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内南博纳被带到一栋红色的小楼里。
    从装饰来看，这栋小楼应该是基地专门用来接待专家和领导用的。虽然小楼被临时安插了不下十名看守岗位，上个洗手间也得在监视之下。
    但比起那些蹲在闷热仓库里连口水都不能喝的同僚，局长内南博纳已经足够幸运。
    那位校官审问者，端了一份撒了鱼子酱的熏鱼和面包放在局长面前，开口道：“从克里姆林宫派来的专家正在飞机上，他们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可以抵达基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莱蒙托夫，是这个基地反间谍作战室的指挥官。”
    “基地……”
    局长内南博纳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咖啡轻轻晃动，“我能问一下嘛，来的路上我就好奇自己到底在哪里，基地这个名词我也听到了好多遍。”
    “从我们飞机落下，到战机和地面搜索人员赶来，不到十分钟。我很好奇，俄国有哪座基地，能配备如此之多的警卫力量。”
    “你不知道？”莱蒙托夫上校有些戏谑地看住他。
    后者连连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这里是亚姆斯克弹道导弹测试基地，如果不是你们飞行员把你们带到这里，我们也不会见面。”
    局长内南博纳表情立刻僵硬。
    比起外界新闻隐隐绰绰的传闻，身为美国最高部门长官之一的内南博纳，当然有更加可信的渠道了解这座基地。
    他想起不久前在某次会议上，听五角大楼里的人谈论过这座基地，和基地内正在测试的那款弹道导弹。
    “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莱蒙托夫上校表情变得而严肃了，“另外还有一个克里姆林宫那边必须要弄明白的问题，你们飞机是如何规避我们雷达探测的？”
    “我们雷达探测到你们飞机时，你们飞机高度已经不足地面五百米。”
    “如果是超低空突防，可我们并没有在那架飞机上检查到对应的地形匹配飞行设备。另外波音747的机体结构，也无法完成突防任务。”
    看对方“认真”样子，局长内南博纳有些想笑，“不是你们故意关了对空雷达？”
    “局长先生，我想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莱蒙托夫上校皱起眉头，“这是一起可以直接威胁到俄国国土安全的严重军事事件，现在事件里最关键的两名飞行员失踪，而你就成了我们唯一掌握的最高信息渠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出了这件事，我们俄国战略部门随后做出了哪些军事应对。”
    局长内南博纳喝了一口咖啡，“我要求见莫斯科的塔梅奇先生。”
    “美国使馆的大使塔梅奇先生？”莱蒙托夫上校怪声怪气道：“你不会见到除了飞机上以外的任何一个美国人，事实上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美国方面，好像还无法确定这架飞机到底落在了哪里。”
    “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美国人的阴谋，还是局长先生你自己联合了两名飞行员弄出的计划。”
    “但我想告诉你，本次事件，在我们没有弄清你们到底是如何躲避我们防空雷达探测，和目地时，就不会结束。”
    局长内南博纳从谈话中捕捉到一条信息。
    他说美国很可能还没有弄清飞机到底落在了哪里。
    如果是正常飞行，此时局长先生应该已经在华夏的西郊迎宾馆美美睡上一觉，次日就会与那位傲慢的年轻总裁，举行一场美国上下瞩目的会谈。
    那么无论是不是俄国的阴谋，美国那边，很可能真不知道飞机落在了哪里。
    不过在这次事件中，美国和他本人都是清白地。
    可局长内南博纳也知道，无论他如何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
    “我相信我们的国家。”局长内南博纳神情坚定，“最迟明天，他们一定会有消息渠道获知，我们被扣押在了这里。”
    “另外我想告诉你。”
    “在这架飞机上，不仅有我这位社会保障局局长。还有整架波音747，除飞行员外的机组成员，还有来自美国数十家全球知名媒体的记者团队。”
    “我不知道你们劫持这架飞机的意图。”
    “但我知道，时间拖延越久，你们承受的国际压力就会越大。”
    莱蒙托夫上校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那我也告诉你。”
    “为了俄国领土安全，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局长内南博纳，和莱蒙托夫上校的谈话不欢而散。
    他们谁都认为这次事件是对方策划的，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惊天阴谋。
    为了破解这场“阴谋”，亚姆斯克弹道导弹测试基地内，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所有与导弹相关的测试全部暂停。
    负责警戒的地面和空中力量得到战时授权，发现任何不明身份人物，或车辆飞行器，对方一次不听从命令，就可不经过指挥室授权，直接开火。
    那架停泊在废弃跑道上的波音747，也被基地内的导弹拖车，拖到了机场机库中。
    基地内有的是专家。
    他们负责研究测试弹道导弹都信手拈来，更何况研究飞机？
    现在这些专家们齐聚机库，打算把这架波音747拆解成波音公司机械师来了，也难以复原的零件拼图。
    尤其是飞机驾驶舱。
    这些专家们认为飞机躲过沿海对空雷达，内陆防空雷达的关键，很可能就在驾驶舱里的某些设备上。
    甚至，美国还安排了其它某种极为先进的隐形飞机，在那条航线上伴飞。
    不然没有任何理由，飞行员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另外通过拆解前的拍照备份检查，这些航空航天方面专家们发现眼前的波音747飞机，已经没有了最重要的两块黑匣子，和驾驶舱操作记录储存器。
    黑匣子所在位置，有被人暴力切割痕迹。
    驾驶舱除了丢失储存器外到完好无损，但专家们发现舷窗玻璃，有近期内被拆解安装痕迹。
    这不是正常养护维修的痕迹，正常维护会更换螺丝垫片，更换玻璃密封条。
    眼前这架飞机驾驶舱玻璃，有几处地方甚至连螺栓都没拧紧。
    有了这些发现，就可以很合理推测，两名飞行员是在锁死隔离门后，通过外部人员配合，把舷窗玻璃拆了当门离开飞机。
    没有了黑匣子和储存器，这帮专家们干脆取出了驾驶舱飞行设备上关键控制芯片。
    这些芯片和电脑芯片一样，都带有很小的缓存空间，用专门的设备读取，可以读出十到二十条保留在缓存里的最后操作记录。
    然后他们骇然发现，这架飞机是被人外部接管了自动驾驶系统，遥控降落在了那条废弃跑道上。
    根据缓存里的最近发现，那有先进隐身战机，跟着这架波音747一起伴飞的推测也就成立。
    隐身战机提供实时地形匹配导航资料，让这架波音747超低空飞行，躲过了雷达探测？
    专家们下意识认为这不可能，可又找不出其它合理推测。
    美国人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
    亚姆斯克弹道导弹测试基地如临大敌，但外界还是祥和一片。
    载着洽谈队伍的波音747飞机，从日本经过时，日本塔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飞机接近华夏领空，华夏地面塔台也没有察觉不对。
    当初飞行员说飞机机翼出了点小问题，要飞往齐州岛降落维修，这也正好解释了，飞机晚点了快五小时还没抵达的原因。
    知道这架飞机出了问题的目前只有美国和叶青。
    美国航空指挥部门，眼睁睁看着这架飞机的GPS定位信号，一直飞到了华夏尚海。
    结果GPS突然消失。
    他们询问尚海机场，对方告诉他们几小时前，这架飞机就转飞了南韩齐州岛……
    这不可能。
    他们火急火燎询问齐州岛机场，对方果然说没接到这架飞机的任何降落请求。
    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