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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5

    客舍青青 作者:蟋蟀在堂

    分卷阅读435

    麾下的另一个半的师。半个月后,新兵团团长梁襄被擢升为鄂西代理师长,协助孙焱指挥训练当地余下来的士兵,尤其是训练新兵。作为萧二原副官的兆秋息,则被调至成为梁襄的副官,每天仍坐在原来的屋里桌前,处理跟以前差不多的报告和文件。兆秋息话不多,工作勤勉;梁襄也话不多,令行谨严。两个差不多大的年青人,彼此隔着适当的距离,毫无摩擦地配合料理军务,倒也渐渐形成了一种古怪而和谐的默契。两个名义上是上下级关系的年轻人,因着某种不清不明的相似之处,宛如两道线一般平行并展。双线平行向前,将所有迎面而来的事物处办得妥帖,叫稳坐指挥部大屋的孙焱吐着烟圈赞不绝口,“那两个崽儿不错,一俊一疤,像硬币的正反面,合起来就能铸钱,不错,不错。”

    此话没有传到梁襄耳中,却叫好事者私底下当作恭维递了给兆秋息——作为一俊一疤中的俊,自然可以听知这言语;至于那个疤麽,为和气起见,自然就主动缄口屏蔽。兆秋息的心魂,整日价沉浸在李沉舟寄来的那叠书信所营造的柔情中,他在那淡淡的蜜浪中浮沉,打定主意要葬身;听见这般话,他半天无反应,等到终于领会过来,递话的人因自感无趣而已经走远。

    萧二还没走的时候,有一件事他是绝口不提的,那就是梁襄脸上的那道疤;那道疤,看在人眼里,烂在人肚中,更是要烂在君子的肚里。何况萧二以为梁襄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出乎意料的不错,甚至比他自己的更不错;这是伪作也好,强装也罢,总之梁襄自己不去提,萧开雁就绝不会主动去问。他能想象得到正处韶华的梁襄遭逢毁容丧父两件人间奇惨之事,当年会是如何的心丧若死。然而梁襄——犹如坚强的奇迹——不仅没有心丧若死,反而变得比他认识的当年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更加稳慎干练。当年那个貌美的青年,总会叫人若有若无地担着心:以前每次梁襄到萧家做客小住,每隔一天萧家的人总能接到梁斗从上海打来的电话,问他们梁襄的情况。那个时候,他们几个还会取笑梁襄,笑他是“爸爸的儿子”。而今,“儿子的爸爸”再也不能从上海打来关切的电话,“爸爸的儿子”——也长成个主持军帐、顾全兵团的堪用之才。一消一涨,中间巨大的空洞中到底发生了何种锻心炼志之事,萧二不敢妄猜。他只知道,飞来的横难不仅没有将这个年青人推向深渊,反而使他走上了一条较常人更为坚实的道路。是谁领他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呢?

    ——“是雍先生。”如果萧二将此问题问出,梁襄必会如此回答。

    雍先生,雍希羽,仅年长梁襄数岁的雍希羽,仿佛一座划破暗夜的灯塔,照亮了梁襄那燃烧的春江之夜后的生活。而做到这一点,雍希羽连一个安慰的字眼都没有说;他凭借的,完全是那与生俱来的半点不与世间相容的古怪风格和性情。不得不承认,比起高似兰那总是略带同情的望过来的目光,雍希羽那胸无尘虑、口无遮拦的作风更叫梁襄感到放松。好几次他提着手杖推门回来,瞧见高似兰忙碌不已地替梁襄配制消除疤痕的膏药,就很不以为然地拿手杖敲击地面,“他只是皮肉受了伤,他只是皮肉受了伤,不是内脏,也不是肚肠。”高似兰不温不火地提醒他,“人的脸是块重要的皮肉,一张完好无缺的脸不会让人受到不必要的排斥。”说着她担心地看了看梁襄的房门——那时他正在门后听着,生怕被他听见。然后,她压低了声音,“一个人只有不奇形怪状,才能保证你能生活在人群中,你只有不跟大家不一样,你才能走到人群中去。”过了会儿,梁襄听见雍希羽非常平静地回道:“那是羊群,不是人群,高小姐,你说的不是人群而是羊群。一群迷路了的绵羊,每一天都走在歧路上而不自知。高小姐,我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要执着地生活在这样一个羊群里,并以受到这群羊的接纳为目标?——还是什么样的接纳?皮肉的完好,皮肉的美好,可是皮肉简直太不容易完好和美好了。刀子会割到你,石头会划到你,大风会吹干你。再不济,年岁也会使你发皱,到最后的最后,还会让你死去。高小姐——为什么你这样一头比较聪明且头脑清醒的绵羊,也会产生这样庸俗的想法呢?而且,如果我观察不错的话,高小姐你也是习惯于离群索居的罢……”

    躲在门后的梁襄,那段日子以来,第一次有了想咧嘴微笑的感觉。他无法得见雍希羽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更遗憾无从知晓高似兰那时的表情。——尤其当几秒钟之后,他听见高似兰以一种更加郑重的语气澄清道:“雍先生,我不是绵羊。”

    “没错,”雍希羽把手杖挂在架上,“你算不上柔顺,更像是山羊。”

    ……

    总而言之,雍希羽在他周围建塑起一个简单、清晰而坚定的世界。他拿手杖挑起人们惯常的做法和思想,挑到明火下一点点地将障眼的烟云抖落,然后叫你看剩下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他像一束强烈的光线,又像是一股至清的奔流,刺照进黑云翻涌的暗室,冲刷过枯贫的土地。他首先让梁襄感到放松和平静,其次教他投入到建设性的生活中去,教他劳作、出汗和思考。他像一只从天而下的大手,把梁襄从自哀自苦的心淖中拔出,挥臂一扔,将他抛到一个青天长风的荒野上。荒野一无人迹,却长满勃勃碧绿的植物:浅紫色的花,被风吹得倾斜而生的松,伏的极低的阔叶草,还有被割出道道纹路的巨大的岩石。在荒野上,梁襄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一种培养更为朴素也更为沉实的精神力的所在。他几乎是立刻就对这里感到了亲近,也对远处那座盖着雪顶的高峰感到由衷得向往。高峰上站着那个神父,那个只比他大上几岁的神父。一次那个不以为自己是神父的神父看着桌子对面梁襄的面孔,若有所思地道:“你知道,其实毁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终于得以静下心来关注些最本质的东西了,例如人的好坏、太阳的升落。”那一次,桌边的高似兰猛地一拍手,叫了声:“雍先生,你怎么能……”而梁襄则嘴巴抿了一会儿,点头微笑道:“我同意。”

    从那位神父的神学院毕业的梁襄,胸藏无形的圣经,请缨去前线,很自然地将他从他那如父如兄的导师那里习得的一切带到新兵营,也带去鄂西。他在某些方面也许不如他的神父那般深邃,但是他的行事却远比他的那位导师更加柔和,这就在为他赢得赏识的同时,也赢得了人心。他并非不知道人们在首次见到他时那惊讶的神色,也并非猜不到在无伤大雅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人们在他身后展开的小小的议论。他只是不再容易动摇,也不再容易伤感。他离开了他的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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