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饭店会场外，高成怔怔看着被问话的员工，着急道，“再好好想想，有个壁炉的酒窖，暂时不会使用的房间。”
    “嗯，这里的确没有你说的那种房间……啊，会不会是马上要改装的旧馆那边，那边好像有。”
    杯户饭店旧馆楼顶。
    覆盖着积雪的烟囱发出阵阵撞击声，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女人身影艰难掀开铁皮遮盖翻身爬到外面，难受地喘起粗气。
    “这里是……”
    “biu！”一发子弹骤然穿透女人肩膀，带起的鲜血飞洒溅落在雪地里。
    “啊！？”
    女人惊骇回过头，脸色苍白地看向天台楼梯门口出现的两道黑色身影。
    “我想死你了，雪莉！”琴酒握着消音手枪，冷笑着走上前，“看到没有？黑暗中迎风迎风飞舞的白雪，配上滴在上面的鲜血，真是太美了。”
    变大的灰原喘息着靠在围墙上，肩膀血流不止：“琴酒……”
    “哼，”琴酒邪邪咧起嘴角，“穿戴着瞒骗组织的眼镜还有工作服而死，实在有些难看……不过这里倒很适合处决背叛者，没错吧？雪莉！”
    “你怎么……怎么会知道我从烟囱出来？”灰原吃力问道。
    “头发，”琴酒笑道，“我在壁炉旁边发现你略带红色的棕发……你是被匹斯可逮到，还是趁他不在自己偷偷潜进那个酒窖里的我不知道，不过那个时候，我可是清楚听到你从壁炉里传出的颤抖的呼吸声……
    “我原先可以让你马上死在那个肮脏的壁炉里，不过我想让你死得漂亮一点倒也无妨。”
    “是吗？”灰原面色平静道，“那我得谢谢你的好意咯，亏你还真有耐心，大冷天的还在这里等我……”
    琴酒紧了紧手枪：“趁着你的嘴巴还能动我就问问你，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从组织的毒气室里消失的？逃离组织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灰原咬起牙关：“杀了我吧。”
    “不说吗？还是这么天真，担心牵连同伙？”琴酒抬枪瞄准灰原另一只胳膊，“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嗯？！”
    扣下扳机的刹那琴酒眉头猛然一跳，条件反射般冷厉反身朝后面射击。
    “biu！”
    子弹落空打在门板墙壁上，高成手持洞爷湖和琴酒错身而过，头顶一把消音手枪高高抛起旋转着落往楼下。
    “什么人？”琴酒目光紧缩看向险些砍倒他的高成，急忙夺过旁边伏特加的手枪瞄准高成。
    “biubiu！”
    又是连续两道枪声，灰原睁大的眼睛中，一发子弹被木刀弹开，一颗却直接穿透高成左肩，鲜血飚洒染红积雪，沿着手臂流下的血丝触目惊心。
    “城、城……”
    高成垂着左臂，两眼平静看着对面举枪的琴酒。
    冰冷的眼睛，无法看穿的手腕动作，只能通过枪口勉强跟上……
    原来还是小瞧了琴酒，头一次连子弹路径都难以判断。
    “为什么？”灰原失神地看着眼前一片鲜红，“不是说了别来吗？”
    “是说过了，”高成捏紧洞爷湖重新展开身形，“不过要是连手下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当老板？”
    “老板？”琴酒看着挑起的木刀脸色阴沉得厉害，面对高成没有丝毫放松。
    普通的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口罩，看起来相当眼熟又格外陌生……
    “不管你是谁，都只是来送死而已！杀了你再调查也不迟……”
    “biubiu！”
    琴酒连连又是数枪瞄准高成，一发好歹擦过高成脸颊，一发却直接被木刀劈开。
    怎么可能？子弹居然……
    琴酒目光紧缩，来不及惊讶眼前便突入高成闪电般近身的身影，口罩松脱，淡漠、杀机、浅笑、些微苍白的邪魅面容深深映入眼底，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
    “砰！”木刀挥落，琴酒面色震骇地被巨力抽飞重重砸在身后墙壁上，内脏都似乎错位般。
    “大哥！”伏特加慌忙扶起琴酒。
    “走！”琴酒闷哼着站起身，冷冷看了一眼高成一眼，迅速后撤离开天台。
    楼顶上顿时恢复沉寂，高成站在雪地间也没有去追击，只有手臂鲜血静静滴落。
    “嘶！痛痛痛！痛死了！”确认琴酒真的走掉，高成身体蓦然一软跪倒在地，龇牙咧嘴地捂着左肩，“小哀啊，以后少看点电视，什么中了好几枪不是要害就没事，咳咳，怎么到我这里才一枪就不行了……”
    灰原扶着围墙艰难走进，苦笑间眼里不经意泛起泪花。
    “叮铃铃——！”一串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夜空，飘飞的落雪间一道青烟从烟囱升起。
    “旧馆404号房目前有火灾发生，重复一次，旧馆404号房目前有火灾发生……”
    “火灾？”高成回头看了看冒烟的烟囱，连忙用木刀撑起身体。
    “他们不会留下线索，那间酒窖被毁掉是当然的，”灰原面色凝重，看向高成张了张口，“问题是他们看到你的脸了，城户……”
    “我知道，”高成轻呼一口气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去医院……真的很痛。”
    杯户饭店附近隧道，琴酒的黑色保时捷趁乱逃离，因为火灾的缘故，几乎没怎么引人注意。
    “什么？我们不用留在这个地方？”伏特加弄不明白琴酒的想法，“可是那个女人……”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白费力气，”琴酒叼着烟笑道，“她不会傻到留在这里，现在八成已经跟那个救她的男人逃得远远的了，不过，只要调查一下那个男人……”
    琴酒话语突然停了下来，紧紧皱起眉头。
    伏特加开着车疑惑道：“怎么了，大哥？”
    琴酒按住额头，眉头更紧，明明是一张怎么也忘不掉的脸，这会居然完全没了印象，唯一记得的只有一双满是杀气的冰冷眼睛。
    “那个男人的眼睛，绝对不止杀了一两个人这么简单呢，”琴酒玩味道，“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跟着这种男人，是被其他组织收留了吗？”
    “哟，”一道意外的女声在后座响起，“你还是这么在意那个女孩嘛，难道迷上她了？”
    轿车驶出隧道经过一排路灯，灯光映照一头金发，还有超人气美籍演员克莉斯成熟的迷人面容。
    琴酒看了眼安稳补妆的克莉斯，平静道：“抱歉，苦艾酒，我特地找你来支援那个老头子，没想到害你跟他一起惹上麻烦……”
    “是啊，”克莉斯涂完口红，顺手点了一只烟，“亏我还特地在侦讯前把手帕给了他……不过日本这里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呢，居然有人一下子就判断出他是凶手……”
    说着克莉斯动作也顿了顿，一时间竟然似乎忘记了什么。
    疑惑间继续朝琴酒道：“现在准备怎么办？不但被警方扣押，行凶的画面还正好被一名记者清楚拍下来了……”
    琴酒冷声笑道：“在那个老家伙说出什么之前处理掉就好了，靠着组织的力量爬到那么高，他应该也享受够了，那位先生也已经下了命令，会请他到另一个世界去的。”
    “是吗？那样最好。”克莉斯吸了一口烟，微笑道，“不过比起这个，我倒很好奇居然有人能让你这么狼狈。”
    “哼，”琴酒没有生气，双眼闪过寒光咧起嘴角道，“下一次我会让他们很幸福地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