轻悠所使的拳法路数,皆系亚国北方拳系,其中亦有融合了东晁的空手道等招式,流畅自如,可圈可点,让人惊艳。

    轻悠也发现,小厮是拳法高手,却是故意让了她几分,没有完全出力。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最后保证自己略输一层,不受大伤即可。她很清楚,织田亚夫不看重这种输赢,只在意她有没有受伤。

    而她,在这里确实又做了一回猪八戒,不想两边对立,又无法旁观不理置身事外,总之里外不是人,什么结果她都必须承担。

    在接过大概五十多招时,轻悠就体力和技术方面,已经明显落下风。

    这时候就算不用看,也知道赢家是谁了。

    多罗郡王终于丢出一个结束的眼神。

    织田亚夫眉眼一动,浑身绷紧。

    这时,小厮一个灵活多变的动作,推出一掌时正中轻悠心口,轻悠急忙去挡,勉强挡住了,身子便摔了出去。

    小厮又心生怜意,伸手想将其攥回时,织田亚夫突然冲了出来,一手揽住轻悠,回掌就朝小厮狠狠击出。

    “不要,亚夫!”

    轻悠转而去抱亚夫挥出的一掌,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人防不甚防,轻悠就被一个惯性给甩了出去。亚夫又伸手去拉,便一把拉住她胸口,砰砰地几声响,竟然将军装胸口的钮扣都给震掉了。

    轻悠吓得身子一缩,捂着胸口又跌了回去。

    那小厮愕然后退,手上尤有三分斥力,心下血气翻涌,对织田亚夫的这一手,着实后怕。

    若不是女子及时出声又及时阻止,他恐怕也要休养个好几天吧!

    与主子交换过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的钦佩和不安。

    这样强悍的男子,莫怪乎能如此骄傲了!

    “啊,讨厌,你……”

    “笨蛋,给我闭嘴!”

    当下没有多余的衣物,男人只能将女人抱在怀里。

    轻悠尴尬得没脸见人,只能乖乖埋着脸不动了,更不敢去看周围都是些什么反应。

    可是心里还是牵挂着事态发展,小小声地求了男人一句。

    男人冷哼一声,道,“如此结果,王爷可满意了?”

    多罗郡王道,“此为平手。但,这位,咳,年轻尚幼,能与比她长过五六载的人过五十多招而不露败相,已实属不易。似胜实败,本王……接旨!”

    众人皆知,这年幼不过是一句托词。

    总比说他们一堆男人,硬欺负一个小女子好听些。

    这样的结果,虽不尽如人意,也好过真为此起争执流血。

    轻悠总算松了口气。

    ……

    但在其他人眼中,却完全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了。

    早朝退下后,侧殿里,傀儡皇帝狠狠斥责了多罗郡王。

    “明明就是我们赢了,为什么你还要认输,你这般是置朕于何地?”

    “臣……无能!”

    “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汗奸走狗,你莫不是连这种女人也看上眼了,简直就是我亚国的奇耻大辱。”

    “陛下,她会说东晁话,她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我们的面子。正如织田亚夫所说,他接不接受挑战,这件事的结果都不会改变。他对自己手下的兵,就因为违令喝酒全部枪决,没有放过一个。军令如此严苛,言出必行,若是他真要下狠手,我们根本无法抵抗。”

    “放肆,你就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陛下,如今之计,其实借机让我们的人进入他们的军队,更有利于……”

    “够了,你不是说他挟兵力威胁我们,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么,那你还废话什么。哼!”

    年轻的傀儡皇帝,拂袖远走,徒留臣子一声无奈沉叹。

    ……

    另一方,轻悠以一女子身份“赢”了禁卫军的人,这可是大大的给东晁人,给织田亚夫长脸了。

    其声名一下在东晁大军中不迳而走,早前对其身份有置疑的人,都闭了嘴,再没人敢说轻悠的不是了,众人都觉得能把东晁话说得那么好,还能将亚国的练家子打“败”的轻悠,就是他们的自己人。

    而且,轻悠的名字还是四个字,跟东晁人的传统姓名相近,也被众人自动划归为自己人的一个特征了。

    当轻悠以女子之姿出席东晁庆功宴时,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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