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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朕就是喜欢丞相 作者:红尘晚陌

    分卷阅读11

    门熟路入乡随俗,摩肩接踵的人群愣是让他辟出了一条缝,不分青红皂白抓着蒋溪竹就往里冲,眼疾手快的抢了个二楼临栏杆的位置,转头儿朝蒋溪竹笑出了一脸的春、风。

    这些寻乐子的地方,这没正形的皇帝一向比蒋溪竹熟的多,蒋丞相尚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束手束脚,一身清贵傲然的贤者风骨与周遭的嘈杂格格不入,而李承祚已经兴致勃勃地叫上了一壶据说是明前的毛峰,嗑着瓜子儿摇着扇子,就着楼下说得口沫横飞话本子听了个兴冲冲。

    真是傻不错儿外加不知愁。

    蒋溪竹懒得跟他搭茬儿,干脆默不作声的喝茶,刚抿了一口,就有点儿皱眉——此地散客常来常往,拿出来待人的从来不是什么好茶叶,漱口都嫌味道涩,皇帝居然也是个穷就乎不讲究,蒋溪竹实在想不明白,李承祚是怎么能在喝惯了八百里加急的冻顶乌龙后,还把这漱口水喝的津津有味的。

    就在丞相楞了会儿神儿的功夫,李承祚这不讲究的皇帝已经蝗虫过境一样的磕光了一盘儿瓜子儿,不像个天子反倒像仓库里的大耗子精转世,蒋溪竹无语地从那里外干净的瓷碟儿里瞧出李承祚饿了的事实——也是,中午没吃饱,又可着京城浪了一下午,胃里就算不变成个无底洞,起码也得是个天坑。

    李承祚嘴边没了嚼头儿,却并不想松快精神,一扬手高喊了一声招呼来伙计,挑挑拣拣的要了一包儿五香花生,一边儿听话本一边儿吃,捏花生的声音嘎嘣脆,红色的花生皮儿叫他拈的满桌子都是,如此吃了几个,冷不丁拈了一颗,转手就塞进了蒋溪竹的嘴里。

    蒋丞相下意识张嘴就吃了进去,一边儿嚼着酥香的花生,一边儿回想他府上的情景,琢磨着他舅舅跟他爹是不是已经被皇帝那一番在饭桌上的“不赏脸”吓哭了。

    “醉花阴”里面闹哄哄的,即使说的是他喜欢的本子,蒋溪竹也全然没有听段子的心情,直到那说书人说完了这段儿,才后知后觉的准备着听两耳朵,不料一抬眼,正好对上了李承祚刚从台上转回来的一对桃花眼。

    这还真是有点儿本末倒置,蒋溪竹想,他这推崇备至的人听不下去,话里话外看不上这书的人反倒听的热火朝天,口头嫌弃,举止倒是挺正直。

    《凤凰楼》讲的是一个自负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怀才如怀哪吒怎么也遇不到伯乐的书生的故事,此人历经挫折毫不气馁,最后另辟蹊径,建立了一个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江湖草莽皆肯为之驱使的组织,名为“凤凰楼”,最后实现了他的“理想抱负”。

    这个故事听着,有点儿像谋反——这也是蒋溪竹纳闷儿为什么李承祚作为一个皇帝,居然没禁了这书的原因。

    说书人正讲到书生落第那一段儿。

    “扮官做贼,异想天开。”李承祚信手又一次捏开了花生,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在这市井之地作这幅及时行乐的纨绔形容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听听这段儿说的,觉得满腹经纶也治不好天下,所以投笔从戎去和辽东的契丹人较劲,你说契丹那群傻蛮子招他惹他了?人家冤不冤……再说了,你看他还没杀出点儿成绩就觉得自己是运筹帷幄的第一谋臣,要我说,这不叫叱咤风云,这叫不学无术。”

    蒋溪竹:“……”

    满京皆知,昔日的太子如今的皇帝才是“不学无术”这一群体的扛把子。

    蒋丞相实在没想到,这仿佛没了盼头的“三十年河西”居然真的转到了李承祚那头儿——居然有人能落他老人家如此一句切身之评,这写出《凤凰楼》的“三变居士”也是何其有幸,该不枉此生了。

    蒋溪竹被皇帝这不怕开水烫的风范硬生生折磨出了枯槁的形容,总觉得自己迟早要累死在这朝廷上方全他“死而后已”的平生之志。

    有这么个主子,满朝文武都不容易,蒋丞相悠悠一声叹气,决定过了清明寒食,上个折子跟李承祚商议商议,给满朝同僚涨点儿俸禄,权当安慰他们那寝食难安的肉、体与心灵。

    “醉花阴”中的旁人可不管官居高位的蒋丞相如何忧心社稷关爱下属,一众俗人百姓,有乐儿就识,有热闹就凑,说书人方才说完一折,架不住满堂喊“好”喊得震天响,被掌柜千催万请,勉为其难的反了场。

    人群见那说书先生回来,激动的声音几乎要掀翻了厅堂顶。

    蒋溪竹被这沸反盈天的声音惊了醒,下意识去看那说书艺人站的台上。

    眼光扫出的同时,余光却见李承祚捏着花生碎壳儿的手微不可查地停滞了一瞬,随后他那修长的手指一弹,信手将那只剩下仁儿的花生弹了出去,随即皱起了他那两道远山一般的眉道:“这声音……”

    周遭太乱,蒋溪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刚想去问,提起来的一口中气到底没压过沸反盈天的人群,耳边乱哄哄的声响顷刻就把整个“醉花阴”淹没了进去。

    楼下的茶客视线一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琴师的弦乐与锣鼓相合着奏响,铿锵之声盖过了满堂,几个琴师低着头,像是见惯了天下间的热闹,一片喧哗之中唯他门静默如孤立山寺凄晚。

    台前灯后,不是人间艳华。

    说唱艺人缓了一口气,合着乐声起调儿而唱,嗓是好嗓,曲是好曲,唱法儿却自成一家,蒋溪竹在一篇纷扰魔音之中听了三句,才辨别出那是一阙“鹤冲天”的调子。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这一曲本是开场,“醉花阴”中灯火辉煌,比白昼还多了几份奢靡的光亮,灯红酒绿之中透着一股子莫名的醉生梦死,不知不觉就让人眩晕了光华。

    蒋溪竹在那明光之中迷了眼,心里无端生出几分心悸地荒唐,而台上唱句未断,不等停顿就婉转清音出了后半场。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艺人的嗓调儿刻意用了过高的高腔儿,使得这原本呢喃的词曲平白多了几分仿佛能穿透迷雾的力量,娓娓道来的抑愤陡然化作了带着戾气一般的哀怨,缠绵的拉扯陡然锋利如刀。

    蒋溪竹被他唱的心里一顿,不舒服地皱了皱眉,那“唱”字的余音还未落,他却仿佛被那挑高的腔调劈开了混沌的心室,尖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奇异的疼,然而没等他明白那是什么,被一束白光刺得浑身上下陡然一个激灵。

    只见楼下台上,那身形沉稳的说书艺人骤然向二楼望来,突然小帽一摘,方才还笑容和煦的脸上猝然之间转化成了满是杀意的凶光,手中做台上拟物用的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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