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当事人 作者:花夭

    四十一 绝招

    等上午的课结束了，佳若经过兰若的身边时冷哼了一声，就带着红豆扬长而去。秀若和慧若向兰若投来歉意的一瞥，也双双带着丫环跟着走了。

    兰若轻轻一笑，带着锦心在后头慢慢走。锦心担心的道：“小姐，四小姐六小姐不会真的听了五小姐的话，不理小姐了吧？”

    兰若道：“不会的，小孩子脾气，过几天就好了。”

    锦心扑哧一笑：“难道小姐就不是小孩子了吗？说起来还是小姐最小呢。”

    兰若轻轻一笑，说起来，自己还真的不是小孩子。

    沉默了半响，锦心又道：“小姐，今天我们配合的那可是一个好一个妙啊，可叫五小姐吃了个大亏。当时她那脸色，气的什么似的。我想起来都觉得开心，总算为小姐出了一口气了。”

    兰若顿了顿，道：“可真是巧了，那另一壶的酸梅汤是给你们的，怎么你知道，红豆却不知道？”

    锦心笑着道：“说起来，今儿连老天爷都帮着我们，原来二太太当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丫头累了渴了，要备个什么茶水什么点心的。偏大太太一作了主，就想到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除了小姐们的，还吩咐另备了我们丫头的一份。更巧的是纤月姐姐送酸梅汤的时候，红豆刚好去小解。还巧的是五小姐今天偏偏挤兑小姐。说起来倒像是她上赶着受这一回气似的。”

    兰若听了，并没有像锦心希望的那样夸奖她，反沉声道：“我知道你是一心气愤不过五姐姐老是针对我。可你想想，她是小姐，你是丫环。今儿我在还好，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又逞一时嘴快惹了她。她一气起来打你几个大嘴巴子，或者打几大板子，过后再跟我说你冲闯了她，我也没话说，你的打也白挨了。往日里那红豆可是她身边最威风的，今儿说打还不是打了。所以以后见了她你还是趁早躲开些。”

    锦心应了是，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兰若也知道一时劝不过她，遂打住不说了。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她了，至于她听不听自己却是管不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福满楼，在门口刚好碰到大太太，眼角带笑，看上去春风得意的样子。兰若给她请了安，大太太笑了笑点点头，就出了门走了。

    等兰若进了门见了老太太，老太太脸上也是笑，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觉得稀罕，忙笑着问：“刚孙女进门碰到大伯母一脸是笑，现在看祖母也高兴的很。可是大伯母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逗了祖母开心。祖母说出来，也让孙女听听嘛。”

    老太太笑着道：“想听笑话没有。只有件好事，你大伯母刚提我个醒，难为她想得周到。”

    等兰若问她什么喜事时，老太太就不说了，倒让兰若心里痒痒的。

    等吃过饭，道了别，兰若刚走出门口，正好见董鄂文和匆匆的进了门，连她站在院子里都没有看见。兰若不禁有些好奇，又想着自己刚好准备到董鄂文和那里找一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字贴。上次瑶若给的行书千字文，自己也临了，可感觉赵体圆润，也并不适合自己。但瑶若的话倒是说对了，自己是该试试别的字体，现在欧体，赵体都排除了，倒不如再去多选选，总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字体吧。

    这样想了，就索停在屋子外头等着董鄂文和。只听见屋子里老太太在说：“刚刚亏了你大嫂提起来，我才想起芷馨的五年祭日四月里已经过了。也是时候给你再娶一房续室了。今儿叫你来就是问你有没有中意的人。”

    董鄂文和推道：“额娘，这事再缓一缓吧，儿子还没有这个打算。”

    老太太急了：“还要缓一缓。当初你可是答应了的。最初是说守三年，三年一过，你又说再守两年，我也依了你了。可如今都整整五年了，你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董鄂文和道：“儿子真的没有这个想法，还请额娘成全。”

    老太太又气又怒，声音都大了好几倍：“我成全你，谁来成全我？别人像你这么大都快娶媳妇了，你倒好，连个儿子都没有。难道你真想让你那一房绝了后，气死你老额娘不成？”

    董鄂文和急道：“额娘，你别气，实在不行，儿子就在族里过继一个就是了。”

    老太太怒道：“我自己的儿子能生，凭什么要别人家的孩子做孙子。我看你就是成心要气死我。”又在那儿哭天呛地的申怨，嘴里数落道“老爷呀，你干脆把我也带走，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这是成心要把我气死呀。”

    兰若可以想见老太太现在又是拍腿又是抹眼泪的样子，一哭二闹，这女人的绝招，没想到一向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也使的这么驾轻就熟。站在那儿想，不知道董鄂文和招架得住吗？

    老太太这样一闹，董鄂文和忙劝道：“额娘，你这不是折杀儿子吗？”

    老太太只不理，继续边哭边诉。什么自己养大儿子多不容易哦，偏偏儿子不孝顺不听话哦，自己不如别留在国公府碍了眼了什么的。

    董鄂文和苦劝无果，实在无法，最后只得道：“都听额娘的，儿子都听额娘的的还不成吗？”

    老太太立时住了哭声，欢喜的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额娘定要帮你找一个比芷馨也不差多少的好姑娘。”

    董鄂文和无可无不可的应道：“随额娘喜欢，儿子先行告退。”

    兰若忙走远了几步，董鄂文和一出门刚好看见兰若，脸上顿时很有些尴尬。兰若装作刚到的样子道：“阿玛，你真在祖母这儿呀。女儿正要找你呢。”

    董鄂文和听了，面色才恢复正常，示意兰若跟着，就径直向寞园走去。

    兰若心里很矛盾，这样一个痴情长情的男子以后就要娶了别的女人了。兰若心里也分不清自己是想他一生不娶，成就一个专情不一的传奇。还是想他另娶新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不再那么悲伤寂寞。

    而董鄂文和心思更重，两个人一路无话。等到了书房，董鄂文和让兰若自己选。兰若翻到一篇“前后赤壁赋”，字体自然朴素，感觉很是喜欢，决定就选这一本了。

    董鄂文和看到她拿着的字贴，眼神复杂，道：“这一篇东坡居士平常里写的字，不像他著名的有天下第三行书的‘黄州寒食帖’一样让人惊艳。但是看上去自然，朴素。你初学，临这个也不错。”

    等兰若拿着这贴子推门要走时，听见董鄂文和在身后幽幽的道：“你额娘自幼习的就是苏体。”

    兰若也不知道说什么，心思复杂的回了紫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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