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这一辈子,就是一部和不同的人之间的斗争史,和自己的父亲、兄弟、朋友、敌人等等等等。
到目前为止,全美国百分之九十五的炼油厂都已经属于洛克菲勒,庞大的石油帝国托拉斯已经完全成型,洛克菲勒也终于有心思将业务拓展到石油之外的领域,有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珠玉在前,体育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能有多大产出,但李牧关注的行业一向都有不错的前景,洛克菲勒不想错过机会。
“——雪灾压不垮我们的脊梁,纽约必将在灾难之后涅槃重生,因为我们有坚定的信念——”阿瑟在台上慷慨激昂,平均每两句话就会被掌声打断一次,议员们全都在站着聆听,不仅仅因为内心激动,也同样因为议会大厅没有开暖气。
和短缺的食物相比,燃料问题更加严重,人就算三两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但在严寒的天气里,没有取暖设施一晚上也熬不过去。
为了以身作则,纽约市政府想尽一切办法节约资源,就连议会大厅的供暖也暂时停止,议员们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冻不死,这就是一场秀,没有人愿意掉队。
“军队正在西点集结,估计明天对外交通就会打通,这时候站出来恰逢其时——”洛克菲勒知道更多常人不知道的信息,一边跟着议员们鼓掌一边吐槽,关键是脸上的表情还非常专注,这就很难得了。
“战无不胜的美利坚精神嘛——”李牧也吐槽,阿瑟的演讲也是有剧本的,写剧本的人很懂得调动情绪。
著名的西点军校就在距离纽约市五十公里的郊外,威尔率领的陆军第一骑兵师正在西点集结,西点军校的学员们也会参加这次救灾行动。
在美国军事史上,西点军校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南北战争时期,有超过400名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在军效力,包括北方军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和南方军的罗伯特·李,都是毕业于西点军校。
自从1812年以来,西点军校经过不停的扩建,现在拥有近千学员,这些学员的编制是一个团,如果美国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西点军校的学生可以直接编成一个团开上战场,这也是美国战争部手的最后一张底牌。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能拯救我们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所以我们要自救,相信上帝会保佑我们,我们一定能战胜雪灾!”阿瑟终于结束了演讲,接下来是市长爱德华·杰弗里的表演时间。
“怎么样?我的表现还不错吧?”阿瑟结束演讲后,直接上到二楼,向李牧和洛克菲勒得意洋洋的显摆。
“精彩极了!”洛克菲勒真心实意赞扬,阿瑟的演讲的确很不错,如果换成洛克菲勒就不一定能做这么好。
所谓术业有专攻,类似洛克菲勒和李牧他们这些人,放嘴炮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他们更擅长“做”,所以他们经营实业,而政客们就只能讨论国家大事。
注意,仅仅是讨论而已,真正有权利做决定的并不是他们,他们背后的金主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你现在不应该下来,更应该和爱德华·杰弗里一站在台上,一个合格的政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出舞台。”李牧悄悄提醒,阿瑟瞪大眼睛做了个惊恐表情,马上转身下楼,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正在演讲的爱德华·杰弗里身后。
现在知道美国总统签字的时候身后为什么站一大堆人了吧,都是蹭戏的,哪怕没资格坐下来签字,最码也要混个脸熟。
“走吧,咱们聊聊俱乐部的事。”洛克菲勒不想继续,打鸡血这种事打一次就够了,次数太多容易血压升高。
离开市政大厅返回炮台公园,路过布隆街的时候遇到堵车,一群人围在车前呼喊叫嚣,透过人群缝隙,隐约看到穿有黑色保安制服的春田公司安保人员维持秩序,梅森摇下车窗和路旁的警察聊了两句,摇头叹息道:“两个爱尔兰人抢了一家面包房,他们只抢了三块面包,一个人被当场打死,另一个枪送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灾难期间,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人们的心情会自觉不自觉的受到天气影响变坏,这时候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被无限度放大,抢劫并不罕见,在纽约,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警察们处理来不会手软,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警告的语速都会念得格外的快。
和共和国的警察们相比,美国警察才是真正的暴力执法部门,在美国绝不会发生打警察耳光这种事,一般警察在挨打之前就已经举了手枪,如果这时候嫌犯还有攻击行为,美国警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哪怕嫌犯并没有持有武器,警察只要认为自己面临危险,就可以采取强制性措施,这其肯定包括了开枪自卫。
李牧在二十一纪的网络上经常看到美国·军警在灾难的表现,一般说来枪支都是随身携带的,这可不是样子货,枪膛里都是有子弹的,遇到紧急情况军警都有开枪的权力。
“该死的爱尔兰人,他们没有给美国带来丝毫财富,带来的只是混乱和暴力。”洛克菲勒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里也有爱尔兰人的基因。
洛克菲勒家族是德国人与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人的后裔,它的姓氏源最远可追溯到德国西部莱因兰州新维德的“洛肯菲勒”,那里至今还有这个姓氏。
几乎美国所有的雇主都讨厌爱尔兰人,爱尔兰人这个群体在雇主们心代表着“懒惰、肮脏、投入和产出极不相符”,洛克菲勒也不例外,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洛克菲勒也不喜欢爱尔兰人,哪怕是墨西哥人都比爱尔兰人能干,虽然看上去,爱尔兰人拥有比墨西哥人更强壮的身体,但爱尔兰人好像不愿意使用他们的身体,在同等条件下,墨西哥人的工作效率是爱尔兰人的两倍。
这么看来,华裔确实有着先天优势,或许这就是洛克菲勒不讨厌李牧最初的原因。
至于现在的原因,当然是李牧能给洛克菲勒带来利润,否则洛克菲勒才不会和李牧坐同一辆车。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再这样下去,纽约就会变成一个罪恶之城。”李牧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天气放晴,雪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下下去,人们就算是不被冻死也会被逼疯。
“听你这么说,好像纽约原本并不是罪恶之城一样。”洛克菲勒大概是也不怎么喜欢纽约,对于纽约的评价并不高。
“哈——”李牧不解释,打了个哈哈就结束这个话题,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二百万纽约市民眼里也有两百万个纽约,对于一部分人来说,纽约是天堂,对于另一部分来说,纽约就是地狱。
警察们工作很有效率,没有人敢让两位大亨的车队在街上停留太久,人群很快被疏散,汽车经过案发现场的时候,李牧随便扫一眼,看到一个人趴在路上,身下的血迹已经凝结,周围还撒着一些面包屑,尸体旁边的两名春田安保公司安保人员一脸冷漠,这两个人也是白人面孔,在看到李牧的汽车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马上被谄笑取代。
李牧摇摇头,放下车窗后的窗帘,实在对那两名保安挤不出笑脸,死掉的那个家伙或许有必须死掉的理由,但这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就像这该死的天气,没有一丝人情味。
车到炮台公园,李牧和洛克菲勒都不想去办公室,两个人干脆到沙滩俱乐部坐一坐。
不管在任何时候,富人总是拥有特权的,纽约市的议员们可以为了作秀不点壁炉,沙滩俱乐部就没有丝毫顾忌,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去的时候仿佛带着一身的蒸汽,短短几步路,李牧感觉好像从哈德逊河游了个来回一样。
“还是这里舒服,这就是我拼命追逐财富的理由,我总是喜欢站在高处俯瞰,这会让我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站在三楼的玻璃窗口,洛克菲勒做了两个扩胸运动,活动下自己的胸肌,语气里充满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谁不是呢?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为了让心爱的人过得更好,为了让爱自己的人过得更好,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李牧也喜欢俯瞰的感觉,但不是为了俯瞰众生,而是为了视野开阔,这能让李牧看得更远。
“该死的,现在费城市政府就是个大泥潭,你肯定不知道,保罗·梅斯菲尔德那帮人有多么的肆无忌惮,现在费城市政府欠了足足4500万美元的外债,就算是把整个费城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洛克菲勒忽然提保罗·梅斯菲尔德,能让洛克菲勒都感到震惊,可见保罗·梅斯菲尔德这个市长有多么的不成功。
从另一个角度上理解,其实这恰恰也说明了保罗·梅斯菲尔德是一个合格的城市老板,能欠下4500万美元外债的可不是一般人,尤利西斯·格兰特都没有这个胆子。
“想想特威德,要是保罗·梅斯菲尔德不欠钱才不正常。”李牧已经见怪不怪,才4500万美元而已,和特威德的那整整一船财富相比还不够资格。
“我现在都后悔了,搞垄断还没有从政捞钱快,早知道当初我应该去当律师。”洛克菲勒这是被冻坏了脑子,无论怎么看,律师和政客都不如垄断资本家。
美国政客在从政之前,有很多人都是律师身份,或许是正因为他们最清楚法律条,所以才最懂得如何钻空子。
“去吧,我支持你,现在行动还不晚,你可以把标准石油卖给我,我帮你完成垄断石油行业的理想。”李牧随口开个玩笑,如果洛克菲勒真卖,那李牧就真买。
“做梦吧你,你愿意把骏马武器公司卖给我吗?我出两倍价钱。”洛克菲勒笑骂,也就是李牧能开这种玩笑,换个人估计洛克菲勒已经翻脸。
十九纪八十年代,不仅仅是骏马集团横空出,标准石油也完成了从麻雀到凤凰的转变。
1858年,洛克菲勒用从父亲那里借来的1000美元高利贷喀什做生意,随后涉足石油行业,并且很快把经营扩张到百万美元级别,1870年,洛克菲勒创办标准石油,两年后,标准石油已经控制了克利夫兰26家炼油厂的21家,随后在1874年,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继续扩张,顺利把业务扩展到克利夫兰之外,费城、匹兹堡、纽约,短短几年之内,标准石油业务遍及全美,成为名符其实的石油帝国托拉斯。
“已经进入砸钱模式了吗?”李牧跃跃欲试,真要拼钱多,李牧还真不怵洛克菲勒。
“咱们俩就别互相伤害了,如果你想找点乐子,那不如试试伊斯特河西畔。”洛克菲勒给李牧指出一条明路,如果不是洛克菲勒提醒,李牧差点就忘了这事。
洛克菲勒指的是已经行将就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随着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老去,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荣光不在,约翰·范德比尔特虽然一直试图转型,但尝试并不成功,前几天就有传言,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生命已经进入弥留阶段,一旦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故去,以约翰·范德比尔特的能力,估计守不住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创下的这份家业。
“怎么,你也有兴趣?”李牧想拉洛克菲勒下水,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个“亿万富豪”,以李牧的胃口,现在想一口吞下范德比尔特家族还实力不足,但如果拉上洛克菲勒就不好说了,毕竟在这方面,洛克菲勒才是专家,看看标准石油的发迹史,那同样也是美国石油行业的血泪史。
679 鲸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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