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皇天扶持的枷锁
    那些反对他的半圣，真的只是口头上反对，不会太过放肆。
    就算掀起民众闹事，最终也会被方运携大势压下去。
    可惜的是，方运的大势虽大，却也无法整个人族，没办法整合人族，意味着他目前对妖族其实还是处于劣势状态。
    如果不是雷部诸神觉得妖族的存在实在完美契合他们雷部的选拔弟子的仪式，以圣元大陆这一统的势头，妖族那边指不定要真正的撕破和当初孔圣人签订的协议，然后大举进攻人族。
    好在如今有雷部诸神在，妖族那边别说大举进攻了，反而还收缩了战线。
    不为别的，主要是怕.
    怕雷部诸神带着人族去妖族领地屠杀万万里。
    之前姜妄带着雷部几位神仙在那场跨界杀机中表现的实在太过耀眼。
    隐藏着乱芒大帝的妖月之矛的妖界神罚压根没有掀起丝毫涟漪，就被姜妄他们平复。
    如此实力，惊到了妖族大圣，连发神谕的妖族祖神都被吓到了。
    有好几尊妖族祖神正在返回妖界的路上，生怕人族统合以后，直接对妖界发动攻击。
    和方运告别后，很快普化天尊和赵公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他们俩也不知道是一直跟着方运，还是察觉到姜妄的到来，特意过来的。
    “师弟！”普化天尊和赵公明异口同声。
    姜妄一愣。
    好嘛。
    这才多久没见，称呼都统一了。
    辈分乱七八糟，他也懒得纠正。
    反正普化天尊和赵公明在封神大劫的时候，确实当过师兄弟，赵公明都喊他师弟了，普化天尊跟着喊喊也不成问题。
    “见过两位师兄。”姜妄倒也直接，你们喊我师弟，那我就称师兄。
    反正到了异域，那咱们就是一家人。
    这话真不是姜妄给脸上贴金，没有他提供稳定的通道，这雷部诸神难以往返洪荒和儒道世界，和他的关系自然贴近的很，说是一家人没什么毛病。
    “师弟，你可算来了，我和公明有件事想求你。”普化天尊见姜妄口称师兄，脸上一喜，开门见山道：“若是师弟愿意，咱们今天就把这事情给办了。”
    “两位师兄所说之事是指？”
    不会是想把雷部搬过来吧？
    那肯定不行。
    大天尊决不允许。
    天庭就这一把利剑，能少吗？
    “师弟可曾去过此方世界的妖界？”赵公明突然道。
    姜妄摇摇头。
    他去妖界干吗？
    这个世界他没看上眼的地方，那个幕后黑手，也就是皇天，以姜妄的见识来看，他想要统合所有生灵之道，晋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最后却被方运用召唤诸多新圣的方式莫名击败，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在里头。
    因此皇天在姜妄眼中不算强大。
    连皇天都是如此，那么皇天扶持的妖族.自然没有什么能入得了眼的地方。
    “师弟！”
    赵公明眼神中带着光：“你可知妖界资源有多丰饶？”
    “不知。”
    “妖界资源丰富异常，如果可以把洪荒人族送到妖界去，给他们足够的成长空间，不出十年，就能培养出一大批修仙的好苗子。”赵公明带着一丝丝狂热：“师弟，仅仅只需十年时间！雷部就能扩充数万名下界弟子，再让他们在洪荒修行千八百年，雷部就能多出不少雷神来。”
    原来是为了这么回事啊。
    姜妄大概听明白了普化天尊和赵公明的意思。
    之前他们想让雷部弟子来儒道世界斩妖除魔，积攒经验，毕竟雷部诸神想要晋升，基本上都是靠斩妖除魔，不过如今的洪荒已经没有那么多妖，没有那么多魔让雷部弟子斩杀了。
    倒不是说洪荒的野心之辈不多了，产生不了魔了，也不是入了魔怔的妖不多了。
    主要是现在洪荒的业务太卷了。
    天庭可不止有雷部。
    还有很多其他部门。
    除了最大的几个部门外，各种各样的小部门也很多。
    北极驱邪院，隶属于斗部之下的一个小部门，统帅这个部门的正是之前姜妄拜访过的天蓬元帅。
    他们也是搞斩妖除魔那一套的。
    从北极驱邪院里分出去的真武荡魔天尊，如今在南瞻部洲和东胜神洲都有道场，这位也是搞斩妖除魔那一套的，而且这位因为斩妖除魔，位格升的极快，都快赶上紫薇大帝了！
    可以说雷部的活儿被抢走了很多。
    已经卷的雷部众神不得不在其他地方找补，如今好不容易有儒道世界这么一个刷怪的好场所，他们怎么会放过。
    只是让姜妄不解的是，一开始不是说要可持续发展吗？
    怎么这会儿又要竭泽而渔，直接进军妖界了啊？
    据秦无许所说，妖界和圣元大陆可不一样。
    圣元大陆有苦寒之地，完全不可用之地，人弃之地，资源根本比不上十绝古地。
    妖界就不同了。
    妖界是这个世界的诸多界域中，物资最丰富的一界。
    首先妖界很大。
    比圣元大陆大很多大很多！
    首先妖界有十七个大域。
    这十七个大域中，有十三个是归妖族管理，另外四个则是蛮族管理。
    别看只有十七个大域，然而这里头最小的一个域都要比圣元大陆大个好几百倍。
    即便把圣元大陆上的三蛮算上，也很难和妖界的一域相比。
    不过虽然大归大，但妖界不太平。
    他们不仅和人族打，他们自己也和自己打。
    偶尔两个妖族发生的战斗会波及好几个大域，这就导致妖族至今为止就没有完全和平超三十年过。
    要不是妖族能生，以他们的这个打法，人族只要再坚持个几千年，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打光。
    虽说妖族地广妖多，但这只是针对这个世界的妖族来说。
    在洪荒巫妖大劫前，洪荒的妖族数量的零头都能碾压这边。
    而雷部诸神和其下界弟子，对妖蛮来说，就是十足的杀神。
    成百上千的神霄派弟子去了妖界，敢打敢拼，又有长辈护持，真的能杀光一域妖族。
    因此普化天尊和赵公明说让弟子去妖界直接占据个地盘这件事，在姜妄看来.
    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斩尽杀绝、竭泽而渔的战争。
    “两位这是要做什么？”姜妄不确定普化天尊和赵公明的意思。
    如果不是这两位仙人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差别，从他们身上也没有感受到入魔的迹象，姜妄都会以为这两位仙人是不是被什么给迷惑了，入了魔道。
    哪有做神仙的，想着要杀绝一个种族的啊？
    即便是洪荒的雷部诸神，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去屠杀妖族。
    这是礼法道义问题。
    除非说某个妖族对人族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雷部诸神才会降下神罚！
    正常情况下，隐世修行的妖族绝对不会受到来自天庭的攻击。
    不管是北极驱邪院，亦或者雷部，还是从天庭分出去的真武荡魔天尊，现在都已经不是之前的作风了，大概是在封神大劫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面，那个时候，因为天庭内部的仙神都是急于表现自己，因此各方面都很卷。
    不管是雷部也好，还是北极驱邪院也罢，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各路妖邪。
    管你有没有伤害人族，你是妖族，那在天庭眼里就该杀。
    以至于那一个阶段里面，很多妖族为了保命，都来了天庭做了灵宠坐骑。
    后来天庭内部逐渐规范，妖族又因为灵山庇护，或者逃去了那些小块的洪荒碎片上，从此倒也没有再被天庭无差别的攻击。
    若是普化天尊和赵公明在儒道世界重启这无差别的杀戮行为，姜妄说不得要劝上一番。
    如此行径，极易入魔。
    当初天庭那般做法，若不是大天尊以及天庭各路大佬护持，当时有不少仙神都会入魔。
    不就是雷部弟子的晋升问题吗？
    何必要以入魔为代价？
    太极端了。
    “两位师兄，听我一劝。”
    “雷部弟子的选拔问题是个问题，但也不需要如此极端。”
    “若是真觉得妖族领地资源丰富，我等可以和那妖族强者谈一谈，想来以我们的实力，他们会做出一定让步的。”
    “实在不行，这边有万界，我们可自取一界，没有谁敢阻拦我等。”
    普华天尊和赵公明对雷部弟子选拔问题如此上心，姜妄是能理解的。
    雷部在天庭有着很特殊的地位，它几乎就是一个小天庭，为了保证雷部的公平公正，天庭各方势力都要求雷部弟子心地正直善良，绝不能藏有龌龊。
    因此，别看雷部在洪荒地界有不少凡间弟子，但那些凡间弟子最终能成为雷部雷神的人，数量极其稀少。
    一万个人里面，能不能出一个都是问题。
    雷部在凡间的弟子，那可是人中龙凤。
    百万万人中可能才出那么一个！
    在一万个人中龙凤里面都挑不出一个雷神来，可想而知雷部的选拔有多么的苛刻。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姜妄莫名其妙成为雷部行走的时候，他会很惊讶的原因。
    因为他没有任何一点在雷部的关系网，却被选上成为了雷神。搁凡间任何一个人身上，那都是祖坟冒青烟。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姜妄大致已经猜到是谁帮他运作，拿了那个雷神神位。
    雷部在天庭是个小天庭。
    名义上由南极长生大帝执掌，听大天尊调令。
    实际上这个雷部到底是谁的雷部…其实应该算是元始天尊这位圣人的雷部。
    和三清中的另外两位不同，这位圣人尽管不插手洪荒事宜，但说到底，南极长生大帝是他最早的弟子之一，阐教也没四分五裂过，这位教主的影响力从来没弱过。
    很多仙神只知道阐教有十二金仙，却不知道阐教早年间还有几位神仙。
    这几位神仙在封神大劫里时隐时现，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也的确不会太多。
    像是云中子，这位福德之仙就不被大众所知。
    除了受过他恩惠的凡人以及阐教截教仙人之外，这位在神仙当中属于名声响亮但知道他来头的人不多的神仙。
    倒不是说云中子在外面不会报上自己的师门来历，而是因为这位福缘、运气实在太好了，好到有些时候让人嫉妒的地步。
    在封神大劫这个混乱的劫难中，所有仙神凡是敢沾边，都会被席卷进去。
    可云中子不同。
    这位真的进去了！
    而且还是勇于闯进第一线的那种。
    云公子发现妲己进了纣王的后宫以后，第一反应是拯救天下苍生。
    他特意跑去纣王的面前，表示你后宫有妖，要驱除妖邪。
    显而易见，他失败了。
    他不可能成功。
    原因很简单，妲己几乎是封神大劫的开端，别说妲己自己不想死，天道也不会让她死。
    按理来讲，首当其冲和大劫本身作对的云中子应该会被大劫反噬。
    就算不死，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偏偏云中子几乎就没有受过大劫当中的任何一场劫难影响。
    封神大劫还未结束，他就隐修去了，根本没受大劫的任何影响。
    十二金仙都被削去了顶上三花，只有云中子和南极仙翁幸免于难。
    他们还有两个倒霉师弟更惨，一个叫做萧臻，另外一个叫邓华，直接在大劫中被杀。
    云中子的福缘已经深厚如此，可其实还有一人比他更离谱。
    那就是南极仙翁。
    这位阐教大师兄，在燃灯道人没有进阐教之前，真正意义上的阐教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南极仙翁，也即后来的南极长生大帝了，这位和云中子没差，同样福缘深厚，比云中子更厉害的是他修为还高。
    封神结束后，他就成了南极长生大帝，但当时他并没有职务，雷部也并非由他执掌，后来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大天尊主动把雷部交给了南极长生大帝。
    从此以后雷部选择弟子就严厉了起来，非良家子不要，非纯血人族不要，非良善之人不要，非正直之人不要。
    零零总总下来，能划拉掉不知多少修行者。
    被姜妄这么一说，赵公明和普化天尊面面相觑。
    两人异口同声道：“师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两位师兄不是想对妖族赶尽杀绝吗？大可不必啊，两位师兄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妖族其实是一位名为皇天的存在扶持的枷锁。”
    “啊？师弟误会了，我等何曾说过要灭绝妖族！那不是自断一臂吗？”赵公明赶忙解释道：“师弟莫不是从哪听岔了消息？另外，这位皇天又是何存在？为何我等从未感知到过。”
    以赵公明和普化天尊的实力，想要竭尽全力搜寻此界诸天难度不大，但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姜妄说的皇天是何许存在。
    面对赵公明和普化天尊的困惑，姜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答。
    因为皇天是十分抽象的东西，从废物先知秦无许那儿听来的消息看，这个皇天在方运的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出现过。
    是的！
    这位恐怖的幕后黑手，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方运的成长过程中出手过一次！但最终祂就是成为了方运的宿命敌人一样，挡在了方运的面前，使得方运最后不得不召唤各界新圣战皇天。
    不过姜妄从秦无许的只言片语当中，倒是明白了皇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玩意不能说是人，也不能说是什么生灵。
    祂更像是某种限制。
    限制众生在这个世界更进一步的天花板。
    不过祂终究有了意识。
    从秦无许那儿听说，在儒道世界的上古年间，有帝族曾经出现过强盛的文明，这个文明如果得以流传下来，人族不会像之前那样凄惨，被妖族欺负的在两界山上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之所以妖族没有即刻灭掉人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妖族的强者当初被孔圣吓到了，这才签订下了千年不战条约。
    但你说妖族怕人族吗？那当然是不怕的！
    如果妖族畏惧人族，也不会出现跨界斩杀方运一事出现了。
    而这个上古时候诞生过强盛文明的帝族，却最终消亡了。
    因为这个帝族把某种力量，有可能是文字，亦或者是文化，总之是把一份很逆天的力量传承了下去。
    这让“天”很是不满，这位天即皇天，也是这个世界的“大天尊”。
    和洪荒那位大天尊不同的是，儒道世界的这位“大天尊”真的是天，祂的本体极有可能是类似天道一样的存在。
    因为帝族的行为在“天”看来，是逆天而行，必然不可能让他们进行下去，于是才有了“封”。
    帝族被封禁，失去了力量。
    之后龙族、古妖、妖族接连崛起。
    龙族还好，在龙族存在的时候，万族还较为和谐，人族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压迫，相反龙族还很照顾人族，这里头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方运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回到过去，使祖龙受到方运影响，对人族有一份额外好感。
    而后来的古妖和妖族就不一样了。
    古妖还好，他们平等的对待万族，在古妖眼里只有两种生灵，一个是古妖，另一个是其他族。
    从这个时候开始，人族就受到了各种压迫。
    等到了妖族时期，人族简直沦为了被圈养的牲口。
    到处都是对人族的压迫，直到孔圣的出现。
    从历史的进程中不难发现，皇天其实始终都在压迫着人族。
    即便人族有短暂的可崛起机会，也会在皇天的暗中操控下，被强势打压下去。
    龙族时代，人族有崛起机会，结果祖龙战死，古妖上位，人族被打落。
    古妖之后，人族再次有了一些地位，又因为妖族崛起，人族再次被打落。
    孔圣降生时，本来是人族黄金大世，然而妖族那边强者更多，孔圣也无法独自面对妖族的强大，最终只能签下不战协议。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天在压制人族，亦或者说是压制帝族留下来的“文字”、“文明”。
    姜妄思来想去，最后指了指天：“两位师兄，通俗易通的来讲，皇天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但祂又和洪荒的天道不同，祂有情！且不允许任何存在超脱，为此祂不惜扶持古妖、妖族，以此来限制最有可能超脱的人族，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个世界的妖族其实和人族一样，也是受害者。”
    “可是妖吃人。”赵公明一句话，直接打死了姜妄给妖族的辩护。
    雷部诸神偏爱人族，雷部当中虽然有很多长得奇形怪状的雷神，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纯人族。
    姜妄想了想，没有继续为妖族说好话：“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如果去妖族的地界，最好能和妖族谈谈，否则那位幕后黑手恐怕又会搞一些幺蛾子，到时候给咱们雷部的弟子造成伤害就不好了。”
    雷部弟子个定个的精贵，姜妄寻思着如果雷部弟子在妖界的地盘上出了事情，这些雷部上神能亲自去屠妖界万万里。
    皇天若是提前出场，那祖龙诞生的这段历史很有可能被改变。
    维持现状其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待历史被修正以后，敖雨薇的安全无误，再接手妖界也不迟。
    雷部的弟子精贵，他姜妄的弟子难道就不精贵了吗？
    “师弟说的倒也不错，那就请师弟随我等去一趟妖界的地盘？”
    “可。”
    两位师兄没有了横扫妖界的意思，姜妄很欣慰。
    反正只要不坏了敖雨薇的根基，其他情况他肯定和洪荒仙神站统一战线。
    于是三位雷部仙神同往妖界。
    和圣元大陆截然不同的妖界，是姜妄第一次来。
    三位仙神初临此地，普化天尊和赵公明便纷纷眉头一皱。
    即便是姜妄这种并不在乎人和妖差别的仙神，也忍不住感叹，这妖界的煞气是真的重，业力也重到无边。
    如果是在洪荒如此重的业力，天道早就有量劫降临，让妖族毁于一旦。
    毕竟洪荒的天道讲究一个平衡，浊气与精气要达到一定的比例，当业力过重使得浊气加深，那天道就要降下量级，清理业力。
    如果这是在洪荒，方运作为量劫中的天命之人，注定摧毁妖族统治者，那么即便少了他，也会有吴运、李运各种各样的人出现。
    然而，这里不是洪荒，这里是由皇天执掌的世界，皇天本就怕帝族带来的文明会推翻他的统治，使万灵超脱。
    亲手扶持妖族的祂，又怎么可能摧毁掉妖族呢？