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 作者:我想吃肉
康熙祥瑞亲舅舅
非主流清穿 作者:我想吃肉
康熙祥瑞亲舅舅
伟大的先贤孟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曾益其所不能。”淑嘉读初中的时候这还是必背的一段课文,以前只是觉得说得有道理,如今才确实地感受到了其中宿命的味道。
这句话放到康熙身上,实在是应验了个十成十。老天爷让他做皇帝,坐稳皇位,不能不说是厚爱了。然而他攀上巅峰的每一步,都要被老天虐得死去活来,才能见到彩虹,每次都还要挂拉上几个倒霉蛋陪绑——做皇帝,爹娘死;平三藩,老婆死;定台湾,儿子死;这回打葛尔丹,他亲舅舅又挂了!
取得的成绩和付出的代价都是如此刻骨铭心,真真是虐恋情深了。
此时距康熙回京已经有些日子了,淑嘉正在庆德的内书房里说话。自从康熙回来之后,京中的氛围就很紧张,皇帝病了,总不是件好事儿。富达礼和庆德属于上次随扈的,回来之后得了几天假,都在家里休息,也不乱窜门儿。
富达礼还有老婆可以抱,庆德就比较闲。他现在没老婆,皇帝病了气氛不好也不敢四处乱跑,怕被抓着小辫子,干脆就在家里窝着。淑嘉同样是比较清闲的人,哥哥们回来了,家事她也不用心了,各种功课规矩已经是熟练,唯一的遗憾就是不了解外界。正好,兄妹俩凑到一块儿了。
淑嘉每每在小厨房里做了些吃食,就端过来兄妹俩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说闲话。庆德看得到门抄,消息也灵通,每每有新闻说出来。
等到两个哥哥销了假回去应卯,这个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庆德非常有哥哥架式地对姑姑们说:“这些日子有劳各位帮衬了,妹妹近来也辛苦,如今大家都回来了,妹妹得闲,多过来坐坐散散心。许久不见,我也想妹妹了。”
姑姑们一看,自家兄妹联络感情,又只是这一点时间,并不耽误正事,自是同意的。
淑嘉飞给他一个眼刀:“你是想我呢还是想我做的点心?”
庆德严肃地说:“上回做的荷叶汤不错,明儿就是它了。”
满屋子的人笑作一团。
今天淑嘉照旧做了几样小点心,后头婆子捧着食盒,熟门熟路地到了庆德这里。
庆德的大丫头碧水接了来:“姑娘来了?二爷今儿一早出门儿的时候还念叨呢,琢磨着今儿姑娘又做什么好吃的来了。”
淑嘉笑道:“他还琢磨呢,必要到玛法那里显摆,玛法再跟我磨牙。”碧水一笑,捧了茶来:“二爷也快回来了,姑娘少坐。”一面布置下热水手巾等物预备着庆德回来洗脸。
庆德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却不是很好。进门之后招呼一声:“妹妹来了。”就匆匆洗过脸,坐定之后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佯作馋相抢点心吃,而是坐着喝茶。淑嘉奇道:“这又是怎么了?”
庆德抹了一把脸:“佟国舅阵亡了。”
嘎?“哪一个?”
佟国纲、佟国维两兄弟此番都上前线去了,康熙回来,把他们俩都留了下来。
庆德长长出了一口气:“大的那个。”
淑嘉心里算着,佟国纲跟自家祖父算是朋友,他死了,一定要去吊唁的,跟的人和车都要收拾。康熙舅舅死了,排场肯定不会小,家里要仔细应对。
唔,想必嫂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淑嘉犹豫了一下,对她嫂子她还是不如对她额娘那样完全放心,决定去看一看。毕竟佟家不比寻常人家,旁的事还好,在人家心情本就不好的白事上,是不能有一点差错的。
淑嘉起身道:“既这么着,咱们也准备着罢。”
庆德一挥手:“急什么,人死在乌兰布通呢,尸首还没运回来,你就是现在上门儿了,他们家也没搭起场子来。”
淑嘉道:“等他们家开始办丧事儿了,再准备就迟了。还要备上祭仪,家里还有一点存货就怕品质不够好,要马上派人去采买上等的。玛法恐怕要亲去……”
庆德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你与嫂子商议去,我找哥哥一起见玛法,看看玛法是个什么章程。”
石家开始忙乱起来。淑嘉对温都氏道:“这倒提醒了我,既是打仗了,阵亡的就不会少,许有与咱们家相熟的,可就手多备些祭仪。”说着顿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得很不是味道。
温都氏道:“是呢,这一场仗下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一面叫来管事的查点库房里有多少存货,账房里有多少现银。按上中下等各备几份出来。
佟国纲战死的消息传来,四九城里旗人权贵家如石府一样忙乱的不知凡几,都是忙着备这丧仪的。又有家中尚有男丁在前线的,一面准备祭礼一面觉得晦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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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忙乱,中也忙乱——康熙的病情加重了。
本来嘛,康熙的心结解开了,怎么看儿子怎么顺眼。皇帝病了妃子们的侍寝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儿子们的侍疾工作就提上日程并且马上得以实施。太子是当仁不让地打头阵,正好,老大在战场上还触了老康的霉头,胤礽浑身是劲,前朝为父分忧处理些小事,后侍奉汤药衣不解带。生生抢了乾清里女太监的差使。
如今是康熙二十九年,康熙的儿子们有许多还没生出来,生出的还有一大半儿都没长大,能‘侍奉汤药’的也不过是一、二、三、四、五……而已,再往下,都是年龄以个位计的萝卜头。
胤礽一面吹着碗中药,一面轻声说:“弟弟们有孝心是好的,却也不能耽误了功课,每日请过安,汗阿玛看过了他们就叫他们去读书罢。他们还小呢。尤其是老五,他得了闲,不如去安慰皇太后祖母,她老人家也挂心着汗阿玛呢。”
康熙心中感愧,却也熨贴,看着胤礽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先尝一尝温度。再小心地端过来,一勺一勺地喂。吃过中药的人都知道,这样一勺一勺的最折磨人,一碗药,统共那一点儿,一口仰了,再漱漱口,也就过去了,这样一点一点地‘品尝’真是把一碗的苦味儿都在舌头上碾过一回。
康熙依旧甘之如饴。抿了半碗药,康熙大方地对胤礽道:“就照你说的办,传旨下去,阿哥们无事且去读书。告诉他们,朕大安了就要查他们的功课。”
胤礽抿嘴一笑:“您慢点儿。”依旧慢条斯理地喂着,那边康熙的味蕾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功能,也含笑一慢慢地咽着。
就这样,苦药吃了没几天,康熙居然能起身了。
梁九功扶他下地,康熙伸了个懒腰,随即又努力站直了,接过魏珠递过来的手杖,披着件单衣,康熙在乾清里慢慢地踱着步子。若大的九间室,只听见康熙的鞋底摩擦地砖的声音和他手中的手杖在地面戳来戳去的响动。
梁九功小心地错后半步,两手扎煞着,生怕皇帝一个站不稳他好接着。康熙到底也没有到让个太监接着的份儿,走了一会儿,定下来,问:“这几日里外,一切都好么?”
梁九功吃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含糊答着:“里各主子都担心您,纷纷拜佛祈福。朝上的事情,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了,不过……看里四下的人,脸上也没有着急的样儿,想是还好。”
康熙道:“罢了,叫胤礽来。”
魏珠上前一步,垂手道:“奴才这就去,请皇太子来。”顿了一下,没听到其他的吩咐,倒退着出了殿门,一转脸,跟往乾清来的胤礽打了个照面儿。魏珠一个千儿扎下去:“给太子爷请安,奴才正奉了万岁爷的旨要去找您呢……”
胤礽脚步却快了两分,稳重依旧,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随便一抬手:“免了。”他刚收到消息,佟国纲,死了。
胤礽对佟家没有太大的好感,原本那是祖母的娘家,血缘之亲,也不是不亲近的。问题就出在了亲上加亲上,佟国纲俩侄女都跟了康熙做小老婆,其中一个还抚养了四阿哥、临死还混了个大老婆的职位。
本来么,在这个年代,当爹的有小老婆挺正常的,胤礽亲妈又死了,如果跟佟妃关系好一点,一个没娘一个没儿子,关系会很融洽,至少不会跟其他有儿子妃如惠妃似的是暗中的仇人。
佟妃偏偏被康熙指定抚养了其他人,她还挺得康熙喜欢,她还为了避嫌不能跟太子有太多接触。关系,就变得微妙了。即使胤禛现在年纪还不大,对胤礽来说算不上威胁,到底,不亲近了。
所以佟国纲死讯来的时候,胤礽没有什么悲伤,更多的是开动脑筋思考。怎么前线那么多人,死谁不好偏偏就死了他呢?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前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的大消息是瞒不下来的,报是一定要报的,就是……康熙现在还没痊愈呢。
胤礽定了定神,理理衣领,往乾清去了。看到康熙扶杖立着,胤礽稍稍放心了:看着好点儿了,比较能够经受打击了。
胤礽进来先请安,康熙一手拄杖,一手朝前伸出虚扶了一下:“起来罢,父子间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胤礽起身,觑着康熙的脸色,看他正笑着,犹豫了一下。康熙觉得奇怪:“怎么了?是朝上有什么为难的事了?正好我也好些了,说出来,我与你分讲。”这是父子相处的模式。
抱孙不抱子的规矩,在这两父子这里就是空气,从小到大,康熙就是这么对他家太子的。有什么不会的,来,说,我给你讲。有什么想要的,来,说,我给你弄。瞧谁不顺眼了,来,说,我办了他!
胤礽扑通一跪:“汗阿玛——”
康熙心里一个激灵:“怎么了?”
胤礽低声道:“接裕亲王军报,佟国纲……阵亡。”
康熙忽然觉得头重脚轻,手上半点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开始前后摆动。梁九功大惊,抢上一步:“万岁爷。”
胤礽一听这一声,抬头一看,连忙起身扶着另一边,与梁九功一道把康熙扶到暖阁炕上,口中还道:“汗阿玛,您别急。”
胤礽心里有数,佟国纲死的时候康熙还没回到京里,但是他那时候病着,乌兰布通之战里福全为稳妥起见没有命大队追击,放跑了葛尔丹,致使康熙抱病数落了他一回,福全看他又病又气当时没敢把这事儿往上报,怕真把他气坏了。如今数数日子康熙到京了,来回邸报也显示康熙的身体在恢复,福全这里才把佟国纲阵亡当成是战后清点人数的发现给报了过来。随信附上佟国维听说哥哥死了,发疯要去拼命,幸亏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胤礽一抹汗,一使眼色:“去宣御医来。”
康熙抓着胤礽的手,抖得说不出话来。
殷野王说,娘舅娘舅,娘没了,见舅如见娘。到了康熙这里,这句话真是铁杆的真理。胤礽当然知道康熙对佟家有多宠信,此时即使有不满也不能扫了康熙的兴,何况他与佟家还没有到明面上的矛盾,只不过没那么亲罢了。
御医一来,胤礽道:“仔细看着。”御医诊了一回脉,万分不解:“原看着要大安了,怎么……像是怒急攻心?”
胤礽一瞪眼:“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开方子!”
御医:……望闻问切,咱只干了最后一样啊!
折腾了许久,直到皇太后里都打发人来问,这才开了药方子。胤礽拿起方子一看:“朱砂重了,减两分。”康熙突然开口了:“拿来我看看。”胤礽扶他起来,看了一回方子,康熙闭目点头:“照太子说的办。”
小太监飞快地奔去熬药。
康熙吃了药,胤礽又扶他躺下,掖掖被角,正要告退,只听康熙道:“都下去罢,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去,叫大学士与礼部拟个章程出来……”这说的是佟国纲的后事问题了。
胤礽低声应了,缓缓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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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前线大营里也乱成一团。消息是发出去了,营里却人人自危。
首先,这一阵打得并不理想。在福全看来,他们大败葛尔丹,是有功的。‘穷寇莫追’这是经验之谈,谁知道前面等着你的是葛尔丹的脑袋还是他的埋伏呢?这在没侦察卫星、没有高级间谍的条件下是稳重的做法。结果呢?被骂了!
其次,从一开始,这一路军就不顺。这大军里各种成份都有,彼此之间有亲的、有仇的,整一锅大杂烩。最刺儿头的就是胤禔,这会儿,这个侄子还在跟他闹别扭,还跟明珠私底下嘀嘀咕咕。自从康熙来了之后,明珠和索额图就到御前报到,这会儿……全在福全这里互相打黑拳了。
最后,佟国纲死了,把皇帝的亲舅舅给带死了。福全就是再有功,也要掂量掂量。
这些都不算,要命的是三条绞在了一起。佟国纲死,胤禔觉得福全要负责,明珠认为是索额图在搞鬼。没彻底干掉葛尔丹,胤禔觉得完全是因为这个伯父太胆小,最重要的是没有听他的英明指导。
福全憋屈得要命,小兔崽子!要不是担心你窝里放横,我能这么小心谨慎么?要是全军上下一心,福全再胆小,受士气影响,也有可能横下一条心来去追击。问题是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胤禔在,福全不敢!
胤禔从一开始的举动就给福全这样一个印象:丫是来瞎指挥的,丫是来夺权的,丫是来争功的。福全不需要用军功来证明自己,可也不愿意当个蠢侄子的垫脚石。
你怀疑就怀疑好了,福全把心一横,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搬师了,回朝了,写本我参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v开v……谢谢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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