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辰觉得自己被柯南附体了。
    真像只有一个。
    接下来，黄辰把调查目光，放在那些被更换下来的第一代电浆电池上。
    所有的第一代电浆电池都打上了报废标签，还是黄辰亲手打上的。
    这些电浆电池的结局将会是被运往省级分部，再由分部进行专业拆解，把可回收的金属回收后，剩下的液态储能材料进行无害化处理。
    因为最近更换下来的第一代电浆电池有些多，所以每天售后维护站都会通过公司专用物流通道，把这些需要处理的报废电池发往省级分部。
    傍晚五点半，又是即将发货的时间。
    黄辰漫不经心地来到维修车间的仓库里。
    此时仓库只有他一人，这里又是他地盘，按理说黄辰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制止。
    但黄辰依然有些心跳加速，做贼一样的紧张感。
    因为他要给其中两套电浆电池装上定位器。
    这两块定位器都是黄辰从网上买的，尺寸不过邮票大小，厚度只有五毫米。
    按照网店里介绍说明，这种定位器是安装在宠物项圈上，给宠物定位，防止宠物走失用地。
    但黄辰觉得这种尺寸迷你，背面还带磁吸固定功能的定位器，明显用途不纯。
    甚至高配版还带语音传输功能，下载个专用APP，就能随时监听附近的声音。
    黄辰只买了基础配置版，内部电池可以工作七天。
    如何安装定位器，黄辰也想好了。
    黄辰对电浆电池的构造了如指掌，他装作例行检查样子，走到摆放电浆电池的货架旁。
    然后背对着仓库摄像头拍摄角度，把定位器塞进了电池的数据端口下方。
    电浆电池的封装程度非常高，定位器如果固定在电池主体四周，就会导致电池在装入车内时无法合拢。
    固定在电源输出口附近也不行，电浆电池工作时释放的最大电压高达600伏，经过变频器才转换成380伏供给两部电机。
    定位器装在这里，很可能会受电压释放出的电磁场影响。
    装在数据读取口下方刚刚好，这里没有电磁场影响，数据读取口与疾雷汽车线路连接时，下方本身就有一厘米左右的空间，可以互不干扰。
    并且数据读取口是黑色的，和定位器颜色相同，如果不是用手仔细去摸，根本发现不了。
    为了增加牢固性，黄辰还特意在定位器背面涂了一层工业胶。
    ……
    二十分钟后，物流部门的员工来了。
    他们通过库房里的专用电动叉车将这批电池装载进汽车货柜中，然后在库房的出入库管理系统里签字后，开车走人。
    黄辰早早回到家中。
    手机的APP上，两个移动的绿色小点重合在了一起。
    这种小巧的定位器都是采用4G基站定位，在精度上比不了卫星定位，但信号覆盖强，即使在车内依然有信号。
    APP里自带电子地图，只是随着观察时间边长，黄辰也越发变得疑惑起来。
    这两个信号源没有任何问题，它们此时已经跑到了高速入口，朝湘南省省会方向行驶。
    这和黄辰的推理结果不一样。
    疾雷汽车无法安装第三方电池，只有配套的电浆电池才能通过车载程序认证。
    可这批电浆电池，为何又按照正常程序，被发往了省会？
    四小时后，物流车抵达省会城市，并且最终在省级分部那里停下了足迹。
    黄辰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过两天，这批电浆电池就会被集中处理回收吧。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黄辰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又熬了一小时，看信号源位置依旧不动后，黄辰便带着满肚疑惑睡去。
    翌日六点。
    黄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定位器的APP，查看那两个定位器的信号源位置。
    这一看，让黄辰瞬间清醒，吓的口干舌燥。
    这……这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原本位于省分部的信号源位置，赫然变成了潇州市，与代表了自己位置的黄色信号源，只有几公里之隔。
    早上八点，两个信号源动了。
    黄辰九点接到外出任务，他干完活后，立刻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信号源赶去。
    信号源的定位不精准，但只要把目光聚焦在疾雷汽车身上，就能轻松找到。
    信号源在一家规模挺大的商场门口，黄辰在那里找到了一辆疾雷汽车，并且车门印有瑞达公司的广告语。
    当这辆瑞达公司的疾雷汽车开始移动时，信号源也跟着动了。
    实锤了。
    这一瞬间，黄辰觉得自己卷入了一场巨大黑幕之中。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些更换了第二代电浆电池的疾雷汽车，在当初更换电池时，不去选最符合利益地按照电池衰减程度定价的回收电池方案。
    而非得把一代电池报废。
    因为按照电池衰减定价的回收方案，那些被回收了的一代电浆电池，都会运往位于中云的巨兽工业总部。
    在总部那里，这些回收回去的电池都会被技术修复一番，然后被用在一些只供内部使用的场地特殊车辆设备上。
    如果贴了报废标签，就只会被送到分部进入拆解回收，再把那些不能回收的无害处理掉。
    拆解回收，然后无害处理。
    这就意味着这些进入报废程序的电浆电池，不会被公司投入过多的关注目光。
    这样分部那边的某些人，才有机会把这批电浆电池给偷梁换柱。
    下午时候黄辰按照信号源，找到了另一辆疾雷汽车。
    通过车牌和维护日志对比，确认那两块被装了定位器的电浆电池，就是从这两辆疾雷汽车拆下来的。
    够专业啊！
    不仅电池是同一批，还从哪辆车拆下来的就装回到哪辆车里去，最大程度减少车载程序异常可能。
    那么……
    那些刚刚更换的第二代电浆电池，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瑞达公司里的六十辆疾雷汽车，只剩最后两辆没有更换第二代电池。
    黄辰很想趁着他们再来更换电池时，在新电池上动手脚装定位器。
    可思来想去，黄辰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不敢。
    瑞达公司既然敢把第二代电浆电池拆下来，就肯定有他们地销路。
    这些电池当然不可能用在疾雷汽车上，用途一定是见不得光的。
    既然见不得光，那获得这些电池的人，肯定就会对这些电池进行改动调整。
    如果黄辰装了定位器，必然会被他们发现。
    对方都有能量从分部那里偷梁换柱第一代电浆电池，还没本事直接调取潇州市售后维护站的监控，去查找‘内鬼’？
    一旦被他们查出，黄辰害怕自己被彻底“封口”。
    黄辰决定调查到此结束。
    通过调查揭露的这块巨大黑幕，压到黄辰透不过气来。
    夜晚。
    黄辰躺在床上，睁着惶恐不安地双眼，像个不会动的木雕泥塑样看住眼前那片黑暗。
    怎么办？
    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主管保持工作上的默契？
    还是把调查过程整理成证据链，交给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