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阳光明媚的洛杉矶和细雨绵绵的西雅图，纽约依旧处在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冬季天色很短。
    西蒙抵达东海岸，从肯尼迪机场赶到第五大道的寓所，天色就已经暗下。
    公寓内不止珍妮特一个人，索菲亚·费西昨天从欧洲赶过来。
    西蒙还在继续工作，珍妮特以及身边很多人却都在忙于筹备3月初的婚礼。
    婚礼已经确定会在墨尔本举行，客人名单也初步敲定，约翰斯顿家为此还特意准备了几架包机。
    索菲亚这次来纽约是为了婚纱的事情，古驰设计团队在西蒙和珍妮特的婚礼日期确定后就开始着手设计婚纱方案，女管家这次特意赶来当面和珍妮特讨论一些制作细节。
    昨晚被珍妮特拉着讨论婚纱样式直到凌晨，西蒙第二天依旧醒的很早。
    摸索着拿来手表看了眼，东海岸这边还是早上六点五十分。
    怀里的女人察觉到西蒙的动作，蹭啊蹭地缠在他身上更紧了一些，还在睡梦中张开小嘴在男人肩头咬了下，就再次没了动静。
    感受到珍妮特的痴缠，西蒙打消了起身的念头，重新闭上眼睛。
    冬日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偷懒的季节。
    再次醒来，差不多早上九点钟，珍妮特已经不再身边。
    西蒙穿衣洗漱后拉开卧室窗帘，萧索的中央公园洒满了这个季节特有的绵软阳光，苍白无力，似乎同样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至少是个晴天。
    来到楼下，珍妮特和索菲亚刚刚准备好早餐，看到西蒙，珍妮特凑过来和男人吻了下，道：“我正说要喊你起床呢。”
    西蒙拥着女人道过早安，又和索菲亚打了声招呼，来到餐桌旁坐下。
    索菲亚把早餐端上来，还在西蒙手边放了几份今天的报纸，这才坐下，用餐过程中又说起了一些古驰的事情，2月份的时装周马上就要到来，女管家这段时间并不清闲，明天就要返回欧洲。
    早餐之后，索菲亚赶去古驰美国分公司总部，西蒙和珍妮特今天都没有安排工作，猫冬一样腻在公寓里享受二人世界。
    “……我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了哦，那天雅拉河谷公园我们的婚礼场地外围会用鲜花墙堆起一座迷宫，各种各样的鲜花，肯定非常漂亮……”
    复式公寓二楼的一间起居室内，珍妮特捧着一本装满各种婚礼策划资料的厚厚文件夹巴拉巴拉地和西蒙说着。
    望着女人说起这些时红扑扑的脸蛋，西蒙笑道：“女人不是都有婚前恐惧症的吗？你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珍妮特亲昵地侧身挨了挨西蒙，道：“只有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正确男人的女人才会有婚前恐惧症，我才没有呢。”
    西蒙闻言，在珍妮特滑嫩的脸蛋上吻了下，有些意犹未尽，又伸手把女人搂过来。
    珍妮特很自然地开始回应。
    两人纠缠了片刻，很快转为少儿不宜的画面。
    在公寓内腻了整整一天，晚上索菲亚也没有再回来打扰他们，第二天是周一，还是不得不继续开始工作。
    周六那天早上雪拉·渥德对于西蒙说起萨达姆在阿拉伯合作委员会成员国会议上的发言不明所以，纽约这边的瑟曦资本团队却是根据这条新闻以及最近欧美各国国家的一些动向，开始提前在石油期货市场进行布局。
    随着最近两年对冲基金行业越发兴盛，盯着石油期货市场的不止瑟曦资本一家。
    不过，对于萨达姆的表态，很多对冲基金都认为接下来一段时间国际油价应该会开始上涨，瑟曦资本却是押注油价下跌。
    西蒙的记忆中，因为萨达姆从去年开始就表示出与西方的‘不合作’姿态，再加上美国由布什家族这家与各个石油巨头联系紧密的家族当权，欧美石油集团终于决定对伊拉克动手。
    第一步却不是战争，而是针对伊拉克经历长达十年两伊战争后越发不堪一击的国内经济。
    伊拉克经济对石油的依赖程度很深，想要打击这个国家的经济，最好的方法就是推动国际油价下跌。
    因此，与欧美石油集团关系紧密的沙特和科威特等国接下来几个月将会采取大幅增产形式压低国际油价，这也是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最直接原因。
    原时空中，国际原油价格在科威特战争之前短短几个月时间一度从1990年年初的19美元暴跌到13美元，跌幅超过30%。
    科威特战争爆发后，国际原油价格又直接从13美元谷底蹿升到40美元高位，涨幅超过200%。
    再然后，海湾战争爆发，当大部分原油炒家以为国际原油价格会继续攀升时，这场战争却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迅速完结。国际油价很快回落到20美元以内，这样的结局哪怕是发起战争的欧美各国都没有料到。
    大半年时间，国际原油价格连续的大涨大跌，也让无数从事原油期货交易的投资者或者一夜暴富或者倾家荡产。
    可以说，如果不是拥有重生者的先知优势，西蒙即使能够大致预判接下来的局势，在这样的动荡中也不敢压下太重的赌注。
    否则，或许只需要一次错误的判断，原本的丰厚收益就可能转为亏损。
    就像原时空中的量子基金，索罗斯在亚洲市场所向披靡，却因为错误地判断了俄罗斯的经济形势，第二年就一次性巨亏超过30亿美元。
    而且，瑟曦资本这次之所以接纳北美本土的资金加入，也是在最大限度地减少人为变数发生，同时还可以通过这种利益交换获得一些有用的内幕消息。
    西蒙在纽约一直待到周三。
    连续两个晚上，他都在参加瑟曦资本举办的筹资酒会，瑟曦基金管理公司的资金已经到位，这两场酒会主要是为了利昂·布莱克主管的阿波罗管理公司和劳伦斯·芬克负责的黑岩资产管理公司。
    阿波罗管理公司已经盯上了被联邦政府接管后正在进行拍卖清算的哥伦比亚储蓄信贷银行债券资产，第一笔计划筹资10亿美元。10亿美元资金其实是不够的，因此，接下来的秃鹰投资运作，阿波罗管理公司的投资团队还会与华尔街其他金融巨头展开合作。
    这么做，一方面可以降低风险，另一方面也能够消除华尔街对瑟曦资本的敌意，同时建立瑟曦资本在华尔街的关系网络。
    华尔街大部分金融巨头都处在一种相互竞争又相互合作的状态。
    曾经不可一世的德崇证券公司之所以在陷入危机后短短几个月就迅速破产倒闭，最主要原因就是德崇证券在华尔街没有朋友。
    此前十年超过800亿美元的垃圾债券发行，德崇证券一直都在吃独食，不肯将丰厚的发行承销费用让出一点给其他公司，以至于当去年下半年德崇证券陷入危机后向华尔街同行求救，结果却没有一家肯伸出援助之手。
    相比阿波罗管理公司第一期10亿美元的筹资计划，瑟曦资本打算再为黑岩资产管理公司筹集的资金规模与黑岩的现有资金相当，达到30亿美元。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别，主要是两家公司从事业务的风险差异。
    阿波罗管理公司负责的杠杆收购、股权投资和秃鹰投资等运作，稍不注意就可能损失惨重。相比起来，黑岩资产管理公司从事的股票、债券和固定收益产品投资业务风险程度就非常低，当然，收益同样也很低，这就需要依靠规模取胜。
    忙碌中，时间也来到了1月份的最后一天。
    下午就要返回洛杉矶，西蒙整个上午都在格林威治的丹妮莉丝娱乐纽约分部。
    电视春季档已经悄然开启，虽然每年的电视节目推介季在5月份，但从年初开始，各家电视节目制作公司就开始物色新一年度的项目。
    罗伯特·艾格负责的丹妮莉丝电视公司去年一共制作了10部电视节目，其中4部是西蒙当初主导的真人秀，3部新世界娱乐接手下来的电视剧，3部去年开启的全新剧集。
    眼下，丹妮莉丝电视公司的主要收入依旧是《谁会成为百万富翁》等4部真人秀，去年的3部新剧，电视网眼下只续订了一部，另外的3部老剧在去年秋季档之后因为收视低迷也再次被砍掉了一部。
    而且，4部真人秀中，CBS平台播放的《比弗利娇妻》也遇到了一些问题。
    现象级的真人秀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西蒙记忆中，能够达到耳熟能详程度的真人秀，无论是九十年代还是新世纪之后，也就那么寥寥几部。《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幸存者》都属于这一行列，《老大哥》稍逊一些，但这两年也没有比这三部真人秀更热门的项目出现。
    然而，原时空中属于基础有线台的《比弗利娇妻》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加入公共台序列，相比《谁会成为百万富翁》、《幸存者》和《老大哥》，《比弗利娇妻》的收视数据本就排在最末。
    当初CBS还同时推出了两部真人秀，虽然收视数据更低，却也勉强可以持续下去，这就使得CBS对《比弗利娇妻》的依赖不是那么强烈。
    因此，《比弗利娇妻》的第二季还没有播放完，CBS就试图再次压低这部真人秀第三季的续订价格。
    纽约分部的大楼内，西蒙在会议室里听取了罗伯特·艾格对情况的介绍，敲着桌子考虑片刻，就道：“既然这样，那就取消与CBS的合作吧。”
    罗伯特·艾格有些意外：“西蒙，即使报价再降低20%，我们依旧是有利可图的，完全没必要取消。”
    西蒙扫了眼会议室内的其他电视部门高管，挥手示意众人出去，这才对艾格道：“鲍勃，对于《比弗利娇妻》，我当初其实是打算制作成一个完整的娇妻系列的。”
    罗伯特·艾格点头道：“我知道，你以前提过。不过，西蒙，这不太现实，四大电视网不可能给我们太多时间段播放一整个系列的真人秀节目。”
    “所以，我们就需要为这个系列寻找一个单独的平台。”
    罗伯特·艾格也知道瑟曦资本在海外囤积了一大笔资金的事情，试探道：“西蒙，你打算收购一家电视网？”
    “现在还不是时候，”西蒙摇摇头，道：“鲍勃，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下半年就会有一家自己的电视网。虽然还达不到四大公共电视网的规模，但容纳娇妻系列却是绰绰有余的，恰好，利用娇妻系列，我们还可以把自己的电视网打造成一个品牌性质的女性电视台。”
    长期处在电视行业，艾格听西蒙这么说，很快就明白了大致是怎么回事。
    梳理了一下记忆中对业内一系列传媒集团的资料，艾格试探道：“USA？”
    USA与很多年后的 CW、AMC和MTV电视网一样，都属于美国的全国性基础有线电视网络。
    不同于公共电视网，基础有线台是有线电视台性质，但又区别于收费有线台，基础有线台并不直接向用户收费，而是从有线电视运营商那里获得收入分成，同时还有部分广告收入。
    现在的USA电视台还是由派拉蒙通讯和MCA共同持有，分别占股50%。
    虽然新世纪之后USA的光芒完全被CW、AMC和MTV等电视网掩盖，相比拥有《行尸走肉》这些现象级人气剧集的AMC或者DC超级英雄剧集的CW，USA出品的电视节目就显得乏善可陈，但在这个年代，因为派拉蒙通讯和MCA两大巨头的合力支持，USA在一干刚刚兴起的基础有线台中人气和规模都是拔尖的。
    眼看艾格猜了出来，西蒙也没有否认，微笑着点了点头，叮嘱道：“这件事记得保密。”
    “当然。”
    艾格答应着，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心里却不由琢磨西蒙下一步的目标是MCA还是派拉蒙通讯。
    MCA似乎更容易一些。
    派拉蒙通讯，马丁·戴维斯一直熬到这家公司前代掌门人去世才得以掌权，轻易是不愿意放手的。
    因为当初的合约，想要收回《比弗利娇妻》，只能CBS主动放弃，两人针对这件事又讨论了片刻，西蒙将一个文件夹递给艾格道：“我抽空看过了公司正在物色的电视剧项目资料，从中挑选出了两部，记得一定要拿下来。其他的，你自己看情况决定吧。”
    艾格接过西蒙递过来的文件夹翻开，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一部情景喜剧资料，封面上印着名字，《宋飞正传》。
    《宋飞正传》，90年代与《老友记》人气不相上下的情景喜剧。这部剧集在海外的人气并没有《老友记》那么高，但在北美本土却非常受欢迎，原时空中，《宋飞正传》最终完结时甚至创造了一个超过7000万的收视人数纪录。
    西蒙在洛杉矶时就看到了这个项目的资料，这次来纽约，另外一个目的，也是叮嘱艾格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至于另外一部，则是西蒙习惯性随手掺进来的沙子，成败都无所谓，或者，失败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