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河水边，看着滚滚东去的大河，张道然颇有感触。
    背负着双手，就站在这里，静静的观看水面每一个浪花，每一个小小的漩涡，还有水流中的每一个生物。
    来到这个世界，张道然只是一直在感悟这个世界的天道，极少外出，距离三清观不过千米的这条河流，也没有亲自来过...
    纵然神念来过无数次，还是以就不如亲眼所见，河流给人带来的灵魂冲击。
    “人生长恨，大河长东...”
    张道然忽然感慨一句，依旧观看着河流：“自古文人墨客多悲情，修道者却需要摒弃心中杂念，做到万法自然，天地永恒，自身溶于其中，则自然要做到道心平衡......”
    生活在海洋中的熬空灵，天生对于水流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面前的河流很是宽阔，河流湍急...只是与大海相比，这河流又过于渺小。
    熬空灵对于水流有天然的亲近感，但是未必，会对这一条大河感兴趣...
    正在无聊的站着，张道然的感慨声，让熬空灵感觉到有些诧异。
    这个年龄上看上去很年轻的人类道士，也这么多愁善感？
    转瞬间，熬空灵明白了，张道然这是要与自己论道...
    熬空灵颇有感触，刚要说话，只感觉怀中抱着的海皇秘宝微微颤抖了一下。
    熬空灵诧异的看了一眼海皇秘宝，再看了一眼张道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海皇的回应，还是海皇秘宝中，母亲的回应？
    只是母亲需要闭关八十一天...现在...
    熬空灵呼吸急促起来，现在时间就快到了...算了算日子，今天好像是八十天了...
    难道母亲醒了？
    “真人...”
    熬空灵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他双眼死死的看着海皇秘宝，但是却向张道然求证：“我母亲她，醒了吗？”
    张道然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依然还是没醒...时间未到，不会醒来...”
    刚才张道然只是感慨时光飞逝，他从原本的世界重生湖心岛。从湖心岛去了霍桐洞天，又从霍桐洞天来到这方世界...
    仅仅是为了求道？
    张道然很清楚，自从修道开始，他的一颗心就真的扑在了修道上面。打磨道心，拒绝一切，只求道心能够圆满...
    只是最近，感悟这个世界的天道，达到了九成之后，张道然发现，似乎心里缺少某一种感触，剩下的几道天道法则，始终难以参悟。
    没有想到，随便感慨几句，引起了正在悟道之中的熬空灵的母亲的心灵共鸣。
    “我以为母亲就要醒来了，就要走出海皇秘宝...”
    熬空灵低下了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或者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有些忐忑。
    张道然之前说，母亲或许不会接受她...
    到时候见了面，究竟会如何？
    “时间未到，你母亲是不会出来的...”
    张道然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你也不必如此在意，一切顺其自然会比较好些...而你的母亲，似乎也在适应这一切...刚才贫道感慨几声，就引起了你母亲的共鸣，说明你母亲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是矛盾的...但是你的母亲，终究还是善良的，或许说是伟大的...你以后会明白的...”
    熬空灵讶然的抬起头来，眼前的这个年轻的道士，难道是一百多年前的修道者？
    也是，能够腾云驾雾，瞬息千里，这种人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仙人境界...活了一百多年，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都已经一百多岁了...眼前的年轻修道者，或许已经活了千年万年...那么母亲当年的事情，还不是清清楚楚？
    甚至有可能，这个年轻的修道者，还是当初的参与者...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对于母亲的评价，这一次又发生了改变。
    “伟大的？”
    是的，这个年轻的道士，用伟大一词，来形容自己的母亲...伟大，因何而伟大？
    熬空灵对于母亲越来越好奇，如此伟大的一位母亲，为什么还要排斥自己的女儿？
    “我以后会明白吗？”
    熬空灵怔怔出神：“或许会吧......”
    “人生在世，普通人或许还会顾念亲情，但是修道者有些修道者是修炼的无情道...”
    张道然神情肃然：“所谓无情，并不是真正的绝情，而是斩掉杂念，让自身灵魂纯净，道心空冥，如此才能够更好的悟道...修道者，或许是逍遥的，或许是欢乐的。普通人有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道是相互冲突的，是难以相融的...”
    熬空灵有些迷茫，她不清楚张道然这是要表达什么，只能安静地聆听。
    看着熬空灵的反应，张道然笑了笑：“现在说什么，都是泛泛之谈。等到你母亲出关，你就会明白一切...贫道只是想，解开你的心结，或者解开你母亲的心结...”
    两个多月的修炼，熬空灵原本皮肤有些发青，如今逐渐变得白皙。鬓角间原本有些鳞甲，现在也逐渐恢复正常。
    额头上的两根龙角，现在只剩下两个肉包。
    熬空灵没有接触过人类社会，或者说熬空灵根本就不懂人类的感情。一直生活在无尽死海，熬空灵与人类接触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熬空灵的母亲....
    张道然微微抬头，看向远处森林：“也罢，带着你在走走，等到你完全幻化成人，人类的基因多于神龙基因之后，贫道再带你去人类城池去看看...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人类与妖族是有不同的...或许妖族也有城池，也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与人类相比，妖族还是略有不如...”
    熬空灵微微皱眉，在无尽死海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告诉她，人类都是狡诈的，人类都是孱弱的。就算是人类的修真者，也都不如妖族...
    反正，在妖族的口中，人类一无是处...
    但是今天，从一个人类的口中，熬空灵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妖族不如人类...
    人类有人类的骄傲，妖族有妖族的骄傲...
    “人类善于创造，人类生而拥有智慧，这一点是妖族无法比拟的...”
    张道然在前面走着：“就比如妖族，先是要开灵...所为开灵在你们这里叫法或许不一，但是开灵就是开启智慧，但也仅仅是相当于人类刚出生的时候，或许还不如这个时候的人类聪明。本能的吸纳天地精华，日月之精华开始修炼...”
    “到了元神境界才开始化形先天道体...”
    在熬空灵震惊的神色中，张道然傲然一笑：“天地万物，一切生灵，只要能够化形，到了这种境界，都要幻化先天道体，也就是人类模样...”
    “你可知道，什么是先天道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