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酣歌 作者:久未饮酒

    第十三章 奎森出游

    奎森在老巢又待了几天，就待不住了。

    奎三山老老实实的写了份报告，把他知道的白虎相关的神通，人员，隐秘撂了个底掉。当然神通主要是他知道的一些人表现出来的，白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手了，只能这么侧面的了解。人员主要是遗族那边，白虎的血脉。人族这边都快死绝了，不过他还是凭着伥鬼引的感应，把几个漏网大鱼的大致位置供了出来。

    可惜的是隐秘，他知道的也有限。除了印证了一些魏云的猜测，倒也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但是整体来说，这个虎奸还是称职的，极大地填补了堡垒对白虎的认知。

    干完这一切，奎三山就闭关了，他现在急需把灵魂做一个割裂，来保证一旦伥鬼引吞噬灵魂，不会影响到他的主魂。

    取义堂的人们和冥月部密切合作，又有奎三山提供的情报，漫天下撒开，辛劳的追杀白虎神教。

    真武堂的弟子现在也修炼的差不多了，接替了之前精英团的工作，开始组团进入遗族山脉狩猎，为门派的发展添砖加瓦。

    同时也由于奎森的声望越来越响，再加上取义堂的闪亮登场，慢慢的开始有青年贵族子弟前来申请加入洞玄派，传道堂也渐渐人多了起来。

    不过这已经轮不到奎森操心了，自有老人给新人传授基础知识，带领修炼。

    奎森待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无聊，就待不下去了。他本就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行政人员，一直以来生活的主题就是修炼和战斗。

    这一日，他突发奇想。

    新大门这个战场延续了也有数百年了，人族和遗族在这个遗族山脉的缺口处，厉兵秣马对峙了数百年。双方死伤无数，却都难以取胜，只能一直对峙着。

    他突然很好奇，这新大门后面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传说中的无垠平原沃土么？见识的多了，奎森对这些高层贵族们的信任度直线下降，逐渐开始站在一方势力首脑的地位思考问题。

    尤其在门派大开眼界后，哪怕奎森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人，也不由得多想。武当驯养千刃辛金牛来作为普通弟子武器的重要来源，已经让他惊奇了。这回更是随着师娘见识了五毒教庞大的畜牧业。以百万头记得庞大畜牧场，有作为坐骑的，有作为常用材料来源的，甚至还有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用来吃的。

    实话实说，奎森虽然仇视遗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人族社会离不开遗族，整个修炼体系都是建立在遗族材料上的。

    所以奎森是有理由怀疑，这个新大门战场目前的状态是那些十大家族故意的，就是为了一个大型的，稳定的狩猎场，能够源源不断的产出遗族材料。

    所以奎森突然有了冲动，想要越过遗族山脉，去看一看那片土地，那片为了得到，吞噬了无数年轻生命的土地。

    奎森是个行动派，有了想法，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和留守的人员打了招呼，就踏上了行程。

    也是艺高人胆大，奎森仗着飞行能力，直接从新大门遗族高级种族的聚集地上方飞了过去。

    远远的，神血澎湃的波动，凝聚在一起，血气冲天。

    奎森真的有冲动甩几发万箭成林，看能弄死多少。但是理智还是控制了自己。

    自己飞在空中安全，不是因为遗族没有对空能力，而是人族之前没有飞行的神通。遗族们下意识的忽略了空中，偶尔发现，也以为是禽鸟类的遗族，而忽略了过去。

    但是一旦出手，傻子也知道是敌人。奎森还没在九级遗族部落中七进七出的勇气。

    更让奎森震惊的是九级遗族部落的规模。

    零零散散在核心部位分布着十几个大型的部落。这里当然不全是九级遗族，还居住着大量附庸种族。形成了一个个不亚于人族城镇的大型部落。

    奎森只不过大致的感知了一下，神识是与唤神师常用的神血感知不同的体系，尤其奎森领悟了杀意，对高手的直觉更加准确，倒不受阶位的影响，也更隐蔽。

    每一个大型部落里，起码都有上百的九级程度的存在，八级的就更多了。

    奎森曾经极为不满贵族高层的保守战术，在他看来，以现在人族的底蕴，尽起高手，毕其功于一役，这世界也就清净了。但是现在，他有点动摇了。原来遗族的实力也不弱啊，只不过之前双方高手互相牵制，极少出现在战场上罢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高端战力方面，遗族还是有着极大的优势的，起码在九级这个层面，似乎数量要更多。

    奎森脑子有点乱，一直以来他接收到的讯息都是人族单体实力不如遗族，靠的就是人多。所以随着两大工会的努力，人族的装备水平不断提升，个体的差距在不断缩小。奎森也就想当然的认为人族已经有了巨大的优势。

    但是，起码就新大门这个局部而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奎森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师尊可怜人族，传下武学，让人族涌现了一批神级高手。佛冷屠戮西领都府，已经充分证明了神级面前，九级的数量只是儿戏。亏得如此，否则这些遗族倾巢而出，人族不说危亦，起码也要受重创。

    奎森不知道的是，其实下面九级高手虽多，但九级也分档次。老牌的九级遗族，尤其是能幻化人形的，积累岂是那些新成年的，刚刚九级的能比。而这些部落中，新嫩九级占了绝大部分。

    这方世界的天道有一条基础限制，生育能力和实力成反比，低级靠数量，靠集体，高级则靠个体实力。所以人族这等几乎没有力量的种族，才那么能生。但是八九级的遗族，不但生育困难，成长也不快，虽然不需要修炼，混到成年就能达到种族等级，但这个成年的时间动辄就几十上百年。

    所以当人族发展出修炼能力后，某些个体有了自主进化的能力，某种平衡就被打破了。这才造就了人族帝国的兴起和遗族的节节败退。

    可以说众神大战造成众神陨落，遗族群龙无首，混乱不堪，只是人族崛起的机缘。修炼才是核心。

    但也就从人族崛起，天道中的某些规则悄然发生了变化。当然天道的改变是极为缓慢的，遗族们也是近二三百年，才隐约感到生育似乎容易了一些。

    真正发觉改变，也就几十年的光景。准确说是堡垒入侵开始后，这种变化骤然提速。大批八九级的遗族幼儿频频诞生。

    遗族也不缺智慧者。藏拙不是什么高深的计策，这些新生儿形成战力，形成高端战力需要时间成长。所以在严令下，这些新生儿就算在前线战斗，培养战斗能力，也要分批分次，绝不大规模出现在人族面前。

    由于遗族和人族的种族差异，双方的情报近乎都是空白。甚至由于白虎神教的存在，遗族还更了解一些人族的内部情况。所以这么大的变故，也成功的被遗族瞒了几十年。

    其实也不是没人发现。

    仙二一帮仙人组，有事没事就偷偷深入遗族帝国，屠戮九级遗族部落，搜集神血与材料，为剑主凝练神躯。他们很愉悦的发现，九级部落远比他们想象的多，不但部落多，九级遗族也多。这让他们的搜集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

    只不过这件事容易刺激到王圆圆的神经，仙人组总是瞒着他们夫妻俩偷偷干，所以这帮夯货除了过瘾外，也没想那么多。要是魏云知道，可能早就察觉有变故了。

    幸好奎森来了。

    虽然本是突发奇想，去看看新大门后面的世界。但既然察觉了异样，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当然他也没想那么深，以己度人，人族也在边境驻守大军，遗族在边境驻守大量高级遗族也不是说不过去。也许原本有什么阴谋，但随着新神时代的到来，无疑某些算计没戏了。

    不过虽然不敢打草惊蛇，奎森也没白来。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神通一扫，变大成画册大小。拿出一支笔，勾勾画画，很快一张简略的地图就被勾勒了出来。

    奎森现在画地图已经成了习惯，手下大量开始狩猎，在陌生的山林中，一张有效的地图不但能提升效率，甚至能救命。还有谁能比能悬停在空中的奎森更适合画地图。

    当然他这门手艺也传给了取义堂的弟子，现在有了暗影蝠，取义堂弟子外出画地图已经成了习惯。在洞玄派聚义殿的大背景墙上，这方世界正在一点点被勾勒出来。

    画完地图，重点勾出了几个大部落的位置，并用文字注明感知到的大致遗族的实力，用红笔重点圈起了这块危险之地。

    做完这些，收起工具，奎森振翅向北继续飞去。

    原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好奇，趁着门派无事，出来逛逛。但现在，奎森有了新的目标。他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人族对遗族情报的缺失。虽然奎三山供出一部分，例如目前遗族圣城掌权的都有哪些种族。但他毕竟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人族地界活动，就是被白虎困在某个未知的小世界，对遗族世界的了解也只趋于表面。

    所以奎森决定好好的逛一逛遗族帝国，探探遗族的虚实。这种好事也就现在了，他把黄龙血脉公布了出去，等再过一段时间，那些白虎废血都修炼了起来，黄龙血脉的神通也就天下皆知了。自己也就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飞在空中装遗族了。

    就算以奎森飞行的速度，横穿遗族山脉也花了他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当然遗族山脉虽宽，否则也不可能阻拦住人族前进的脚步，但如果奎森全力飞行的话半个月也足够了。毕竟空中无遮无挡，直线飞行可不是在地面爬山，再宽也有限度。

    不过奎森既然打着主意搜集情报，就不会走马观花，一掠而过。虽然没有过于深入，但起码新大门这条缺口两旁，地形，遗族分布，都被他记录的七七八八了。如果将来人族真的要打过新大门，这将成为最重要的一手材料。

    但是越记录，奎森越心寒。

    后半段，高级遗族的部落虽然数量明显少了，但分布在广大遗族山脉中，总数也不算少。起码被他发现的就又有十几个。而隐在广大山脉中的中级遗族的中小部落更是星罗密布，数不胜数。

    诚然人族能生，但是中低级遗族的生育能力其实并不弱。人族最大的优势是同为一族，又有青帝这个领头之人，把一族之力凝在一处。遗族这边众神大战过后，群龙无首，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这才被崛起的人族一点一点的蚕食掉了。

    但是随着人族的压迫，遗族效仿人族成立帝国，数个强势种族组成长老会。已经逐渐有了整合的趋势。当然难度是巨大的，哪怕现在青入冥借助成神的先机，也不过把原属于青龙的势力整合的差不多。其他的还在努力。

    但是管理归管理，实力归实力。亲眼所见，还是极大地震撼了奎森。起码遗族的战争潜力远比之前以为的大的多。

    如果这些是震撼的话，当奎森飞出遗族山脉，真正进入新大门后的所谓黄金平原。眼前看到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心惊动魄。

    城市，一座宏伟至极，丝毫不亚于京都的巨型都市就堵在新大门那块缺口前。

    遗族不是野兽，就像魏云称呼的，更像堡垒文明神话话本中的妖。是有智慧，有文明的种族。哪怕现在的人族都城也是在当年朱雀圣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遗族并不缺建城的能力。

    当然城与城有区别。

    人族的城主要作用是防御和居住，但遗族也许称为祭坛或神庙更为准确。以前的大城主要是众神接见各族，彰显神威的存在。平时并不居住，各有各习惯待的地方。例如当年的朱雀，平时不是翱翔在空中，就是找一个火山口打盹。生性自由的朱雀，怎么可能长期待在一个地方。

    像现在人族习惯的高耸的城墙，各种防御性的大型军械，都是人族后来自己由于需求发展出来的。军械更是工匠工会成立后，才逐渐普及的。别看大家似乎习惯了，真追溯起来，历史相当有限。

    但是这座城，既不是原来遗族那种开放性的神庙类建筑，更不是人族的城池样式。但以奎森的眼光看去，这是一座堡垒，战斗堡垒，专门针对人族的堡垒。

    像极了之前的炼狱山，这个城池整体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出入的口都不大。

    由于人族在个体力量上普遍弱于遗族，正常的战斗，起码要两到三个同级的唤神师才能保证安全的干掉同级的遗族。但这些出入口明显一个人倒是充裕，两个人就拥挤，施展不开了。

    奎森不由得怒火沸腾，这么针对的设计，要说不是那些白虎神教的人搞的，谁信。

    不过他还是好奇，这样的设计虽然限制了人族进入的数量，但是绝大部分高级遗族的体积可挤不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隐在空中观察了良久，奎森脸色难看至极。

    这座城进进出出的，都是能化为人形的遗族，也就是妖。

    现在，徐通当初为了解释武学大多针对人的特性，不得已忽悠叁桓的那番遗族不可怕，妖才是心腹大患的理论，早已被传开了。奎森也在武当大典的时候，听人数次提及。但当初感受并不深。

    今天，看着这座大城进进出出的妖，隐隐感受着那些远超同级的实力。这数量，这实力，果然，师尊才是人族之光，料敌于先啊。

    难怪这城被设计成这样，这里根本不是普通遗族来的地方，这里是妖都。这里才是新大门前线，遗族的核心实力所在。

    第十三章 奎森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