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可以 作者:一树梨花一溪月
41-50
不是不可以 作者:一树梨花一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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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从身后那个森冷压抑的院子里出来,苏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当初见过老佛爷之后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出,也作好了心理建设,可是当她刚才真的坐在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却还是感觉到了紧张。
有时候她自己也怀疑,虽说因缘天注定,都是冥冥当中安排好的,而她也真的这么作了,当初对他动心也就是瞬间的事,完全没有她平时做事时的严谨,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什么都没考虑,只是告诉自己,就是他了。
最近却总是觉得心里没底,总觉得她与他走道今天,一切都太顺利了,似乎不出现点挫折就没办法幸福得心安理得。可是当困难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时,自己又突然变得怯懦,变得怀疑,就在刚才,还差点相信自己可能真的就是那个妨碍他前行的阻力。
单手握拳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悄悄警告自己,前面的风浪也许更多,她可不能这么快就泄气。
走出这片管制区域,重新感受市井的喧闹,把心中那点残存的怀疑和紧张抛开,她抬手看了看时间,这里离公司不远,索拦了一辆出租车只奔江城总部,这次要给他一个惊喜!
门口是熟悉的秘书小姐,看到她,立刻起身招呼。
“骆总正在开会,大概还要一段时间,要不您先到办公室等会?”
“好,你忙吧,不用管我。”她微笑着点头,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才开学没多久,六点钟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仔细凝神还是可以看见远处的街心公园里,饭后散步的老人。
下午的谈话颇耗神,她按了按太阳,信步走进侧边的休息室,和衣躺在单人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朦朦胧胧的总在做梦。他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她向他跑过去,却总是跑不到跟前,象是隔着一层薄雾一样,明明伸出手就可以碰触到的距离,却总是在最后一刻飘远少许,总是够不到。
在茫然和恐惧当中醒来,苏蓉睁开眼,满室黑暗,坐起来拨开窗帘看外面,原来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她静静的坐着,等着突然起身带来的眩晕感过去,模糊中听到外间有人讲话。
“家里不是有司机吗,我公司这边还有会要开,走不开。”是他的声音,他开完会了?
。。。
“我让公司的司机过去。”
。。。
“舅母,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
。。。
“好吧,洛诗是几点的飞机?。。。我这就过去。”
随着“啪嗒”一声,外面一片寂静。苏蓉又坐了一会,才慢慢的站起来,走出休息室。办公室的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灯光晃进来,照得屋里的物件朦胧可见。
他去送人了?是老佛爷让他去送的吧,那位小公主要回去了吗?亲情总是割舍不断的,毕竟是从十岁开始就照顾他的舅母,即使明知是别有目的,也不得不去。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他的来电。
“苏,你在哪里?”他应该已经在车上了,那边的音乐是他惯常听的曲子。
“我。。。”
“我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晚一点回去。”
“好。”除了说好,她还能怎么办。
“我大概还要3个小时,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好。你路上小心。”
她挂断电话,转身离开办公室。外边的秘书早已下班,看来他回来的时候秘书已经走了,他才会不知道她正在里面吧。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变成惊讶,而被惊着的反而是她。
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是当作没有听到刚才的电话,还是该质问他为何要说谎?这个应该谈不上是欺骗吧,充其量只是一次white lie,他知道她为了老佛爷对她不满意而颇多顾虑,所以不想增加她的压力,怕她担心吧。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点失落呢?他是担心她坚持不住会放弃,还是他也觉得很累本就不愿意提起?是不是真的象骆部长讲的,她并不适合他?
从认定是他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过的对这份感情的怀疑如同一粒种子,在合适的温度和湿度下,迅速的生长,肆意的蔓延。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打电话叫了他爱吃的饭店外卖,服务很不错,半小时就送到了,他回来的时候,饭菜还冒着热气。
“怎么没先吃?”
“不饿,等你一起。”
“好,我去洗手。”
在餐桌旁坐下,饭菜已经盛到了碗碟里,他连着开了一下午的会,又跑了一趟机场,确实饿坏了,满桌喜欢的菜色,吃得气势磅礴。
吃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她碗里的饭就没怎么动。
“怎么不吃饭,不舒服?”
“没。”
“上课累着了?是不是那群学生又互相攻击了?”他想起那次旁听到的彩,很佩服现在孩子们的犀利和敏锐,也佩服她的循循善诱和着意提点。“你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好了,大不了就是跑题跑得远点,其实他们挺有想法的。”
“下午没课。”
“那怎么一副无打采的样子,谁欺负我们家苏苏了?”他的大手一挥,扫乱了她头顶的发。
“你干嘛——”她立刻侧身往旁边躲开,可惜,有人身高臂长,躲也躲不开。她怒目而视,眼神凶狠。
“呵,瞧,这样就神多了。”他满意的收回手,看惯了她神采奕奕的行事,实在不习惯她无打采的样子,现在这样就看着顺眼多了。
她扯了扯嘴角,这个人,死不改!原本闷在口的一口气,被他这么一闹,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第 42 章
进了十月,公司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先是几个工程接连的发生事故,不是有工人受伤,就是有质量事故恰巧被媒体暴光,更有甚者还有消费者投诉江城建设的住宅出现裂缝,直接威胁到人身安全。一时之间江城从各方褒奖的行业标杆一度成为众矢之的,偏偏这个时候,已经同五师兄谈妥的公司托管计划,又因为政府的一纸禁令而中途搁浅。
骆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带着楚离不停的到处亮相,安抚受伤工人的家属,协商赔偿事宜;联络各地媒体,降低舆论的压力;接洽投诉的业主,找专业机构鉴定事故原因消除影响;同时还要分出力来处理来自主管部门对江城托管计划的置疑。
他为了这些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成了空中飞人。每次匆匆忙忙的拨电话回来,总是才讲上两三句就被打断,而且每次都是在不同的机场,可见其忙碌程度。
苏蓉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师突然中风发作,师母急得在电话里只是哭,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师母,您现在找个软点的毛巾把老师的颈部垫高,不要移动,保持呼吸顺畅,开窗通风,拿被子给师傅保暖,我打120,您在家里等着,不要移动他。”
她随即拨打了急救电话,大致描述了师父的症状和继往病史,以及详细的地址和最好的行车线路。放下电话,苏蓉立刻飞车赶到师父家里。
她进门的时候,医生已经在给师父急救,师母呆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垂泪,目光呆滞。她赶过去,轻轻搂住师母的肩膀,低声安慰。
“哪位是家属?”急救的医生回头问。
看看师母毫无反映的样子,苏蓉站起来,“我是。”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带上病人的证件和押金,大概要住一阵子院。”医生把师父抬上担架,回头嘱咐她。
“好。医生,麻烦治疗的时候一定用最好的药,费用的事情不用考虑。”她扶起师母,师母听说师父没有生命危险,总算是暂时缓了过来,告诉她证件的位置,跌跌撞撞的跟着医生往外走。
医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苏蓉关好门,匆匆赶上去,本想让师母坐她的车去医院,怎奈师母执意要随救护车一起,她只好一个人开着车跟在后面。
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到医院,随着师父的担架一路跟到急救室外,看着红色的急救灯亮起,她的一颗心也吊在了半空。
“苏苏,”师母的嗓音沙哑,微微发抖,双手紧紧的攥住她的,“老头子他没事的,对不对?”
“是,师父一定没事,医生刚才不是说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握着师母冰冷颤抖的手,轻声的说着,一遍又一遍,好象也要说服自己相信,相信师父一定可以重新健康的站在师母和她的面前。
漫长的等待之后,好消息显得格外珍贵。
“病人的血管堵塞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刚刚已经用过药了,现在病灶还剩下大概两公分见方,压迫脑小脑和颞叶,现在送去icu,如果24小时之后能醒过来就没事了,行动和语言功能肯定会受到影响,但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关键要看病人的配合度和复健。”医生听到她叫病人“师父”,知道她不是家属,但是见她这么紧张,便在心里对她生了好感,解释的格外细致。
“谢谢医生。”她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感谢医生,过去扶起伏在急救床边的师母,跟着护工一起去icu病房。
抽空她去办了住院手续,交了第一次的押金。手里抓着一大把各种单据和病历册,她坐在交费大厅的等候座位上,突然感觉到浑身无力,刚才安慰师母的时候她不敢露出任何一点的紧张和焦虑,死死的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现在突然一松劲,满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疲累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苏?”一道吃惊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她缓缓的回过头,迟缓的反映出一个名字——邵庭。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邵庭甩开身后的那个随从模样的人,大步的冲过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我没事。”她无力的抬手想要搁开他的手,却在半途被握进一只宽大的手掌,很快的温暖了她冰冷潮湿的手。
“为什么在这里?”看出她的神不济,邵庭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安静的握住她的双手,直到不再冰冷。
“老师病了,在icu,医生说。。。”她这几个小时连续的神紧张,这时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泪水滂沱,辛苦压抑的感情突然爆发,力量着实惊人。邵庭所见到的苏蓉一直都是机智锐利仪态从容,何曾见过如此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她啊,极度错愕之后,心里涌起的满是心疼。
“乖,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下,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向冷静的女子,如今在他怀里哭得打嗝,让他在心疼之余也万分庆幸自己能在这里遇到她。
接过她手里的厚厚一叠单子,交给身后的助手,回过身来把她直接抱起来。苏蓉哭到昏天黑地,不过总算是把郁结的情绪痛快的哭了出去,这时正在头晕目眩之际,突然被他抱起,忍不住一声惊呼,却惹来他的几声闷笑。
“哪间病房?我送你过去。”
“icu一室。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推他的膛,虽然能在这个时候遇到尚算朋友的他很令她安心,也放肆的在她怀里哭过,但并不表示他可以这样亲昵的抱她回去,师母看见了会怎么想?骆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想到骆,她的心里一阵黯然,她说过要与他一起屠龙,也说过不愿意做等待骑士营救的公主,可是为什么当她独自面对困难的时候,越来越渴望他的出现?越来越期待他的英雄救美?看起来,女人的虚荣,果然是天生的,无论她表面看上去有多么强悍。
在进病房之前,她终于还是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努力让自己忽略身后他的助手脸上快要忍到内伤的笑意。
推门进去,师母瘦削的背影坐在装满各种仪器的宽大病床前,更显得孤单和凄凉。她的眼角又有泪水落下,旁边递过来一条男式的手帕,不想让师母看到自己的泪水,所以接过来仔细擦干净,才走过去师母身边。
“师母,您先去隔壁的陪护室休息一下,我在这里陪师父,好不好?”
“我想陪着他。”
“师母,等下师父醒过来才是真正需要您的时候,现在先去休息,有我和护士们看着,等师傅醒了我去叫您。”
“恩。”
见师母点头,她立刻和一旁的护士一起把师母送到连着的休息室里。出来,看见邵庭还站在那里,她示意他出去说话。
“谢谢你,刚刚只是一时的激动,这里的事我处理就好了。”她说着,要去拿他的助手手里的单据,却被他拦住。
“说了其它事交给我,现在乖乖去里面等着,不然等你老师醒过来找不到人怎么办?”他把她推回病房,带着助手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头,苏蓉实在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管他呢,还是师父的病情最要紧。
第 43 章
邵庭从院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她的老师是知名学者,院方已然派出了最好的医师,他又亲自同院长打过招呼,肯定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助手被他派出去买吃的还没有回来,他就作在楼下的长椅上点了烟,默默抽着。
今天本来是替父亲过来看望一个老前辈,却没料想竟然遇到她。从那次在包厢里见到他,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子上心了,只不过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周骆涵,她早在遇到他之前,已经交出了自己的心。后来一次次的较量和交手,她都是作为江城的一分子与他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他欣赏她干脆利落的手腕,也欣赏她冷静聪慧的头脑,尽管她破坏了他们这边的周密部署,也不曾同意过那些人要对付她的提议,他看中的人,哪容得别人伤害?他不害怕与周骆涵正面冲突,却不想因此徒增她的烦恼,所以,如果他能让她幸福,他可以退开。
可是,今天她却在他的怀里痛哭,而那个周骆涵人在哪里?为什么她需要他的时候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是这样,他又凭什么要自己退开?
手里的烟蒂划出抛物线,准确的落入垃圾桶,邵庭抬头看向三层那个小小的窗口,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那样哭泣。
邵庭等身上的烟味散尽,才慢慢走回病房。隔着大大的观察窗,他看到她安静的趴在床沿上,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珠,营着窗头的灯光熠熠的反着光芒。
微微一笑,索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直到助手买了吃的回来,他才走进去,在她的身边站定,轻轻的俯身摇醒她。
“苏,醒醒,吃饭了。”
“唔。”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茫然的样子十分可爱,直到他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她才恢复常态,狠狠的瞪他一眼。
“叫你师母也起来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吃不消。”
“好。”她点头,看护病人的确需要充足的体力。
简单的吃过东西,师母执意要亲自守着老师,让她去送送这位“好朋友”离开。苏蓉无奈,只好送他出来,想起他刚刚的自我介绍,忍不住抱怨。
“我和你什么时候成了好朋友了?对手还差不多吧?”
“呵,我们好歹也一起吃过两顿饭了,说是朋友也不过分吧?”他那边轻巧的反问回来。
“哼!”她扭头不理他,直到他转身要坐上助手开过来的车,才出声说道,“邵庭,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多谢你的帮忙。”
“不用,你不用谢我,我也是有所图的。”
“图什么?”
“等我得手了再告诉你!”他对着她笑得星光灿烂春暖花开。眼睛被晃到了,她稍一闪神,颊边轻柔的落了一个吻,轻得她以为是错觉,直到看着他一脸坏笑的坐在车里离开,才突然缓过神,恨恨的跺脚,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才闷闷的回到病房。
没到24小时,师父就醒过来了,医生检查之后通知她和师母情况很不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她高兴的要去办手续,却被护士小姐拦住了。
“病房已经准备好了,直接过去就好了。”
“什么时候办的?”
“就昨天啊,是后面的高级病房,我这就找人送你们过去。”
护士小姐热心的找来护工,推着师父来到医院里面的一座幽雅安静的小楼。进来才发现,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完全不象外表那般不起眼。
“阿苏,替我谢谢你的那位朋友,多亏了他帮忙。不过这住院费还是要还给人家,不要随便欠人家的人情。”师母嘱咐她。
“我知道。”她知道他的企图,不仅仅是一个吻那么简单,但是她,给不了。
两周之内,苏蓉和师母经历了从痛苦绝望到重拾希望的心路历程,随着师父一天天的恢复,从睁开眼睛,到能认识人,从口齿不清,到简单对话,从能动动眼皮,到能坐起来,从能依靠搀扶走上几步,到能拄着拐杖跟着师母遛弯,师父凭借乐观和努力,不断的带给身边人惊喜。
看着师父和师母相携的背影,苏蓉站在轮椅边默默流泪,师父这次发病太凶险,完全击碎了她和师母粉饰太平的小心思,医生的警告言犹在耳:“这次能恢复成这样只能说太幸运了,卒中的复发率很高,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和饮食,也要注意适度的锻炼,还有,每个季度复查一次,每半年做一次全面体检,每年打一次溶栓的药物预防,一定不能偷懒!”
师父是个美食家,一手的好厨艺,虽然轻度中风和糖尿病已经纠缠了几年,仍然每顿饭无不欢,师母屡劝无效,但看他每次都按时吃药也就由着他去了。这次发病,师母吓得不清,看师母听了医生的话之后的表情,她知道,师父以后的日子恐怕注定要跟美食说白白了。
想到师母大发雌威的样子,师父无奈又眼馋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怎么又哭又笑的?”有些戏虐的问话从身后飘过。
回头,邵庭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身后冲她笑。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冠投下来的斑驳光影打在他的脸上,英俊非常。
回过头,追随着师父蹒跚的脚步和师母亦步亦趋的身影,她心中感概,“像师父和师母这样,应该是幸福的吧。”
邵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又低下头目光灼灼的锁住她的侧脸,“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幸福不外如此。”
“是么。”她淡淡应声,目光飘忽,心思飘远。
“人常常会被自己的直觉误导,初恋虽美却很少能相伴终生,人生,有很多选择。”邵庭又看向远处的人影,话语幽幽,似有魔力般震撼她的心神。
她以为,刘汉之后,没人可以;遇到他,直觉的认定只有他可以。难道这次还是不能圆满吗?
“的确,人生有很多选择。”她看向身旁的小湖,“但是,一旦选择了,不是应该坚定不移吗?否则,如何能达成目标?”
“坚持不懈是对的,但首先应该选对方向,否则南辕北辙的故事岂不是要重演?”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方向是错的?”
“问你的心,它快乐吗?如果不快乐,你还犹豫什么?”
“我,快乐吗?”她轻轻的问自己,如此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从未有过的,她有些恐惧,迅速熄灭疑惑的火苗,回头对他说,“我们去接一下师父吧,他们走太远了。”
“好。”邵庭并不着急,这些事还是要她自己想通了才行,不过,他有信心,前所未有的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继续更新!
第 44 章
十一月初,师父终于出院了。
住了快半个多月的院,学校领导和各方人士纷纷前来探望,出院前的三两天里病房里人流不断,老师不胜其扰,索提前出院回家修养。
邵庭和她一起接老师出院,随后带着他们到饭店吃饭。席间,师父吃得兴致盎然,一边夹菜一边夸“好吃”,师母在边上不断的阻挡拦截,激烈程度直追当年海湾战争时的“爱国者”和“飞毛腿”。不过师母这边的命中率并不高,那满筷的美味最后还是进了老师的嘴巴。
“师母,您不用担心,今天的菜都是素的,不会对老师的身体有影响。”邵庭解释着,换来师父感激的眼神。
苏蓉溜他一眼,这人,怎么叫得这么热乎啊。一定得改过来,这习惯可不能惯着。
“可是看上去都一样啊,吃着也没觉得有差别。”师母不相信,还要去虎口夺食。
“师母,放心吧,这些天的饭菜都是他安排的,师父吃过之后不是各项检验都正常吗,血糖比以前还低些呢。”苏蓉从旁帮忙,这些天虽然每天邵庭让餐厅变着花样的送饭来,师父都因为输的影响没什么胃口,难得今天胃口大开,这阵势好久未见了,就是看着都觉得高兴。
“就是,老太婆,丫头都说了没事,我以后也难有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啦,你就让我多吃点吧。”师父可怜兮兮的跟师母求情,眼看着师母点头,立刻乐呵呵的继续,边吃还边夸邵庭有心。
师母大概是怕师父这样吃习惯了,回家以后不好改掉,所以,与其说二老是在对抗,不如说是在打心理战,敲个警钟而已。
吃过饭,邵庭送他们回家后驾车离开。师父今天吃得十分尽兴,对邵庭的印象分直线上升,坐在后座不断的询问他的家庭状况、公司业绩。
“师父,您这是查户口啊,还是做ipo调查啊?”苏蓉听着邵庭耐心细致的回答,忍不住出言拦阻师父有些过分的“热情”。
“我查户口干什么?我又不是要给他说媒!”师父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这么护着他,是不是不想要那只骆驼啦?
苏蓉看回去:我哪里护着他了?只是看不过去了而已。
老爷子眨眨眼:不过这个邵庭也不错,不比那只骆驼差到哪去,既然人家这么帮你,刚好那个骆驼又跑没影了,不如。。。
苏蓉眯了眯眼睛:师父,您当这是买大白菜呢?看哪个不错先抱走在说,小心我去告状,让那只骆驼再不陪您打牌了。
老爷子有些委屈:又威胁我,师父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呀,都从哪学来的?
苏蓉笑得格外甜:我就您一个师父,您说我从哪学的呀?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坚决不承认,招来师母的一句“别乱动,小心摔着!”只好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一旁开车的邵庭眼角瞥见师徒二人的眼神大战,觉得有趣,不时的抬眼去看后视镜。苏蓉在旁边见了,淡淡提醒:“小心看路。”
“好。”邵庭嘴角含笑,柔声答应,遂专心开车。
师母在后面看见两人的互动,又看了苏蓉一眼,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我说邵庭啊,你家的饭店很不错啊,有没有想过在全国连锁经营啊?”师父安静了五分钟,又忍不住再续前言。
“饭店目前的经营算不上太好,虽然每年都在赢利,但是增幅已经明显缓慢了,这个情况下我可不敢考虑扩张。”邵庭答得很认真,就像在答辩会上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
“嗯,是不是管理没跟上呢,我看饭店的环境和菜品都是数一数二的,名气也没问题。”师父拿出了课题研究的劲头分析着。
“是啊,本市总共才这几间饭店都管理不好,想发展也是举步维艰啊。”邵庭点头。
“哎,这个问题好解决,你听我跟你说啊。。。”
“师父,您什么时候转移课题了?开始研究饭店管理啦?”苏蓉狐疑的问。
老爷子咳嗽一声,瞥她一眼,“师父我还用得着转移课题吗,这点事情就是信手拈来!”
“是,师父,徒儿错了。”苏蓉立即闭嘴,老师的自信心绝对不容挑战,否则至少是一个小时的“才艺展示”,旁征博引讽古论今,非让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可。苏蓉对老师的渊博深有体会,刚刚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现在只希望认错还来得及。
“小孩子要谦虚,敢质疑权威是好的,但同时也要虚心学习,师父我平时是怎么言传身教的?亏你还跟了我这么久,知不知道。。。哼,回去再教你,我先跟邵庭把事情讲清楚了。”师父终于还是转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放了她一马。
苏蓉捂紧嘴巴,从后视镜里跟师母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躲在一边偷笑。
“嗯,你们饭店的定位很不错,针对高端消费,硬件环境也合适,只是这管理费用似乎高了些。”师父分析问题的时候很严谨,刚听了邵庭介绍邵氏在餐饮业的定位和刚刚那家饭店上半年的收益情况,立刻抓到关键。
“我也知道高了,可是每项费用看上去都很合理,而且也没有什么营私舞弊的地方,至少我从报表上看不出来。”邵庭似乎也很郁闷,每项费用都很合理,但加在一起就变得不合理了。
“呵呵,这个问题你就得找阿苏啦,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管隐藏多深的内幕,她都能从几张报表里给你抓出来。”师父乐呵呵的看向得意弟子,语气颇为自豪。
“嗯?什么事情。”苏蓉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立刻从魂游天外中回过神来,愣愣的问了一句。
“你这丫头,我们这谈正事呢你还发呆。”师父不满的瞪她一眼。
“师父,是你们在谈事情,又没有叫上我,我发会呆有什么关系。”委屈啊,刚才还说回去再教训呢,结果现在就开始了。
邵庭看了她一眼,双唇紧闭,不发一语。
“邵庭,这个问题你先甭管,回头让阿苏过去帮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办法把这部分的费用降下来,作出一套标准的管理方法,然后就可以迅速推广了。”
“是,谢谢师父指点,听您一席话,胜过请十家顾问公司啊。”
邵庭的恭维很有诚意,引得师父开怀大笑,直夸他有前途。苏蓉暗暗撇嘴,这个邵庭,跟师父一唱一和配合得倒真是默契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预计更三次,加油!
——9.22
第 45 章
一路开回老师的家里,邵庭把师父背上轮椅,陪着她们安顿好,才告辞离开。苏蓉怕师母一个人照顾太辛苦,索就在师父家里住下来,陪过开始的这几天再回去。
等师父在屋里睡沉了,师母坐在客厅里休息。苏蓉从厨房拿出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师母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师母,您有话就问吧。”看出师母有话要说,苏蓉开口问道。
“这个邵庭到底是什么人呐,我看他跑前跑后的,八成是对你存了心思的。”
“他,只是朋友。”
“没那么简单吧。” 师母看了看她,那个邵庭这么多天的帮忙都看在眼里,感动之余,也会猜测他的用心,本就有些疑惑,今天在车上看见他眼中的温柔,那么明显,任谁也不能忽视。
看她不说话,师母又说,“你跟阿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苏蓉沉默,有些事并不好出口,即使面对父母她都开不了口。
“阿苏啊,感情的事信任最重要,不单是信任对方,也是信任自己,你相信自己的选择和眼光,自然也会相信他。”师母拍拍她的手背,这孩子,看上去明强干,其实很胆小,当年跟她的那个同学也是因为害怕陌生的环境和变化,才先提出分手,结果后来自己伤心了很久。看她现在的样子,阿骆那小子大概是让她害怕了,不过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她再重蹈覆辙了,这孩子需要有人适时的帮她加油鼓劲,才有勇气继续向前冲。
“我该相信他吗?即使知道他在说谎?”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困扰,她望着师母和蔼的面容,感觉踏实又温暖,把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阿苏,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全透明的,夫妻之间也会有秘密,你看我就经常骗你师父说没买到新鲜的,其实是我没去买。”师母瞄了瞄卧室,小声的说,生怕师父听见。
苏蓉笑,师父和师母的日子过得真是彩。
“就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也一样,你看我在医院接闺女的电话,不是也骗她说我们出来疗养几天吗,有时候说谎也是为了对方好,这并不是欺骗。”
真的不是吗?道理都懂,也这样对自己说过,可还是会动摇。听师母这样娓娓道来,心思一下子安定了,没错,不仅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她的选择就是正确的方向。
终于释然,她握着师母的手由衷的笑。
楚离这一个月来跟着骆四处奔波,眼看着他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城市飞到更一个城市,一个工地一个工地的巡视,一个事故一个事故的处理,一家一户的安抚,不停的拜访地方的领导、媒体和主管机关,这样跑了一个多月,工地的事故和诉讼总算是处理妥贴了,地方媒体也给予了江城许多正面的报道,问题基本上算是解决了。
“阿楚,你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躺在飞机头等舱的座椅上,骆闭着眼睛问他。
“当然可疑,这些事故都是很明显的人为疏忽,以我们平素对员工的教育和要求,本不应该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何况还是接连不断的出现。”楚离正在整理各地的汇报材料,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尤其是时间赶得太巧了,几乎同一时间发生,而且更巧合的是都被媒体知道了。”脑中模糊的有些想法,却有总是一闪即逝,抓不住一点线索。
这样的事情,无非就是竞争对手为了打压江城而动的手脚,但是,最近他正打算把中心转移到国外,国内的工程已经甚少参与竞标了,早已不是老对手的眼中钉了,那么,又会是谁在背后捣鬼呢?
想不出来,索升起座椅,打开隔板,望向机舱外的层层云海,心思一下子飘到她的身上。这一个多月忙得陀螺一般,电话打得也少,每次都是在机场转机时才有时间联络她,又总是被别的事情打断。上次在机场打给她,她却关机,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想着下次早点打,没想到后来的半个月,都花在了那个难缠的伤者家属身上,他和楚离费尽力气,总算说服对方不予起诉,答应和解。算一算,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联系她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又熬夜批作业,有没有去陪师父打桥牌,那个顽童一样的老者,再见面怕是免不了要抱怨他这么久都不陪他打牌了。
在机场跟楚离分手,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推开家门。走进来,却发现一室寂静,在楼下习惯的往上来,没有看见灯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安慰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回来,也许早些睡了,如今走进来,却没有感到半点她的温暖。
打开灯,客厅有些凌乱,茶几上散落着她随身的小物件,大概是出门的时候忘了拿。走过去拿在手里,他意外的发现茶几上蒙了一层薄灰,应该有一阵子没有擦过了。她离开了吗?多久没有回来了?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没有跟他打招呼?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来,他的手陡然收紧,手里的物件硌得生疼,慢慢抬起手,张开,原来是她平常挂在包上的一只水晶小猪,憨态可掬,正对着他笑。
立刻掏出手机拨号,号码按了一半突然停下,看看窗外的沉沉夜色,沉吟片刻,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进屋搜索她的痕迹,常穿的几件衣服不见了,外出时的一个小小旅行袋不见了,看样子是有事离开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握了握手中的水晶小猪,她走得可是有些匆忙?连这个最爱的挂饰都落下。旋即又一个疑问升起来——
她到底,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也~~~
算上今天,再上四天班就能回家看老爹老妈啦,嘿嘿~~
第 46 章
第二天,他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整理手头的资料和线索,试图拼凑出这次事件的真相。怎奈大脑极有规律的每隔五分钟的暂停运转,导致工作进度极度缓慢,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和从容跑得一干二净,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去哪了?”
烦躁的合起电脑,走到宽大的落地窗边,远处朱墙玉瓦的院落清晰可见,街上的车水马龙热闹喧嚣丝毫无法改变这间屋子的清冷寂寞。他轻揉额头,没有她的日子如此难熬,身在外地的时候尚且可以自持,回到这里却再难控制。起初的担心过后,思念如潮水般将他湮没,无处可逃。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他微微一楞,随后快步冲出书房,直奔门厅。
门口,苏蓉左手提着旅行袋,右手捏着钥匙,站在那跟他四目相对两两相望,瞪得大大的眼睛用力的眨呀眨,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别眨了,小心睫毛掉到眼睛里,到时候又要哇哇叫。”他的一颗心从见到她的那一秒起,胀得满满,无比踏实,终于有能力考虑其它问题了。
“你,你。。。”苏蓉的睫毛上下忽闪,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自顾自的闪啊闪,闪出一串串的金豆子。
“怎么了?”他的心立刻揪紧,大步上前把人搂过来,她受了什么委屈?
“呜——”她顾不上说话,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扑过去。长久以来积蓄的不安、恐惧和无助第一时间冲破她的伪装,化作泪珠滚落。其实没有觉得伤心,只是终于见到他了,所有的佯装坚强和强颜欢笑瞬间化为乌有,哭得满足而畅快。
他的前转眼间湿了一大片,她的泪来的汹涌,势不可挡,他索也不去挡了,只是让她靠在怀里,轻抚后背让她哭个痛快。
等到洪水终于退去,他的衬衫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湿嗒嗒的铁在口。苏蓉不好意思的嗫嚅道,“我去帮你拿件衬衫。”
“不用,我自己去,你先去洗个脸,都成了花猫脸了。”他揉揉她的头顶,把门关好,捡起地上的钥匙和旅行袋,拉着还在抽泣的她上楼。
苏蓉把自己打理清爽,换了衣服出来,他已经换了一件深色的t恤,越发的清瘦。他靠在床边等她。等她走过来靠着他坐下,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递过一杯热牛给她,“喝一点,慢慢说。”
她的水分严重流失,“咕嘟咕嘟”的大口灌下去。
“慢点,小心呛到。”看着她小猫一样的灌着牛,嘴边的笑容就停不下来了。
“不用你管!”她赌气的说,这些天的紧张和委屈都憋在心里,在师母面前不敢泄露半点,对着邵庭也是客气有礼,那天在他的怀里哭过之后,再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面对他,她只有感激,却没办法敞开情感。
“好,我不管,我不管。”他急忙安抚,已经哭得够久,不能再哭了。
“你,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有事的时候从来都不管我,也不在我身边,呜——”刚刚暂停的洪水再度决堤,王者归来,气势如虹。
“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告诉怎么回事,好不好?”心疼得无以复加,她说得没错,每次都是她独自面对困境,总是她在帮他挡掉麻烦,而他,却从未帮过她什么。
再度哭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把那只骆驼哭得手足无措不知所以,苏蓉这才把半个月来发生的事告诉他。
“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恢复的怎样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真难为她了,怪不得哭得那样委屈。
“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不过讲话还不是很清楚,只有师母听得懂,我都是一知半解。”
“你一直在师父家里帮忙照顾?”
“恩,不过现在姐姐回来了,我才放心回来。”那天师母劝解了她一番之后,她也同师母说起了他们的女儿,佳凝。
佳凝姐姐是物理学的教授,一直在英国大学里执教,丈夫是她的同事,一个很帅的英国大叔,其实佳凝姐姐也快四十了,只不过一直没要孩子。
当时苏蓉跟师母说,“我知道瞒着佳凝姐姐是怕她担心,可是,如果师父这次没有恢复得这样好,或者。。。师母,我觉得您应该告诉她实情,让她自己来安排,不然等佳凝姐姐知道后会内疚的。”
工作和家庭,爱情和亲情,如何把握和平衡,还要看佳凝姐姐自己的选择。
师母看着她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把师父的病情告诉佳凝姐姐。三天之后,佳凝姐姐回国,并且佳凝姐夫一个月之后也会过来,带着他们的研究项目到国内大学的研究室工作。
今天回来之前,佳凝姐姐抱着她说了很多话,流了很多眼泪,直到最后她说了一句“师父一定高兴得想吃啦”,终于把佳凝姐姐逗乐了。没想到回家之后,她却接了佳凝姐姐的班,哭了一个酣畅淋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抱歉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他一脸的歉意和郁闷,心里面暗暗抱怨,居然让邵庭那小子逮住机会大献殷勤。
“反正也没指望你。”她撇撇嘴,每次需要他的时候总找不到人,还好自己够冷静,处理得还算过得去,也幸好有邵庭帮忙,否则她势必要花更多的力气。
“下次我一定全程陪同!”他下定决心,总之决不能让邵庭那小子再有机可乘!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这次师父没事就谢天谢地了,还想有下次?”简直欠奏,敢咒师父他老人家再出事?
“是,没有下次,我保证!”赶紧往回找补,这话说得的确没水平,都是被她给哭晕的,居然说了这么没水准的话,“我以后一定不让你一个人辛苦了!”
“算了,公司的事也够你忙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唉,看在他也在外面忙乎了各把月的份上,原谅他了。
“除了托管计划被冻结之外,其他几件都处理好了,不会起诉,媒体也关照过了。”这一个月他一天也没得闲,以前一年的飞行里程大概都赶不上这一个月的。
“那就好,”她点头,抬手捏捏他的脸,“你看,都累瘦了,胡子拉碴的,象个野人。”
“那你就帮我补回来。”他亲亲她的脸,心中对她的渴望喷薄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可怜的苏蓉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就被某只饿狼给生吞活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二更,hiahia~~
第 47 章
自从师父出院之后,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想还邵庭的这份人情呢,还是真的对服务业的发展趋势感兴趣,居然隔三差五的找邵庭过来谈论一下餐饮业的现状和趋势,顺便给邵氏的这个支柱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支个招什么的。
邵庭能得老爷子的指点自然受宠若惊,而且餐饮服务是邵氏的主业,最近的发展恰巧遇到瓶颈,因此两个人的讨论逐渐深入,问题也越来越具体,后来的几次邵庭索把电脑和财务简报都拿了过来,看样子是对老爷子的支招很感兴趣。
苏蓉自打骆回来,一直想回公司帮他。虽然之前那个小曲让她郁闷了一阵子,老师的生病也着实把她累惨了,但是师母的一番话打消了她的疑虑,心里的疑问去除,自然见不得他的辛苦。那些意外给江城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小,虽然压了下去,但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淡化,所以各方面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看着他每天忙碌不停,实在是有些心疼。
怎奈师父常常一下课就叫她到家里报到,然后随手甩给她厚厚一沓报表,告诉她哪部分的费用有问题,让她帮忙找出到底是什么情况。
抬头看着师父和邵庭一边品茶一边讨论,轻轻松松的挥斥方遒,苏蓉每每对着报表欲哭无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命苦?
“累了吧,喝点茶歇一歇。”师父被师母叫去活动腿脚,邵庭捧着茶盘和点心过来慰问她这个命苦的杨白劳。
“谢谢。”苏蓉头晕眼花的从报表里抬起头,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笑。
“能得到先生这样的指点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并不敢指望真的把邵氏扩张出去,所以你也不用太辛苦。”他有些歉意的说着,看她不停的捏着眉心,忍不住心疼。
“你可千万别抱这种想法。”苏蓉听了他的话忙不迭的放下茶杯,“你以为师父只是心血来潮指点你几句吗?他老人家学风一向严谨,凡事只要是开了这个头儿,不看到成果是绝不肯罢休的,你的邵氏如果没有实现全国连锁海外上市,你以为师父会放过你?你以为我可以半路脱逃?”
“这么严重?”邵庭有些不敢置信,专门作ipo的公司也没有这么敬业吧。
“一点都不严重。”苏蓉狠狠的灌了一口水,“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把邵氏餐饮整顿好,不说一定要上市吧,至少要在全国的一线城市开上百来家的分店才算交待得过去。”
“嗯?那邵氏岂不是赚大了。”
“没错,天上掉馅饼了,而且最大的那个刚好砸你头上了。”苏蓉点头。
邵庭愕然,随即笑起来。
媚眼如丝,苏蓉只想得起这一个词。
“你们两个笑什么呢,这么高兴?”师父“放风”回来,乐呵呵的问。
“高兴?师父,您觉得我高兴得起来吗。”
“怎么高兴不起来了?年纪轻轻的,多做点事有什么坏处。”师父瞥了苏蓉有气无力的表情一眼,没好气的说,“想当年,我们在做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时候,连计算器都没有,是靠算盘一点一点的把全国的统计数据算出来的,报表全是手工抄的,哪有现在这么简明易懂啊。。。”
“了解,收到。”苏蓉立刻直起身体作神矍铄状,师父的“想当年”可不仅这一段,她现在一点也不想重温历史,只好连连保证,“师父,您当年的丰功伟绩徒弟时刻牢记在心,我一定向您学习!”
苏蓉向站在她身边的邵庭连使眼色,邵庭会意,立刻继续之前的问题跟老爷子讨论起来,暂时解除了苏蓉眼前的危机。
苏蓉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正高谈阔论壮怀激烈的师父,还有邵庭。
“扩张最有效的途径当然是收购。”邵庭恭敬的回答。
“没错,典型的拿来主义,虽然我并不欣赏,”老爷子是实业救国的忠实拥趸,对资本市场的运作一直持保留态度,“但是在餐饮行业来讲,还是可行的。毕竟位置优越的饭店在每个城市里都是稀缺资源,谁也不可能把地空在那里留着给你建饭店。”
“是,所以即使收购也只是针对那些业绩不好的饭店,低价收进来,利用对方的地理优势和我们的管理优势,有效的提升业绩。”
“话虽如此,但是我所知道的那些所谓的收购,手段实在龌龊,资本运作这行里就没几个本分的。”
老爷子的偏见还挺深,一旁的苏蓉感叹着,听到这里立刻感到脊梁上一股凉气窜起,貌似她也是这行的吧,至少曾经是,不过,威廉大叔很本分的啊。直觉反应要出口辩解,却听到邵庭已经在回答。
“先生,”自从她提过一次之后,邵庭就称呼老爷子为先生,不过师母还是叫师母。“资本作只是一个手段,本分与否还是要看主导者自己,邵氏即使收购也不会玩那些花招。”
“嗯,好小子,咱们可不能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当然。”
苏蓉低头看着眼前的报表,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思却飞到了他那里。
江城最近诸事不顺,骆的身边只有楚离一个人做帮手,两个人前一段的鞍马劳顿还没有缓过来,又开始着手调查那些意外背后的真正原因。
连她都感到奇怪,江城在建筑业虽然不敢说是叱咤风云,但起码也是靠这个发家的,怎么可能在这样基本的安全措施上出纰漏?而且,经过这两年的整合,那些管理不善的队伍和人员大部分被清退,留下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施工队伍,安全管理又是建筑行业的重中之重,施行了多少年的安全流程怎么可能无端的出状况,还这么凑巧的赶在一起?
她也怀疑过邵庭,要说这背后的动机,邵氏的嫌疑的确最大,他们的地产公司最近的发展势头迅猛,接连拿下了几个重点工程,业绩非常耀眼,直逼最近以守代功的江城。不过,她很难相信这个推论,虽然他的背景值得商榷,但是以邵庭的脾气秉和为人,要说邵氏跟江城在商场上争个你死我活的还有可能,这背后下黑手的勾当,他应该做不来的。
那么,这背后搞鬼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节日快乐!放假要好好休息呀,好好休息~~
第 48 章
放下楚离刚刚拿来的报告,骆皱了皱眉,随手摘下无框眼镜,用手背盖住双眼,陷入沉思。条条线索都指向邵氏,可是,以邵庭的为人,本不屑出此下策。
内线电话响起,他闭着眼随手接起,只听了几句,突然惊起,蓦的睁开双眼——
“舅母,您说什么?”
“小涵,你外公他的病情加重,刚刚送进加护病房,你要是有时间,赶快过来看看吧,我怕。。。”外公最近的身体情况不好,舅母前些天就回上海去看他,难道?
“好,我立刻安排。”
放下电话,他低头想了想,通知秘书请楚离进来,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苏蓉正在上课,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只告诉她他的外公病重,让她立刻请假跟他去外公家。连续两位长辈病重,她的心里承受能力遭到了空前的挑战,草草结束课程,立刻向主任请假。生老病死人人无奈,主任很通情理的准了假,她抓着手袋就冲出了校门。
司机师傅体谅她的孝心,一路开得飞快,终于感到机场。
远远的就看见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那里,也是一身轻便,什么行李也顾不上拿。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不是平常的温暖,居然也是冰冷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
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说,“是不是因为我那天说错话,应验了?”
一时没有转过神来,看着他落寞的表情,突然想起那天他说师父的话来,刚要笑他无聊,立即意识到他是真的担心,才会因为一句无心之语而自责。转过身环抱住他,象安慰小孩子那样拍打他的后背,不停的重复着,“没有的事,外公一定没事的,不要瞎心。”
十一月的上海,冷,多雨。
撕不开扯不断的细雨下得人烦躁压抑,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片刻没有耽搁的感到上海最有名的心脏外科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与他家的亲戚见了面,包括那位靠在病床上吃着薯片的老人家。
他的脸色立刻就冷下来,要不是碍着病人和长辈的面子,怕是当场就要发飙了。
“舅母,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看着有些愣忪的舅母和无措的洛诗,还有那一大家子远远近近的表姨母和堂舅们,他突然感到厌烦,算来算去无非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现在居然联合起来算计起他来。
“噢,你外公他刚刚脱险,医生说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舅母脸上有些讪讪的,大概没想到他会来得这样快,而且,还是带着她来的。
“小涵啊,多久没见了?表姨可真有点想你呐。”旁边过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得,很时髦,只不过不太符合她的年龄和身份罢了。
“恩。”他淡淡的打个招呼,拉紧她的手来到病床边。
“外公,我来看你了。”他俯下身去在老人的耳边大声说话。
“哎?是小涵啊,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你要是再不来,外公可要生气了。”老人中气十足,一点也不象需要深切治疗的样子。
“我带了未婚妻来给你看看。”外公有轻度的脑萎缩和健忘症,还有些耳背,越是久远的事情记得越清楚,反倒是眼前的事情总是糊涂。
“什么未婚妻,洛诗不是一直在这吗?洛诗。。。”老人向床尾叫着。美丽的公主想要过去床边,却被他挺拔的身躯挡住,无法靠近。
“她叫苏蓉,外公,我说过要带她来见你的,今天夏天的时候,你忘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过来,倚在身边,把她的手放在外公的手里。
“我才没忘,是叫苏苏吧,我记得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闪现着孩子般的认真表情,与师父别扭的时候很象,心中立刻生出亲近的感觉。
“外公,我是苏苏,我来看你了。”握住老人干瘦的手,轻轻摩挲。
“恩,多有灵气的姑娘,小涵你的眼光不错。”老人乐呵呵的眯缝着双眼,频频点头。
“那当然。”听他得意的口气,好象考试得了第一名似的着急夸耀,她的嘴角向上弯起。
身后,公主和老佛爷的嘴角也弯了起来,只不过是向下的。
不管身后多少双嫉妒、不满和郁闷的眼神,骆带着她离开病房回到他原先住的屋子。一座幽深的院落,一幢异域风格的三层小楼,他的房间在顶层,是典型的男孩子的风格,满墙的武器图画和满架的飞机模型,看上去蔚为壮观。
“你小时候喜欢飞机?”伸手去那些已经有些年头的糙模型,在那个时候,有这样一架子的模型,一定很让人羡慕吧?
“恩,我曾经想做飞行员,可惜眼睛不合格。”他习惯的去扶鼻梁,尽管那里并没有架着镜框。
“不过你开车很好啊,也算去之不远了。”
“呵,多谢老婆大人安慰。”他笑着亲她的脸,被她躲开。
“嘿,谁是你老婆啊?”她瞪眼。
“当然是你,只能是你,你以为还能是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着直白的情话,她低头,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效果从来都是加倍的,甜蜜。
“刚才外公已经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了,谁也不能再耍什么花招了。”他的声音转高,坚定的说。
“谁要耍花招?”不是来探病吗,虽然病人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不过,没事不更好吗?
“你以为舅母让我过来是为什么?外公的确生病了,不过你也看见了,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她们的算盘,打得够响。
“恩,的确是。”
“舅母还是没有死心,她带着洛诗在这里,还能打得什么算盘?不过是想利用外公给我压力,让外公亲口点这个鸳鸯谱,算准了我一定不会公开违抗他。”
这么险?
“不过她们没想到你会来,而且外公还很喜欢你。他刚才夸我眼光好,等于就是承认了你的身份,没人敢再反对。”没想到她那么得人意,外公是真的喜欢她。
他低头吻她的发心,终于可以放下心了,不用再担心家里的反对给她造成压力。有外公的首肯,他们起码不会再明目张胆的刁难她,已经足够了,而暗地里的为难,有他挡着还不至于有什么影响。接下来的,就是他和她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本周争取把国庆的欠账填平,尽量争取每日一更!
第 49 章
热闹的晚饭过后,骆被一大群亲戚当中带“父”字的表姨父堂舅父拉去聊时事谈经济,留下她和若干女亲戚一起谈天说地,临走的时候他说“别担心”,可独自面对这些姨母舅母们,她的自信远没有面对那些副总时来得充分。
所谓的“来者不善”大概就是如此了吧?看着温柔甜美的王洛诗被舅母领过来,她就有种预感,接下来要上演的是“三堂会审”还是“批斗大会”呢?
“他舅妈,你们家洛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他表姨,你们别夸她了,这孩子,刚才还掉眼泪呢,说骆哥哥嫌弃她呢。”老佛爷拍拍小公主的手安慰着,眼睛却向她这边飞过来。很明显的不满,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了,本就是明示。
“哎哟,洛诗快别难过了,谁不知道你骆哥哥从小最疼你,哪次见面不带着你到处玩啊。”另一位女士花进来,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啊。
苏蓉坐在沙发上,低头喝茶,打定主意绝不轻易答言,且让她们说个够吧。
几位女士再接再厉,固执的围在她的前后聊自己的天,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大的嗓门,隔着一个沙发聊天都不嫌累。
“洛诗今年大三了吧,念得什么专业来着?”
“念的是外交管理学院,毕业了是要去当外交官的!”
“啊哟,洛诗可真厉害呀,不象我家的那丫头,什么没出息念什么,非要去考师范!也不想想,有几个当老师的有大出息的,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找个老公嫁了算了。”
这位表姨的嗓门真大,而且就站在苏蓉的身后,她的耳朵被震的嗡嗡响,可是又不好用太明显的动作,只好无奈的按了按耳朵后面。
“你以为现在当老师的那么好嫁呢?有几个能像苏小姐这样攀上个金婿的呀?”
刚才还是指桑骂槐的影她,现在可已经是直接出招了,苏蓉的嘴角绷起来,忍让也是有限度的,如果这样欺负人的话。。。
“你们别说得那么难听,苏小姐跟小涵可是情投意合呢。”舅母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笑吟吟的敲边鼓。
苏蓉乖巧的一笑,在适当的时候示弱,乃是最佳的惑敌之术。
“苏小姐是作老师的啊,是不是很辛苦啊,我有个表侄女也是当老师的,每天被那帮小孩子折腾得够呛。”
“可不是,现在的小孩子啊,一个个的得跟小耗子似的,一不留神就逃课、打架、早恋的,你说当个老师还真不容易呢。”
“你说的那些还算好的,我那个表侄女是幼师,整天追着孩子跑,吃喝拉撒的都得管。”
“幼师算不错了,孩子小,虽然吃喝拉撒的管起来挺麻烦,但最多也就是身体累点,要是孩子大了,不但费力而且劳心,咱们本都想不到的那些妖蛾子那帮孩子都能给你整出来。”
“没错,听我女儿说,她们学校前阵子不是有个高一的女生跳楼了吗,听说啊,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番,然后就自杀了。听说那个老师也被警察带走了呢。”
“是吗,这年头的老师还真是不好当啊,一不留神就进了警察局了,啧啧啧。”
几个女人差点把老师说成了本世纪的悲情职业,然后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她,等着看她的窘态。老佛爷也一边喝着茶一边盯住她瞧,看样子是很满意这番话的攻击,洛诗公主也闪着大眼睛看着她,眼里的那点同情很快被幸灾乐祸所代替。
苏蓉既不着急也不恼,端着茶杯象征的抿了一口,“这毛尖不错。”
周围的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想不理这茬儿蒙混过去?没门。
“苏小姐觉得,当老师是不是很辛苦?”对面的表姨沉不住气了,她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这位一点反应都不给?她不答言这戏可怎么唱下去?
苏蓉抬头看了她一眼,了然的眼神扫过她,看得她脊背一凉,微微后退了一步。
“各位表姨和舅母,现在哪有不辛苦的职业呢?老师有很多种,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清楚,至于我做的这种辛不辛苦,那要看象洛诗妹妹这样的学生守不守规矩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一定要她说,那就说喽。
“这关洛诗什么事?”旁边的表姨很不屑,“洛诗念得是外交学院,那可是培养外交官的地方。”
“就是啊,洛诗她们学校可不是谁都能考上的,不但分数高,家世也要清白,怎么可能有那种不听话的学生。”
“我知道,所以我没觉得辛苦啊。”苏蓉微微笑,冲着表姨赞同的点头。
“说什么呢,我们说的是洛诗她们学校。”表姨撇撇嘴。
“唔,外交学院的研究生班,有一门课是我教。”她诚恳的点点头,“来上课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外交官没错,他们既没有调皮捣蛋的,也没有跳楼自杀的,所以我应该不会有进警局的机会。”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反击,几个女人脸都绿了,给外交官上课,她当的是什么老师啊?疑问的看向信息提供者,老佛爷有些尴尬,她不过是个大学老师,怎么连外交学院的课都能上,还是研究生班?
“那我怎么从来没在学校见过你?”看见那几位吃鳖,洛诗小公主不甘心,出声置疑。
苏蓉叹气,怎么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我的课通常是在部里上,你见不到我也正常。”既然人家问了,还是得回答,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等洛诗妹妹真的成了外交官,欢迎你来听我的课。”
这次小公主终于听见了,也听懂了,白皙的脸孔憋得通红,已经是泫然欲泣了。
苏蓉在心里摇头,这样脆弱的温室花朵,大概也只有温室最适合她。“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儿这出可算是大戏了,可惜,她无意出演,更无意旁观。
突然的电话铃声救了她,礼貌的致歉、起身,离开那个令人别扭的包围圈,把一群唱念俱佳的最佳女主和女配们留在身后。
第 50 章
号码是再熟悉不过的,边往外走边接通,那头是渴盼已久的声音——
“想不想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我十岁以前生活过的城市啊。”低柔的声音随着电波传来,轻浅的萦绕耳畔。他生活过的城市么,这么灵秀的江南小镇,难怪他的讲话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些妩媚的腔调,想起在江城初见时的情景,心底涌上丝丝甜蜜。
“那你有没有骑着白马踏着五彩祥云而来呢?”她轻笑着,他是她的英雄,救她于水火。
“什么?”他愣了一下,就是出去逛逛顺便买些衣物,还用得着骑马吗?开车行不行?
“呵,没什么,你在哪里?”拍拍脸颊,有些轻佻了。
“我在车库,你出门往左拐,顺着石子路走就能看见了。”
“好,我就来。”
在车上把刚才的戏文当笑话念给他听,他却不象她那么轻松,眉头皱起来——
“她们这么说你?”
“呃,也没什么,不过是闲聊罢了。”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苏蓉反过来安抚他。
“哼,外公都已经认可了,她们还不肯死心。”这样张狂的围攻,真的不打算把他放在眼里么?为了一些小利,她们还想要怎样?
“哎,都说了是闲聊,我不是也反击了吗?”看看他绷起的嘴角,她有些担心,“都是些长辈,说说也就算了,我不会放心里的。”
“你不知道,她们,不过是为了江城的股份。”
“她们有江城的股份?”
“不是股份,我不过是最招母亲的叮嘱关照他们一些,每年派给他们一些红利。大概是听说我把江城转到你的名下,害怕再也拿不到红利,才跟舅母一起想促成我和洛诗的事情,到时候自然可以继续不劳而获。”
“即使那样的话股份也还是在我名下呀?对她们关心的东西本一点影响也没有啊。”苏蓉摇头,骆跟谁结婚和江城的股份以及她们的分红本没有关系,这些人哪里来的热情那样围攻她?
“她们只愿意按照自己的逻辑去考虑问题,因为她们本不相信江城已经属于你了,才会那样帮着舅母。”
苏蓉点点头,她们匪夷所思的思维逻辑已经领教过了,真是令人心有余悸。
“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用顾着谁的面子,该怎样就怎样。”
“嗯。”苏蓉的眼睛眨了眨,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也就算了,毕竟还是长辈,她还能怎样?眼看着他又要开口嘱咐,她决定还是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免得一路上都要听他的唠叨,这家伙的功力都快赶上师父了。
“那个,她们说你每次见到洛诗都会带她出去玩,是不是真的呀?”
“别听她们胡说。”扭头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狡猾的样子,知道她是故意的,没好气的回答一句,忍不住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要尽说些不着边的话,想想等下要买些什么,不要漏掉了,我们还要在这边住上一阵呢。”
“咦?你不是还要调查那些事故吗,不查了?”外公身体看起来并无大碍,就这样留下了?
“有阿楚在查,再说,我也想留下来是陪陪外公。”骆看着眼前的马路,眼中浮上一抹愧疚,“以前很少有机会这么陪他,虽然这次只是虚惊一场,但是我真的害怕以后想陪都没机会。”
刚听说外公病情危急的时候,他是真的紧张,以前总是忙着为公司为别人到处跑,只能趁着出差的机会来看看,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外公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他了。
外公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他们也陪了两个星期,而且是实实在在的陪着,除了晚上回老宅子休息,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医院里。
不过要说陪,还是她陪着老爷子的时间比较多,骆总裁大多数都是坐在沙发上看公文写邮件,只偶尔在被老爷子问到的时候才停下来说上几句。
老爷子祖上世代经商,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历过商海沉浮,如今虽然有些健忘,但对往事的记忆反倒格外清晰,说起过去的老掌故仍然头头是道绘声绘色,苏蓉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与老爷子探讨争论一番,惹得老人谈兴大发,慷慨激昂的讲个不停。
“想当年,我爷爷那会可是给胡雪岩当过学徒的,跟着胡老板东奔西走,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呢,要不然,哪来的这份儿祖业呀。”
“红顶商人哎,真了不起。”苏蓉一连崇拜的表情看的老爷子心情大好。
“那当然,想当年胡老板的生意做得可是大了去了,没有他做不成的生意。”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呀,树大招风,还是被人家当成了眼中钉啦。”
苏蓉一看老爷子的情绪很有些低落,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打茬,只从身后的果盘里拿了个橙子来剥。
老人家毕竟年岁大了神不济,吃着橙子就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把被子掩好。回头看他时,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淡定表情,转念之间明白过来,老爷子讲的这些八成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了,难怪无动于衷呢。
拿了瓶果汁坐到他身边,他往里边让了让,让她坐得更舒服。小声地喝着果汁,凑过去看他的笔电,是阿楚发来的对工地事故的调查报告。凝神看了一会儿,抬头去看他,他轻轻的点头。
“要回去了?”她摇着空了的果汁瓶子,那报告上讲的如果属实,回去后少不了一番动作。
“嗯,外公明天出院,我们后天回去。”他合上电脑。
“我觉得,他不象是会做这些事的人。”虽然她这样说也许他会不高兴,但她确实不相信这些事情会是邵庭指使。
“我知道。”毕竟也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不爽他觊觎阿苏,但他的为人和秉还是清楚的,“阿楚的调查里说的是骆氏,而骆氏不只他一个人。”
“但他不是骆氏的当家吗?没有他的允许怎么可能。。。”
“骆氏复杂的很,即便是邵庭现在也不敢说完全控制了骆氏。”所以,即便不相信是他所为,有些事也不得不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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