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皇后 作者:遥途

    第131章 月也缠绵

    “桐儿。”

    苏钰快步奔出阁楼，冲到晚桐面前，伸出双臂想要拥抱她。

    晚桐俏眉微微皱起，身子下意识地蜷缩一下，向后退了一小步。

    苏钰的笑容瞬间凝结，黑宝石一样明亮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伸出的双臂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

    晚桐垂首，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是愣愣地盯着青石地面。

    苏钰知道，她的怨气还没有消。理智告诉他，应该给她一些时间，本纯良的她一时无法接受他谋划那场无情的流血冲突事件。

    但是，苏钰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一刻，看着晚桐怯怯的模样，他竟突然就失去了理智。

    他固执地上前一步，不理会晚桐的躲避，不理会晚桐退缩的身体，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似乎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她，恨不能将她融进自己身体。

    强大的力量压得晚桐透不过气，她奋力地去推苏钰，但苏钰死死地锁着她，不给她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终于，晚桐意识到，挣扎是多余的，无用的挣扎只能激发苏钰体内抑制太久的占有欲。

    夜色凄迷，一切都已悄然睡去，只有树梢的夜莺婉转低鸣，月光轻轻泼洒，尽情释放缠绵的忧伤。

    良久，苏钰缓缓松开晚桐，捧起她的脸庞，双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桐儿，你来看我了么？”

    晚桐脸色苍白，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回道：“我来是因有事相求。”

    苏钰似乎完全看不到晚桐的冷漠，拉起她的手便欲转身，“走，我们进去说。”

    晚桐站在原地没有动，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苏钰拉了几下没有拉动，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又笑着对她说道：“桐儿不想进去，我们便去那边坐吧。”

    说着，又想向池塘边的梧桐树下拉晚桐，那里的石头长椅已经很久没有人坐了。

    晚桐依旧不走，任凭苏钰怎么拉，就是纹丝不动。

    苏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叹气，“也罢，桐儿愿意站在这里就站这里吧。”

    晚桐垂眸，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你……成全。”

    苏钰苦笑两声，“你可是为了莺歌而来？”

    晚桐未成想苏钰一猜即中，顿时有些惊讶，不由得抬头看他，却正对上他意味深长的两道目光，带着仿佛能将她一眼看透的魔力，令她心中一阵颤抖。

    晚桐连忙错开目光，点头道：“正是，既然你已然猜到，还望你能成全铁鹰与莺歌，为他们二人赐婚。”

    本以为苏钰既然已经知晓莺歌和铁鹰之间的感情，念在铁鹰多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莺歌也在容王府里尽心尽力地打理多年，定会欣然同意这桩婚事。

    却不料苏钰竟沉默良久，才沉吟道：“这可是莺歌的意思？”

    晚桐一怔，“不错。”

    “那么铁鹰呢？你可征求铁鹰意愿了？”他抿唇询问。

    “铁鹰……”晚桐心头一紧，他这话是何用意。

    “铁鹰是否亦愿与莺歌永结秦晋之好？”

    “那、那是自然。”

    “桐儿……”苏钰倾身贴近晚桐，伸指轻抹她额角渗出的几滴细汗，唇间滑过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可知，你每次说谎之时都会冒汗？”

    晚桐反应不及，一时无言以对。

    苏钰伸出的修长食指顺势拂去她额间碎发，眸中深意逐渐转晴，低语道：“铁鹰乃世间少有之铮铮铁骨，以一己之力抵御千军万马尚且不在话下，莺歌更是难得的融情才女，武冠巾帼，我何尝不希望他二人结为连理？”

    晚桐蹙眉，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铁鹰这般心气高昂的男儿，如何能经受痛失右臂的打击，是以近来意志消极，之于莺歌的款款深情，他更觉无以为报，莺歌乃世间少有的好女子，他如何忍心以残破之躯迎娶她呢？这般心思，只有男人才懂。”

    苏钰的话令晚桐顿觉眼皮一跳，虽然与苏钰相处时日不短，此番这般探讨人间情感却是头一遭，她忍不住便想反唇相讥，与他理论一番。

    “王爷所言听来不差，但你恐怕忽略一点，莺歌对铁鹰将军的执着远远超出常人所想。在我那边的世界有一句俗语，有情饮水饱，富贵之时爱他的意气风发，贫困之际爱他的不离不弃。难道你们竟认为莺歌会因铁鹰的断臂才要委身与他么？难道在你所谓的男人心里，世间女子皆是薄情寡义、抛情弃爱之辈么？我还道你身边的人都是情中人，不成想也不过是肤浅之辈而已！”

    苏钰见她一副倔强模样，非但没有恼怒，瞳眸之间反而闪烁欣喜之光，手指在她脸侧轻轻摩挲，纵使心头已对她溺宠百倍，却不愿她就这般称心，便说道：“依你之意，世间女子皆是重情重义之人，愿为心上人视金钱如纸帛，视权贵如草芥？”

    晚桐扬眉，“我不敢说世间所有女子皆如此，但我相信，多数女子均是……”

    她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见苏钰英挺的脸庞在她眼前忽的放大，他的鼻子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她清晰地看到他明亮的眸中倒映出她略显慌乱的双眼。

    “桐儿，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薄唇轻启，呼出的气息在她嘴角荡漾，她的神情刹那恍惚，一时竟不知他在问什么。

    “桐儿……”他唇间流出她的名字，竟带有丝丝喘息。

    晚桐尚未做出反应，便觉鼻尖一湿，苏钰已经吻上她秀巧的鼻子，湿滑的舌头轻轻舔舐，并未有更多深入，却足以令她顿失魂魄。

    苏钰揽臂，将她纳入怀中，俯首在她的秀发间呢喃道：“桐儿，我从未许你一字承诺，亦未应你半语誓言，你心底可会埋怨于我？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圣合金殿上你顶撞父皇之时说的那句话么？世间男子何止千万，但在晚桐心中都不及那人的一毛发……这话，我一字不差地铭记于心。桐儿，我了解你的心，你骨子里存着永远无法抹杀的执拗，倘若你真的爱上一人，就算赴汤蹈火，你也不会离弃……”

    晚桐贴在他的前，秀眉紧锁，心中点点痛楚氤氲而开，他竟真的将当日她在金殿之上所说之言语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她的身子僵在他的怀里，却听他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桐儿要离我而去，是否心中已不再有我了？”

    她再次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苏钰在她的头上沉沉低语，“世人常在我背后议论道，容王生于冷，自小远离垂怜，天凉薄，是以于疆场驰骋，冷血嗜敌，杀人数以万计。”

    他话中竟略带哀伤之意，晚桐的心倏地一旋，原本想要推却他膛的双手生生停在那里。

    “桐儿！在你的心中，我是否也是无情之人？”

    她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是这样么？靖门事变，他将太子苏炀、三皇子苏崇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消一计便令两个最强劲的敌手一日溃败。情？这个字之于他，恐怕远远不及万里江山、皇图霸业吧！

    他扶住她瘦弱双肩，盯着她看，一双明眸似瞬时洞悉她心中所想，嘴角冷抽，眉间浮上一丝坚毅，“桐儿，总有一天，我会让全天下的人看看，苏钰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像是有什么锐器在她的心头狠狠一刺，她一时竟无法顺畅呼吸，抬眼对上他明亮的双眸，那眸中之情可是属于她的？她不敢去想……

    他眸中之色逐渐深邃，她忽然无法领会其间深意，抑或是不愿细读那满是复杂情绪的眼神，赶紧错开目光，垂头去看脚下的青石板。

    良久，她终于平复心情，低吟道：“我今日是为莺歌之事而来，既然王爷无法应允，我也不便强求，暂且告辞，还望莺歌之事，王爷能够深思。”

    说着，她便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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