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作者:白糖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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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两天，就要穿戴着雀顶蓝袍，去县衙设宴簪花，前往孔庙谒圣，再至学宫拜谒学官，正是开始进学了。

    但本朝的生员入学主要都是以自学为主，一般并不需要坐斋受业。

    只需要定时定量的完成学官布置的功课，再参加学官同学政大人主持的各项比如月课季考、岁考科考这般的考试，能够取得参加乡试考试的资格也就成了。

    秦老爹听了秦连豹的打算，知道他心中自有主张，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说甚的了。

    而家里其余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自是长松了一口气的。

    秦连豹不在家的这三段时间，其实小小子们的感触是最为深刻的，尤其二堂哥六哥两个。

    秦连豹陪着他们一连做了两年的功课，忽的家里头再没人能替他们答题解惑，没了那常常能叫他们茅塞顿开的三两句话，突然就觉得功课艰涩，整个人都束手束脚起来了。

    至于被小小子们问倒了好几回的秦连虎兄弟几个，那就更是喜之不迭了，总算是能将这几个烫手的红薯给丢出去了。

    只李巡检无意中听秦连熊随口一提之后，倒是有些意外。

    他同秦连豹没甚的交际，还不如秦连龙同秦连凤见过的次数多，只知道他裱糊的手艺在崇塘这一亩三分地上算是一绝，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竟辞了职，要在而立之年读书下场。

    他当时还有些纳闷。

    秦家想要改换门楣的心思他自然能够理解，却是想不通明明秦家小字辈已陆续长成，又都在读书，下场科举已是眼前的事儿，怎的还要秦连豹这把年纪了再来发奋。

    他也读过书，自然知道读书完全不是甚的能够一蹴而就的事儿，却没想到秦连豹不过苦读两载，就将秀才的功名拼了下来。

    可费了如此周折，都走到了这一步，却又能静下心来教导子弟功课，李巡检再次想不通了。

    在他看来，既是行过簪花礼，见识过科举一途的荣耀之后，哪有不沉溺其中，醉心科举带来的名利的。

    倒是有心同秦连豹结识一番了。

    念头一起，就同秦连熊半真半假的玩笑道：“你家三房几儿几女，要不我也赶个热灶，给新晋的秀才老爷家做个大媒？”

    秦连熊哪里不知道李巡检的，却是将他一军：“你要是有这心，先给我们家小童生做个大媒，我就信你。”

    两人各存心思，而这厢秦连豹也果然说到做到，待家里摆过宴席，又去了趟莲溪正式进学之后，就买回了大宗的文房书籍，开始制定教案。

    待到七月半之后，就开始给罗冀石头诸人启蒙。

    陈师傅听说后，直接将他家准备明年启蒙的小小子加塞了进来。

    花椒对秦连豹的小小蒙学也非常感兴趣。

    她虽是由姚氏亲自启蒙的，如今《论语》都已经念完了，可却是上的一对一的小课，她还真没见识过这年头的蒙学学馆的，每天都要拖着香叶过来听会儿课。

    身体刚刚好利索的文启在得到秦连豹到底允许，可以借看书院中的藏书之后，也每天不落地跟着罗冀过来看书自学，顺便给秦连豹打下手。

    只没两天的工夫，周家湾漏斗湾来来往往的乡邻们，过来挨砻挨磨、或是因着周家湾这厢溪埂好走又有遮阴而特地绕道的乡民们，就都听到了秦家高高厚厚堡墙都挡不住的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好奇之余，有些个家有学龄小子的，不免心中一动，找上了秦老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功课

    秦连豹一行回来了，花椒之前颇有些怅望、失落的心绪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日子也很快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惬意和规律。

    正是学东西的年纪。

    花椒同家里头的一众小字辈们都一样，一整天的各色功课俱是排的满满当当的。

    每天一大清早的从床上滚下来，刚刚揉开眼睛，头一桩事儿，就是爬上堡墙跟着秦老爹站桩练拳，看着日头从东边天际缓缓升起。

    待到日头完全出来之后，花椒上半晌两个时辰是必得跟着姚氏读书写字，学规矩背诵族谱的。下半晌午睡小歇片刻之后，则得照例跟着罗氏学习一个时辰的女红，罗氏会按着她们的进度同她们讲解演示针法用色以及纺织裁剪。

    早中晚的，花椒还要耳濡目染地跟着秦老娘从择菜洗菜烧火用柴开始了解烹饪之道，同姐姐们一道炊洗扫洒的给长辈们打下手做家事儿，旁观姚氏妯娌几个商量人情往来嚼裹家计，雷打不动的去东头园子里照看试验田——这些也通通都是学习。

    如今又有兴趣变成了习惯。

    花椒每天下半晌都要抽出辰光来，同香叶一道去书院辟出的蒙馆听课。

    有时候纯粹就是听课，倾听秦连豹的讲解，观察一众小小子们，随手画两张素描。

    不过有时候小姐妹两个也会把姚氏罗氏，或是自己加给自己的功课带过来完成，听课之余，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或是写字或是做袜子。

    花椒喜欢蒙馆的气氛。

    虽说论时节，此时早已过了立秋，即将处暑。

    秦家的房舍虽梁高屋深，比之旁人家都要来的沁凉，可秋老虎的威力却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暑气仍旧逼人。

    就算甚的都不做，光是坐在那里，身上都有黏哒哒的汗意，心里头也是燥热的。

    更别说这近十个火气正旺的小小子坐在一块了，光是身上弥漫出来的火气都能叫人凭白生出一身汗来。

    花椒写字做袜子的时候，都得时常擦手甚至洗手。

    还有蚊虫的困扰。

    水乡滋养出来的大花蚊子不但个头奇大，适宜能力也是极强，即便角落里都熏上艾草，大伙儿身上还佩着姚氏亲自配的驱虫的的香囊，也时有漏网之鱼，一叮就是酒盅这么大的包。

    细论起来，或者在花椒看来，蒙馆的环境其实并不算十分好。

    可或是罗冀也好，石头那拨小小子们也罢，到底俱是小小年纪就吃过苦遭过难的缘故，性格上头虽然大多内敛沉默，却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实属来之不易，所以俱是加倍的珍惜。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开秦连豹拢共授课的四个时辰之外，除开睡觉、吃饭、练拳、帮着家里做事儿，这间隙但凡能抽出哪怕一刻钟甚至于半刻钟的工夫来，都会将手洗干净过来泡在蒙馆里。

    就算是能多背一句书，也是好的。

    这样认真的劲头，别说四堂哥五堂哥了，怕是偶尔也想偷懒的花椒都比不上的。

    心生敬佩的同时，花椒自然喜欢这种空气当中都弥漫着熟悉的积极向上气息的气氛的。

    而秦连豹如今作为先生，比起聪明，但小聪明太多，以至于没有办法把全幅心思都放在课业上的四堂哥五堂哥，自是更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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