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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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披在身上,又在胸前细细打个蝴蝶节。
李隆寿好脾气地对吴婆子道:“有劳嬷嬷送皇后娘娘回去,大冷的天气,先替她熬碗姜汤袪袪寒气,然后再睡。”
吴婆子自然垂手应是,苏梓琴却将胸前才结好的缎子蝴蝶节一拽,带些挑衅地说道:“辣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哪个要喝它?沉香,咱们走,回去烫两盅花雕暖胃,再使人唱两只小曲儿解闷,强如对着块烂木头。”
拿烂木头来比李隆寿的不解风情,偏是说得清清楚楚,这要放在旁人身上,便是谤君的大罪。便是吴婆子晓得苏梓琴在借瑞安之势,却也为她的嚣张暗自咂舌,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皇后娘娘,您须慎言。”
李隆寿只是轻轻叹息,灯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凄清。苏梓琴冷哼一声,拽着斗篷便往外走,还不忘嘱咐沉香:“把酒烫热了拿来,本宫要饮上两盅消消气。”
沉香劝不敢劝,只得慌忙向李隆夺行礼告退,再扶住苏梓琴的臂膊,随着她往外走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试探
苏梓琴砰然挑开珠帘,带动上头成串的东珠稀里哗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静谧的夜色间格外清晰。
吴婆子紧随其后,一颗心起起落落,随着那珠子的声音七上八下,深深懊恼自己得了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瑞安本是将她安插在苏梓琴的身畔,也指望她能时时教导苏梓琴几句,莫忘了瑞安的嘱托。帝后二人成亲之初,到也每日弈棋只吟诗,过了阵风花雪月的日子,吴婆子随着十分安逸,得的赏钱又丰厚,很是逍遥了一阵。
随着李隆寿与瑞安分歧越来越深,这帝后二人也是卯足劲般的对着干。往往是苏梓琴死缠烂打,李隆寿避重就轻,吴婆子夹在中间劝不得这个,更说不得那个,很是费力不讨好。
两个人今日好、明日恼,过家家一般翻脸如同翻书。吴婆子被瑞安训了几次,这颗心便也如易碎的玻璃,整日随着二人跌宕起伏。
今日好歹苏梓琴听话,肯领着沉香离去。吴婆子陪着小心将这小祖宗送回坤宁宫,自己唉声叹气地回房躺下,还要琢磨着明日一早如何去回瑞安的话。
李隆寿并未开窗,透过糊着明纸的纱扇望出,瞧着苏梓琴窈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目光中满是眷恋。他立在薰笼前,一时想念一日三秋的苏梓琴,一时又遥想着远在大阮的亲人,一点如豆的灯光将他瘦长的身影拉得更加孤寂。
可怜两人成亲多日,竟一时也不得亲近。瑞安美其名曰帝后年纪太小,将他们圆房的日子定在苏梓琴及笄的那天。实则却是顾忌李隆寿到手的东西便不再珍惜,生怕两人圆房之后苏梓琴系不住李隆寿对自己那颗憎恶的心。
面对这样的糟践,苏梓琴与李隆寿都选择坦然相对。
两人深深知道,一切的隐忍只为了更加辉煌的将来。苏梓琴有着前世的积淀,做起来并不太难,到是李隆寿忍辱负重,以与他年龄远不相符的沉默,承受着瑞安加诸身上的一切,暗自遥祝苏梓琴能说得瑞安同意她这趟远行。
翌日的御书房里,瑞安瞅着一身银红百蝶穿花宫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梓琴,再听得她在耳畔叽叽喳喳,颇有些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
“如今天寒地冻,这个时候你跑去大阮做什么?”瑞安沉沉望着苏梓琴,有些不悦地说道:“难不成还真当了她是你姐姐,迫不及待要去向她贺喜?”
“母亲”,苏梓琴拖长了声音,宛然又是昔日公主府中那个任情刁蛮的的小姑娘,她无聊地拨弄着腰间的丝带,复又撒娇般摇晃着瑞安的手,鼻端浓浓叹息了一声:“近日隆寿又不大理我,打从我做了皇后,从前的小姐妹也疏远了,整日闷在宫里,母亲便不怕我闷出病来。”
若不是还要靠这死妮子牵制李隆寿,对于毫无血缘牵绊的苏梓琴,瑞安哪想管她的死活。每常听吴婆子汇报这帝后二人的相处,瑞安到觉得李隆寿对苏梓琴情份不浅,由得她呼来喝去,最大的反击不过是如昨夜那般,对她沉默上两日。
见苏梓琴这幅腻歪的样子,瑞安更觉得好似烂泥扶不上窗台,到底不是自己真正的血脉。她忍着心间的不耐,略略将苏梓琴推开,点着她的额头问道:“隆寿为什么不愿理你?他素日不是待你极好的么?”
“母亲这话好似揣着明白当糊涂”,苏梓琴嗤笑了一声,坐正了身子,随手将炕桌上摆的那只斗彩缠枝花卉纹碟子拖到自己眼前,从里面捡了枚带骨鲍螺扔进口中:“隆寿难道不晓得是母亲故意将我放在他的身边?如今整日意见相悖,小时候的情份磨得差不多,他哪里还愿意同我多说些什么。”
吴婆子隔三差五前来备报这一对小夫妻的起居,瑞安到认为苏梓琴所说都是实情,却故意扬眉问道:“你什么时候与他意见相悖过,不是一力夫唱妇随,连本宫这做母亲的都不放在眼里么?”
瑞安稍稍侧目,凤枝九展的垂珠流苏轻轻落在眉心,便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苏梓琴,似要透过对方清澈的双眸直直望进她的内心深处:“你连番为着寿儿同母亲做对,打量母亲便瞧不出来?”
“母亲真是冤枉了人家”,苏梓琴皱着眉头,招手唤了一旁的半夏来替自己添茶,不耐地嘟囔道:“我若是一力与隆寿对着干,他有什么心思又怎能说给我听?人前人后,女儿总要有那么点儿维护他的心思,才能叫他对我死心塌地吧?”
怪道人家都说夫妻两个吵架都是床头打床尾再和,小妮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虽说有她的道理,却说来说去还是要维护李隆寿。
瑞安也拈起枚带骨鲍螺含在口中,似笑非笑说道:“你到是振振有词,母亲可告诉你,你要演戏也须晓得什么可演、什么不可演。似前日金銮殿上哭哭啼啼,守着群臣指责母亲的不是,又是个什么意思?”
苏梓琴晓得她当日守着群臣叫破瑞安的野心已是触犯对方的底线,奈何当时情形危及,也只得那么险中取胜。
她再抬眸时竟红了眼圈,蓦然间泪盈于睫:“母亲教训的是,前次是关心则乱。女儿生怕寿儿寻死觅活,我以在室之身却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所以不留神便将寿儿素日所说嚷了出来,也是为得安抚于他。”
听得那再室之身几字,瑞安更是恨铁不成钢,手指一曲重重弹在苏梓琴额上:“你才几岁,便有这么想着男人?如今你好歹是一国之后,说话如此没有分寸,你便没想过,那些话在金銮殿上一嚷嚷,会令多少人疑心?”
弹在额头的一指又重又狠,苏梓琴本是装模作样抹着泪花,这次却是痛得眼泪刷刷流了下来,她委屈地瑟缩着身子,呜呜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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