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辰的记忆中，就从没有接触过元神这方面的知识。
    他的灵魂结成三花，也还只是灵魂。
    四阶之时阴神化阳，变为阳神，突破五阶灵魂领域，也只是在这个境界更进一步。
    让灵魂力量更纯净，更显壮大，却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突破转变，自然也没有经历个什么超脱本我、修练元神法身的阶段。
    准确的说，他的灵魂一直在强化，却没有进化成某种可以称为“元神”的东西。
    这么说来，苏慕雪所说的应该就是五阶以后的修练道路了。
    “昆仑派的水有些深啊，一个核心弟子要求有些高，那么，他们的祖师又是何等修为？”
    “主世界莫家老头那次攻过来的时候，不但能控制四周天地元气凝结，化为冰天雪域，而且，显化出来的是一条头生短角的巨蛇，散发着蛮荒远古气息……这条蛇的显化，当然不是他本身蛇类成精，而是他的元神显化拟做蛇形，如此，应该是元神法身了吧？”
    苏辰沉吟半刻，就不再多想。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自己灵魂初入五阶，获得了领域和看破技能，肉身和真气还未进入，甚至都没有达到苏慕雪所说的超脱本我境界，想得再远也是无济于事。
    到时再看吧。
    散修的路就是这样，无论走到哪一步，都会发现前行无路。
    得一步步开拓，披荆斩棘，然后方才能看清前路……
    苏辰之所以一直对那师兄妹如此热情亲切，也有这方面原因。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心态，似乎冥冥之中，他的本心认为这般做才是正确的。
    可能会有转机。
    ……
    苏辰没有回去自家静园，而是带着聂小倩径直来到府衙。
    这里的建筑仍然完好，却给人一种荒芜凄冷的感觉。
    静静的，听不到什么人声，连打斗声音也没有了。
    “相公，你回来啦！还有小倩姐姐”
    见到苏辰身影，红玉奔了过来，面上全是喜意。
    虽然对自家相公很有信心，但总免不了会有些担心，尤其牵挂这位跟自己处得极好的小姐姐，被人捉去了还能不能救回来？
    苏辰感受了一下气息，摸摸她的头，笑道:”你的剑法又有了进步了吧，越门剑法最重实战，战阵经验越多，修练速度就越快，累一点有好处。”
    红玉获得夸奖，喜滋滋的想笑，但转念又觉得不合适，沉着小脸轻声说道：“聂知府情况不太好，似乎老了许多……小倩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聂小倩说的。
    她对这位小姐姐如今身着白裙，肌肤半透明如同青玉琉璃一般的状态十分好奇，却强行忍住不问，伸手拉着小倩就急急奔向后院。
    看她额上有着汗渍，身上血气犹未平息，显然是刚刚的大战刚刚停下来还没多久，这时又开始操心小倩的事了，真是个热心肠。
    苏辰眼神有些柔和。
    这样的红玉才是最美的，她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打动人的内心。
    聂小倩本是淡漠的眼神，此时也终于有了波动，看着往日里熟悉无比的一草一木，还有仆跌四处的灰黑尸身，不由悲从中来。
    两滴泪珠从眼里跌落，还未落地，就在风中化为烟气，飘散不见。
    阴山女鬼离去后，又带走了布阵的小阴山印玺，少了阴山土和黄泉水的助力，布在府衙的阵法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也就没有什么威力。
    等到红玉把残留的一些僵尸厉鬼杀掉，阴气死气就消散一空了。
    后院之中静静伫立、双目呆滞茫然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皱纹深深的老者。
    从眉眼之间的痕迹，仍旧能够看出，那正是聂知府。
    可是，这位知府大人，何止苍老了十岁，若说他已经年过花甲都有人相信。
    突逢大变，信仰崩溃，妻女俱亡，孤苦零丁……
    这种打击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聂文臻本就身体较弱，如今竟然有了一种油尽灯枯的迹象。
    “父亲！”
    聂小倩一进门，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先前被某种奇异力量屏蔽起来的情绪终于爆发。
    在苏辰的眼里，这时候的聂小倩的身上才多出了一些生机活力。
    极致的玄阴之气，在身周波纹一般震荡着……
    那枚被她紧紧握着一直不曾放手的蝴蝶玉坠，被这股阴气所激，一丝微光闪过，陡然跟她有了一些共鸣。
    光华流转，蝴蝶玉坠在她的手中化为粉末，最后一丝纯粹锋锐的剑气融入到鬼躯之中。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渐渐的生出一丝极其细小的阳和之力来，肌肤颜色悄悄的起了变化，变得白晰细腻。
    除了面上少了一些血色，已是宛若生人。
    “阴极生阳……无意之中情感极致渲泄，又时值正午，玉坠之中的炙阳剑气跟天上烈阳有了呼应，在她的身体之中扎下了根基，种下了一颗剑道种子。”
    苏辰感受着这一幕，直叹世事奇妙。
    原本故事的最后，聂小倩跟宁采臣成婚之后，终于生儿育女，并且后代天赋极高，考取功名，名扬天下。
    这未免有些荒谬。
    苏辰一直以为这是小说家言，前言不对后语，想到哪写到哪。
    试想，以聂小倩的阴鬼身躯，如何嫁人，如何生儿育女？
    毕竟她连肉身都没有。
    但如今看到这一幕，他却明白了。
    聂小倩的天赋其实很古怪，她在生前自然处处不顺，因为身体阴阳失衡，终究不得圆满。
    就算没人加害，她其实也是活不过十八岁的。
    除非有人替她更改体质，逆天改命，否则注定是一个悲剧。
    一旦死后成鬼，就是无上道体，修练鬼道一日千里，气数一下子就变了。
    她甚至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什么嫁人生子，旺夫兴业只是寻常，跟她双修恐怕还能修为大进，突破瓶颈。
    也难怪黑山老妖会满天下的寻找这种体质的女人，不惜派出贴身女侍守候一旁，天长日久的培养。
    只等成长起来，就迎为新娘。
    实在是有利可图。
    这种体质，当然会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九为数之极，九阴就是阴之极，阴极生阳，死气化生气，能重生在阳世，也不算什么奇事。
    事实上，在苏辰的眼里，聂小倩此时介于生死之间，阴阳两界她全都可以来去自如。
    一念为人，一念为鬼。
    而且，更让他惊奇的是，自己四阶的天心剑诀力量真种，不知为何，被她的情绪所吸引，落入眉心之后，就立刻生根发芽。
    一缕缕剑气，在聂小倩不知道的时候，于筋脉之中自行流转。
    苏辰甚至能感觉到同气相和、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他缓缓运起体内的剑气游走一个小周天，就发现聂小倩身体内的剑气也如斯响应，自发的运转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有了隔空传功的本事？”
    苏辰十分疑惑。
    天心剑诀最是难以修练，就算是主世界中的妹妹左云秋，有着一些血脉传承，她也没有入门，苏辰有时想把力量输入妹妹经脉中，也是立即消散，不能被吸收。
    没想到无心插柳，这个世界的聂小倩倒是一蹴而就，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四阶剑气种子。
    有了现成的力量传承，只要勤加修练，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掌握四阶剑气力量。
    想到这里，苏辰看向聂小倩目光有些古怪起来。
    不愧是这世界的主角待遇，处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摔个跟头都能捡到一砣狗头金。
    即算是自己等人乱入进来，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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