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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素心殿 作者:悬思

    分卷阅读39

    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此剑被外人夺走。”

    他哼道:“什么厉家之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地间所有的宝贝都是皇家的,都是皇帝的!”

    他的心思没有白费,他爹夸奖他“有孝心、有谋略”,果真立他当了太子。后来,皇甫梓鸢袭了皇位,把我从侧妃变成了婕妤。什么鱼都无所谓,我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把宝剑夺回来,怎么能逃出去。

    那双木头鞋被他烧了,因为脚跛,我的轻功不好,越不过宫里的高墙。宫禁重重,没有轻尘剑,施展不出厉凌剑法,我试过几次,都冲不破一众侍卫的阻挡。唯独那次,我怀着身孕,让皇甫梓鸢放松了警惕,侥幸逃出了皇宫。我想,就算夺不回宝剑也绝不能生下仇家的孩子。他让“大内十三鹰”倾巢而出,抓我回去。“大内十三鹰”是皇甫家训练的十三位顶尖高手,只听皇帝调遣,没有完不成的任务。若是轻尘剑在手,想抓我回去也不容易,可我失了宝剑,身上又怀着一个,实在敌不过“十三鹰”联手。好在一番打斗终是动了胎气,让我流掉了肚里的孽种。因为没保住孩子,皇甫梓鸢动了大怒,宰了两只“鹰”出气。他对我说,这宫门进来容易出去难,这辈子别再想要出去了。

    那次流产出血太多,伤了身体,我知道夺回宝剑无望,于是心灰意懒,不再惦记着逃跑,只想过一天算一天,许多光阴也就一晃而逝了。

    皇甫梓鸢是练武之人,身体一直都很强健,谁想到那年冬天竟会突然中风,虽然没死,却瘫痪了身子,不能动弹。自从我流掉了他的孩子,他就对我不闻不问,许多年都避而不见。那天他却突然召我去御花园。

    我在园里见到他的一瞬,忽然感慨,原来逝去的光阴这么长,长得让我都认不出他来——他头发全白了,身子无力地靠在软椅上,脸有些歪,嘴角不时有涎水淌下,身边的太监一见到就赶忙拿手帕擦去。岁月无情呵!当年多么神气的一个人,如今彻底失去了君王的威严。

    我还怔愣着,身边有人捧上一物,正是多年未见的轻尘宝剑。泰山石的剑鞘太重,捧剑太监的双臂微微发抖。我不知他何意,不敢伸手去接。

    他歪着嘴角,一字一顿地说:“舞-给-我-看。”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可我还是听懂了,于是唰地抽出宝剑,一道银光闪现。许多年不练,剑招有些生疏,却还没忘,九十九式,我一气呵成。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好像很满意,又费力吐出一句话:“美-人-如-玉-剑-如-虹!”说着嘴角又有涎水淌下,被太监一把抹去。

    我吸了口气,猛地跃起,使出一招“疾风劲雨”直刺向他。这一招是厉凌剑法中最快的一招,我倾尽全力,务求一击而中,在侍卫挡住我以前,宝剑已没入他左胸,剑尖穿透椅背,将他钉在了软椅上——这一剑足以要他命了。

    侍卫们冲上来,我束手就擒,心想有生之年大仇得报,死而无憾。

    给他擦嘴的太监突然拦住侍卫,拿出一道圣旨,当场展开宣读:“毋论婕妤厉氏所犯何罪,见此诏书,免其一死。”

    就这样,我被囚禁在素心殿里。

    轻尘宝剑成为陪葬品,被他带进了陵墓。

    他最狡猾,知道我舍不下那剑。他带走宝剑,就是带走了我的命。

    他入葬那天,我一头撞在了素心殿的柱子上。

    他既然把我的宝剑带去阴间,我就到阴间去找他抢回来。

    耿嬷嬷的故事

    那年秋天的收成好,打下来的小米,有不少富余。入冬的时候俺数着摊在床上的大钱,跟俺儿子大柱说:“恁也该说个媳妇儿了,估摸这些小米和大钱够下聘的。”

    刘婆子保媒的时候,只说耿家的妮儿模样好,性子好,身体好,也没说这妮儿是叫个啥。

    俺说:“儿啊,这梗了的庄稼不能吃,叫耿小麦的女人不吉利,不能娶。”

    大柱说:“娘啊,人和庄稼不是一回事儿。再说,聘礼都下了,要是悔婚,按规矩,那一百斤小米,七十个大钱都要不回来了。管她叫个啥名字,能生娃儿,能干活就行嘞。”

    第二天,大柱就去富户吴老爷家借了头毛驴,把耿小麦接进了门。个梗妮儿,模样倒是俊得很。大柱乐得什么似的,当天晚上就拜了堂,成了亲。第二年,她给大柱生下个小妮儿。

    大柱说:“娘啊,恁给妮儿起个名儿呗?”

    俺说:“个妮儿,又不是小子,还费劲起啥名儿,叫个啥猫啊狗啊的,不都行?”

    大柱不乐意,说:“娘说的啥话?这是恁孙女嘞!”

    小妮儿的名儿是麦子起的,叫金谷。俺心说,再金贵也是个妮儿,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麦子勤快,没出月子就下地干活了,就是脾气跟她那个姓似的——忒梗。俺给她做了白面的馒头摆在灶台上,她碰都不碰。

    俺急了:“为啥有细粮不吃,要吃粗的,是让人看见,笑话俺家亏待媳妇?”

    麦子说:“家里统共就这几两白面。俺是媳妇,恁是娘,当然是娘吃馒头,俺吃窝头。”

    俺把土炕捶得咚咚响,大了嗓门喊:“个梗妮儿,咋就说不通,金谷还在吃奶,俺这馒头,不是给恁吃的,是给俺孙女吃的!”

    麦子搓了搓手,拿起个馒头,掰了一半,当着俺的面吃了。

    第二年秋天俺在地里收粮的时候跌了一跤,把腰摔坏了,躺了几个月也没好,只能拄着拐棍挪着走,腰半弓着,直不起也弯不下,不能干活了。给俺瞧病要花钱,大柱去了几十里外山上的采石场挑石头,地里的活儿,都是麦子一个人干。个梗妮儿,憨得像头牛,呼哧呼哧从早忙到晚。

    到七月上,突然下了几天大雨,山里发了洪水,把采石场全淹了,连水带石头塌下来,埋住了几十个人,俺的大柱就在里面,没跑出来。等水退了,采石场给了口薄棺材,结了工钱,说天灾不能怨人,多一个大钱也不给。

    麦子借了吴老爷家那头当年驮她进门的毛驴,套了辆车,把大柱的棺材给拉回来葬在祖坟里。

    葬完了大柱,俺抹着哭肿的眼睛,坐在炕上,把麻衣孝布脱下来,仔仔细细地看有没有烧纸钱时候被火燎的黑窟窿,再一件件叠好。那都是从白事铺子租的,第二天还得还回去。

    俺问麦子:“大柱的殡也出完了,恁到底咋个打算?没生下小子,家里的房和地不能归恁。家里穷,也没有让恁守一辈子的道理。想改嫁也中,只要把当初下聘的一百斤小米,七十个大钱还回来,就让恁走。金谷,爱带走就带走,嫌拖累,留下俺也能养活。”

    麦子给金谷擦身子,头也不抬地说:“那聘礼还不回来了,俺爹娘拿那些小米和大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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